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的味王肖岳然,還沒有這驚人的噸位,滿身的肥膘,和把五官擠到扭曲的贅肉。他是個標(biāo)準(zhǔn)身材的正常人。
應(yīng)該說,他是個養(yǎng)眼的帥哥。
憑借帥氣陽光的外形,他在藝考生中脫穎而出,考進了藝大表演系。成為一名優(yōu)秀的演員,是他的夢想。
藝大不乏俊男靚女,肖岳然所在的班級,有這個花那個花,每次上大課,空氣中便彌漫著各式各樣甜膩的香水味,熏的肖岳然頭昏眼花。
“前排睡覺的那個同學(xué),醒一醒!”平地一聲雷,炸醒了睡得正酣的肖岳然?!坝质悄悖∽@么前排還睡得這么囂張,你是在挑戰(zhàn)我的權(quán)威嗎?”
肖岳然抬頭一看,和神獸老師犀利的目光對上了眼,他不禁感到一陣寒意,打了個哆嗦。
英語陳老師長相酷似神獸羊駝,同學(xué)們私下送其尊號——“草泥馬”。不過一旦被神獸盯上,可不是那么輕易就能解除封印的。
“冤枉??!草老師!”肖岳然脫口而出。
“噗嗤”后面的女生聽到他的話,忍不住笑出了聲,隨后全班反應(yīng)了過來,笑開了鍋,不知情的“草”老師在大家的笑聲中凌亂。
在搞清楚大家哄笑的原因后,肖岳然被神獸盯上了,神獸放出狠話,期末肖岳然如果不及格,直接拖去重修。
英語可是肖岳然的心頭大患啊,不能補考,等于給他宣判了死刑。肖岳然痛苦地回過頭,想看看是誰把自己害到這步田地。
不看不要緊,這一回頭,搭進了味王肖岳然的一生。
孟溦笑盈盈地看著肖岳然,見他轉(zhuǎn)頭,送給他一個燦爛的笑容。肖岳然后來回想,覺得那一刻,仿佛天上的星星都掉進了孟溦的眼里。他的心,也被這個笑容融化了。
作為害肖岳然被神獸封印的罪魁禍?zhǔn)祝蠝蘸芎竦赖嘏阈ぴ廊蝗D書館惡補英語?!拔艺f小岳然,你連這種題目都不會,當(dāng)年是怎么通過高考的洗禮的?”孟溦對肖岳然在英語領(lǐng)域的無知感到驚愕。
“哥長得太帥直接被破格錄取了,不要太羨慕,哥就是傳說中的靠臉吃飯?!毙ぴ廊粵]皮沒臉的自夸遭到了孟溦的書本攻擊。
“趕緊復(fù)習(xí)吧,草泥馬才不會為你這張臉放水呢,再不復(fù)習(xí)你就自生自滅吧?!泵蠝占傺b嗔怒。
“好好好,孟女王消消火,生氣了就不美麗了,小的學(xué)還不行嗎?”肖岳然嬉皮笑臉地逗孟溦開心。肖岳然的愛好,就是惹孟溦生氣,然后再用無賴般的口吻哄她重新露出燦爛的笑容,樂此不疲。
肖岳然也不是那么笨的人,他之所以故意做錯那么多題,無非是希望孟溦能多陪在自己身邊。他害怕自己如果表現(xiàn)的什么都會了,孟溦也就不再做他的專屬老師了。
肖岳然的擔(dān)心果然成真,他在草泥馬銅墻鐵壁的監(jiān)考中依然順利及格后,孟溦就不再陪他去圖書館了。
“早知道就重修了!”肖岳然捶胸頓足,第一次對自己聰明的大腦產(chǎn)生了嫌棄感。
不過老天對肖岳然還是不薄的,一堂表演課,肖岳然和孟溦搭上了戲。兩人又有了交集。
“你知道,我有多愛你嗎?我可以為你放棄一切!”肖岳然盯著孟溦的眼睛,一字一頓地說。
孟溦的眼里閃爍著幸福的光輝,只是那光輝不屬于孟溦,而屬于孟溦所演的角色。
孟溦在演別人,肖岳然在演自己。
這是肖岳然的第一次告白,也是唯一的一次,他心里明白,孟溦把他當(dāng)做摯友,如果真的告了白,也許連朋友都做不成了。
那么,就讓我以朋友的身份守護你吧。
時間過得很快,大學(xué)四年一晃而過。肖岳然和孟溦都畢了業(yè),投入到找工作的大軍中。娛樂圈太繁華,也太復(fù)雜,有能有才有貌的人比比皆是。他們像兩葉無力的小舟,很快便淹沒在無邊的海洋里。孟溦接過一些小角色,肖岳然跑過一些小龍?zhí)?,始終火不起來。
肖岳然見識過孟溦的演技,他覺得孟溦演的太好了,就像變成了那個角色一樣。肖岳然不懂,為什么像孟溦這樣的好演員,總是碰不上伯樂呢?
圣誕夜,肖岳然將孟溦約了出來。跑了多家劇組的孟溦的臉上呈現(xiàn)疲憊之態(tài),肖岳然看著心疼,也不敢過問。
“岳然,你說,我們的前路在哪?我只看到無休止的黑暗,一絲光都沒有。”孟溦癡癡地說著?!皶粫鹊轿依狭?,丑了,還是在演著無人問津的小角色呢?”
“不會的,孟溦,你相信我,我會讓你過上好日子的!”肖岳然扶住孟溦的肩膀,堅定地說。
孟溦愣了愣,笑了:“哎呀,干嘛說的跟求婚似的,我才不要你幫我呢,你呀,先規(guī)劃好自己的未來吧?!?p> 肖岳然沉默了。是呀,連自己都是個千年龍?zhí)?,還敢大言不慚地說給孟溦幸福。
孟溦第一次見到皮厚的肖岳然這般失落的模樣,一時也慌了,趕緊語無倫次地打圓場:“你不是說有東西要送給我嗎?是什么?我好期待?!?p> 肖岳然聽了,趕緊從口袋里掏出挑選了幾個月的禮物。
“我也不知道該買什么好,就亂買了,送給你,希望你喜歡!”肖岳然將包裝嚴(yán)實的禮盒遞給孟溦。
“天啦,剛才我就聞到了,沒想到你真把它送給我。這款香水很貴的呀!花了好幾個月的薪水吧?”孟溦驚呼。
肖岳然覺得奇怪,孟溦連包裝都沒拆,就知道是什么款的香水?再說,包裝的這么嚴(yán)實,哪有什么味道。
“香水這東西,不過是幾種香精勾兌在一起,都沒什么創(chuàng)意,你呀,又亂花錢!”孟溦嘴上這么怪著,還是興高采烈地接過了禮盒。
“我以為女孩子都喜歡擦香水呢,”肖岳然頓了頓,“雖然你本來就很好聞?!?p> “笨蛋?!泵蠝招τ乜粗ぴ廊?,天上的星星仿佛掉在了她的眼睛里。
肖岳然覺得被孟溦這樣注視著,自己成了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肖岳然是在送孟溦回家后,發(fā)現(xiàn)自己的異常的。
為了給孟溦買禮物,他花了好幾個月的生活費,連續(xù)幾天靠饅頭開水度日。這次送完孟溦,全身上下只剩下五毛錢,買個饅頭都不夠。
肖岳然走在凄冷的夜里,肚子餓的咕咕叫。
“如果這些東西都能吃該多好啊……”肖岳然撿起地上的一塊石頭。呵,看上去還挺像巧克力。
他忍不住將石頭放到嘴邊舔了舔,然后咬了咬,最后整塊放到了嘴里。
雖然有點硬,不過味道竟然不錯。
肖岳然忍不住撿起一塊又一塊,這天晚上,他用石頭填飽了肚子。
肖岳然想到了新點子。
他開始靠什么都吃這個賣點,混跡各種綜藝類達人類節(jié)目,最后,他開始主持自己的節(jié)目。
肖岳然成了味王。
他的體重隨著人氣瘋狂上漲,不過他顧不得這么多了,狂吃扮丑秀下限,成了他節(jié)目的最大特點。他長得越胖,節(jié)目收視率越高。
終于,他成為了金牌主持人,在娛樂圈占據(jù)了一席之地。味王成立了自己的公司后,第一件事,就是扶植新人。
這個新人,當(dāng)然是孟溦。
孟溦不知道簽下自己的老板就是多年不見的昔日摯友。自從味王開始發(fā)福以來,便不敢再見孟溦了。他知道孟溦討厭看綜藝節(jié)目,所以不會看到自己一點一點的蛻變。
不過此時的孟溦已經(jīng)不想再當(dāng)演員演繹別人的故事了。有時她演著演著,會分不清自己和角色,這種迷失自我的感覺令她無比惶恐。
于是味王的公司為她量身定制了一檔節(jié)目,孟溦具有驚人的嗅覺,在香水制配方面有著過人的天賦,她開始在節(jié)目里現(xiàn)場調(diào)配香水。
可這畢竟是小眾的節(jié)目,吸引不了主流觀眾群。味王的公司不斷地賠錢,但味王依然固執(zhí)地將大把大把的錢砸在孟溦節(jié)目的廣告和包裝上。
也許是味王的苦心打動了老天,孟溦的節(jié)目終于有了起色。有現(xiàn)場觀眾說,孟溦的香水,仿佛能讓人回到過去最美好的記憶里,像做了一個甜美的夢。借助這句賣點,以此為突破口,味王的公司進行大力地宣傳,孟溦開始慢慢地走紅。
可惜,入不敷出,味王的公司,在苦苦支撐了兩年后,宣告破產(chǎn)。味王的節(jié)目,也因缺乏新意,收視率直線下滑,終被停播。
味王,再一次失去了孟溦。
味王開始以美食類節(jié)目評委的身份偶爾出現(xiàn)在電視里,就這么不瘟不火地過了兩年。
就在味王對生活快要徹底失望時,孟溦再一次出現(xiàn)在他的視野中。
只是此時的孟溦,不叫孟溦,叫君尋,是某知名品牌香水的調(diào)配師。
香水的廣告詞,是為你延續(xù)最美的夢。
幾乎所有的客戶在使用過君尋調(diào)配的香水后,都說了同樣的一句話:“我好像回到了過去。”
君尋調(diào)配著別人的過去,自己卻沒有過去。
不是沒有過去,而是分不清了,她嗅到了太多太多人的過去,已經(jīng)不知道哪一份是自己的過去了。
她能嗅到別人的過去,卻唯獨嗅不到自己。
味王在人群中興奮地認(rèn)出了她時,她正在商場為新上市的一款香水做宣傳,聲音悅耳,笑容甜美,眼神空洞。味王撥開人群想要靠近她,但看到她的眼睛時,味王便停下了追趕的腳步。
她的眼睛……不,她不是孟溦,她的眼里沒有孟溦眼里的滿天繁星。孟溦……她又在演別人了嗎?
她終于,還是失了自己。
即便如此,味王依然愿賭上性命守護她,在他心中,孟溦的命,比他自己的命還要重要。
抱著這份執(zhí)著和覺悟,味王見到了自己的master。
那個高高在上的王者,像一座山般鑲嵌在黑云圍繞的王座間,微微垂首,用余光掃著腳下的味王。
“其為嗅覺所能者,汝不患其實為敵?”
“我不怕,不管她和我是不是一個陣營,我都會守護她,直到生命的終結(jié)?!边@一次,味王沒有被master的氣勢嚇倒,在他得知孟溦也被卷入了這場游戲里,他便什么也顧不得了。
“星辰爍滅,四時輪回,世人信日月永輝,豈知日月亦有終結(jié)。這場博弈,非吾等閑來興起,乃是為選守護神靈而不得不為的情急之舉。”master的聲音低沉有力,像空谷回聲一般在整個圣殿里回響。
“這一次我聽懂了,這場博弈是日月相爭,為的,是選出新一代的‘神’吧?百萬年前的那一役,月之脈敗了,世間萬物便受太陽支配。這一次,又是一輪新的博弈。可是,你們沒有告訴我們哪些人守護的是太陽,哪些人是月亮??!如果錯傷了同伴怎么辦?”
“吾不能告汝等競技者之能,在知敵我前,萬不可貿(mào)然相殺,以免削弱我方戰(zhàn)力。切記提防混沌挑撥,這廝欲令世間重赴黑暗,絕不可讓其得逞。”master說完,揮了揮手,偌大的圣殿瞬間消失無蹤。味王看看四周,自己仍坐在家里的沙發(fā)上。
管他是敵是友,若敢傷害孟溦,我一定不會放過他。味王心想。
可是眼前這個人太強大了,味王開始質(zhì)疑自己的能力,能不能保護孟溦。
這個清瘦的男子,從剛才就一直盯著自己看,他的眼神像冰一樣寒冷徹骨,直入骨髓。
早知就不該答應(yīng)他出來細(xì)談,早知就不來參加投資人的訂婚典禮了,被這種怪物盯上,自己還能活下去嗎?味王坐在草地上直喘粗氣,想著怎樣才能逃離蘇鶴清既快又狠的攻擊。
“原諒我,戴帽子的怪人告訴我,必須殺死除我以外所有的異能者?!碧K鶴清冷冷地向味王逼近。
“你這個笨蛋!你被混沌騙了,這是一場團隊?wèi)?zhàn)?。∧闶怯型榈?!”味王聽明白了,蘇鶴清并不完全了解游戲規(guī)則,他還沒有見過master。
蘇鶴清略有遲疑,但隨即鎮(zhèn)定,向味王伸出了修長的手指,直探味王命門。
不!我不能留孟溦一個人應(yīng)對這種敵人!味王咬碎了牙齒。
“蘇醫(yī)生,你在做什么?”千鈞一發(fā)之際,一個女聲飄來,蘇鶴清的手停住了。
“安寧?你怎么出來了?”蘇鶴清放下手起身,走向安寧,味王得救了。
“我……回來時看不到你,就出來找你了,那個……里面也快結(jié)束了,我們進去吧?”安寧的視線從蘇鶴清掃到味王,又掃回蘇鶴清??吹贸鏊芤苫?,但現(xiàn)場凝重的氣氛讓她不敢過問。
“嗯,我等會就進去了,你先進去吧?!碧K鶴清微笑著說。
這個可怕的瘋子,還不肯放過自己。味王驚出一身冷汗。
“不好了!蘇醫(yī)生,殷齊暈倒了!”安寧看見自己的母親,邊跑邊喊著,朝這邊奔來。
殷齊暈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