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她……已經(jīng)再試著忘記阿祁了
“嘉涵姐。”彭曉武禮貌的叫了一聲,往日的散漫也收斂了不少。
他和陳嘉涵不是很親,但年少時和陳嘉祁還是很要好的。
只是后來長大,來往就變得少了。
陳嘉涵禮貌溫和的笑著,伸手拍了彭曉武的手臂:“來了。”
可能因為親弟弟離世的緣故,此時陳嘉涵看著彭曉武的神情多了一些以往沒有的情緒。
彭曉武跟在陳嘉涵的身側(cè),在管家的帶領(lǐng)下來到莊園的后花園。
在這四月的天氣里,很多花都已經(jīng)開始陸續(xù)開放了。
“這些都是阿祁喜歡的花,清一色的藍……”陳嘉涵看著蘭亭外的花園,眼里蒙上一層憂傷。
彭曉武順著對方的視線看去,情緒也被感染了。
“嘉涵姐……”彭曉武想說點什么,安慰安慰一下對方,可是又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他本就不是一個會安慰人的男人,面對此刻的情景也有些束手無策。
陳嘉涵莞爾一笑,抬起手輕輕抹掉眼角的淚:“她還好嗎?”
有傭人端來茶點,給兩人各自倒了一杯,彭曉武向?qū)Ψ近c頭示意道謝。
抬起茶杯喝了一口,才斟字酌句說道:“她……已經(jīng)在試著忘記阿祁了?!?p> 彭曉武說著這話的時候,眼睛分明在看著陳嘉涵的反應。
陳嘉涵明顯頓住,隨即便笑了:“那挺好的,這么多年了,確實該忘了?!?p> 當年就是陳嘉祁聯(lián)合著自己逼著文悅分手的,現(xiàn)在對方要忘了她弟弟,她又有什么資格不準呢。
到最后可憐的還是陳嘉祁,一個人冷冰冰的睡在地下,別人還以為他在國外生活的很辛福。
“我來找你,也正是因為這件事……”茶杯在彭曉武骨節(jié)分明的手里勻速的轉(zhuǎn)著,杯子里淺綠的水也慢慢形成一個小小的漩渦。
彭曉武在陳嘉涵的目光里放下茶杯,正色道:“我要和她結(jié)婚了,婚期在九月……我來,是來拿婚紗的,當初答應了阿祁……”
那年英國倫敦下了一場大雪,陳嘉祁是在那場雪里離開的,陳嘉涵至今還記得,他那個傻弟弟,自己都快撐不住了,可是腦子里想的全是關(guān)于文悅的。
她知道他愛文悅,如果沒有那場病,現(xiàn)在和她結(jié)婚的就是他弟弟了。
陳嘉涵越想越覺得難受,為什么,為什么偏偏就是他弟弟呢?他弟弟那么好,為什么就會得了白血病呢。
不等彭曉武說完,陳嘉涵已經(jīng)淚流滿面,這么多年,她以為自己可以接受失去弟弟的事實。
可是不是的,她始終沒辦法勸自己放下,只要有人提起他的名字,她的心還是痛的宛如刀絞。
“嘉涵姐.......”彭曉武遞來管家拿來的帕子,溫柔的替女人擦拭著。
陳嘉涵整理好情緒,帶著彭曉武去了曾經(jīng)陳嘉祁住的房間,房間很干凈,里面擺滿的東西很多,全部都是關(guān)于文悅的。
彭曉武進去的時候,只覺得渾身發(fā)冷,房間里的物品保存得很好,但是缺少了人的氣息。
管家在前面開門,一路上的氣氛都很沉重,彭曉武在陳嘉祁臥室的窗戶邊,屹然看見放著的一件很漂亮的魚尾婚紗。
那是他曾經(jīng)想要為她穿上的。
“看看吧,還和不和尺寸,不和就再改改?!标惣魏f的輕描淡寫,那些低落的情緒也被她掩藏的很好。
彭曉武低斂著眉,說:“拿回去給她試試吧,不和再改?!?p> 潔白的婚紗.......彭曉武心里默念著,嘴角的笑不由得揚起,他想著文悅穿上的模樣,一定是很漂亮的。
“Eric,給他安排一下,空運去中國。”陳嘉涵說完,先離開了房間,被喊Eric的也走了,整個房間就剩下了彭曉武。
彭曉武雙手插兜,清冷的眉眼襯得他氣質(zhì)矜貴,他站在婚紗的不遠處,靜靜的看著,渾身都散發(fā)著生人勿近的疏冷氣息。
這才是真正的彭曉武,無人在視的他,宛如一座冰山。
..........
有陽光從窗外照射在潔白的婚紗上,無形中為它撒上了一層金光。
彭曉武漠然轉(zhuǎn)身,離開了這里。
如果呢,如果當初她知道真相,會不會毫不猶豫地去找他?
一定會的,一個分手都要了她半條命,更別說是離開了.........
彭曉武不敢多想,怕想不明白,又怕想得太明白。
口袋里的電話響起,彭曉武邊走邊接通,是文悅的,剛剛陰郁的心情也因為這個電話消散了不少。
彭曉武接通,并不急著開口。
“彭曉武。”
輕柔的女聲在電話那端響起,彭曉武低低的嗯了一聲。
文悅問他:“你什么時候回來?我爸說......”文悅欲言又止,行徑十分的可疑:“他讓你來我家吃飯,你來嗎?”
在慢慢的相處里,文悅已經(jīng)開始依賴彭曉武了,或許她自己還沒有感覺到,但這讓彭曉武很爽。
彭曉武沒有繞彎子,直截了當?shù)母f:“兩天,再過兩天我就回來了,回來陪咱爸吃飯?!?p> 彭曉武故意把咱爸兩個字的音咬的很重,但是沒聽到文悅的喝制,膽子也就更加大了。
聊了一會兒,兩人就掛了電話,彭曉武去找了陳嘉涵,兩人聊了許多,但大多數(shù)都是關(guān)于陳嘉祁的事。
陳嘉涵愿意聊,彭曉武也就聽著。
他知道,陳嘉涵這些年也不容易,她爸她媽不管事,兒子死了像沒事人一樣,她要管理公司,還要獨自一個人面對弟弟不在的事實。
她一個人扛下了那么多,只是因為她是家里的長姐。
很多事本來就不公平,可是我們傾盡了所有,還是無力回天。
管家過來,微微彎下腰,適時的插進來:“小姐,彭先生,用餐了。”
“知道了。”陳嘉涵眼睛在管家身上停留了幾秒,便快速的挪開,看向了彭曉武:“去吃飯吧?!?p> 彭曉武也沒掃興,笑著回道:“好?!?p> 兩天后的傍晚六點半,彭曉武在機場看見了文悅,對方穿著一條淺色系的連衣長裙,懷里抱著一束嬌嫩的白山茶。
她站在那里,什么也沒做,可是隔著那么多的人,彭曉武一眼就認出了她。
就在這一刻,彭曉武覺得這么多年,值了。
文悅看見他,笑著一路小跑過來,花被她一把塞到彭曉武的懷里,還順手極其自然的接過對方手里的行李箱。
彭曉武受寵若驚,在人來人往的機場,很不好意思的抱著這么一大束花。
文悅一手牽著彭曉武的手,一手拉著行李箱。
彭曉武伸手去奪,但是被文悅“強勢”拒絕了。
“怎么,心疼我???”彭曉武捏著文悅的臉頰,垂眸注視著她。
他也沒想到,文悅真的在“改變”,她說到做到,該給他的,她一樣都沒少;只是時間慢了點,但他等得起。
文悅笑著,躲開了對方的狗爪:“這不,心情好。”
相處這么久了,文悅時常覺得自己對彭曉武確實太不友好了,畢竟這是自己的男朋友。
兩人嬉笑著走遠,留下機場行人一片匆忙,在這陽光明媚的四月,我們的愛都有了回應。
文悅領(lǐng)著彭曉武回了文家,到小區(qū)時,文建平正在跟小區(qū)里的幾位老大爺下著象棋。
文建平讓兩人先去附近的超市買些菜,提回來他再燒。
文悅見他下的正高興,也就懶得掃他的雅興。
人到晚年,確實沒有什么比高興重要。
文悅本想自己一個人去,奈何彭曉武粘人的厲害,就只好帶著他一起去了。
“你和你爸關(guān)系怎么樣?”彭曉武單手杵著車窗,瞟了文悅一眼。
文悅握著方向盤,認真的看著前方的路線,回他:“一般般吧,能好到哪里去?!?p> 前方斑馬線上有行人路過,文悅放慢了車子的速度。
曾經(jīng)想要的時候他不在,現(xiàn)在自己不在乎了他又舔著臉來,很多時候文悅都恨自己,為什么這么沒出息,就是狠不下心來呢。
文悅的目光突然暗淡了,只是在這暗淡的夜里難以察覺。
車子很快就到了附近的超市,文悅找了個停車位停好車子,牽著彭曉武進了超市。
“文悅,我以后不會讓你難過的?!迸頃晕涞蛦≈曇?,認真的看著文悅。
文悅抿著唇輕輕笑了,卻并沒有回應。
因為她知道,承諾這東西是最沒有用的,因為她只在愛意存在的時候作數(shù)。
年輕人,誰會認真去聽這些,過好當下就好了。
彭曉武也不在意。
菜買回去的時候,文建平剛好下好一局,文悅勸他再玩會,她回去做飯,但是被對方婉拒了。
她的做飯水平,enn……還不如不要浪費材料,保護一下環(huán)境。
兩個大男人在廚房里忙活著,客廳只剩下文悅一人,她打開電影頻道,找了一個梁朝偉演的《無間道》。
她最近有些喜歡看電影,尤其是港片更甚。
暖黃的萬家燈火里,有一盞是為文悅亮的。
暗夜被城市的燈光照亮,宛如太空的一顆星。
這一年,是文悅與陳嘉祁分手的第七年,也是文悅開始遺忘陳嘉祁的第一年。
每個人都在向前走,只有陳嘉祁留在了那一年的大雪里……
茶幾上的電話鈴響起,文悅伸直著腰去看,是于耀打來的,文悅趿拉著拖鞋拿起手機去了陽臺。
背靠著圍欄看著屋子里的廚房。
“干嘛。”沒有多余的客套,也沒有太多的鋪墊,文悅懶得跟他繞彎子,簡單明了的問他。
她還不知道她這個同桌,打電話給她準備什么好事。
“司琳懷孕了,我告訴你一聲。”隔著聽筒文悅都能感受對方的得意。
文悅眉眼清冷,聲音也淡:“彭曉武和司琳談過戀愛?!?p> 這是以前彭曉武和文悅提過,但畢竟是過去的事,這么多年,誰還沒個前任不是,文悅也沒深究。
現(xiàn)在于耀突然打電話來,文悅看著廚房里的男人,沒頭沒腦地對著電話來了這么一句。
于耀臉地被文悅氣青了,當下就掛了電話,文悅再打過去時,對方直接關(guān)機了。
文悅看著屏幕,真的是好笑,她就是故意的,誰叫這人這么狗。
果然,打蛇打三寸,這是句真理,而司琳就是于耀的三寸。
文悅站在陽臺上吹了好一會的風,直到廚房里的飯香飄了出來,文悅才進去。
餐桌上的菜正冒著熱氣,文建平在廚房里倫著勺掌著鍋,彭曉武等著菜炒好端出來,兩人配合的默契。
文悅百無聊賴,這摸摸那看看,好像對這個家蠻不熟的,對什么都充滿了好奇。
她坐在椅子上,雙手撐著臉,盯著面前的菜。
“吃飯了吃飯了?!迸頃晕溥叾酥鵁釢L滾的湯上桌邊喊著,文悅見他很快走到餐桌旁放下手里的碗,湯很燙,所以剛放下手里的碗他就把手放在文悅的耳朵上。
指尖燙燙的溫度傳來,文悅的耳朵也紅了:“我去給你拿冰?!?p> 文悅正準備起身,彭曉武眼尖手快的按下了對方的肩,他湊到文悅的耳邊,用僅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說:“你的耳朵比冰好用?!?p> 廚房里的文建平出來,還沒注意到一旁的兩人,倒是彭曉武先離開了。
文悅耳朵燙的更加厲害,但她只是緊抿著唇,假裝一切都是錯覺。
彭曉武從廚房里端來了碗,在電飯煲里舀者飯,文悅吃的少,所以她的那一碗只有半碗。
文建平給兩人一人夾了一筷子紅燒肉,文悅不喜歡,統(tǒng)統(tǒng)塞到彭曉武碗里。
一頓飯吃的談笑風生,文悅也不冷場,偶爾也接幾句,有時候還把另外兩人給逗得哈哈大笑。
用古人的話來形容現(xiàn)在的文悅,那就是:不語則已,一語驚人。
吃完飯,文悅收拾好了桌子,在廚房里洗水果,她原本打算把碗洗了。
但是文建平不讓她動,行,不動就不動吧,反正她也沒那么熱愛洗碗這個工作。
似乎每個女孩子天生都怕洗碗做飯,文悅也不例外,雖然從小到大她自己也沒做過幾頓飯。
客廳里彭曉武正在陪著文建平下象棋,文悅一個人靠在一邊的沙發(fā)上,玩著微信里的小游戲---開學消消樂。
文悅玩的沒勁了,懶懶的靠在沙發(fā)上,在沙發(fā)的一個縫隙里,有一個錢包,文悅拿出來翻出里面的東西……整個人的心跳都漏了半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