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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持人物小卡,王妃嘎嘎亂殺

碧蓮配白蓮

  何見風(fēng)聽完事情緣故,與江憐對視一眼。

  “母親,這件事情您不要再插手,”何見風(fēng)思忖了一會兒,“讓我去跟江綰說說?!?p>  罰兩個下人,柳氏自然不放在心上。

  他們舍不得的是江氏珠玉鋪?zhàn)?,那可是江家產(chǎn)業(yè)中極其賺錢的,還有先皇御賜的牌匾,京中的達(dá)官富貴都愿意去江氏珠玉鋪?zhàn)硬少I,是個結(jié)識權(quán)貴的好途徑。

  “見風(fēng),你有把握說服她嗎?”江憐有些顧慮,“江綰與以前相比,好像有些不一樣?!?p>  何見風(fēng)攬住她的肩頭:“憐兒放心,不管她再怎么變,江家只會是你的,我也只會是你的?!?p>  江憐目露感動,嬌羞地在他臂膀上蹭了蹭:“我陪你一道去,也好見機(jī)行事?!?p>  蕭索的廢院前,烏泱泱站著一群人。

  他們都是江府的下人,被江綰叫來一同觀刑的。

  近一周內(nèi),江綰屢次敲打,賞罰力度都很大,再蠢的人也能看出來,江小姐是鐵了心要整頓內(nèi)宅。

  陳婆子和那黃掌柜,兩人的嘴都被布團(tuán)堵著,想叫都叫不出來,只能發(fā)出嗚嗚嗚的悲鳴。

  岸芷和汀蘭親自動手,那抽人的荊條雖細(xì),但汀蘭手上的那根淬了毒,岸芷本身氣力又大,直將這兩個惡奴打得眼淚鼻涕糊了一臉。

  江綰站在正中位置,悠悠的火光下,她的影子被拉扯得很長。

  “綰綰,”何見風(fēng)繞過人群,徑自朝江綰走來,“你可還好?”

  江綰瞟向綴在何見風(fēng)后頭得三人:“咦?母親不是說身體不適,要去歇息嗎?”

  柳氏勉強(qiáng)笑了一下:“恰巧碰見老爺和世子爺,就一同過來了?!?p>  江綰“噢”了一聲,又看向何見風(fēng):“今夜的宴席,世子爺也去了?”

  “王侍郎的嫡長子娶妻,邀請了我。”何見風(fēng)解下自己的斗篷給江綰披上,“夜里冷,你當(dāng)心別著涼。”

  江綰摸著斗篷系帶,意味深長地笑了下:“父親與王侍郎認(rèn)識?”

  江海平答道:“曾經(jīng)見過幾面。”

  “那是王侍郎給您下過請?zhí)??”江綰繼續(xù)追問。

  江海平品出點(diǎn)意思來了,臉脹得通紅:“請?zhí)撬偷礁蟻淼?,那時你正在忙婚事,我就接了,怎地?我還不配代你去赴宴么?”

  江綰避開了“配不配”的問題,轉(zhuǎn)而問道:“那二妹是陪同父親前去的?”

  “阿憐與王家千金是手帕交,王小姐請她去的。”何見風(fēng)插話道。

  江綰細(xì)眉輕挑,微微揚(yáng)起的紅唇看上去似笑非笑:“世子爺果然心細(xì),連家妹同誰手帕交都知道?!?p>  何見風(fēng)溫和的笑意出現(xiàn)了一絲裂痕,被他很快修補(bǔ)好了:“綰綰的妹妹便是我的妹妹,自然要一同關(guān)心的?!?p>  他說話的同時,還忍不住看了江憐一眼。

  后者微帶羞意,淺淺地別開了臉。

  狗男女。

  江綰的眼底更冷了。

  “綰綰,你看這是什么?”何見風(fēng)拿出一只繡著牡丹的荷包,“打開看看?!?p>  江綰漫不經(jīng)心地解開繩結(jié),用兩指拿出里面的東西。

  “珠釵?”

  手上的珠釵做工精致,其上的蝴蝶是通透的白玉,蝶翼處隱隱有些暗粉,振翅欲飛。

  何見風(fēng)道:“前些日子京中來了北疆使團(tuán),其中有玉商,我在他手中重金買下美玉,差工匠打成珠釵予你。”

  柳氏眼珠滴溜一轉(zhuǎn):“哎呀,這就是北疆的和田玉吧,我聽鎮(zhèn)府夫人說啊,宮中的王子公主們,都在求買這個玉呢?!?p>  “是啊,姐姐,”江憐很羨慕似的,“世子爺對姐姐可真是一片深情?!?p>  【江憐,陰陽怪氣大師。何見風(fēng)將整塊玉打成了玉鐲,鐲子正在江憐的手腕上戴著,剩下的邊角料才是江綰的?!?p>  江綰捏著珠釵的手指收緊了力道。

  安平侯花錢大手大腳,又沒有生錢的路子,家里日常開銷不夠,時不時需要主母秦蕪補(bǔ)貼嫁妝。

  江綰跟何見風(fēng)定下婚事后,金銀珠寶沒有少給。

  她對何見風(fēng)毫無保留,何見風(fēng)呢,就拿著這么點(diǎn)邊角料來打發(fā)她。

  江綰綻開笑:“二妹,你來幫我戴上?!?p>  江憐接過珠釵,抬手往江綰的發(fā)間搡。

  “咦?”江綰抓住江憐的手腕,“二妹這鐲子不錯?!?p>  “就隨便買得的,不值錢,比不上姐姐?!苯瓚z想抽回自己的手,卻被江綰抓得很緊。

  “不值錢啊,可是這看著,質(zhì)地與珠釵上的蝴蝶很相似啊?!?p>  邊說著,江綰就摘下釵子,拿在手中與江憐的鐲子做比對:“越看越像……對了,珠玉鋪?zhàn)拥幕镉嫴皇沁€在么,讓他們來認(rèn)認(rèn)。”

  何見風(fēng)當(dāng)即沉下臉,上前強(qiáng)拉住江綰的手,好讓江憐掙脫了開。

  “世子爺這是為何?”江綰甩開何見風(fēng),眼里透著冷。

  “綰綰,阿憐都說了不值錢,你這樣揪著不放,不是讓人家難堪么。”

  江綰在心底冷笑:你把整塊玉給內(nèi)妹,倒是拿點(diǎn)邊角料給未過門妻子,可曾想過我是否難堪?

  “姐姐,真不值錢,”江憐不退反進(jìn),摘下玉鐲給了江綰,“你要是喜歡的話,我就送給你了?!?p>  江綰從來都好打發(fā),江憐篤定她不會奪人所愛,故意這樣說。

  哪想,江綰竟接下玉鐲:“既然是二妹一片心意,那我就收下了?!?p>  江憐和柳氏都愣在了原地,何見風(fēng)的臉快要比夜色還黑。

  “我也不白要你東西,”江綰把珠釵插進(jìn)江憐的發(fā)髻,“世子爺向來待你親厚,必定不會介意的?!?p>  江綰露出與以往無二的嬌憨笑顏:“對不對啊,見風(fēng)?”

  何見風(fēng)咬緊牙關(guān):“對,不會介意?!?p>  “這珠釵跟你很配,”江綰又誠心誠意地夸了一句,“至于這鐲子——梅姨,幫我拿到鋪?zhàn)永锶?,看能賣幾個錢?!?p>  “是?!泵芬坍?dāng)著幾人的面收走了玉鐲,“小姐,鋪?zhàn)淤~房說,還有些賬目對不上,今夜我就前去核對。”

  “辛苦你了?!苯U徹底無視何見風(fēng)等人,徑自走到只剩半條命的陳婆子跟前。

  此時的陳婆子像條死狗,下裙上全是血跡。

  “念在你服侍母親多年,我便饒你一命,馬伯,你城內(nèi)城外跑得多,可知哪個寺廟最艱苦?”

  換了一身體面衣服的馬伯,現(xiàn)在整顆心都是向著江綰的:“稟小姐,離京五里地有個知苦寺,那里多是些犯了錯的婦人,每日挑水、劈柴、洗衣、勞作,寒來暑往,不曾斷歇?!?p>  陳婆子嘴里仍塞著布團(tuán),她嗚嗚嗚地仰頭直叫,眼睛不住朝柳氏那邊看。

  “你看母親做什么?”江綰呵呵一笑,“我娘知書達(dá)理,才不會與你這種不知廉恥的人為伍,馬伯,帶走?!?p>  陳婆子被打發(fā)去知苦寺,黃掌柜則被遣去農(nóng)莊。

  江綰只用了半天不到的功夫,就剪掉了柳氏底下最大的爪牙。

  白柳全程被迫在旁觀看,此時已是心有余悸。

  幸虧他識時務(wù)啊,要不然被打的,可就會是他了。

  江綰斜眼瞥向角落的琴師,燦爛一笑:“娘,我為你介紹,這位就是榮和館的白柳。”

  過來前一心想著要回珠玉鋪?zhàn)拥牧?,現(xiàn)在只想趕緊走。

  眾目睽睽下,她不得不擠出一個難看的笑:“白公子?!?p>  “娘,要不是白公子潔身自好,不為金銀所誘,我今日也無法順利抓出陳婆子,”江綰故意湊近柳氏,在她的耳旁嘰嘰喳喳,“不過我看白公子一表人才,自然是看不上那人老珠黃的婆子,也不知她哪兒來的自信,可真沒臉沒皮,您說對嗎?”

  柳氏明明氣得要吐血,卻不得不賠笑:“對,說得對?!?p>  “娘,白公子這回可是幫了大忙,理當(dāng)?shù)乐x,方能不失禮數(shù),對不對?”

  “……是?!绷涎凵穸汩W,那心虛的模樣招來了何見風(fēng)的懷疑。

  他趁著沒人注意,悄聲問江憐:“白柳和你娘?”

  江憐沉重地點(diǎn)點(diǎn)頭。

  “怎會如此亂來……”何見風(fēng)深吸一口氣。

  他能把頭腦聰明的江綰耍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本身肯定不是酒囊飯袋。

  知道了送禮的是柳氏,再看江綰今日的舉動,他就明白這珠玉鋪?zhàn)樱虝r間內(nèi)是要不回來了。

  目前比起珠玉鋪?zhàn)樱o的是那只玉鐲。

  江綰究竟知道多少?

  拿珠釵換玉鐲是故意的嗎?

  不,江綰那般愛他,怎么可能懷疑到他頭上去?

  何見風(fēng)頭中亂糟糟的,一邊不斷猜測,一邊又不斷否定。

  江憐同樣因?yàn)橛耔C的事在忐忑。

  自從毀容一計未成,故事劇情就偏離原來的軌道了。

  接回梅姨,培植心腹,杖殺背叛者,再到揭露陳婆子,拿回珠玉鋪。

  一樁樁看似不留痕跡,但實(shí)際上都在穩(wěn)扎穩(wěn)打。

  難道江綰也能未卜先知?

  不對不對,要是她真的那么厲害,怎么會讓馬夫被燒死呢?

  江憐吊著的心又放了下來。

  一定是多想了。

  柳氏心慌,何見風(fēng)遲疑,江憐顧慮,虎視眈眈而來的四個人,只剩下一個江海平還盯著珠玉鋪?zhàn)硬环拧?p>  “江綰,你跟世子爺?shù)幕槎Y什么時候再辦?”江海平狀似無意般問道。

  何見風(fēng)眼神一晃:沒錯,得趕緊把江綰娶進(jìn)門,進(jìn)了侯府以后那就不由得她了。

  何見風(fēng)道:“正是啊,綰綰,上次的禍?zhǔn)乱蚜?,京中不少人都在看我們笑話,我們?yīng)盡早完婚,堵住他們的嘴?!?p>  江海平急不可耐,沒等江綰回答,就接了上去:“上次婚禮出了簍子,這回得好好籌備,你肯定分不出心來,不如把珠玉鋪?zhàn)訒呵医唤o我,我去收拾爛攤子……”

  江海平的話還沒說完,就得了何見風(fēng)一個不加掩飾的怒瞪。

  江海平不明所以,卻還是默默閉上了嘴。

  江綰將兩人的互動看在眼里,嘆氣道:“父親啊,家里剛出了這樣的丑事,若是不慎傳出去,豈不是要連累了安平侯府?”

  “這——”

  “珠玉鋪?zhàn)佑n牌匾,如今竟被那婆子弄上了腌臜事,若不趕緊處理,如何面對可能會有的后果?”

  江綰不給兩人說話的機(jī)會,大義凜然道:“此事麻煩,一不小心就要沾一身腥,女兒不忍父親冒險,世子爺定然與我同樣想法,故此,兩家的婚事,還是先緩緩吧?!?p>  江綰說了這樣一堆,江海平總算知道方才何見風(fēng)為何要瞪他了。

  何見風(fēng)面色難看,拳頭緊握。

  江綰不笨,憐兒更是冰雪聰明,怎么就有這樣一對又蠢又貪婪的父母?

  還要連累他不得不改變策略。

  “綰綰孝義為先,我自當(dāng)配合,”何見風(fēng)低斂著眉,故作深情道,“我們早晚要成為夫妻,也不急這一兩天。”

  江綰:夫妻你個龜孫,你和江憐一個步搖碧蓮,一個盛世白蓮,那才叫夫妻蓮心,狗聞狗驚。

  在心里用剛學(xué)會的詞臭罵了一頓,江綰臉上的笑容透出了幾分舒坦:“時候不早了,世子爺再不回去,夫人該擔(dān)心了?!?p>  何見風(fēng)笑著答應(yīng),轉(zhuǎn)過身時,那張臉幾乎要拉到了下巴上。

  “廢院蕭索,父親母親也請回吧?!?p>  柳氏現(xiàn)在巴不得趕緊消失,頭都不抬就走了,江憐還想再試探江綰幾句,江綰卻不給她機(jī)會:“二妹,夜里路黑,你去送送爹娘?!?p>  言罷,江綰就先在岸芷汀蘭的護(hù)送下離開了廢院。

  江憐盯著她的背影,狠狠攥緊了拳頭。

  一舉達(dá)成目的,江綰心情極佳,大手一揮,給江心苑的奴仆都發(fā)了賞銀。

  別的院里的下人聽說了,不知有多眼熱,旁敲側(cè)擊著管家來討賞。

  “徐管家,除了江心苑以外,其他婢子下人都是父親母親招的,要賞也是他們賞?!?p>  江綰雖是家主,然此前的權(quán)柄被柳氏占了大半,柳氏和江海平的開支不需要過賬房,都是隨拿隨取。

  除了平日要用的銀兩,包括下人們的月銀、大小節(jié)日要發(fā)的賞錢,柳氏也一并要了去。

  江綰翻過手中賬本:“當(dāng)初父親母親說過,其他幾院的開支他們會打理,我若是擅自打賞了,豈不是要惹他們不高興?”

  徐管家近日見識了江綰的雷霆手段,如今是畢恭畢敬:“小姐,我明白您的意思,只是……這不利于府中齊心,況且,您之前不也賞過嗎?”

  將馬夫帶回地牢那日,江綰可是每人賞了一兩銀子呢。

  “徐管家,你有所不知,”江綰嘆了口氣,“因?yàn)槟鞘拢赣H都怪罪了好久,說我不會掌家,您應(yīng)該也聽過了吧?”

  “呃……”徐管家點(diǎn)頭也不是,搖頭也不是,賞錢沒討著,還被江綰留著對賬,真是有苦難說。

  不出半天,柳氏不讓江綰發(fā)賞錢的小話就傳遍了江府。

  “夫人吝嗇,”兩個小廝蹲一塊兒互吐苦水,“我那日為她跑斷腿買點(diǎn)心,連塊糕餅都沒給?!?p>  “別說了,我們院子的兄弟,這個月月銀都還沒發(fā)呢?!?p>  府中的異動很快傳進(jìn)江綰的耳朵,她決定趁熱點(diǎn)一把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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