五十二、一廂情愿
“怎么好意思?!弊焐线@般說,水盈手伸進去抓一把金子。
熟悉的觸感,相當讓人歡喜。
她只恨自個手小,抓不了更多。
不過兩錠金子夠養(yǎng)眼,水盈一手捏一個笑得見牙不見眼。
林延沒想到她居然不客氣。
忙扎緊錦囊,林應(yīng)蒼捧在心口:“金子給你了,必須帶上我?!?p> 說完,他轉(zhuǎn)身就跑。
無奈搖頭,林延看向無動于衷的水盈:“你真打算帶他一起?”
“誰答應(yīng)了?我可沒答應(yīng)。走吧,到周圍再看看。”水盈揣好金子,美滋滋巡邏。
林延有些同情林應(yīng)蒼,要求恐怕難以實現(xiàn)。不過確實危險,還是不去的好。
城中。
秋凝與賀傾霜逛街買了些東西,有胭脂水粉,有精巧的小玩意兒。
她倆逛得正開心,迎面走來一群人。為首的男子身姿挺拔,氣宇軒昂。
他穿一身墨綠,翩翩少年郎。
秋凝瞧見,心生歡喜。
她拉著賀傾霜迎上去:“賀義陽,這么巧啊。你來買什么?”
男子正是賀傾霜的親弟,賀義陽。
他身后的年輕男人偷笑:“什么巧不巧的。誰不知道她是賀哥的跟屁蟲啊,走哪跟哪。雖說兩家交好,但也不用日日上趕著相見吧?!?p> 這些話早聽習(xí)慣,秋凝不在意。
賀義陽不多看她一眼:“姐姐,我有事先走了?!?p> “照顧好自己?!辟R傾霜叮囑?;貜?fù)知道,賀義陽頭也不回帶人離開。
秋凝轉(zhuǎn)身望他遠去的背影,干嘛不搭理?她低頭打量自己,沒什么問題啊。
賀傾霜注視她道:“義陽的態(tài)度你也看見了,還不死心?親上加親不過是你們兒時,長輩們的玩笑話,做不得數(shù)。我這個弟弟講義氣,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但當他的妻子會受委屈?!?p> “我覺得不委屈。多好啊。英雄就該如此,鋤強扶弱?!鼻锬蛲制诖?。
夢很好,卻只是夢。賀傾霜無奈搖頭,早晚有一天傻丫頭的夢會醒的。
夜晚。林府院落。
林延候在院中。
水盈同藍笛一道出來:“不會有事的,放心吧。”
藍笛抿唇,頷首向林延打招呼。
趕緊還禮,林延心里難免嘀咕這兩人什么關(guān)系。
阿碧跳上水盈的肩。以往都是一起,他倆可是最合拍的搭檔。
這次水盈將阿碧提溜下來,交給藍笛:“我們今晚去只探查,盡量不動手。阿碧留下吧。便宜你了,又能偷懶?!?p> 藍笛不放心,欲言又止。
阿碧怔愣,而后安心趴好搖搖尾巴。偷懶就偷懶,巴不得。
“走了?!彼D(zhuǎn)身。
林延立刻跟上。
藍笛遙望他們離去,心中五味雜陳。
出了院子,兩人往大門走。
林延抓緊時間說情況:“我已交代城門守衛(wèi),給我們留門。還請了兩位長輩守在莊子外??梢灾晃覀冞M去,但需要有能力的人接應(yīng)。萬一……”
“哈!”林應(yīng)蒼從假山后蹦出來,故意嚇人。
一激靈,林延果然被嚇到。
林應(yīng)蒼哈哈大笑:“嚇到了吧。就知道你們不想帶著我。所以我一直等在這,看你們能不能插翅飛出去。被我逮到了吧?帶我一起唄。水姑娘,你可是收了我的金子?!?p> 水盈雙手環(huán)胸,氣定神閑:“收了又如何?你自愿贈予,我為何不收?”
“收人錢財,為人辦事。你收了我的金子,就要帶我一起去?!绷謶?yīng)蒼理所當然道。
勾唇一笑,水盈挑眉:“金子我是收了??蓮念^到尾我都沒說過帶你一起去這種話。朋友之間送禮不是很普遍嗎?你我何時成交易關(guān)系?不信你問林延,看他怎么說?!?p> 林應(yīng)蒼被說的一愣一愣的,忙看向林延:“堂哥,你們就帶我一起去嘛。”
“可水姑娘確實沒說過帶你去,是你自己一廂情愿。白送兩錠金子?!绷盅訉嵲拰嵳f。
白送金子……
林應(yīng)蒼耍無賴:“我不管。腿長在我身上。我想跟就跟。哼?!?p> 水盈可不慣著。
她直接不去了:“正好我今兒乏了。改日再去。看你有沒有能力跟。”
說完,水盈扭頭回去。
林延不明所以,趕緊追上。
林應(yīng)蒼不服氣喊:“我就要跟!不管你們哪天去,我都要跟!還不信了,你們能攔住我。聽到?jīng)]有,我跟定你們了!”
回到院門口。
林延不解問:“今晚我們真不去了?他犟得很,肯定每晚都守著?!?p> “他守不了。”水盈揚起自信的笑,“明兒麻煩你把這件事告訴他爹。再寵愛也會有個限度,明知龍?zhí)痘⒀ǘú粫芍J。何況我不同意,保不齊真出事會袖手旁觀?!?p> 告訴大伯?
背后告狀會不會不好?
林延很糾結(jié):“水姑娘為何不自己去?”
水盈轉(zhuǎn)頭一笑:“我去做什么?非親非故的。品學(xué)兼優(yōu)的你去才有效。我啊,看戲。”
話音落,她抬腳走進院子。
林延左思右想,一會兒覺得不妥,一會兒覺得是個好主意。莊子里危險,哪能真帶堂弟進去。
但是背后告黑狀,實非君子所為……唉……
水盈回來,藍笛抱著阿碧還站在原地。他好奇問:“怎么回來了?”
“出了點狀況,今夜不宜出行。進去吧。還是大夫呢,也不怕更深露重受涼?!?p> “我自個的身體愛惜著呢。熱了好些日子,今天冷了點。沒忍住多享受了一會?!?p> “林朗學(xué)得如何?你那好友可提過拜師一事?名不正言不順心里不踏實?!?p> “提了。正好還不困,勞煩盈兒測算個良辰吉時。好令他們師徒一生順遂?!?p> “小菜一碟。阿蝠還沒睡?大夏天怎么開始繡冬天用的物件?好香啊,阿紫在做宵夜?”
閑話家常,吃點好消化的夜宵??鞓房偰茏屓送鼌s時間,夜越發(fā)深了。
次日,天光大亮。
林延縱然不情愿,在水盈一再慫恿下拜訪大伯。言語間無不體現(xiàn)兄長對弟弟的關(guān)懷,若是好去處豈會阻攔?
偏偏那是個怪物堆,長輩們進去都不一定全身而退。
林家大伯聽后,氣得吹胡子瞪眼。立馬命人把林應(yīng)蒼叫來,起初言語教訓(xùn)。
奈何年輕氣盛的林應(yīng)蒼倔,無論如何要去。
林家大伯怒不可遏:“想去是吧?來人,給我打斷他的腿!”
“爹,你不能這么對我?!绷謶?yīng)蒼哭嚎著被家丁拉到院子里。
以前他再胡鬧,父親皆一笑置之。
而今波及性命,又與整座城安危息息相關(guān)。即便不忍,也不能一味嬌寵。
大棍落下,林應(yīng)蒼瞬間鬼哭狼嚎。
林家大伯憂心朝外望,幾次不舍想阻止。最后到底忍住,沒出去。
他面無表情端坐主位,握住桌角的手一再攥緊。打在兒身,痛在爹身啊。
直到外面哭喊聲越來越小,他才迫不及待出去查看。
一身血污,刺痛眼睛。
得知林應(yīng)蒼暈過去,他松口氣擺擺手:“帶回屋請大夫診治。好生養(yǎng)著不許出府。”
家丁小廝們領(lǐng)命。
林應(yīng)蒼被抬回自己的院子,估計最近一段時間下不了床。
水盈和林延在院外一直聽著動靜。林延好幾次于心不忍,想沖進去求情。
“小不忍則亂大謀。林延林公子,撐起一個大家族除了仁心仁德,還需鐵血手腕。想想老太爺,他若知曉今日之事會希望你進去求情嗎?”水盈看他一眼,淡淡道。
邁出去的步子收回來,林延懂了許多。老太爺將他放在水姑娘身邊,不僅盼望習(xí)得一二術(shù)法,更該領(lǐng)會為人處世。
有些必要的手段,為大局想即使不光彩也必須做。
水盈瞧林延,此人被教導(dǎo)得極好??商^正直亦是弱點,尤其以后可能掌握整個林家。
敵人可不會好心,不使那些陰險手段。他必須變圓滑一些。
可以善良,但不能迂腐。
“走,我們?nèi)タ纯茨愕暮锰玫??!彼χ叭ァ?p> 林延跟隨,感觸良多。
林應(yīng)蒼的院子。
大夫剛走,小廝為主子褪去衣物以便上藥。
涼意傳來,林應(yīng)蒼悠悠醒轉(zhuǎn)。
“嘶——”他想起身,卻牽動傷口。
小廝忙扶林應(yīng)蒼躺好:“大夫說了,傷筋動骨一百天。這些日子少爺還是好好養(yǎng)著吧。老爺吩咐不許出府,你快歇了別的心思?!?p> 林應(yīng)蒼正欲說話。
水盈進來幸災(zāi)樂禍:“喲,備受寵愛的林少爺怎么躺床上起不來了?聽說被打了,痛不痛啊?沒聽到你叫喚,估計是不痛的。那莊子,你還跟去嗎?”
“是你!是你告狀的對不對?別以為能阻止我……哎喲……”林應(yīng)蒼不小心崩裂傷口。
水盈一臉無辜:“我好心來探望,你怎可含血噴人?主意是我出的,告狀的是別人?!?p> “別人?誰?爹豈會聽旁人胡說八道……”林應(yīng)蒼想到什么不敢置信看向林延。
林延慚愧道:“莊子兇險,堂哥不得不如此做。現(xiàn)下你消停些,好好養(yǎng)傷?!?p> 眼睛越瞪越大,林應(yīng)蒼心里敬愛的好兄長逐漸崩塌:“你怎么能這樣對我!你知不知道我被打了多少棍?你知不知道我有多痛?堂哥,你還是我堂哥嗎?居然背后告黑狀!”
水盈湊到床邊瞧瞧他的傷勢:“確實好多天下不了床。我終于能安心了。”
“你!”林應(yīng)蒼氣得臉紅脖子粗。
負手而立,水盈淺笑:“夠長記性了吧?我不是你爹娘,沒必要慣著你。還想跟就跟?你算老幾?現(xiàn)在你可是水溝里的泥鰍——掀不起大浪?!?p> 林延同情望林應(yīng)蒼。水姑娘明明說話不帶一個臟字,為何覺得很毒?
句句戳心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