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憐是穿越女
來者有兩人,年歲偏長的,是江綰的生母。
【柳氏,年近不惑,心機(jī)重城府深,俗稱老白蓮。極度偏愛養(yǎng)女,對親生女兒深惡痛絕?!?p> 江綰心中一痛,面上扯出一絲苦笑。
柳氏懷孕期間恰逢京中動亂,祖母帶著江家離京避難。
他們在路途中遭遇山匪,被沖散了隊伍。
柳氏被山民所救,恰好腹中胎動,便被送去穩(wěn)婆家中生產(chǎn)。
當(dāng)時還有一戶村婦同日生育,陰差陽錯就被錯抱了孩子。
江綰在山野長到十歲才被祖母尋回。
柳氏舍不得江憐,便讓她留在家中繼續(xù)當(dāng)江家小姐。
柳氏和江平都愛寵江憐這個毫無血緣的假千金,對江綰卻是處處看不順眼。
幸虧祖母盡心盡力撫養(yǎng)教導(dǎo),江綰在府中的日子才不算太難過。
可是,沒有哪個孩子是不渴望父母之愛的。
上輩子的江綰就是因為這了不起的“母愛”,賠上了京城第一的臉。
“母親,為何如此著急?”江綰身上還穿著繁重的喜服,舉手投足間俱是一番貴氣。
柳氏就是痛恨她這般樣子。
“綰綰,你可知道外面現(xiàn)在如何說你?”柳氏摁著心口,“你真是要把江家的臉給丟盡咯?!?p> “是嗎?”江綰眼底一片冰涼,“女兒遇襲差點毀容,倒是不見您一絲焦急呢?!?p> 柳氏一怔:“我這……”
“姐姐誤會了,母親方才已經(jīng)在屋里哭了一回,再三確認(rèn)你沒事,才有力氣過來的?!?p> 江憐攙著柳氏,把話回得滴水不漏。
江綰看向她,同時也看向她頭上的一片巨大黑幕。
那黑幕邊緣甚至還透著紫。
【江憐,年十八,來自遙遠(yuǎn)的未來,熟知這里將要發(fā)生的一切?!?p> 與那幾乎遮了半邊天的黑幕相比,描述卻少得可憐。
然而就這么幾個字,江綰都看得向后虛退了半步。
來自遙遠(yuǎn)的未來?熟知這里將要發(fā)生的一切?
原來比起重生,還有江憐這樣的奇遇?
此時,黑幕上的文字出現(xiàn)了變化:
【她此時還不清楚玉佩的具體作用,只知道必須得到玉佩。】
竟是這樣。
江綰神思恍惚。
江憐關(guān)切道:“姐姐今日遭逢賊人,妹妹也是十分擔(dān)憂,不如把那惡賊交給阿松,姐姐好去休息?!?p> 江憐說的阿松是府中護(hù)院之首,長得五大三粗,武功也厲害。
江綰一直都挺看重他,給他的權(quán)利幾乎要趕上管家。
然而此時再向他望去,只能見到一片刺目的黑。
【護(hù)院阿松,江憐的忠實舔狗,最擅長做的事情:背刺江綰?!?p> 江綰閉了閉眼睛。
難怪上輩子這人會跳出來指證自己通敵賣國,原來一切皆有緣由。
“阿松,”江憐給他打眼色,“還不去拿人?”
“不必?!苯U低喝一聲,雙眸直勾勾望進(jìn)阿松眼底,“此事關(guān)系巨大,我要親自審問?!?p> 江憐微微一凝,繼而不動聲色地推推柳氏。
“綰綰,你今日被退婚那是鬧得沸沸揚揚,這時候最該做的,是閉門幾日待風(fēng)頭過去。”
柳氏緩和下臉色,又拿出慣常使用的那一招。
“女兒啊,京郊的庵里有雅閣,要不母親陪你去住幾日?”
江綰笑了,抓著袖子的手卻十指泛白。
她的親生母親,要毀了她臉,親手送她去黃泉的母親。
江綰想起上輩子在大理寺與柳氏的最后一面。
柳氏對監(jiān)刑官說,江家沒有這種不忠不孝的女兒。
于是,執(zhí)刑的人當(dāng)著柳氏的面一條一條割下江綰腿上的肉,說是還肉于母,從此再無血緣。
這是她的母親呵。
看她痛得暈死也沒有一絲動容的母親!
江綰猛地抬頭,眼中驟然迸射出的煞氣嚇得柳氏驚叫了一聲。
“去庵里?”江綰漾開笑,“母親,你怕不是忘了我的身份了吧?”
江綰回頭問那站了滿院落的仆役下人:“你們說,我是誰?”
“江小姐是家主!”
第一道渾厚的聲音冒了出來。
“是家主!”
“家主!”
像雨后春筍般,得了賞銀的人都跟著呼號。
江綰掩住了眉眼的笑。
“母親,妹妹,這個家只要我在一天,我就是家主?!?p> 柳氏被她剛才的眼神唬住了,到這會兒都還沒緩過勁來。
江憐臉上發(fā)黑,強(qiáng)壓住那口氣,假笑著:“姐姐自然是家主?!?p> “這件事你們就不用再過問了,”江綰撣了撣衣袖,“請回吧。”
待心神不寧的柳氏和滿面沉思的江憐離開,江綰這才回自己院中換衣服。
伺候的丫頭清一色頭頂綠草原,也不知道自己這院子漏成了什么篩子。
江綰深知,要改變命運,眼下最重要的,就是去找到可用的忠心下屬。
說起忠心,江綰立即就想起了一個人來。
那人叫梅姨,是祖母在戰(zhàn)場上撿回來的棄嬰,一路當(dāng)女兒般撫養(yǎng)長大。
梅姨心思縝密,一身輕功厲害得很,最關(guān)鍵的是絕對忠心。
祖母臨終前讓梅姨幫扶自己,江綰卻在柳氏和江平的離間之中,跟梅姨生了隔閡。
還將她送到京郊明堂寺帶發(fā)修行。
上輩子下獄后,梅姨單槍匹馬沖進(jìn)大理寺要救她,卻被江綰一句“清者自清,夫君會還我公道”擋了回去。
結(jié)果梅姨因為勸說她耽誤了逃離的時間,最終被亂箭射殺。
“啊——”江綰摁住心口,臉色疼得發(fā)白。
重生一世,除了仇怨,該還的恩,也定要償!
江綰強(qiáng)撐起身體,換了方便行動的裝束,拍馬就往京郊趕。
明堂寺坐落于九儀山,山道并不好走,來往的香客自然不多。
“駕——”
篤篤的馬蹄揚起一片沙塵,嗆得路旁的一名素衣公子止不住地咳。
“嘿,前面的,怎么騎馬的!”素衣公子身旁的小廝指著江綰破口大罵。
“吁——”
江綰勒馬回頭,朝兩人抱拳。
“對不住,我有急事在身,望二位包涵?!?p> “姑娘可是要去明堂寺?”
素衣公子朝江綰作揖還禮。
“可否告知在下如何前往?”
江綰一副表情好似見了鬼。
他一個大男人,去尼姑庵干什么?
江綰抬眼望素衣公子頭頂,只見四個碩大的金字飄浮著:【孩子他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