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由一個箭步?jīng)_上前,蹲下身緊緊抓住鐘山玥的胳膊,“你是怎么找到這里的?你為什么會來這里?你到底是誰?”
他的眼里充滿了驚喜、好奇,還有一種莫名的渴望。
鐘山玥本就被無支祁和許由嚇了一跳,再被許由這么抓著一連串的問,她感到有些暈頭轉(zhuǎn)向。
“許公子,你抓疼我了。”鐘山玥看著他的手,紅著臉說道。
許由忙松開手,可是眼睛一直盯著鐘山玥。
鐘山玥感到有些不自在,避開他的眼睛說道,“我上街隨便轉(zhuǎn)轉(zhuǎn),不小心就走到這里了,門口也沒人攔,我就進(jìn)來了。”
“這里這么多宮殿,你為何偏偏在這個殿待著?”許由著急的問道。
“我四處逛了一圈,一個人也沒有,想必這里就是神農(nóng)宮。這個殿看著很順眼,就進(jìn)來了,架子上有書,我拿了本看了看,竟然是本醫(yī)書,想必這屋子的原主人也一定愛看醫(yī)書。所以我就一直在這里看書,沒想到竟然遇上二位。”鐘山玥站起身,將書放回架子上,又將架子上的書整理了一下。那姿勢,像極了在自己的住處收拾東西。
許由站起身,不可思議的盯著鐘山玥。從第一次見到她,她盯著那個藍(lán)色的海貝燈,非要買下。她喜歡醫(yī)術(shù),生下來沒多久不用教就能看懂醫(yī)書,煉起藥來可以不睡覺。見到他、義父、蘭葉和云叔會緊盯著看。隨便走走就能走到神農(nóng)宮的瑤光殿。如果這一切都是巧合的話,那就只有一種解釋,她就是小魚,或者說,她是失去了一部分記憶的小魚。
義父說過,她有一多半神識還在沉睡中,所以一定是她不會有錯。
許由再也顧不上什么,走上前將她拉入懷中,緊緊的抱著她。
鐘山玥對于許由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完全沒有準(zhǔn)備,她拼命想掙脫,無奈許由抱的太緊,她絲毫動彈不得。
她大喊道,“許公子,你別這樣?!?p> 許由不理她,她繼續(xù)喊,“無支祁大人,快幫幫我?!?p> 無支祁早已去了殿外??吹界娚将h的那一瞬間,他一樣認(rèn)為她就是小魚。他本該高興,畢竟小魚是救過他的人,可是不知為何他心里會有些失落。他一動不動的站在那里,呆呆的看著前面的宮殿,過了好一會兒終于明白過來,原來他真的希望她只是鐘山玥。眼眶竟有些濕潤起來,他嘲笑著自己,這算什么,好兄弟終于找回了心愛之人,他難道不應(yīng)該祝福他們,為他們高興嗎?他抹了抹眼睛,狠狠的扇了自己一耳光,終于又笑了起來。
鐘山玥掙扎喊叫都無用,只好任由許由摟著。不知怎的,他身上那股淡淡的冷香味和相柳的很像。她個頭小,才夠著許由的胸口。她聽著許由急促的心跳,不明白究竟發(fā)生了什么。在她的夢里,并沒有許由的影子,只有相柳出現(xiàn)過。
一想到相柳,她突然覺得不妙,急喊道,“許公子,我已經(jīng)有喜歡的人了,你不要這樣!”
“誰?是那個叫相柳的嗎?”許由的聲音有些哽咽。
“嗯。他要是知道了,會生氣的。他可是很兇的?!?p> 許由反而將她摟的更緊了。鐘山玥郁悶不已,急的要哭了,她突然感到脖頸那里濕濕的,莫不成,是他哭了?
她努力掙扎著仰起頭看了看許由,他已是滿臉淚水。鐘山玥不知所措,只好將頭埋在他懷里,老老實實的任由他抱著。
過了不知多久,許由終于松開了她。
鐘山玥趕緊往后退,看著淚流滿面的許由,驚慌失措。
她逃出殿外,看到站在外面的無支祁,急問道,“許公子這是怎么了?”
無支祁竭力壓制住內(nèi)心的沖動,“別管他,他有時候就那樣?!?p> “我…我可沒有…”鐘山玥辯解道。
“放心,我不會告訴相柳的?!?p> “我真的沒有!”
“知道了!我當(dāng)然相信你了,都是許由的錯!你在這里別動,我去和他說幾句?!?p> 鐘山玥點點頭。
無支祁回到殿中,拍了拍許由的肩膀勸道,“即便她真的是小魚,也還沒有恢復(fù)記憶,何況她也是鐘山玥,你不要嚇著她了。再說她還小,你要耐心些,來日方長?!?p> 許由艱難的點點頭。她能重生,上天就已是足夠眷顧,更何況,重生后他們還能再次相遇,再次愛上彼此,這簡直就是天賜恩典。無論讓他等多久,付出多少,他都愿意。
他擦干眼淚,緩步走出殿外,對著鐘山玥擠出一絲笑,“姑娘,剛才是許由唐突了,對不?。 ?p> 無支祁上前打圓場,指了指自己的腦袋對鐘山玥說道,“他這里有問題,可能上次受傷沒好徹底,姑娘你別介意,回頭你再給他診治一下?!?p> 鐘山玥剛才確實被許由嚇得不輕,被無支祁這么一逗,忍不住又笑了,“算了算了,其實許公子也沒做什么?!?p> 無支祁笑道,“就是嘛,不就是抱了一下嘛!來來來,我老無隨便你們抱?!?p> 鐘山玥笑道,“行行行,一會兒街上找個胖嬸嬸抱你一下,你可不許躲?。 ?p> 無支祁拍了拍她的腦袋,“你就不能找個漂亮姑娘抱抱我嗎?算了算了,都出來大半天了,肚子好餓,我說咱們走吧,回去好好吃一頓,別杵在這里了?!?p> 鐘山玥也覺得餓了,一聽這話抬腳就往宮門方向走。
無支祁和許由只跟在她后面,看著她輕車熟路的帶著他倆走到宮門口,完全不像是第一次來神農(nóng)宮。
門口的侍衛(wèi)大概是換班去了,這會兒沒人值守。他們?nèi)齻€便大搖大擺的出了神農(nóng)宮。
到了街上,鐘山玥依然在前頭帶路。她找的路又快又準(zhǔn),一段彎路也沒有。不一會兒功夫,就回到了許府。
那一晚,大概是許由這些年來最開心最激動的一晚。
無支祁陪著他喝了很多酒,“這下咱倆的心結(jié)都解了,這一趟,值了!”
許由又哭又笑,只一杯接一杯的喝。
“我說你,甭管她是小魚還是鐘山玥,她都是個難得的好姑娘,你要好好珍惜她,哪怕有一天她不是小魚只是鐘山玥,你也不要辜負(fù)了她。你要是辜負(fù)了她,我老無第一個不原諒你?!睙o支祁喝的醉醺醺的,對著許由說道。
“我不會辜負(fù)她,我已經(jīng)等了幾百年了?!?p> “那就好,記住你的話?!?p> ———————————
次日早晨,鐘山玥起來后,侍女們已在門口候著,準(zhǔn)備服侍她梳洗。
鐘山玥平時雖有蓮香照顧,但大多是自己折騰,從不隨便使喚他人?,F(xiàn)在幾個侍女圍著她轉(zhuǎn),她感到十分不適。
一套全新的頭飾,上等的水玉簪子、墜子、發(fā)釵、耳飾,晶瑩剔透,貴重又大方,很配她的氣質(zhì)。
全新的天蠶紗裙,水粉、淺藍(lán)、淡綠、鵝黃、淡紫一應(yīng)俱全。鐘山玥選了套淺藍(lán)色的。
連鞋子都是新的,穿上去大小正好合適。
鐘山玥看著鏡中的自己,心里直打鼓。不知道許由究竟哪根筋搭錯了,突然對她這般細(xì)致起來。
收拾妥當(dāng)后,侍女們帶著煥然一新的她去飯廳用早餐。
無支祁和許由已等候多時。
無支祁見了她精心打扮的樣子,打趣道,“這有侍女伺候和沒侍女伺候就是不一樣啊,看來平時你都是糊弄我們?!?p> 鐘山玥笑道,“許公子,快別讓你的侍女們伺候我了,我自己折騰習(xí)慣了?!?p> 無支祁不解道,“你們氏族大小姐平時不都有人伺候嗎?”
“大多確實如此,可我偏喜歡自己動手?!辩娚将h笑了笑。
許由看著她眼神溫柔的快擠出水了,笑了笑,“只要你在許府住著,就會有人伺候著?!?p> 無支祁笑道,“我看你就恭敬不如從命好了!”
早餐十分豐盛。
無支祁一邊往她碗里夾各種吃的,一邊打趣她,“多吃點,快點長大,某些人已經(jīng)等不及了?!?p> 鐘山玥少不得和他吹胡子瞪眼睛的鬧一場。
吃完后,三人決定繼續(xù)上街轉(zhuǎn)轉(zhuǎn)。
街上人突然多了起來,都趕著往城西方向去。
鐘山玥拉住個人問,“他們這是要去哪兒?”
那人答道,“姑娘不知道嗎?城西設(shè)了個藥棚,有專門的大夫在那里幫著發(fā)藥、治瘟毒。”
三人跟著也去了城西藥棚。
果然有不少大夫在那里發(fā)藥,醫(yī)棚里也有不少瘟毒患者。
一個年輕女子正領(lǐng)著一些人在忙著給患者喂藥。
鐘山玥覺得那女子看著很眼熟,但就是想不起來是誰。
她走上前,從那女子手中接過一碗藥,端去給一個患者喂了。
一大鍋藥很快用完了,分發(fā)的藥材也沒了,再找不出別的藥材。可還有一些患者沒有分到藥,正有氣無力的躺在木板搭的榻上。
鐘山玥幻出幾盒清瘟丹,許由給她找來開水,她一粒粒的化開,給患者一一服下。
那女子走了過來,對鐘山玥說道,“姑娘哪里來的鐘山氏清瘟丹?這可是現(xiàn)在最搶手的藥?!?p> 鐘山玥笑道,“這是我的藥?!?p> 那女子驚喜道,“莫非你就是鐘山玥醫(yī)師?”
鐘山玥點點頭。
“年紀(jì)這么小,醫(yī)術(shù)就如此精湛,真是太有出息了。不知為何,看到妹妹,總讓我想起我的姐姐,她年紀(jì)像妹妹這般大的時候醫(yī)術(shù)也特別好,只可惜,她去世了?!蹦桥由裆鋈?。
鐘山玥笑道,“姑娘過獎了。敢問姑娘芳名?”
那女子笑了笑,“我叫神農(nóng)璋琬。”
許由一愣,原來是祝融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