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你愛我嗎?
彭曉武胸腔喘著粗氣,手掌大力的拍打在門上,像是毫無痛感的人,一下又一下……
門被拍了好幾下還是沒有人回應(yīng),彭曉武向后退了幾步,打算把門強行撞開。
蓄力的時候,門鎖突然轉(zhuǎn)動了一下,門從里面被人打開,彭曉武愣了一下,一步跨進扯過文悅的手腕,將人一把拉進懷里。
文悅還沒反應(yīng)過來,身子就被彭曉武緊緊的用雙臂圈在懷里。
只見男人眼球猩紅,布滿了許多血絲,文悅見狀,安撫的拍著男人的肩,像哄小孩子一樣的輕輕拍打著。
“彭曉武,你怎么了?”文悅輕聲問著,目光卻輕柔了不少,或許她也沒發(fā)現(xiàn),她對身前男人的態(tài)度不知道從什么時候就已經(jīng)在慢慢發(fā)生改變了。
“為什么不接電話?”彭曉武問她,語氣咄咄逼人:“為什么要拿安眠藥?”
“為什么……”話還沒問完,文悅的唇便吻了上來。
輕柔的,帶著暖意的,讓人眷念的……
短暫的一個吻后,文悅退開了一小步,回他:“不接電話是因為我在洗澡,拿安眠藥是因為我睡不著?!?p> ……
文悅?cè)N房給彭曉武倒了一杯牛奶,出來時對方正在打電話,文悅將牛奶放在桌子上,就進臥室去多加了一件外套。
出來時桌子上的牛奶已經(jīng)喝完了,文悅笑笑:“還要再來一杯嗎?”
“不用了。”彭曉武起身將杯子放進廚房,回來時又給文悅拿了吹風(fēng)機。
柔軟的發(fā)攤在男人的手掌上,帶著濕濕的水分。
文悅仰頭,盯著彭曉武削瘦的下顎,問:“彭曉武?”
“嗯?!?p> “你剛剛是在擔(dān)心我嗎?”文悅眨巴著眼睛,茂密的眼睫毛隨著眼皮一顫一顫的,就像兩扇芭蕉扇一般。
“嗯?!?p> “你怕我又吃藥?”文悅垂下眼睫,手指挽上了胸前的發(fā)。
“嗯?!?p> 四周安靜了,只剩下吹風(fēng)機嗡嗡的轟鳴聲。
文悅的眼睛盯著前方某一處,卻沒有焦距,眼睛不自覺的輕輕瞇起,文悅想到了兩人第一次見面的時候。
細細數(shù)數(shù),兩人糾糾纏纏已經(jīng)十一年了,文悅唇線輕抿,十一年,卻恍如昨日,又似乎已經(jīng)是上輩子的事了。
文悅輕輕翻了一個身,雙手勾住彭曉武的脖頸。
吹風(fēng)機還在響著,兩人四目相對,倒是彭曉武先敗下陣來。
文悅板正彭曉武的臉,認真的問道:“你愛我嗎?”
空氣瞬間就被凝住了般,流動著的只有兩人微弱的呼吸,文悅死死盯著對方的眼睛,柔聲道:“不要嗯,要說話?!?p> “干嘛?”彭曉武眉心蹙著,垂眼打量著文悅,文悅搖搖頭,半晌后,輕輕松開手,滑落到沙發(fā)上。
彭曉武捏著文悅的下巴,強迫著對方轉(zhuǎn)過身看著自己,問:“到底要干什么?”
文悅雙手在兩側(cè)支撐著身體,被迫抬起頭看著對方,文悅整個人靜靜的,臉上沒什么多余的情緒。
她像在陳述著自己的心聲一般,緩緩開口道:“彭曉武,我心軟了……我對你心軟了,在我打開門的那一刻,我承認自己看見你這樣……我很心疼?!?p> 文悅坦坦蕩蕩的說出自己的心意,眼睛時刻注意著彭曉武的反應(yīng),說不出為什么,到底是因為感動心軟還是真的心生歡喜,可有些話……
“所以呢?”彭曉武出聲打斷文悅的思緒,臉上的情緒一如既往,就連聲線都是淡淡的。
“所以你的態(tài)度是什么?你決定要怎么做?文悅,你能不能給我一個準(zhǔn)話?”
彭曉武加重了手上的力道,好像只有這樣,他才能真正感受到這一切都是真真實實存在著的。
文悅用手搬開對方的手,輕聲道:“我們認認真真的開始,行嗎?”
“老子什么時候沒和你認真?!迸頃晕鋵⑽膼倱нM懷,唇角的弧度終于在此刻有了明顯的變化。
十多年苦苦尋求的花,終于在此刻有了結(jié)果的裂跡。
文悅蹭著彭曉武的脖頸處,心里漲漲的,有虧欠嗎?有的。
那一晚彭曉武沒回去,在文悅的家里住了一晚;后來彭曉武還是不放心把藥交在文悅手上,便把藥強制收在自己手里。
文悅懶得與他爭辯,要收就收吧。
彭曉武也不嫌麻煩,每天下班的時候都要去給文悅送藥。
終于在有一天,彭曉武給夠了一周的量,報備自己要出差一趟時間,就不能再給她送藥了,但是她每天的把剩下的藥拍個照片給他看。
文悅靜默片刻,一時之間竟忘記了該作何回答。
半晌后,文悅點點頭,表示已經(jīng)知曉了。
兩人的聊天不多,能聊的話題更是少之又少,通常一個電話,兩人能在三十秒之內(nèi)就掛了。
文悅似乎很喜歡這樣的生活,能不說話就不說話,大家也有自己的工作,也不需要天天膩歪在一起。
.........
國慶到來的前一天,文悅請了假,去S市參加于耀人生的最后一個單身party,以及接下來的婚禮。
好不容易有了休息時間,文悅不想折騰自己,就買了高鐵票。
這兩年交通發(fā)展的挺快,兩地之間的距離也縮短了不少,但除了這一次,文悅畢業(yè)后就再也沒有回過S市一次。
坐在高鐵上時,文悅靜靜看著窗外,等待著列車起步........
車子啟動,疾馳而去,窗外的一切都在向后退去,文悅又想起那個人,想起了高一時,在籃球場上揮灑著汗水的少年。
文悅輕輕彎下唇,睫毛也沾上了濕漬;帶著鉆戒的那只骨骼分明的手,又浮現(xiàn)在腦海里。
他結(jié)婚了,他向所有人昭示,他有多愛他的新婚妻子,他說他要保護她的。
廣播里的女聲響起,文悅的思緒也被拉了回來;眼角沾了淚,癢癢的,有些難受,文悅抬起手揩掉,拎起自己的隨身物品離開。
出了站臺,文悅打算先去酒店,簡單的收拾一下;人還在出租車上,于耀就像催命一樣的打了好幾個電話過來,電話才接通,那邊震耳欲聾的音樂聲就已經(jīng)傳了過來,文悅皺起眉頭,敷衍著掛了電話。
一個小時后,于耀準(zhǔn)時準(zhǔn)點到了文悅的酒店門口.......
于耀的單身party辦的很熱鬧,是在他朋友的一個酒吧,于耀領(lǐng)著文悅進去時,酒吧里的氛圍已經(jīng)熱火朝天了,有人叫于耀,于耀應(yīng)聲回應(yīng)著,轉(zhuǎn)頭來看文悅。
文悅揮揮手,示意他不要管自己,趕快離開;眼神的再三摩擦下,于耀終于走了,文悅大舒一口氣,終于可以自己好好待著了。
文悅跑到吧臺邊,要了一杯果酒,她安安靜靜的坐在那兒,完全是與這個世界不同的清蓮。她就是一個格格不入的參與者,熱鬧是他們的,而她什么也沒有。
有人走了過來,慵懶的靠坐在文悅右邊,點了一杯和她一樣的果酒;文悅扭頭瞥了一眼,沒印象,看來不認識。
對方看著文悅的小動作,卻笑了,他笑得很壞,就像是一個地痞流氓,說出口的話也流里流氣的:“嗨,美女......”
文悅沉默。
“這么熱鬧,你怎么一個人在這兒?。俊蹦腥藭崦恋目粗膼?,聲音很低沉,眼里滿是一文不值的狗屁深情。
文悅繼續(xù)沉默,并為之不為所動。
自己雖然經(jīng)歷的少,但畢竟是活了25年的人。
男人也不在意,直接將手搭在文悅的肩上:“妹妹,有什么不開心的就跟哥哥說,哥哥一定.......會好好滿足你?!?p> 耳邊吹起的熱氣讓文悅胃里泛著惡心,文悅?cè)讨贿m,推開男人的手,禮貌地回道:“謝謝,不過我不需要?!?p> 男人看到自己的撩撥得到了回應(yīng),更加得寸進尺,臉上的笑意更深。
而此刻的文悅正轉(zhuǎn)頭去尋于耀的影子,想跟他說自己先離開了,可目光找尋了半天,還是沒有找到。
文悅拿出手機,起身邊發(fā)著消息,一邊正準(zhǔn)備離開;男人見狀,一把奪下文悅手里的手機,放在手里玩轉(zhuǎn)著:“妹妹,你打算去哪兒???哥哥送你去?!?p> “把手機還我?!蔽膼偛黄堁孕?,神情也從放松變成嚴(yán)肅。
“我要是不還呢?”
“我耐心有限。”
男人不為所動,將自己面前的果酒遞到文悅眼前:“喝了它,我就還你?!?p> 有鈴聲響起,在周遭吵鬧的環(huán)境里顯得有些微弱,但還是被文悅聽到了,男人先一步看向亮起的屏幕,玩味地看向文悅:“喝了它,我就還你........不然,我就替你接通了?!?p> 杯子里的果酒在男人的手里晃蕩了好幾圈,文悅蹙著眉頭接過,直接利落的潑在男人的臉上,趁男人沒反應(yīng)過來時,一把奪過自己的手機。
兩人的動靜惹得四周的人都看了過來,男人面上有些掛不住,伸手一把把文悅推倒在身后的吧臺上,嘴里破口大罵著。
文悅眉頭緊皺,身后傳來的痛感讓她不由得發(fā)出一聲悶哼,文悅看見有人過來,將男人拉在一邊,安撫道:“巖哥,別動氣啊,傷著身體就不好了,來來來,我們過去喝酒?!?p> 這人的安撫使得巖哥底氣更足,男人揮舞著手,作勢要上來教訓(xùn)教訓(xùn)一下文悅,文悅嘴角微提,眼里是難掩的厭惡。
于耀聞聲趕來,看見文悅一臉的狼狽樣,臉上的笑容也冷了下來。
巖哥見狀,說:“阿耀,這女的不長眼,拿酒潑了我,今天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就不計較了?!?p> 男人將手搭在于耀的肩上,看起來貌似是熟悉的朋友。
于耀聲線很冷漠,問道:“是嗎?”
周遭都是議論聲,文悅沒說話,她沒指望于耀會幫自己說句話,畢竟大家都不是十七八歲的人了,沒必要為了一個重要的人,去撕爛任何一段將來可能對自己有幫助的關(guān)系。
當(dāng)然,她也不會讓于耀難堪,正欲開口之際,有人走了進來,將一件外套披在文悅的肩上,然后走上前,給了巖哥一拳。
文悅瞇著眼,心里默念著男人的名字,順口喊了出來:“董宇航?!?p> 四周亂糟糟的一片,兩人于慌亂中對視了一眼。
文悅上前一步將董宇航拉在身旁,于耀適時開口:“行了,老子的party呢,你們他媽想干嘛?。堪r,再給我個面子,反正你剛剛也給了一個,再給個也不多?!?p> ..........
文悅最后是被董宇航拉出來的,兩人來到路邊上,遠離了吵鬧的歌舞池,腦子里也瞬間清醒了不少。
“你剛還好吧?!倍詈诫p手插進兜里,多年未見,確實有些不知該如何開口的無措。
文悅說:“沒事兒,剛剛謝謝你?!?p> 路邊昏暗的燈將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晚風(fēng)吹起來也很溫柔,這樣剛剛好;曾經(jīng)埋藏于心底的秘密,終于可以在此刻宣之于口了。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了許久,期間有于耀的電話進來,被文悅?cè)齼删浞笱苤鴴鞌嗔恕?p> 董宇航笑著,向文悅說出了自己曾經(jīng)的喜歡,語氣里的輕松讓文悅不禁被感染到;文悅抬頭看著遠方的路燈,說著兩人永遠都是好朋友。
董宇航問起了她和陳嘉祁的近況,一時之間也沒多想,隨意問出了口。
文悅笑笑,語氣平靜的回道:“他結(jié)婚了,在國外.......他和她現(xiàn)在的妻子,兩人應(yīng)該很幸福。我呢,最近談了個戀愛,感覺也挺不錯的?!?p> 董宇航靜默,沒再追問兩人之后的事,有些事,點到為止就好。
文悅回了酒店,洗了個澡,正準(zhǔn)備睡覺的時候,彭曉武的電話進來了;文悅這才想起來,自己忘記回電話的這事,文悅按下接聽鍵,開了免提,說:“彭曉武?!?p> “嗯。”低沉的嗓音傳了過來,簡單的招呼打過,兩人又陷入了死寂般的沉默。
文悅說:“沒事我掛了?”
彭曉武:“有事?!?p> 文悅沒再說話,靜靜等著對方開口,但是好久,對方還是沒有說話。
文悅又換了對方一聲:“是不是發(fā)生什么事了?”
“我想你了?!?p> 文悅被彭曉武的話噎住,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開口,她不是一個會說情話的人,偶爾的想你也只會為了回應(yīng)迫不得已而為之。
“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