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小姑娘,槐第一次見,她正躲在一個老奶奶身后四下張望。最不喜歡人帶著探究的眼光在自己家里胡亂張望,家里總要舉行祭祖儀式,來了些莫名其妙的人,平日里都不見他們來走動,每次祭祖都要來這么多人,著實讓人討厭的!
母親去招呼那老奶奶了,老奶奶滿頭華發(fā)的樣子,一臉親和,小姑娘卻露出膽怯的表情,像只受傷的小鳥。怪自己剛剛眼神太兇狠,這會她不知道在看什么呢。心不在焉的樣子。她的小辮子扎的真漂亮,當(dāng)時應(yīng)該問問母親她是村上的人么,怎么以前都沒有見過她的。
母親是個溫婉的女人,凡事都隨和似乎從未與父親爭吵過什么,他們的感情極好,凡事商量著來,卻獨獨對槐要求嚴格,每日清早要早起練習(xí)毛筆字,又是小楷又是草書,午間還要讀書,傍晚和母親要用英語對話,母親問話自己答不出來晚飯就要餓著肚子。母親是60年代尾巴,因著家中外公在外經(jīng)商所以年輕時候也跟著去了歐洲好些國家生活了好久,聽說母親從小聰慧可人,國外回來曾一度引領(lǐng)過大上海的時裝界,后來不知怎么的就和父親在一起了,母親原不是清水鎮(zhèn)人,聽說是上海人私自和父親離家出走的。
小時候從沒有見過外公外婆,逢年過節(jié)母親也不會往那里去,倒是父親對母親極好,也便抵消了母親思鄉(xiāng)心切的心情了吧。
槐總是想,幼年時候該是多虧了母親的嚴苛才讓自己能跟得上這個世界的腳步……
槐站在辦公大樓寬大的落地窗前窺探著窗戶外面林林總總的大廈收回思緒,這些年過去,不知道祿廂怎么樣了,總是說著要給她帶過來的,BJ太闊大了,擁擠的人群,這些多不是她喜歡的應(yīng)該,她是適合生長在寂靜的山谷里的,不能有這些俗世的紛擾來打擾……
那些年自己年少輕狂,多少個迷蒙的霧氣里跟在祿廂后頭看著她一路慌張,若是自己有那么一點點主動叫住她,她也不會滑進冬日冰冷的河水里……清水鎮(zhèn)惹人煩的霧氣總是揮之不去,要等到午間那濃密的霧氣才能消散。午間自己才能看清楚祿廂,她總是一個人安靜地坐在座位上凝視著窗外,校園里空曠的很,一直不懂她到底在看什么,那寂寞的眼神一直延伸遙無止境。有一天自己趁著同學(xué)們都放學(xué)回家了,想要去她的座位上感覺一下祿廂當(dāng)時要看向的方向,那時候教室的門卻是虛掩著,推開了,卻見她站在講臺上一筆一劃地臨帖自己當(dāng)時在課堂上默寫的漢子,那些小楷是母親每日督促自己的成果,如今它們就這樣驕傲地站在黑板上等著這樣一個安靜而努力的女孩子。
槐永遠忘不了當(dāng)時祿廂那受驚了的表情,而后裝出若無其事的可愛模樣,這樣的女子純美的讓人艷羨。她的表情就暴露在夕陽投射進來的光線里,美的像一幅畫。很多年以后,那樣的場景卻一直縈繞在槐的腦海里,多少個無眠的夜晚都是她的側(cè)臉。
“嘟嘟……”門外有敲門聲傳來,槐迅速收回自己的思緒,表情立刻冷下來。
“請進!”他從皮椅里站了起來,空調(diào)開的太久了,急需要水分。
“總經(jīng)理,這是下個月準備在南京拓展市場的策劃方案,請您過目!”跟在自己身邊的劉宗素來工作有素,任何事情都不用槐去操心。
“恩”槐讓劉宗放下方案,他自己便出去了,雖然一切準備就緒,但是還差一個商業(yè)聯(lián)姻,目前的家族企業(yè)還需要同BJ四大首富之一亞聯(lián)股東的持有者山本上野的女兒木子結(jié)婚,婚期已經(jīng)定了下來,木子從小在BJ長大,只是徒有個日本血統(tǒng),生活習(xí)俗更多的還是受中國影響,木子是個好女孩,許是家教和槐一樣嚴苛的緣故,她在女孩子里算是出眾的了,琴棋書面都不在話下,最重要的是她不盡美麗而且溫婉可人懂的什么時候該進什么時候該退,這樣的女子是每個男人夢寐以求的,只是與槐心中卻有些失落。
第一次見木子她的側(cè)面和祿廂有著驚人的相似度,那會她正步履輕盈地從大廳里往槐們落座的餐桌方向走,若不是山本上野介紹說,是木子來了,槐當(dāng)時差點站起來沖過去叫住她。見過了大家,木子微微笑著落座,正面看她,木子卻沒有半點和祿廂相似的地方,木子美的含蓄,眼睛里缺少那種靈動的美,氣質(zhì)好是好只是似乎缺少了某些東西……這樣的女人拿來做妻子應(yīng)該是再好不過了,她永遠也不會多問你任何事情,從來順從的像只綿羊。
這會電話響了,看過去原來是母親來的電話。
“喂,媽!什么事情?”母親來了電話,隱忍住內(nèi)心的不耐煩,最近事情比較多,母親總是來催著要早早結(jié)婚。
“沒事就不能找你了??!”又被母親將了一軍。
“當(dāng)然可以……”有些無奈,母親該是年紀大了,近來總是和槐說這些沒有重點的話。
“媽老了呀,想著什么時候才能抱孫子呢……”母親原來還是有事情的,她總是這樣子迂回,槐有些累了。
“媽……”頭又開始痛了起來,是身體中的隱疾,不能排遣的苦痛。祿廂這個時候在忙什么呢?她是不是依然在清水鎮(zhèn)等槐,幾年了,她總該出落成個姑娘了吧!
“你又該嫌煩你了吧,我不說啦,媽的身體越來越不行了,你年紀也不小啦,早點成了家,媽也就不擔(dān)心了?!蹦赣H又是這樣的語氣。
“媽,您別說啦,不是已經(jīng)訂了婚期在下個月么?這是早就商量好的吧?”近來母親又是拿一些早就定下來的事情反復(fù)嘮叨,似乎在害怕什么事情。
“我知道你心里有別人的,我是你媽呀,你這點心思我還是知道的……”
“媽……”她一說起來總是嘮叨沒完?!拔疫@還有事情的,先掛了啊,有時間我再打給你!”匆匆掛了電話,耳邊安靜了許多,這生活中的瑣碎果真讓人煩惱!
婚期將近,總要準備一個盛大的婚禮,最重要的是讓媒體都認識到這種商業(yè)聯(lián)姻帶來的一系列利潤效應(yīng)。這些事情從來不需要槐去考慮,父母的生日木子從來都記得清楚,母親喜歡什么,父親對什么更偏愛一點,她了解的比槐還清楚。點了支煙,深吸一口連著心中煩悶一起吞入腹中而后緩緩呼送到空氣里,瞇起眼睛瞧著它們一圈一圈彌漫在空氣里,升騰成刀光劍影的商戰(zhàn)。
公司近來迫切需要資金回流,但是資金大部分都投入到南京的新項目,短期內(nèi)不可能有收益,想撤又撤不回來,還必須要保證新項目的持續(xù)投產(chǎn)如此才能吸引更多的投資商。如此奇虎難下的境地猶如磐石在胸,壓的槐喘不過氣起來。想想目前只有歐聯(lián)集團能救槐了……
“嘟嘟”這次又是誰來找槐,劉宗已經(jīng)被槐支開了,一般不會有多少下屬會過來找槐,幾乎劉宗能解決的都擋在門外了。
“請進!”深深掩飾起聲音里的不耐煩,玻璃外面是漸漸彌漫過來的夜色,已經(jīng)是傍晚了,那夕陽正回光返照一般發(fā)出最后一縷光芒,像極了目前正在垂死掙扎的槐。
“槐……”原來是木子,她今天穿了一件白色的連衣裙,長發(fā)高高綰起,幾縷發(fā)絲溫柔地垂在耳后,木子從來清麗可人,只是不知今天她怎么來公司了。
“木子,你來了……”輕輕抱住她,沁人心脾的香氣,那樣茉莉的花香。微醺,但是槐必須表現(xiàn)的紳士。為她泡了一杯茶,辦公室的雨前龍井其實是特意為她準備的,她是個愛喝茶的女人,不是說愛喝茶的女人質(zhì)量從來都不會太差,這似乎說的很有道理。
“你今天忙么?可不可以陪我吃晚飯?”木子安靜地坐在槐身邊,沉默了半響才開了口,那是一張晶瑩剔透的臉,眼睛里的懇求讓槐根本拒絕不了。
“好!你想吃什么?”
得到槐的允諾,木子開心地笑了,像個分到了糖的孩子。木子是個善良的人,對于喜歡的人便要傾注她所有的愛,但這恰恰使槐感到沉重,她的愛太沉重,重的讓槐無法呼吸了?;鄙钚拍咀颖凰募彝ケWo的相當(dāng)完好,槐一定是她生命里第一個男人,這一點槐不會看錯,她像顆無暇的美玉,卻是未經(jīng)雕琢,那種撲面而來的完美讓人不忍心去打碎,去破壞,去污濁。她這樣的女孩子擁有太多別人艷羨的資源,卻不能好好把握,聽從父母的安排把她的一生就要捧給一個她似乎半點也不了解的男人。這樣想來,這個女人似乎又是可怕的,她或許不像她表面的那般無暇,或許她的心中也和槐一樣有自己無數(shù)個小算盤。男人和女人注定要互為占有又相互傷害。
“和你在一起吃什么都好……”
“那就在家吃吧?我媽應(yīng)該想見你了”說完槐低頭想要吻木子,她的唇上涂了淡淡的口紅,近距離看去槐不太喜歡,所以輕輕吻了一下她的額。
“哦……這樣子啊……”木子眼睛里的亮光消失了,一閃而過的憎恨卻被槐捕捉到了,當(dāng)時驚出一身冷汗,差一點要被木子柔順的外表騙了!隨即心中便有無邊的荒涼襲來……槐怎能忽視她出身商賈,商人從來狡猾……
“怎么,你不想見她?”似乎她是聽出了槐語氣里的不快,瞬間掩飾了剛才的不滿。
“槐……你知道的沒有……”木子的眼睛里閃爍著晶瑩的淚花,那樣讓人心疼,槐開始懷疑剛才是不是槐看錯了,連帶著剛剛一系列的想法都覺得在鞭策自己,那種內(nèi)疚,這樣一個善良的女子怎么會有槐那種刻薄的想法。
“木子,對不起,剛剛我不好,不該兇你。今晚我們就回家吃晚飯吧?你想吃什么,我讓母親給你做。”槐擁住木子彌補自己剛剛的不友善。
“阿姨做什么都好吃的,總?cè)ツ銈兗页燥埼乙L胖了呢!”木子那樣調(diào)皮的眼神著實讓人心疼。
“那你先在這里等我一會,忙完手頭的事情我們就回!”輕輕揉了揉木子的頭,槐又重新回到辦公桌前,南京方面的策劃方案,槐有必要過一下,雖然劉宗辦事槐放心,但是凡事小心為妙。
等槐忙好了,木在卻在槐對面的沙發(fā)上睡著了,一看時間原來已經(jīng)八點了。哎,真是難為她了。
“木子?”槐輕聲喚她,卻又不忍心這樣打擾她,想著她能再多睡一會兒,但是今天答應(yīng)的她要陪她的。時間卻被槐無意中占用了好多。木子許是太累了,槐一聲叫她,她還沒醒。
“木子?”槐又提高了幾分嗓音,輕輕推了推她的肩膀,木子睜開雙眼,眼睛里的疲倦揮之不去。
“我們回家吧?對不起,忙的忘記時間了……”扶起木子,為她披上槐的外套,BJ的晝夜溫差比較大,希望木子不要因為自己而著了涼。
“槐……”木子一臉深情的看著槐,那是邀請么,槐忍不住在她的唇上輕輕吻了吻,這一瞬間槐忽然想起年少時候的祿廂,她的唇是不是應(yīng)該比這更動人。甩了甩頭,牽著祿廂往樓下走去,公司里大部分員工都下班了,今天是周末早一點回家陪陪親人,這是槐從來都默許的規(guī)則。
槐把車開到公司門口接了等在大廳里的木子,從駕駛室里看過去,木子的側(cè)臉像極了祿廂,安靜的時候她們都有著驚人的相似度。很多時候槐都是把木子當(dāng)成了祿廂在照顧,槐明知道這對于木子是不公平的,但是槐沒有辦法,潛意識里,木子成了祿廂,祿廂就是眼前的木子了……
木子見槐來,她原本平靜的臉上瞬間綻開花朵?;椟S的光線里瞬間被照亮了。
槐開著車穿梭在城市夜晚五彩斑斕的霓虹,車流如水轟鳴著朝光明趕去,木子坐在槐的副駕駛上,此刻她正斜靠在窗戶上看著車窗外城市的夜晚,那眼睛里的落寞一下子傾瀉出來,槐能明白,出生在那樣的家庭里背負著多少責(zé)任與辛苦,她這樣子的女孩子的確不容易。應(yīng)該是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艱難,木子擁有所有女孩子艷羨的一切,但是她此刻眼神里的孤單卻看得槐心疼。
“木子?你怎么了?不開心?”槐握了握木子交疊在雙腿上的手,車里槐已經(jīng)開了冷氣,可是那雙手卻還是冷的像冰塊。
“木子,你的手怎么這么冷?”槐的語氣里全是擔(dān)憂
“槐……”木子側(cè)過臉朝槐看了一眼,那眼神里是快要傾瀉而出的淚水,槐不知她什么時候竟然悲傷到此種境地,槐最見不得女人哭泣。
“木子,你怎么了?”槐找了一個臨時停車路段停了下來。
“槐……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有些情不自禁,只是這一刻感覺好悲傷……不知為何……”
女人原來是這般莫名其妙的么??感覺好悲傷就哭了起來,槐有些哭笑不得,好在似乎沒有大事情,槐耐著性子哄木子,她卻懂得適可而止,輕輕擦干眼淚,嗚咽了幾聲。
“槐,還是先回家吧,不然你媽媽要等著急了……”木子睜著還沒有擦干淚水的眼睛看向槐,不知怎的,槐總是一次次迷失在她楚楚可憐的眼神里。
“恩!”槐發(fā)動車子,昏暗的路燈,照的木子的臉忽明忽暗,槐不知道,是否她太敏感,以至于都能意識到槐和她在一起總是心不在焉的神情。好像聽說女人的第六感都很厲害,那種負罪感便一發(fā)不可收拾。木子沒有說話,槐也默默地開著車。不知不覺已經(jīng)到家了,槐把車停在小區(qū)的停車場里,木子顯得有些疲憊。
“木子,你沒事吧……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槐先下了車過去為木子開了車門。夜色微涼,冷冷的風(fēng)吹過來,槐都感覺有些冷。
“沒有啦,想睡覺了,到家了么?”木子迷糊的樣子著實可愛。
“到了哦,下車吧,吃飽了才能睡覺?!被贝叽僦咀影氡е阉龔能嚴锢鰜恚饷嬗行├?,木子瑟縮了一下,槐半摟著木子帶她到家里。
開了門,就嗅到了母親煮的飯菜香。
“媽!你看誰來了?!蔽堇锢淝澹赣H這段時間在南京考察市場,所以家里沒以前熱鬧了?;惫室庹f的很大聲是想剪斷這廚房里母親悠遠的思念。
“槐,是你回來了!”母親圍著圍裙從廚房里端出一碗好冒熱氣的魚頭豆腐湯。
母親見到槐身后的木子,笑的更和藹起來
“木子也來了呀,正好我燉了魚頭豆腐湯,你們倆趁熱喝,快!”
“阿姨,我來端吧!”木子此刻搶著要去端母親手里的那湯碗。
“木子你先坐下啊,這個燙的,我來就好了”母親把湯碗放在了餐桌上,木子局促地站在那里。
“媽,不要忙了,我們一起吃飯吧!”為了打破這僵局,槐故意過去調(diào)劑。
母親知道槐的用心,拿眼神示意槐要槐去廚房端菜。木子何等聰明,馬上站了起來“媽,我來幫你端菜吧!”木子小跑著追上母親,消失在去廚房的門里。
少了些平日里母親的絮叨,三個人一起吃飯不知卻為何比平日里更安靜了,母親一臉沉思的模樣,木子見母親的模樣更有些局促起來。
“媽……”槐輕聲喚母親,她猛然一抬頭,像是被人猛敲了一竹杠,那種表情槐不能言喻。
“哦……”母親讀懂槐眼神里的意思,慌忙催促著木子夾菜先。
木子有些不好意思了,母親這樣子有些不高興的樣子。匆匆吃了晚飯,木子的老爸打來電話詢問她的蹤跡了,想著一個女孩子這么晚了還沒回去是有些不放心的。
“媽,我先送木子回家了吧!”
“哦……對!你先送木子回家吧,外面冷,穿了外套先!”母親從餐桌前站起身來,母親真的有些蒼老了,鬢角已經(jīng)長出了些白發(fā)。
“恩,好的!”槐拿過外套,帶著木子出了門。木子安靜地跟在槐身后。
“木子,今天是不是有些不開心啊?”槐為木子系好安全帶,偏過臉來問她。
“沒有的啊,槐,是阿姨有心事才對的……”木子有些委屈的模樣。
“好啦!”槐揉了揉木子的頭發(fā),一些寵溺,槐能理解畢竟一個相對陌生的環(huán)境里總會有些局促的,乃至做出平常智商之下的事情。
很快到了木子的家,遠遠地瞧見木子的母親正等在門口。
“阿姨,不好意思這么晚了才送木子回來……”槐下了車接了木子過去。
“沒事的,我們知道你忙的,還要送木子回來,是木子不聽勸阻非要去找你,我擔(dān)心才打了電話問問的……”木子的母親說的委婉而客氣,她和母親有類似的氣質(zhì),都是婉約的女子,性格溫吞而有耐心。
“阿姨,外面冷你們進去吧!我先回去了!”槐同他們告別而后發(fā)動了車子往家的方向走。
男人很多感情是可以深藏在心底的,因為一生中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感情原來并不是生命的全部。木子一定深知這一點所以每次都無意表現(xiàn)出來的落寞??墒腔眳s不能很好地照顧,木子和槐都是可悲的人,不得已在這樣的家庭里生存就必然要承擔(dān)這個家庭附加的責(zé)任,終于都無能為力只能默默忍受,勇往直前,和自己最終的夢想背向相馳……
BJ是個大城市,機遇與苦難并存,槐很幸運地站在家庭給槐鋪就的平臺,相較于那些槐的起點原是他們終點的人來說,需要付出更多的努力。夜影婆娑,路燈忽明忽暗地從天窗照進來,照見清水鎮(zhèn)那些槐不能忘懷的過往:年月里濃重的霧靄,盛大的祭祖儀式,母親年輕時候安靜而柔美的面容,如今母親老了……大黃撒歡似的在麥田里奔跑,祿廂纖瘦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