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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莫昕怡隨父母來到法華寺門口,準備被錦衣衛(wèi)押送返京。
法華寺屬于京郊六縣管轄,距離京城也不過大半日的行程,在天子腳下,也不用再擔心突然冒出刺客死士。
錦衣衛(wèi)用鐵鏈套住犯官莫冠杰的脖頸,雙手合攏并在一起用鎖鏈捆綁住,原本正規(guī)對待犯官的流程,錦衣衛(wèi)在莫昕怡注視下,渾身不自在。
她清澈的大眼睛仿佛在說,你們怎么可以鎖拿我爹?
一向囂張的錦衣衛(wèi)受不住莫小姐的精神壓力,開口解釋,“即將進京,怎么也得做做樣子。”
一路上,莫冠杰就沒受到過任何的刑責。
他一向書卷味十足,常年埋首古籍中使得他面冠如玉,要比實際年齡年輕許多,舉手抬足間盡顯書生意氣,
在兇名赫赫的錦衣衛(wèi)面前,莫冠杰從容無畏,無欲則剛。
因此本該是犯官的莫冠杰反而像是在彪悍的錦衣衛(wèi)護衛(wèi)下出行的王孫貴胄。
當然,若無錦衣衛(wèi)右指揮使陸大人的通融,莫冠杰也不會有此優(yōu)待。
姜氏擔心女兒惹事,緊緊的拽住她的小手。
莫冠杰身著青衫,鐵鏈纏身,反倒讓他多了幾分浩然正氣:“阿九別擔心爹,不必為難錦衣衛(wèi)?!?p> 后面這話,讓錦衣衛(wèi)腳底下踉蹌,莫冠杰有何資格為難錦衣衛(wèi)?
他們可是神武皇帝的親衛(wèi),有先斬后奏之權,遠遠凌駕于三司秦律之上。
有心給莫冠杰點苦頭吃,選個最重得鐵鏈搓磨他一番,后見莫冠杰身上隱約透出的正氣,錦衣衛(wèi)默默低頭,算了,不同書呆子計較。
莫昕怡眨了眨眼睛,莫冠杰不明白,她卻是懂得,莫非這就是父親的福報?
昨夜莫昕怡通讀秦律很晚,她在陌生的地方又睡不好,眼圈微黑,精力不濟的靠著母親姜氏。
姜氏見阿九小腦袋若小雞啄米,越發(fā)心疼起阿九來,把打瞌睡的阿九攬在懷里。
“娘……”
“別怕,是我?!?p> 姜氏輕柔的摸了她腦門,阿九眼睛睜開一道縫隙,看清楚是姜氏,小臉蹭了蹭她胸口,安心的在她姜氏懷里入睡。
自從刺客遇襲后,姜氏明顯感到阿九比往日成熟,也比往常戒心重。
雖然莫昕怡還是會揚起天真的笑臉,然而笑容更多是掩飾,警惕心一點不比姜氏少。
姜氏既覺欣慰,又心疼阿九突然間不復純真,成熟懂事。
迷迷糊糊間,阿九耳邊的聲音越來越大,睜開眼睛,“娘,怎么回事?”
“陸大人病重……”
“什么?!”
莫阿九立刻從蔣氏懷里爬出來,睡意全無,任由姜氏為自己整理略顯凌亂的頭發(fā),只聽姜氏道:“左右今日動不得身,一會你去禪房休息?!?p> “他怎么會病重?生得什么病?”
“你關心陸大人作甚?”
“……也不是關心他。”阿九在姜氏目光下耷拉腦袋,不安的揪著衣襟,“只是奇怪他有功夫,身體看著強壯,怎會一下子就病了?”
難道他因為喝了加料的補品?
莫阿九回避姜氏的注視,“娘,我去……我去看看他,我一定得去一趟。”
不等姜氏同意,她轉身提起裙子就跑,生怕姜氏阻止她。
“野丫頭!”
姜氏欠起身子見阿九身影消失,剛才想著阿九成熟,對人有戒心,這會兒又變得幼稚。
“夫人……要不,我也去看看陸大人?!?p> 既然走不了,莫冠杰身上的鐵鏈自然被錦衣衛(wèi)除去。
他并沒像往常一般嗜書如命兒,眉心蹙著一抹煩躁,“他雖是朝廷鷹犬,可他救了我的命?!?p> 姜氏總算明白阿九像誰,抬手為莫冠杰撫平被鐵鏈壓皺的衣領,含笑道:“老爺去一趟也是應該的,這一路上也多虧陸大人的關照。只是老爺切莫忘記,您不是杏林圣手,事關陸大人性命安危,不好隨便開口,您記得把阿九領回來,我一會熬些紅豆羹湯給阿九用?!?p> 莫冠杰點頭,“多熬些,我也愛喝?!?p> 姜氏笑盈盈的送走夫君,倦怠的按著太陽穴,父女倆兒真真是自己命中的魔星。
*****
隨行的錦衣衛(wèi)全部聚集在陸閻王歇息的禪房外,鐵打的漢子因陸閻王生命垂危而眼圈泛紅,不敢驚動禪房里的法華寺方丈,他們寂靜無聲的站著,有人仰望天空,也有人默默向佛祖祈禱。
莫昕怡感到撲面而來的一股悲傷氣息,此時只要有一絲救下陸閻王的方法,這群仿佛被抽走靈魂和主心骨的漢子立刻會變得如狼似虎。
靠近禪房門,莫昕怡聽見方丈大師略帶絕望的聲音,“焚蠱入心,再無解毒良方,陸施主熬不過明日?!?p> “阿彌陀佛,莫非陸施主果真過不了死劫?”
“禿驢,休要胡說,我們……我們大人怎么會……”
男人嗚咽哭聲要比女子哭泣更顯得悲涼,也更讓人揪心。
“焚蠱?!”
“誰!”
方丈和劉家兄弟齊齊回頭,門口站著的小姑娘微皺彎眉,往日帶著微笑的秀美臉龐多了幾分凝重,明明只是十余歲的孩童,卻鎮(zhèn)定自信得宛若成人。
“大師確定陸大人中得是焚蠱?”
“莫非女施主懂得焚蠱?”
“我在苗疆奇聞錄中見過,書上說焚蠱在苗疆已經(jīng)失傳了?!?p> 莫昕怡走到路閻王身邊,只是一夜不見,他露出的半邊臉承暗黃色,眼眶深陷,不通醫(yī)術的人也看得出他病體沉重,瀕臨死地,只是快死了也不忘記帶銀鷹面具,陸閻王掩藏起的另外半張臉得多嚇人。
“看他的樣子中焚蠱不是一年兩年。”
“整整十四年。”
“……”
莫昕怡敬佩的說道:“能承受十四年焚蠱的折磨,陸大人心性堅韌可冠絕天下?!?p> 焚蠱之毒定期發(fā)作,每次都會讓中焚蠱者痛不欲生。
“莫小姐?!眲㈣F成噗通跪下,含淚道:“求求您救救我們大人,我給你磕頭,只要大人病情好轉,您這輩子給你當牛當馬,下輩子為您牽馬追鐙?!?p> “我解不了焚蠱之毒?!?p> 莫昕怡向旁邊閃身,“我只是在書上看過焚蠱,具體的解毒方法我也不知?!?p> 劉鐵成哭成淚人,“大人……誰害得您,屬下……寧可粉身碎骨也要為您報仇雪恨?!?p> “我記得書上提過,焚蠱是苗女中給負心薄幸的男人下得毒。陸大人是不是在年少時辜負過苗女?有道是解鈴還須系鈴人,尋到當初給陸大人中焚蠱的苗女許是還有救?!?p> 陸閻王若年歲在三旬上下,往前推十四年,也能對得上。
情竇初開之時,陸閻王難保不會對苗女許下海誓山盟。
莫昕怡眼底閃過一絲鄙視,苗女雖是南疆人,可負心薄幸的男人最可恨。
法華寺方丈撩起眼瞼,“十四年前,他……總之陸施主絕不是負心薄幸的男子,亦不會對苗女許下誓言,出家人不打誑語,貧僧相信陸施主的為人。女施主,書上就沒提其余法子?”
被方丈深邃的目光看著,莫昕怡也不好再非議陸閻王是負心漢。
不過她對負心之人沒任何好感,有法子也不樂意說。
莫冠杰在旁說道:“斷腸草同南國紅豆可緩解焚蠱之痛。”
“莫大人此話當真?”
“我爹從不說謊?!?p> 莫昕怡不悅的說道:“你們愛信不信,我先事先聲名,我爹是文臣并非良醫(yī),書上只是說此法可緩解鎮(zhèn)痛,并沒說可解焚蠱,以陸閻王……他如今的狀況,不知是不是來得及?!?p> “何處有斷腸草?”
有一絲的希望,劉鐵成兄弟也不打算放棄。
“斷腸草法華寺周圍就有。”莫昕怡道:“昨兒我還見過,同書上畫得一模一樣,至于紅豆,我家還有些?!?p> 不得不說陸閻王很有運氣,雖不知斷腸草能不能救他的性命,但天下難尋的斷腸草竟然在法華寺出現(xiàn),或許陸閻王命不該絕。
“還請莫小姐隨我一起去采斷腸草?!?p> “他救過我性命,我本該盡力幫忙。”
莫昕怡詢問的看著莫冠杰,“爹,您說呢?”
“受人點水恩,當以涌泉相報,為人該如是?!蹦诮苜澩狞c頭,“阿九快去快回?!?p> 劉鐵成一喜,催促莫昕怡出門,風風火火的向法華寺外跑,莫昕怡小短腿,怎么都追不上人高腿長的劉鐵成:
“你不知斷腸草長什么樣,又不知長在何處,先跑到也沒用。”
“要不我背您?”
“不用?!?p> 莫昕怡連忙搖頭,“男女授受不親,你離我遠點?!?p> 昨日的小雪覆蓋住荒草,莫昕怡走在雪地上,繡鞋沾雪變得潮濕,“你把雪掃開一些,我記得斷腸草就在附近。”
斷腸草是耐寒的草藥,深秋初冬時不會立刻枯萎。
劉鐵成在雪地上揮舞枯樹枝,莫昕怡附身仔細尋找斷腸草,眼角余光見到不遠處有人影,忍不住抬頭,是昨日廚房里的怪人!
他怎么也在此地?
莫昕怡目光落在他露出的手指上,從雪地腳印上看,他站在此地已經(jīng)很久了。
怪人看清楚莫昕怡,微微愣神后轉身就要走。
“劉鐵成,攔住他?!?p> “啊?!?p> “快去啊,他也許能救下陸閻王。”
“我們大人不是閻王……”
劉鐵成小腿挨了莫阿九一腳。
“少羅嗦,想讓陸閻王活命就趕快抓住他?!?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