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去見
趁時間還有,因?yàn)槲膼傄痪洹芭頃晕洌阄胰ッ防镅┥桨伞?,彭曉武連夜買了當(dāng)天深夜的飛機(jī),陪文悅飛去了云南。
兩人在大理轉(zhuǎn)車,乘著火車去了德欽縣。
深夜里的窗外,瞧不見什么顏色,只有一片黑,文悅靜靜瞧著,神情有些倦意。
“想睡就睡吧?!倍呿懫鹉腥藴厝岬穆曇簦膼偣郧傻狞c(diǎn)點(diǎn)頭,順勢靠在了對方的肩膀上。
一路顛簸,此時確實(shí)有些困了,文悅兩只眼皮上下打著架,一路上睡的挺安穩(wěn)。
火車到站時,兩人順著人流出了站口;由于來的倉促,兩人赤手空拳的就來了。
出了火車站,到處都是喊著拉人的黑車,彭曉武一路低著頭看手機(jī),在路邊隨意攔了一輛出租車。
文悅則整個人一直處于待開機(jī)狀態(tài),一路上都是被彭曉武牽著,完全已經(jīng)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彭曉武牽著文悅來到一家酒店,看樣子應(yīng)該是這個縣最好的酒店了,辦理好住宿手續(xù),彭曉武拿著房卡直接拎著人走了。
早上十點(diǎn)過二十三,酒店的門被打開:“要不要先休息一下,明天再去?”
“可是我后天要上班?”
當(dāng)初什么也沒想,就這樣來了,此刻文悅有些后悔,因?yàn)闀r間根本就不夠。
彭曉武:“沒事,你先休息,其他的事交給我……先去洗個澡吧。”
彭曉武在文悅額頭輕輕落下一個吻,將人推進(jìn)了浴室,文悅站在浴室門口,看著對方欲言又止。
“還有什么事?”
“我洗澡沒換洗衣服?!?p> 文悅看著彭曉武,明顯瞧見了對方喉結(jié)滑動了一下。
“我去給你買,你先洗澡?!?p> 在聽到對方的回答后,文悅安心進(jìn)了浴室,酒店的門被人打開又關(guān)上,文悅猜想應(yīng)該是他走了。
文悅看著鏡子里的自己,慢慢將衣服一件一件剝落,她的臉上未施粉黛,看著有些憔悴。
二十分鐘后,文悅穿著一件浴袍出來了,彭曉武還沒有回來,文悅有些無聊,拿著吹風(fēng)機(jī)在床上吹著頭發(fā)。
被扔在床上的手機(jī)震動了一下,文悅伸手撈過,是一條延假短信……
酒店的門被人打開,彭曉武從外面回來了,他身上的西裝不見了,取代的是一套黑色的運(yùn)動服。
手上還拎著好幾個袋子,文悅猜想應(yīng)該是買個自己的衣服。
“我的假期被延遲了三天?!蔽膼偱e著手機(jī),告訴對方剛接收到的消息。
彭曉武只是淡淡的嗯了一聲,就再也沒有其他的回應(yīng)。
文悅:“是你弄的?”
“我只是打了個電話?!迸頃晕鋵⑹稚系拇臃旁诠褡由?,伸手接過文悅手里的吹風(fēng)機(jī),繼續(xù)吹著頭發(fā)。
文悅懶懶的將雙手掛在彭曉武的腰腹處,聲音淡淡的:“那就明天去吧?!?p> “嗯?!?p> 吹好頭發(fā),彭曉武拔了吹風(fēng)機(jī)的插孔。
文悅在床上翻了一個身,赤腳走到窗邊,此時窗外艷陽高照,不知道明天是不是一個好天氣。
彭曉武在袋子里翻出一只木釵子,來到文悅身后,輕輕替她挽上,第一次沒成功,第二次也沒成功,文悅勸他算了,可他像是魔怔了一般,一次又一次。
最后還是文悅看不下去,一步一個動作的教他去挽。
頭發(fā)挽好后,彭曉武雙手環(huán)過文悅的腰,將人圈在自己懷里。
耳邊有熱氣吹過,癢的文悅想躲:“在陪我去洗個澡?!?p> “不要,我剛洗好?!蔽膼偵焓秩ネ扑?,可是渾身軟綿綿的,使出的力就像成了撒嬌一般。
陽光照在文悅的脖頸上,襯得文悅皮膚更加雪白,彭曉武順著脖頸處,一路向下。
……
兩人醒來時,已經(jīng)是傍晚六點(diǎn)半了,此時天邊云霞掛滿,夕陽從窗縫里射進(jìn)來,文悅瞇著眼睛,在彭曉武懷里像只懶貓。
“起來別睡了,先去吃點(diǎn)東西?!蔽膼偙徽垓v了半天,此刻渾身就像是散架了一般,整個人軟的像一灘泥。
文悅:“不吃。”
彭曉武懶得和她慢慢商量,直接上手將人從被窩里拽出來,身上的浴袍被他一把暴力的扯了扔在床下,文悅就這樣,全身赤裸的站在他面前。
“神經(jīng)病。”文悅睡意全無,此時正眉頭緊鎖,臉上十分不悅。
彭曉武瞟了一眼,拿出袋子里的內(nèi)衣,嘴上噙著笑意,慢條斯理的給她穿上:“怕什么,這么坦誠相見,又不是第一次了。”
“滾開。”
文悅一把推開彭曉武,還不忘伸手奪過他手里的衣服。
挽好的頭發(fā)早就散了,文悅撿起一旁的釵子,三兩下就搞好了。
第二天早上六點(diǎn)過,彭曉武和文悅早早的就出了門。
一路上都是陰沉沉的霧氣,文悅點(diǎn)開天氣預(yù)報看了一眼,看來今天不是一個好天氣。
地板上全是濕的,爬山的人也少之又少,在山腳下時,彭曉武再次詢問了文悅,到底要不要爬。
文悅沒吭聲,悶頭就自己先走了。
從今天早上起來,彭曉武就知道文悅情緒不對勁,整個人悶悶的,一點(diǎn)精氣神都沒有。
一路相顧無言,爬到了中午,兩人才爬到山腰,主要是文悅體力太差勁,差不多爬到三分之一的路段,就全靠彭曉武拉著。
在山腰上時,文悅突然停下了,此時霧氣全散,視野也開闊了。
文悅閉上眼睛,迎著風(fēng)緩緩地呼出一口氣,雙手悠然地向兩側(cè)展開,就像一雙翅膀;風(fēng)迎面而來,帶著冷冷的涼意,文悅?cè)玑屩刎?fù),好像這些年壓在心里的大山突然就被挪開了。
有些記憶在腦海里一點(diǎn)點(diǎn)的被抽離,悄無聲息,又默默地被人取代;曾經(jīng)是陳嘉祁,現(xiàn)在是彭曉武。
幸好他曾經(jīng)沒有許下海誓山盟,不然現(xiàn)在她還真不知道該如何收場。
“文悅,轉(zhuǎn)身?!迸頃晕渎暰€冷硬,低聲喊著,將文悅的思緒拉了回來。
文悅木然轉(zhuǎn)身,不料轉(zhuǎn)進(jìn)一雙溫柔的眸子里,彭曉武單膝下跪,手里捧著一枚鉆戒,這樣措不及防的一幕,使得文悅眼里閃過一絲無措。
文悅張張嘴,卻不知到底該說些什么。
“伸手?!迸頃晕溲垌铄涞囟⒅?,狹長冷淡的眼底盡是深沉墨色;文悅垂下眼眸,整個人猶豫了一會。
彭曉武沒有催她,就這樣靜靜的等待著,他給夠她時間去考慮,但是........卻并不是給她留下后退的路,不管她答不答應(yīng),這輩子,彭曉武都只認(rèn)她。
彭曉武知道,忘記一個人很難,幸運(yùn)的話,沒兩年就忘了;不幸的話,他可能會在文悅心里駐足一輩子。
可是那又怎樣,只要人在他身邊,他就已經(jīng)知足了。
那些年里,他獨(dú)自一個人游蕩在國外,他想過向前走,也在試著向前走……這期間他結(jié)交過幾個,可是她們眼睛像她,嘴唇像她,眉眼像她,卻都不是她。
后來陳嘉祁找到彭曉武,告訴他兩人要分手的事,彭曉武說不出當(dāng)時的心情,高興,難過,無力……
他本以為兩人不會再有結(jié)果,是陳嘉祁,將文悅又推回到了他手里。
文悅思索片刻,眼神卻在這閃亮亮的鉆戒下慢慢暗淡下來,有些東西在眼底徹底破碎。
隨即文悅揚(yáng)起一抹笑,釋然的伸出右手。
彭曉武也笑了,笑得得意至極,笑得肆意張揚(yáng)........
可這明媚的笑里,分明也帶著悲傷。
蔥白細(xì)長的手指握在彭曉武寬厚溫?zé)岬拇笫终评?,彭曉武珍重的取出鉆戒,緩緩替文悅套上
鉆戒套在文悅的手指上,彭曉武盯著,猶如一個神圣的信徒,虔誠的在上面落下一個神圣的吻。
抬頭的那一瞬,文悅看見彭曉武眼尾猩紅,就連睫毛上也沾上了濕嘖。
身后有幾個剛攀上來的少女,她們穿著黑色的沖鋒衣,駐足在遠(yuǎn)處,見證了他們的幸福。
文悅在眾目睽睽下,臉色有些羞赤,不好意思的轉(zhuǎn)身正欲下山。
彭曉武見狀,拉住了文悅,告訴她先等一下,接著就向那幾人走了過去,并且把自己的手機(jī)遞給了其中一個戴墨鏡的女孩。
隔的有些距離,文悅不知道他們說了什么,只見那女孩用手捂著笑,害羞的不得了。
文悅看著那女孩跟在彭曉武身后,很快來到自己這邊。
“拍張照吧?!迸頃晕湔驹谖膼偵砼裕黄鹂聪蚯胺?,身后是群山連綿,是大好山河,此刻,成了他們的背景。
女孩的墨鏡被她摘了掛在胸口前的拉鏈處,認(rèn)真的給兩人找角度。
“三……二……一……笑?!?p> 文悅眉目清冷,并沒有笑,而是靜靜的看著前方;只有彭曉武,眉目含情的看著文悅的側(cè)臉。
連續(xù)幾聲的咔咔聲結(jié)束后,女孩將手機(jī)還給了彭曉武,兩人向女孩道了謝……
就繼續(xù)趕往了上山的路,這次彭曉武牽著文悅的手,握得緊緊的,便再也沒有松開。
回到L市,彭曉武將文悅送回家,就趕忙回到公司去處理這些天堆下的事務(wù)。
兩人忙的昏天暗地,偶爾聯(lián)系一下。
周六,文悅有時間,打了個電話問彭曉武,今晚要不要去她家吃個飯。
彭曉武答應(yīng)了,六點(diǎn)在她樓下等她,文悅提前告訴文建平,自己今天晚上會多帶一個人回來。
隔著電話,文悅都能聽出文建平臉上的高興,但是因?yàn)樽约呵按伟l(fā)的那通脾氣,也就不敢表現(xiàn)的太過于明顯。
看著日益老去的男人,文悅其實(shí)有心疼的,可是她始終邁不過去心里的那道坎,即使那么多年了,都還是清晰的烙印在心上,疤痕從未因?yàn)闀r間而消減半分。
就這樣的,什么都不要再去管了,任其自由發(fā)生,不帶絲毫挽留。
晚上七點(diǎn)半,彭曉武和文悅才到文家。
其實(shí)早在五點(diǎn)的時候,彭曉武就早早的來找文悅了。
可能是第一次去她家,彭曉武整個人都有些坐不住,非要拉著文悅?cè)ベI些禮品拎著去。
文悅皺著眉,憋著笑問他:“你是和我過又不是和他過,怎么去吃個飯……神神叨叨的?!?p> 彭曉武額頭布滿密汗,不知道是因?yàn)樘鞖馓珶徇€是真的緊張。
文悅實(shí)在看不下去了,輕聲安撫道:“彭曉武,放松點(diǎn)……你這樣……enn,我都不敢?guī)慊厝チ??!?p> “我知道?!?p> 彭曉武牽著文悅在商場逛了差不多一個小時,最后還是文悅賴在原地耍無賴,彭曉武才乖乖和她一起離開的。
站在門口的時候,文悅伸手正準(zhǔn)備要去敲門,彭曉武又伸手制止住了。
文悅回頭,茫茫然的看著對方,輕聲問:“怎么了嘛?”
彭曉武抿了抿唇角,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糾結(jié)了半天,文悅也不急,慢慢等他自己說,自己也不問。
“我這身……可以嗎?”彭曉武垂著眸子看文悅,臉上正經(jīng)了不少。
“可以的彭曉武,你今天很帥的,真的我發(fā)誓,你今天真的很帥?!蔽膼傄槐菊?jīng),臉上的神情很是嚴(yán)肅,彭曉武最終妥協(xié),最后還是選擇了相信。
文悅在彭曉武的臉頰落下一個輕柔的吻,眼里滿滿的溫柔:“彭曉武,別怕,有我在呢?!?p> 彭曉武明顯沒從文悅剛剛的動作里反應(yīng)出來,整個人都是愣的。
文悅敲了門,門很快就被人打開,文悅伸手牽過彭曉武的手,在文建平熱情的招呼下進(jìn)了屋。
飯菜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全是文悅喜歡吃的菜,許是好久沒見,兩人之間的態(tài)度緩和了許多。
彭曉武一進(jìn)去,就脫了西服外套,邊走邊挽起袖口,隨著文建平進(jìn)了廚房洗手端菜。
文悅懶散的靠在沙發(fā)上,打開電視里的動畫片,眼睛卻一直在盯著廚房。
眼眶布滿濕潤,文悅發(fā)覺鼻尖有些酸,這……算是苦盡甘來嗎?
可是……可是什么都不是按著自己最初的預(yù)想發(fā)生的???
在眼淚要流出來的時候,文建平喊她快去洗手,文悅點(diǎn)著頭,轉(zhuǎn)身進(jìn)了洗手間狠狠潑了自己兩大捧冷水。
一頓晚飯吃的還算和諧,一開始彭曉武還很拘謹(jǐn),后面跟文建平越聊越合拍。
兩人喝了許多酒,文悅見他們難道這么開心,也沒在勸。
“曉武是吧,你是個好孩子,要好好對文悅???”文建平喝的醉了,嘴里念叨著,也就沒注意到文悅已經(jīng)黑下來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