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三、水家嫡系
林應(yīng)蒼被氣得夠嗆，連道幾個你說不出反駁的話來。
他朝他們丟枕頭：“滾。”
水盈輕巧接住枕頭笑：“我們確實該走了。還得準(zhǔn)備晚上去莊子探情況呢?？上惆?，只能老老實實趴在床上一動不能動。林延，咱們走。別打擾你的堂弟養(yǎng)傷?！?p> “啊——”林應(yīng)蒼生氣大叫。
水盈扔回枕頭甩中他的臉，頭也不回得意離去。
林延猶豫再三走了。
拿開枕頭，林應(yīng)蒼又悲又怒苦著一張臉：“我跟她沒完?！?p> 走到花園，林延沒忍住問：“水姑娘，其實你有能力在莊子里護(hù)他周全。對嗎？”
“那又如何？無論他怎么去的，但凡去了出不出事我都有責(zé)任。你也脫不了干系?！彼?fù)手一笑，“凡事多往壞處想，再決定做不做。他撒嬌耍無賴你就準(zhǔn)了，想過后果嗎？”
林延垂頭。
水盈看他一眼：“親兄弟尚且明算賬，何況你和他不是親兄弟。他若跟去，出事你自己不好受，旁人也會認(rèn)為全是你的錯。他不出事，多少人得知不后怕？”
性命攸關(guān)不可存僥幸心理。
林延受教，他也沒強(qiáng)大到可以擔(dān)起任何后果。
“屆時親人生嫌隙，你的日子不會好過。所以萬事做之前好好想想?！彼呐乃募?。
想想最壞的結(jié)果，自然知道怎么做穩(wěn)妥。而今告狀，至少在長輩眼里處事妥當(dāng)。
聰明的人會想明白的。水盈回院準(zhǔn)備些東西，晚上用得著。
“多謝?！绷盅映谋秤耙话?。他尋到老太爺，跪下主動交代事情。
林老太爺笑呵呵拄著拐杖起身，伸出另一只手。忙起身去扶，林延慚愧：“孫兒有錯?！?p> “你啊，正直謙和。對待底下的弟弟妹妹一味縱容禮讓，你想過沒有？他們大了。不是闖兒時扯別人花，踩別人家瓦這種小禍。你是兄長，應(yīng)當(dāng)管束他們?！绷掷咸珷斂嗫谄判?。
林延頷首：“經(jīng)此一事，孫兒懂了。以后會改的，絕不辜負(fù)老太爺?shù)钠谕??！?p> “我能期望你什么。不過想你多學(xué)些本事，別等我兩腿一蹬事事受欺負(fù)?！绷掷咸珷攪@息，“你那幾個伯伯叔叔，沒一個能擔(dān)起大任。我只好把林家的重?fù)?dān)交給你?！?p> “若是小叔還在……”林延趕緊閉嘴觀察老太爺?shù)哪樕?p> 以往提及憤怒，現(xiàn)在懷念惋惜。
小叔是老太爺最小的兒子，打小精心培養(yǎng)。欲傳遞林家重?fù)?dān)，成為新的接班人。
自從出了那件事后……
林延寬慰：“老太爺別傷心。小叔定也是想您的?！?p> 輕輕搖頭，林老太爺無奈道：“他自小學(xué)任何東西都比別人快，聰明伶俐。一張嘴啊處處不饒人，你幾個叔叔伯伯沒人能說過他。可他不爭氣啊。為了個妖，背棄家族?！?p> 驅(qū)魔師與妖相戀，林家自然不同意。一場大吵之后，小叔憤而離家再未歸來。
“不說他了。說說你。你年歲不小了，是時候娶妻。不少杰出的驅(qū)魔師應(yīng)邀前來，你借機(jī)相看相看。挑個喜歡的擇日完婚，我也好寬心?！绷掷咸珷敽吞@拍拍他的手。
林延打趣道：“看中誰都可以嗎？或許她出身不好，或許她是個普通人?！?p> 一笑，林老太爺表態(tài)：“都好。你喜歡就成。只要別是個妖，哪怕乞丐我林家也接受?！?p> “善良的妖也不成？又沒害過人，而且修正途。說不定還漂亮，美若天仙呢?！?p> “哎呀，善良的當(dāng)然不成。至于美若天仙，也不是不能商量。”
林延輕笑：“孫兒開玩笑的。我知曉人妖殊途，萬不會成為第二個小叔。惹您傷心?！?p> “我知道你最是孝順?？上愀赣H死的早，沒給多少關(guān)愛。他沒做到的，只有我來做。你在我身邊養(yǎng)大，樣樣出挑。身為驅(qū)魔師，有些堅持不能妥協(xié)。”林老太爺眼神堅定。
點點頭，林延心里明白。老太爺當(dāng)天不同意小叔娶妖，一則人妖殊途。
二則林家乃驅(qū)魔世家，若與妖結(jié)親聲望何在？多少雙眼睛盯著他們，一旦與妖糾纏何以服眾？
老太爺在小叔和林家間，選擇了后者。傾盡一生守護(hù)的家族，必不能沒落下去。
此時，外面小廝來報：“稟老太爺，水家的人到了。大爺請延公子過去。”
水家的人？
林老太爺握住林延的手：“快快扶我前去迎接?？刹荒苈怂麄??！?p> “是?！绷盅臃隼咸珷斎デ皬d。
廳內(nèi)。
兩男一女立即起身。
已到中年的男子一臉笑過來扶：“林老太爺身體可還硬朗？得知喜訊，我們緊趕慢趕可算到了。還好沒誤了時候?！?p> 林老太爺被攙扶笑道：“我們林家這點小事，居然勞五長老親自前來?？焐喜?。”
眾人落座。
丫鬟重新?lián)Q茶。
五長老頷首介紹：“他們是我水家嫡系，兩個不成器的。水術(shù)和水仙，知道有熱鬧非要跟來。老太爺隨意打發(fā)他們一個院子，能住就成?！?p> 水家分嫡系、旁系、外系。其內(nèi)又有嫡庶之分，水家的嫡庶與旁不同。
并非生來便有，而是能力出眾者晉升。但凡能成為水家嫡系之人，皆出類拔萃。
多少驅(qū)魔師望塵莫及。
水術(shù)和水仙起身恭恭敬敬行禮。
林老太爺笑呵呵招手：“來來來，我家的延兒。第一次見五長老，他以往可沒如此福氣。幾個小輩年歲相當(dāng)，就我家延兒文不成武不就的?！?p> 規(guī)規(guī)矩矩施禮，林延站到一旁。這種場合不是他一個小輩能插嘴的。
“哪里的話。得老太爺看中的人豈會差，你啊慣會謙虛?！蔽彘L老拂袖笑道。
雙方都在笑，一時很安靜。
五長老想想問：“聽聞水盈姑娘已到，不知可否一見？”
同姓水，果然有點關(guān)系。
林老太爺立刻吩咐：“快去請水姑娘過來?！?p> 躬身退下，林家大伯在門口叫家丁傳話。做完，他回廳坐好。
“水盈姑娘替我林家尋回祖宗骸骨，實在感激不盡?；礃I(yè)目前有難，也是她不辭辛苦日日巡邏。這等年紀(jì)，這般氣度，堪為驅(qū)魔師榜樣?！绷掷咸珷斦嫘恼\意夸贊。
五長老含笑點點頭。
水術(shù)和水仙斂了神色。傳聞都說水盈多好多強(qiáng)，他們才不信。
不多時，水盈進(jìn)來。
她看到五長老有些疑惑：“你找我？有什么事嗎？”
“不懂規(guī)矩。對待長輩如此無禮，我看外面的夸贊多半弄虛作假?！彼申庩柟謿狻?p> 水盈瞧瞧四周：“長輩？誰？五長老是你的長輩，可不是我的長輩。何況他自己什么也沒說，你個小輩出頭難道不失禮？到底有沒有事？沒事我走了，還有好多東西要準(zhǔn)備?！?p> “多嘴?？斓狼浮！蔽彘L老呵斥。
水仙不得不道歉，然而心不甘情不愿。
五長老走過去從袖中掏出一個精致木盒：“來時大長老交代，此物當(dāng)親手交給姑娘。”
水盈皺眉不接：“又來這套。你們水家給我送的禮，幾大車都拉不完?；厝ジ嬖V大長老，我沒空，不去。還有啊，少給自己臉上貼金。我和水家真的沒關(guān)系，一點關(guān)系也沒有。”
“大長老所命，我不敢不從。還請姑娘收下?！蔽彘L老比想象中執(zhí)拗。
注視他，水盈若有所思：“你……所求之事并非毫無轉(zhuǎn)機(jī)。但緣分淺薄，恐怕相見也是最后一面?？丛谀阃χv義氣的份上，禮我收了。行了，大長老目的達(dá)成了。我會去趟水家的?！?p> 五長老聞言，先怔愣而后欣喜一拜：“多謝姑娘。不知可否明言相見之日？”
“你們相見之日，正是水家大難之時?！彼瘒@口氣，屈指算了算，“你們水家啊，有時也學(xué)學(xué)林家的為人處世。趕盡殺絕只會招來大禍，好在你們運(yùn)氣不錯。有貴人相助?！?p> 算到什么，她嘴角抽搐。
短短幾句，已讓五長老明白。他想見之人會回來，不過是回來尋仇。當(dāng)年水家做的太絕，終將承受業(yè)果。
至于貴人……
五長老抬眼望水盈，想必是她了。
水術(shù)和水仙互相望望，心生疑竇。
林老太爺捻胡須笑，似看透一切。
口口聲聲說和水家沒關(guān)系，卻實實在在有牽扯。林延倒不知該信哪一句。
“對了。有封信。你推薦來的唐鏡天賦果然不錯，是個人才。他聽說能遇上你，特地寫封信讓我?guī)怼！蔽彘L老拿出信交出去。
水盈拆開信看看，而后翻個白眼。
通篇廢話，全是花里胡哨的吹捧。她抬手燒掉，一件正事沒說簡直浪費(fèi)紙張。
這一手讓林老太爺和五長老眼睛一亮。但凡驅(qū)魔師施法，定先調(diào)動體內(nèi)靈力或念咒或借助法器。
她剛剛明明用了術(shù)法，周圍靈氣和體內(nèi)靈力毫無波動。
深藏不露啊。
林老太爺笑呵呵道：“水盈姑娘晚上不是要去莊子上探查？這兩位是水家的嫡系，別看年紀(jì)輕本事卻大。帶上他們，肯定能幫上姑娘的忙。你們幾個人也好有個照應(yīng)?！?p> 水盈挑眉，老東西，又坑她。
五長老雙眼放光，興致勃勃：“我也去?？梢缘陌桑俊?p> 行吧。
水盈應(yīng)下：“五長老在外接應(yīng)。這倆什么嫡系隨我進(jìn)莊子探查情況，先說好有危險自己顧自己。我可沒精力一拖三，死了誰也別怪。是你們自己非要去的?！?p> 水術(shù)和水仙咬牙道：“是，我們不會怪你。是我們自己非要跟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