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阿達(dá)鶴
陽山縣主自覺丟了人,氣的剁腳。
終究還是走了。
惹得沈嫻忍不住笑。
長公主慢慢的品著茶,道:“本宮就這一個女兒,難免嬌寵些,晉王妃見笑了?!?p> “不敢?!?p> “昨日之事,嬌兒已經(jīng)和本宮說了些許。本宮也依著你的意思,調(diào)查過?!?p> “結(jié)果如何?”
“本宮只能保證,在出公主府的之前。此藥絕無任何問題?!遍L公主搖頭道:“可這里服侍的人魚龍混扎,本宮又好客,這些日子諸家貴婦極少沒來過本宮營帳的,說起來,實在難以調(diào)查。”
沈嫻敏銳的察覺,“那藥物便是在這里出的問題?!?p> “不知公主覺得這樣的手段如何?”
長公主不屑的道:“心思陰毒,手段下作,簡直可笑?!?p> 這三個詞放在一起,便能凸顯出此事的怪異。
那人繞了這么大一個彎子,就為了下點土麻子?
簡直就像兒戲一般。
“所以妾身才百思不得其解?!?p> “您說,他圖什么呢?”
等陽山縣主被允許上來的時候,沈嫻和長公主已經(jīng)一起觀賞底下武士之間的斗爭。
言談甚歡,半點也看不出之前的齟齬。
看見陽山縣主,沈嫻還招手叫她:“快來,下面斗的正是激烈呢?!?p> 陽山縣主最好這個,雖是心里疑惑這兩人到底是說了什么。
但此時也顧不得問了。
她指著下面一人,美滋滋的說道:“這個人叫阿達(dá)鶴,武力高強,三年前第一次登臺,便是擂臺之主?!?p> “你要不要壓他?”
“???”
沈嫻真是被這一句給整麻了。
“壓他是什么意思?”
長公主白了她一眼,“你自己愛玩,本宮懶得管你,別把晉王妃也帶壞了?!?p> 陽山縣主俏皮一笑,滿不在乎的拉著沈嫻道:“咱們一邊玩去。不理母親?!?p> 見遠(yuǎn)了長公主,才笑著解釋,每年的比武,她們這些人都會壓個輸贏。
不過是百十兩銀子的輸贏,但卻叫這比試更有看頭了。
沈嫻蹙眉:“你們也不怕陛下知道?”
“陛下怎會不知?裝不知道罷了。不過是玩?zhèn)€意思,每年就這一日,陛下又怎會苛責(zé)?”
“你要不要玩一下?便破費個百八十兩銀子,壓一次,看的也更緊張刺激些?!?p> “我去年壓了阿達(dá)鶴。他雖是個奴隸出生,但是卻比好多武士都要厲害,叫我足足贏了三百多兩銀子呢!”
陽山縣主笑彎了眉眼。
“不過是三百兩銀子罷了,也值得你笑成這樣?”
“那好玩嘛!”
沈嫻直覺沾了賭必?zé)o好事。
因而沒有同意陽山縣主的提議。
雖然也勸了幾句陽山縣主,無奈縣主的心意不是這么容易改變的。也只好隨她去了。
之后的比試便看的有些興意闌珊。
陽山縣主卻極為高興,因為她押注的阿達(dá)鶴一直穩(wěn)穩(wěn)的站在擂臺上。
沈嫻不忍打攪她的興致,獨自離去。
回去的時候,人倒是少。
遠(yuǎn)遠(yuǎn)的看一隊人提著大盆大盆的吃食路過。
沈嫻疑惑:“那是送給誰的?”
“給奴隸們的。”
沈嫻捂著胸口:“王爺神出鬼沒,要嚇?biāo)梨砹恕!?p> 晉王淡淡一笑:“是本王的不是。”
“玩夠了,咱們就回去吧?!?p> 后來陽山縣主又來找過沈嫻幾次,但她那個樂于看人比斗的興趣實在是沈嫻欣賞不來的。
陽山縣主也終于發(fā)現(xiàn)沈嫻確實是對那些暴力的東西不感興趣。
也就不再強求。
只是忽的有一日,陽山縣主滿面淚痕的過來找她。
把沈嫻嚇了一跳。
“怎么了?”
“阿達(dá)鶴輸了!”陽山縣主委屈的孩子似的,“他今日留了好多血,躺在那里起不來了?!?p> “嗚嗚嗚嗚?!?p> 沈嫻猶豫著問:“這種事情都是有輸有贏的??h主...也莫要太傷心了?!?p> “若是心疼你輸?shù)腻X...”
“哼,誰在乎那個!”
“對了,那個誰...”
“阿達(dá)鶴。”
“對,他如何了?”
陽山縣主茫然的道:“他被人抬下去了啊。”
沈嫻有些無奈:“然后呢?受了這么重的傷,沒有大夫會死的?!?p> 陽山縣主猛地站起來,“沈嫻你陪我一起去看看他吧!”
沈嫻沒有拒絕。
兩人叫了太醫(yī),帶了藥箱。去比武那邊找到了奴隸們的管事,命他帶著去看了阿達(dá)鶴。
管事的說:“兩位貴人去看那個東西做什么?他被打成那樣,全身的骨頭都斷完了,已經(jīng)拖出去埋了!”
陽山縣主驚訝無比。
“怎么會?人死了?”
“我走的時候他不是還活著嗎?”
那時候他都已經(jīng)被打下擂臺了!
沈嫻立即意識到這幫人可能是看他沒用了,便把人活埋了事。
又是活埋!
即刻道:“帶我們?nèi)フ宜?!?p> “這,那就是個奴隸。我們這里有的是身強力壯的奴隸供貴人們玩樂?!?p> “二位貴人實在是不必為了個廢人如此啊!”
沈嫻急了,罵道:“叫你帶路就帶路,哪來的這么多廢話!”
陽山縣主性子更急躁些,一鞭子打在那人身上:“找不到人,本縣主要你的命?!?p> 那人終是沒敢再多說,吐露了埋人的地方。
自不可能是再圍場的范圍內(nèi),那樣容易被撞見,地方遠(yuǎn)的很。
“可是他們都走了半個多時辰了,只怕現(xiàn)在人都要埋上了。”
沈嫻便叫果子帶著幾個人快馬加鞭和他們一起去了。
“務(wù)必把人給本妃帶回來。”
一翻驚魂,陽山縣主現(xiàn)在一聽見比武場的聲音便覺得心里堵得慌。
“沈嫻,我怎么會覺得好難過???”
“這事不是你的錯。”
“可若不是我...”
說到了這里,她也卡住了。
面上有些茫然。
若不是她什么呢?
是她不該參與賭局嗎?
可是這王公貴族,有幾個不參與的?
是她不該壓阿達(dá)鶴勝利嗎?
可阿達(dá)鶴武力出眾,有目共睹。
無論是誰,都會把寶壓在他的身上。
那到底是哪一步做錯了?才會導(dǎo)致這樣的結(jié)局?
不知不覺間陽山縣主滿目淚痕,她忽然捂著臉蹲了下去。
“嗚嗚嗚嗚....”
沈嫻默了半晌,道:“縣主,在云端站久了的人,是不會在意螻蟻的痛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