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過去三日,天天被雪蓮人參吊著氣,就是見過閻王爺?shù)囊惨痪然貋砹?。可上官淺沒有絲毫要醒的跡象。宮尚角每天陪在她身邊,寸步不離,幾乎將要把這一生的話說干了。
“淺淺,我知道你心中有恨,可是我已經(jīng)安排好一切,你為什么不再等等呢?”宮尚角低頭說著,他一抬頭,看見上官淺的手指動了動。一時間,失而復(fù)得的喜悅幾乎讓他忍不住落淚。
上官淺慢慢睜開眼睛,看著眼前憔悴的男人一言不發(fā)。宮尚角看見她醒了,立馬叫人去找醫(yī)士。他不停的問問題,好像這樣才能安撫他這些天惶恐不安的心情。
“宮尚角,你有點吵?!鄙瞎贉\醒了說的第一句話,宮尚角聽了有些無言,上官淺醒了,他卻不知道從哪說起,好像到最后他也是什么都沒幫到她。他欲言又止的,將話又重新咽進去。
“你醒了就好好休養(yǎng)吧,這兩天也別亂走動了。”他丟下這句話,逃也似的離開了房間。走出房門他好像才重新會呼吸一樣,可他平靜的神態(tài)又像是什么都不能影響他,是強烈的心跳聲出賣了他,他在害怕,害怕什么他也說不清。
上官淺看著徑直出去的宮尚角,又想起他們的孩子,她伸手摸了摸肚子,眼角流出淚來,像斷了線的珠子?!肮?..”她笑了笑,看起來卻像比黃連還苦。
一瞬間,她和宮尚角之間像隔了天塹,可她想起點竹說的話,又莫名松了口氣,她的孩子,不能生下來就成為第二個上官淺。她也不會用孩子去困住男人。她往后的人生,就只為自己活。
宮尚角很多天都只趁上官淺睡著才敢去看她,去了什么都不說,就只看著她恬靜的睡顏,想起他們失去的孩子和上官淺所受的苦,他心疼的無以復(fù)加。他不敢面對她,怕她問起孩子,也怕她說出要離開。
宮尚角想,從前上官淺愿意留下,第一次是為了復(fù)仇,第二次是為了孩子。如今她沒有理由留下了,我也沒有理由強留她了。
可是好不容易他認清自己心意,明白了他究竟要什么的時候,讓他放上官淺離開,他做不到。可是任憑他如何說,抉擇權(quán)還是在上官淺那里。
將近半月之余,上官淺沒怎么見宮尚角,他真的忙到面也不能見嗎?時間越過的久,她的期盼就暗淡一分。她身體已經(jīng)恢復(fù)的差不多了,再賴在這就不好看了。
“角公子”上官淺走進他的書房,他們中間,一如從前,隔著一方墨池。這一次上官淺退后了一步,沒在靠近墨池。宮尚角看著她的動作頓了頓,心臟像是被一只手捏住。
“我該離開了。”上官淺淡淡的說,她嘴角扯出一絲微笑,靜靜地看著宮尚角。這么多天,宮尚角怕她離開,躲著她不給她說出口的機會。宮尚角還是抱著一絲僥幸,“淺淺,宮門的新娘,嫁進來就永遠不能出宮門了,你知道的?!?p> “角公子,我......”上官淺話說到一半就被打斷,金復(fù)進來,開口有些焦急,失了禮數(shù)?!敖枪樱T口有人求見,說是....”他說的吞吞吐吐,聽的宮尚角一陣皺眉,他有些不耐煩,“別扭扭捏捏的,說什么?!?p> “夫人舊友,接她離開?!苯饛?fù)說完,感覺房間的氛圍一至降到冰點。宮尚角看了一眼上官淺,扯了扯嘴角,笑的有些莫名,“是嗎?我到要看看,誰準備接走我的夫人?!闭f著他起身,理了理衣服,向外走,走到上官淺身邊,低頭覆在她耳朵邊,呼吸間的熱氣都噴灑在上官淺脖頸處,“一起吧,夫人?!?p> 二人走進大殿,宮門長老和執(zhí)刃已經(jīng)在大殿上了,宮尚角上前詢問,“人帶進來了嗎?”宮子羽聽到聲音轉(zhuǎn)過身來,“在側(cè)廳?!?p> 宮尚角聽到就提步往側(cè)廳走,上官淺正站在門口出神,一時間,宮尚角拉著她的手往外走,他像是生怕她松開一樣,緊握著,手心灼熱的溫度像是能把人融化。
進去側(cè)廳,里面端坐著的男人一襲純白色的衣服,身形線條流暢而筆直,眉峰如刃,挺拔的鼻梁宛若刀工刻畫,一雙黑眸不帶任何情緒。
他看見了進來的上官淺,穿著嫩粉色的衣服,稱著白皙的臉龐更加嬌美。與小時候女娃娃的重合。轉(zhuǎn)頭看見他倆拉著的手,他的眼神冷了冷,站在那像是清冷孤寂的月光。
上官淺進門,看見來人,小時候的記憶涌入腦海,她開口,“蕭延清?”蕭延清笑了笑,“沒想到我們囡囡還記得我啊,哦,應(yīng)該叫你阿淺了對嗎?”他們面對面站著,中間隔著的是十幾年的時光。
二十年前,孤山派與日月谷離的非常近,是以江湖平靜時經(jīng)常來回交流劍術(shù),也曾親密無間。后來日月谷谷主夫婦因拒絕投靠無鋒被殺害,繼任的是二房,谷主的弟弟蕭雍,他自小就眼高于頂卻又貪生怕死。
投靠無鋒后又沒什么管理才能,日月谷開始走下坡路,后來他們隱匿于山林,不在江湖之中斡旋。關(guān)于日月谷的消息就越來越少。
孤山派滿門被無鋒盡數(shù)殲滅時,繼任的日月谷谷主自是沒有出面。所以孤山派掌門并沒有讓上官淺去投靠日月谷。
宮尚角上前擋住二人對視的目光,“蕭公子,您是我夫人的兒時好友,自是我宮門的朋友,若是做客,我們自是夾道歡迎。”他冷冷抬眼,話語寥寥,卻又語氣淡漠,平白將這大殿的氣氛將至冰點。
他話留一半,站在上官淺身側(cè),緊緊的握住她的手,在等她的反應(yīng),也在等答案。
蕭延清并不將宮尚角的話聽進去,他只專注的看著上官淺,眼神炙熱坦誠,“阿淺,我已經(jīng)知道了,你大仇得報,從前往后你想哪里我都陪你,我孑然一身,陪你走遍山河大川?!?p> 他說完,轉(zhuǎn)身看向?qū)m尚角,語氣莫名,“角公子,江湖上確實是威名遠揚,想必宮門的事務(wù)更是繁重吧,宮門和無鋒的大戰(zhàn),江湖上什么版本都有,可毋庸置疑的是,我的阿淺,只是當(dāng)中一顆棋子,你們設(shè)計她的時候可又管過她的死活?!彼f著,語氣凌厲,周身氣場和宮尚角像在互相碰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