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fēng)將起,
醞釀了好久,
隨時光浮沉。
風(fēng)起,
拂過枝頭,
搖碎了夏季的酣夢。
風(fēng)掃過蒼穹,
改變了云容月貌。
邊城已經(jīng)是秋風(fēng)颯颯,天高云白草黃,地老天荒,牛羊換上了秋裝。
在寂寞的日子里,只有一份真摯的感情像光一樣照亮了黑夜。在兵荒馬亂的日子里,相依相偎也是一種奢侈。
清玉這日回到住處見蝴蝶粉盒不見了,便循著味道來至幫手嫣紅的房間門前。清玉心道,這個嫣紅倒也是規(guī)規(guī)矩矩,沒想到也做這偷雞摸狗的勾當(dāng)。清玉幾次舉起手又放了下去??墒牵@是如初送給自己的粉盒,盡管盒子上的瓷碎了一個小口,她也舍不得到處亂扔,一直隨身帶著,今天出門急,因此才把它落在了化妝臺上。
第二天清玉素面朝天的去見季安,季安問道:“姑娘,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你找誰?”
清玉剛想回答,但看著他含笑的眸子,答道:“我是茶客。”
季安也笑道:“你是李清玉小姐姐吧?!?p> 清玉笑道:“你說呢?!?p> 季安正色道:“其實你不用感覺尷尬。畢竟你的素顏妝容我也不是沒有見過?!?p> 清玉疑惑道:“我的素顏你什么時候見過?我怎么不知道。”
季安回過神來道:“沒什么,我聽別人說的?!?p> 清玉道:“這個也能聽別人說?你聽誰說的?!?p> 季安道:“這個我也記不清了?好像是屏兒?王晏?趙如初?”
清玉怒道:“你到底是聽誰說的?”
季安道:“在夢里,在夢里見過你?!?p> 清玉道:“滾。”
季安一把拉住她道:“你去我房間里睡吧??茨氵@睡顏殘妝,鬢亂釵橫的模樣,小心有大灰狼?!?p> 清玉剛想說話,季安搶先一步道:“你不會說,我才不在你這個臭男人房里睡呢。”
清玉道:“你才不是臭男人呢,你香著呢,這個茶棚還都指望你制茶呢?!?p> 季安道:“你這么捧我,我可是有些無所適從呢?!?p> 清玉被他欠打的表情他逗笑了,道:“沒有捧你,只是陳述事實?!?p> 季安道:“我那里很干凈,屋子又多,你就住西廂房就行。而且我那里還有個不錯的梳妝臺,也給你。?!?p> 清玉道:“不給我,你要個好梳妝臺做什么?”
一會兒清玉耳邊響起了戲文“停半晌,整花鈿,沒揣菱花偷人半面,迤逗的彩云偏”。
季安道:“你管我呢。你住不住吧?”
清玉道:“看你這么盛情的份上,卻之不恭?!?p> 清玉,季安,又請了一個茶博士,因為最近城防兵調(diào)換頻繁,來此處喝茶的人也多了起來。
季安又招了一位茶博士,這茶博士顧少宛如一朵紅色海棠,妖孽著紅裝,涂脂又敷粉。雖然妖媚,卻不風(fēng)塵,而是凈手焚香,調(diào)湯弄茶。
這朵暮春的花就這樣開在秋風(fēng)里,被光陰奪走一抹顏色,濺起心底的莫名的憂傷,任憂傷一點點侵蝕,看不到掙扎的痕跡。
這朵紅海棠也會搔首弄姿,眼波流轉(zhuǎn),他望著嫣紅亮晶晶的眸子道:“你看季安是李小姐的什么人?”
嫣紅道:“這有何難?不就是李小姐的屬下嗎?”
顧少笑道:“你看季安看李小姐的眼神是普通的屬下的眼神嗎?”
嫣紅也道:“我看沒什么區(qū)別吧?”
顧少想了想道:“你這么一說,好像真的沒有什么不一樣??墒?,我看著還是有些區(qū)別,你還太小了,不懂?!?p> 嫣紅道:“就你懂,也比我大不了幾歲?!?p> 清玉想著私下里找找顧少,讓他幫著自己要香粉盒子。
兩人正聊著,季安也偷偷看了兩人一眼,道:“別人說這個顧少弄不好是個逃兵。”
清玉道:“逃兵你也敢要?”
季安知道清玉已經(jīng)入甕,笑道:“要我說他是因為他長得妖嬈,所以征兵的不收他。”
清玉笑著拍季安的肩膀,知道他在開玩笑,道:“你呀,你呀?!?p> 清玉看著顧少,不覺得想起了玉安,想起了那些日子,想起了王晏……想起了生活里不易覺察到的一縷縷光火。
有人說我們來的時候是一無所有,其實我們來的時候就帶來了光。只是有的漸漸熄滅,有的光輝燦爛,甚至變成了火光,照亮了別人。有時,有的人什么都不干,只要存在,便是一縷照亮他人的火光,溫暖別人的旭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