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好人還是壞人
小薇和明明分別之后，就各自坐上了回家的汽車，此時，小薇的心情如沐春風(fēng)，她決定聽明明的話，和父母好好相處，即使父母沒有給她好臉色，小薇也覺得日子會很快過去的，父母也遲早接受明明的。
小薇回到家以后果然不再和母親頂嘴了，也不和父親爭論了，她決定做一個“忍辱負重”的人。
日子就如白駒過隙，一轉(zhuǎn)眼，寒假過去了，小薇離開了家，又開始了大學(xué)生活。小薇坐上離家的汽車以后，覺得整個人身心都是輕松的。父母給了她生命，可是父母沒有給她足夠的尊重，但是小薇沒有怪他們，他們也是為了小薇好。
這一年小薇最大的任務(wù)就是學(xué)習(xí)和打工，學(xué)校打掃教室的兼職實在賺的太少了，小薇決定找一個工資稍微高一點的工作。剛好學(xué)校的水吧在招兼職，小薇就應(yīng)聘上了。
學(xué)校的水吧是專門賣飲料和水的地方，每天的高峰就是學(xué)生們吃飯的時候。
水吧里有一個五十多歲的男人，這個男人也是老板娘雇的一個人，老板娘基本都不來水吧，聽說好像最近一年去生孩子了。水吧里的男人姓周，大家都叫他老周，老周是一個個子不高的人，大概和小薇差不多，一米六的個子，左腿好像有點瘸，走路一跛一跛的，后廚的人都叫他周瘸子，周瘸子的五官長的很一般，小小的眼睛，塌塌的鼻子，最讓人印象深刻的是他那地包天的嘴唇，聽說地包天的人都很能說。小薇不以為然。
今天小薇第一天工作，有點手忙腳亂的。午飯的時間到了，小薇下課之后立馬就跑到了水吧，此時周瘸子已經(jīng)被團團圍住，小薇立馬跑了過去，分開人群，擠到周瘸子面前，周瘸子一個冷眼，小薇接住了周瘸子遞過來的開瓶器，然后對小薇說：“你來吧，我去拿些貨過來！”
周瘸子說到：“小瓶汽水塊塊錢，后面冰箱里的膠瓶飲料都是三塊五?！?p> 小薇嘴里重復(fù)了一遍，對周瘸子說到：“好嘞，周叔！”小薇接過開瓶器，開始一瓶接著一瓶地開飲料，然后還要一瓶一瓶的輸入價格，小薇今天中午開了大概有一兩百瓶的飲料，累的手都有點發(fā)抖了。等到一點鐘左右，此時食堂才沒什么人了，小薇直接癱坐在椅子上。
此時，周瘸子從食堂里走了出來，一瘸一拐的，面無表情地走過來，跟小薇說：“看到桌子上的玻璃瓶了嗎？”
小薇點了點頭。
周瘸子嚴肅的說到：“拿個空箱子，把瓶子都收回來，你的活就算完成了?！?p> 小薇看著桌子上零零散散的玻璃瓶，拿個空箱子就去收了，一箱接著一箱從桌子上搬到了水吧。
此時周瘸子坐在了水吧里的椅子上，翹著二郎腿，用牙簽剔著牙?？吹叫∞卑嵬炅耍^續(xù)說到：“二樓還有呢！”
小薇啊了一聲，說到：“還有呀！”
周瘸子說到：“以前還有三樓呢，現(xiàn)在三樓不開放，算是對你的恩賜了?！?p> 小薇噘著嘴，拿著五個空箱子上樓了，他撿完了玻璃瓶，然后又一箱接著一箱地搬到了一樓。
此時，小薇看到周瘸子一瘸一拐地從廚房出來了，手上還端著一只雞腿。周瘸子把雞腿往小薇面前一擱，然后笑著大聲對小薇說：“只要好好干，以后有很多好吃的！”
小薇一個月可能才吃一次雞腿，看到周瘸子給的雞腿，小薇笑著對周瘸子說：“謝謝，叔！”
周瘸子說到：“我的好你以后就知道了。你好好干活，我不會虧待你的?！?p> 周瘸子驕傲地哼了一聲，從一個隱秘的角落里拿著一個塑料盆，又一瘸一拐的向食堂深處走去，小薇看到那晃晃悠悠的身體，好像一個不倒翁一樣，那凌亂的頭發(fā)在風(fēng)中飄飛著，小薇甚至覺得周瘸子身上有一股江湖俠氣。
到了晚上，小薇更忙了，小薇在一樓撿完空瓶子，上了二樓，此時三百平的食堂里已經(jīng)空無一人，燈也已經(jīng)熄滅了，小薇抬頭看見天上一輪圓月，那月光如水般地涌進了二樓的桌子和地上，小薇覺得那月光好美，美的讓她想起了明明，如果明明此時能和小薇一起賞月該有多好。小薇望著天上的月亮發(fā)著呆，她太孤獨了，她開始想明明了。她想跟明明聊一聊今天所發(fā)生的一切。
她用衣腳擦了擦手上的飲料汁，從兜里掏出了手機，然后開始撥打明明的手機號碼。
對方的手機嘟嘟嘟的響著。
小薇有千言萬語想和明明說，她期待著明明能接通電話，此時已經(jīng)已經(jīng)是晚上十點鐘了，也不知道明明有沒有睡覺，應(yīng)該不會吧，現(xiàn)在才十點鐘呀，怎么可能睡覺呢！小薇心里想著，等待著明明接通電話。
對方的手機嘟嘟嘟的繼續(xù)響著。
小薇心想，這個人去了哪里了，怎么回不接電話呢，一會他接通電話，我一定要說一說他，這個人在忙什么呢。小薇突然就有點生氣了。
對方的手機滴滴滴，對方?jīng)]有應(yīng)答。
小薇失落了起來，她看著外邊靜止不動的樹木，她知道明明今天不會接電話了。小薇放下了電話，自己跟自己說：“算了，他可能有他要忙的事情，異地戀就是這樣，你根本不知道他到底在干些什么，你根本不知道他每天都接觸什么樣的人，但是既然選擇了他，那么就要相信他，也許他真的在忙呢?！?p> 小薇拿起一箱空瓶子就下樓去了。
此時的明明正在和室友組隊玩著游戲，帶著耳機根本就沒有聽到床上的手機鈴聲。
小薇不干活的時候，就去圖書館借十本書，然后坐在圖書館，一本書一本書的刷，她總是對自己說，讀書，一定要多讀書，不管你讀的書現(xiàn)在有沒有用，將來有一天，你一定會發(fā)現(xiàn)讀書真的是有用的。小薇總會借一些歷史和小說來看，圖書館的書每天也更新的特別快。春與秋其代序，轉(zhuǎn)眼間小薇已經(jīng)在水吧兼職了兩個月了，眼看著這個學(xué)期就要過去了，小薇這兩個月的時間也兩百多本書了，小薇覺得自己每天過得非常的充實，學(xué)校的課程也是一節(jié)課都沒有落下，都在認認真真地學(xué)習(xí)，小薇覺得日子就這樣過下去也很好，至少每天都是有收獲的。而小薇對明明的態(tài)度就是放養(yǎng)，她不想別的女生一樣，整天都給男朋友打電話，聊一些沒用的話，她是想要給明明足夠的空間，她不想讓明明覺得自己是一根拴人的精神枷鎖。所以小薇不會經(jīng)常給明明打電話，不知道明明知不知道小薇的良苦用心。
小薇在食堂認識的人越來越多，旁邊賣水果的喬大哥夫婦，賣麻辣燙的十七八歲的愛笑的小男孩，打掃衛(wèi)生的非常八卦的朱大姨，每個人對小薇都非常的客氣，他們也都覺得小薇是一個沒有架子的女大學(xué)生。
今天下午學(xué)校放假，學(xué)校的食堂里沒有什么人。食堂也非常的安靜。此時，周瘸子開始在水吧的椅子上打著盹，保潔阿姨們在清潔著地面的衛(wèi)生，賣水果的喬大哥夫妻帶著自己唯一的讀小學(xué)的女兒在一旁吃著水果，小薇此時在收拾上午留下來的空瓶子，朱阿姨剛好在旁邊拖地，朱阿姨和小薇搭訕到：“累不累？”
小薇第一次和朱阿姨說話，小薇說到：“還好的，都適應(yīng)了?！?p> 朱阿姨微胖的，畫著兩道細細的眉毛，臉上還涂了很厚的粉底，還涂了粉紅的唇釉，唇釉亮的反光。
朱阿姨偷偷看了看周瘸子，看到他趴著睡著了，貼近小薇的耳邊低聲地說到：“你周叔，你離他遠一點，他有毛病的?！?p> 小薇也好奇起來，但是卻沒有問，只是傾聽著。
朱阿姨貼在小薇的耳朵上問道：“知道他為什么每天都拿個塑料盆嗎？”
小薇也太好奇了，但是一直都沒有問，也不知道該怎么問。
朱阿姨手拄著拖把，向小薇招了招手，讓小薇貼近點，此時朱阿姨的胳膊已經(jīng)貼在了小薇的胳膊上，她小聲地說到：“他之前找過小姐，得了那個??！”
小薇嚇的渾身一涼，眼睛瞪得像銅鈴。
小薇直勾勾地看著朱阿姨，說不出話來。
朱阿姨深深地點了點頭。
小薇之前吃了很多周瘸子給的吃的，小薇有點后怕。
此時，周瘸子醒了，看到朱阿姨和小薇在一起，叫小薇回去。
然后走到朱阿姨的身邊，趁著朱阿姨一個沒注意，用手狠狠地拍了一下朱阿姨的屁股。
朱阿姨沒有什么防備，啊的一聲出來，整個一食堂都出了回音。
朱阿姨看到周瘸子，笑著說到：“你這死老頭，心思用到老娘身上了！看我不打你！”
說著舉起拖布就要往周瘸子身上砸，周瘸子哪里能吃這個虧，邊笑邊跑著說到：“虎娘們，來抓我呀！”
周瘸子在前面一瘸一拐地跑著，朱阿姨在后面一拖布一拖布地掄著，輪了幾下追不上了，滿臉氣氛又好笑地罵道：“你這死老頭，追上指定打死你！”
周瘸子跑的老遠，轉(zhuǎn)過頭去，笑著對朱阿姨做了一個鬼臉。然后回到水吧，又從一個隱蔽的角落里，拿著一個塑料盆，朝食堂深處走去了。
小薇看著周瘸子的身影，五味雜陳，這個老頭，到底是好人還是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