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祿廂見少爺還有想往她房間走的趨勢,慌忙在他的背上直起了上身
“想好快一點就不要亂動。“少爺一邊背著祿廂一邊繼續(xù)往屋子走去,到了門邊,祿廂一抬手便推開了房間的門。
“出去都不鎖門的你?”少爺有些驚訝
“家里一直有人的,鎖什么門呀,況且房間里也沒啥東西么!”祿廂說的一臉輕松,少爺見她如此模樣,無奈地把她放在了客廳的沙發(fā)上
“給你倒杯水吧!”祿廂剛要起身去摸桌子上的水壺
“坐著別動,我用熱水給你敷一敷?!鄙贍攲τ诘搸男袨榭偸呛浅猓搸坪蹩煲?xí)慣了兩個人之間這樣的交流方式。
只見少爺去了衛(wèi)生間,不多時候拿著一個盆,里面放著一條毛巾,遠遠地看過去,祿廂發(fā)覺那熱水似乎很燙的樣子,熱騰騰地冒著氣。
祿廂沒有說話,安靜地坐在那里瞧著少爺溫柔地把熱水燙過的毛巾裹在她的腳踝處,原先的腫痛因著毛巾上的熱氣已經(jīng)變的沒那么痛了。祿廂原本擰成一團的眉毛漸漸舒展開來。
“謝謝你送我回來,我已經(jīng)沒事啦,你若有事就先忙去吧!”祿廂抬著右腳起身要送走少爺。
“嗯……”少爺瞧著祿廂站起身來古怪的姿勢沉思了下,祿廂一個不察少爺竟然給了她一個公主抱
“哎呀?”祿廂霎時傻了眼,一時分不清了狀況
“你去床上休息”少爺說的理所當(dāng)然
“不用啦,我自己可以過去的!”祿廂在少爺?shù)膽牙飫觼韯尤?p> “你怎么像泥鰍一樣!再動我就吻你”少爺威脅到,一臉的黑線,祿廂立馬閉了口,瞪著兩只大眼睛看向少爺。少爺把祿廂放在床上,還不忘拉開被子為她蓋了起來。
“好好休息吧!準(zhǔn)你幾天假”少爺說完便離開了祿廂的房間,走到門口輕輕為她關(guān)上了房間的門。屋里又恢復(fù)了往日的安靜,祿廂躺在床上,若不是腳踝那里的疼痛提醒著祿廂剛剛發(fā)生的一切都像夢一樣。祿廂感受著腳踝那里火辣辣的疼,幾乎每個神經(jīng)都被牽制住,日影慢慢從窗子里斜照進來,是天明,祿廂躺在床上只覺著自己的胃里一陣陣咕嚕嚕的叫,眼皮也慢慢重了起來,不知什么時候竟然睡著了。
“祿廂?”柳媽不知什么時候來到祿廂的房間,祿廂睜開眼睛瞧見柳媽正用手摸著自己的額頭問的一臉關(guān)切“少爺說你的腳崴了,沒發(fā)燒就好!”
“柳媽,你回來啦!”祿廂從床上坐了起來,腳踝那里的疼痛似乎好一些了“我沒事了,現(xiàn)在已經(jīng)好多了!”
“嗯,沒事就好,不要亂動,我給你買了餛飩,是不是回來了就沒吃飯???也沒叫外賣吧!”柳媽語氣里全是責(zé)怪的口吻
“呵呵,還是柳媽對我最好了!好餓哦!”祿廂嬉笑著轉(zhuǎn)移話題
“就你鬼機靈!”柳媽有些無奈地點了點祿廂的額頭“抓緊吃餛飩吧,一會要冷了?!绷鴭屨f著便把放在桌子上的保溫桶遞給祿廂
“好香”祿廂打開保溫桶喝了一口湯滿足地笑了“柳媽,這就是我以為的幸福生活!”祿廂認真地看向柳媽
“傻姑娘!別貧嘴啦,吃完好好休息吧!你這個樣子肯定不能去工作了。”柳媽說著便離開了祿廂的房間,祿廂坐在床上抱起保溫桶一口氣把里面的湯喝的精光,里面的餛飩卻一口沒吃。起身一瘸一拐地把保溫桶放在了桌子上,她試著讓自己的右腳行走起來卻始終沒有成功,頹然坐在凳子上愣愣地瞧向窗外漸黑的天空。腦海里不斷飛馳著影像,像很多年前清水鎮(zhèn)看不清周圍的清晨,祿廂有時也會想念清水鎮(zhèn),想念那里厚重的霧靄,堆的錯落有致的草垛,一大片一大片綠油油的麥田……然而時間始終不允許祿廂有任何想要回眸的念想,光陰拉著她日復(fù)一日朝未來奔馳而去。一個影像頹然闖進祿廂的腦海,那是個俊逸的少爺,站在清水鎮(zhèn)厚重的晨霧里冷冷地瞧著祿廂瘦小的聲影漸漸清晰。
“祿廂,我回來了”是槐的聲音,祿廂如何能夠忘記,只是槐對自己從沒有這般溫潤。祿廂驚訝地抬眸看向面前的男人,卻始終看不清面龐,只是槐不知什么時候竟然蓄起了長發(fā),這樣看去有些格格不入的樣子。
“什么時候蓄起了發(fā)?”祿廂問的有些傷感,自己還是沒能參與到他的生活中去。面前的槐卻不說話,逆著光祿廂努力追尋槐的目光,槐只安靜地站在那里沉默著。
忽然吱呀一聲!面前的影像被打碎了,槐的身影消失不見,祿廂著急的四下尋找驚醒了,才發(fā)覺剛剛的一切都是夢境,只是這夢境為何這般清晰。
“柳媽?”開門的是柳媽,祿廂原本趴在桌子上的這會被柳媽推門的聲音吵醒了。
“你怎么不去床上睡的呀!這樣坐著腳踝充血好的更慢啦!快點到床上去!”柳媽一邊說著一邊架著祿廂躺回了床上
“哎,你看你受傷了還不好好照顧自己,能不能讓我省點心??!”柳媽把祿廂安頓好,還不忘抱怨一氣。
“人家是不小心睡著了的……”祿廂有些不好意思,柳媽一直以來對自己的特殊照顧。
“好了,我要走了,你今天不能去上班了,好好休息吧!早晨想吃什么,我買回來。”
“不用啦,睡了一晚明天肯定就好了!”祿廂想著柳媽已經(jīng)忙的不可開交,近來四月天的客人又多了的,自己無論如何不能再給她添麻煩。
“那我隨便買了哦,反正你不挑的”柳媽不等祿廂說完便關(guān)了門出去了,留給祿廂一室安寧。
柳媽走了,祿廂透過半開的窗隱約聽到院子里其他姑娘們走動的腳步聲,偶爾有幾個男人進出,祿廂知道那該是有些姑娘們的老主顧,過去經(jīng)常光顧這里的,祿廂很少瞧見過他們的面孔,總是在夜幕低垂的時候抵達又在是黎明尚且黑暗的時刻離開,夜色便是這些人們的保護傘,只是不知他們家中的妻是如何度過這些漫漫長夜的呢,祿廂偶爾也會這樣想,只是又在喧鬧的街市里發(fā)現(xiàn)那些少婦對自己姣好的身材與妝容投來毒辣的目光時慶幸她們活該獨守凄冷的夜色。
三天沒有上班,祿廂的腳踝是徹底好了,這中間祿廂總是昏昏沉沉地睡去,夢里槐的身影一遍遍出現(xiàn),只是祿廂從來沒有看清過他的面孔。似乎腦海里早已沒了槐的面容,只是有那么一個模糊的影。
傍晚時分,祿廂穿著細細的高跟鞋在屋子里練習(xí)走步,腳踝處已經(jīng)徹底好了,但是休息了這么長時間,一些該有的素養(yǎng)似乎有些退步,這些在自己剛來的時候柳媽都已全部交給自己,再有就是后面工作中的慢慢接觸與學(xué)習(xí),長久以來,祿廂似是一直在豐富自己,很多時候連自己都驚訝的本能。
“祿廂”柳媽從外面走了進來,溫度一天天升高起來,院子里的姑娘們也開始穿著越發(fā)暴露,柳媽也不例外,只見她穿著一身薄而透的黑色超短裙。
“柳媽,你來了??!今天我可以去上班了吧!”祿廂嬌笑著看向柳媽
“祿廂,今兒太陽莫非打西面出來的么?”柳媽瞧見祿廂的衣著與妝容著實驚訝了一把。
今天祿廂穿著一件絲質(zhì)的白色旗袍,緊貼身線,襯托著祿廂凹凸有致的身材,長長的秀發(fā)披散下來從側(cè)面看去溫婉如玉的樣子,再看正面的妝容,其實祿廂的膚色不用化妝已經(jīng)很完美了,但是今天祿廂稍微修了一下眉毛,眼線也機智地藏在雙眼皮下面。柳媽驚訝的應(yīng)該是祿廂涂的大紅色的口紅,來了這么長時間,祿廂還是第一次用口紅的,而且是大紅色。
“柳媽,怎么啦……我這樣有什么不妥么?”祿廂睜著一雙無辜的大眼睛看向柳媽,其實她知道的,這沒有什么不妥的,只是一直以來很少嘗試這樣大膽的衣著與妝容。
“沒有不妥!我們的祿廂是越來越漂亮了?!绷鴭尯荛_心祿廂能有這樣的一次突破,在四月天,衣著與妝容其實都很重要,柳媽喜笑顏開的模樣讓祿廂忍俊不禁。
“好了,走吧!今天祿廂要把眾姑娘都比下去?!绷鴭屨f著便拉著祿廂出了門,徑直朝院門外走去。微風(fēng)輕輕吹來,吹起祿廂的秀發(fā)偶爾搭在柳媽的肩上,幾個姑娘從外面進來遇見她們,朝祿廂投來驚訝的目光。
“柳媽!”她們和柳媽打著招呼,連帶著也對祿廂輕輕點了點頭,祿廂沒有忽略她們眼睛里訝異的目光。
經(jīng)過了她們,柳媽也朝祿廂投來贊許的目光。
恰是黃昏,很多人吃罷了晚飯出來納涼,他們對經(jīng)過的祿廂都投來艷羨的目光,睜大眼睛似乎想把祿廂的面容刻在腦海里。
“柳媽,你沒發(fā)現(xiàn)今天街上的人似乎變多了么!“祿廂快步走上前去追上柳媽,平日里從沒注意街邊上的行人,今兒他們似乎排著隊來等著祿廂她們的。
“傻姑娘,平日里也這樣的,是你很少注意周身的環(huán)境吧!”柳媽朝祿廂打趣到。
“那就是我缺少發(fā)現(xiàn)現(xiàn)實的眼睛啊!”祿廂嬉笑著朝柳媽看去。祿廂笑著在若隱若現(xiàn)的夜色里掩映出她的明眸皓齒,路人不識祿廂,卻被祿廂那清脆的笑聲感染了。那些扎堆納涼的老頭老太太都朝祿廂投去欣喜的目光,想著哪里來的這樣可人的姑娘。
祿廂和柳媽踏著夜色,抵達四月天的大廳,祿廂的衣著成功吸引了大廳里所有人的目光,大廳里的男人們都朝祿廂投來垂涎欲滴的目光,祿廂只能強裝著一臉微笑承受著這些如芒在背的目光。柳媽永遠都能懂祿廂散發(fā)在皮膚上的小情緒。
“這些衣冠禽獸!”柳媽咬牙切齒地嘀咕了一句拉著祿廂徑直往休息室走去。
祿廂剛在休息室里坐定,休息室的廣播里就傳來前臺小妹甜美的聲音“祿廂6號房間有你的客人”隨后是一陣干脆利落的掛斷聲。
“哈!祿廂,我果然沒看錯人哦,看著吧,時來運轉(zhuǎn)了哦”柳媽從祿廂的言行中才判定這些天來少爺沒有碰過了祿廂的,而祿廂的那些客人呢,怎么都是遇見了那些貴人呢,柳媽第一次對男人們的看法改變了些。
“柳媽,不要這樣呀!還不知道要去見誰呢!最好幫我祈禱吧!”祿廂潛意識里覺得不能每次都是這樣天降好運的。
“傻姑娘呀!悲觀的是別人的人生,自己的人生要永遠樂觀懂么?”柳媽認真的模樣讓祿廂有些動容,幾乎就要相信了她的話。
“好了,傻姑娘你的客人該等著急了!”柳媽說著嬉笑著拍拍祿廂的肩膀風(fēng)一樣從只開了一個小縫的門口閃了出去,祿廂有些訝異,柳媽那樣圓潤的身體卻能在這樣狹窄的空間里穿梭自如,或許是柳媽年月里練就的柔軟體態(tài),想來果然人到中年總得有一技之長的。
祿廂思量著往6號房間走去,今兒不知為何,祿廂越靠近客人的房間,心中的疑惑越來越大,像是就快要見到迷霧中的身影永遠在靠近永遠是迷蒙。那種不能名狀的慌亂,讓祿廂越發(fā)覺得無處躲藏,她徘徊在燈光昏黃的長廊上,腳步顯得慌亂而無助。從休息室到6號房間只隔了一段走廊,祿廂走起來卻有一種翻山越嶺的錯覺。
“咚咚……”祿廂伸出手輕輕叩響了客房的門
“請進!”祿廂從那聲音里判斷著這應(yīng)該是個三十多歲的青年男子吧,有沒有孩子呢,祿廂一時還把握不好,那聲音里隱約殘存的少年的氣息,記憶里這樣的聲音一直縈繞過,祿廂搖了搖頭,牽住天馬行空的思緒。
祿廂在門口站定,穩(wěn)住了心神,伸手輕輕推開房間的門,6號房間的門被祿廂慢慢推開了一條小縫,祿廂從狹小的門縫里隱約瞧見房間里昏暗的燈光下坐著兩個男人,那個身形消瘦的青年背對著祿廂,所有的表情都隱藏在祿廂看不見的地方,只是那背影卻有些似曾相識的模樣,而從身形判斷微胖的這個應(yīng)該是個老男人了,畢竟人到中年總不能辜負日子的一番好意,他正好坐在光線里正對著祿廂,祿廂從他微微發(fā)福的臉上依稀瞧見了歲月不能刻薄的模樣,那原本該是一張俊逸的臉龐,經(jīng)過了歲月的積淀成為了如今這樣和善的面容;和善……祿廂有些驚訝自己竟然能從在這個客人身上獲得這樣的印象。
“呦!姑娘,你來了”那個和善的中年男子微笑著和祿廂打著招呼,一口的南京強調(diào)。背對著祿廂的那個身形消瘦的男子轉(zhuǎn)過了臉來。
這張臉,祿廂原本要和那個一臉和善的中年男子報以溫柔的微笑的,此刻臉上的笑容慢慢凝固了,祿廂的影子瑟縮在客房里鋪滿花瓣的地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