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天峰下,人跡罕至。
谷樂揚和落清溪跌落山底后,受到了大小程度不同的傷,其中落清溪由于有谷樂揚作為肉墊,傷勢較為輕些。
兩人墜到山底后,都陷入了昏睡當(dāng)中。隨著時間推移,夜色褪去,日光柔和的照射,讓人無法聯(lián)想到昨日曾暴雨傾盆。
落清溪率先醒了過來,眼皮緩緩睜開,看到谷樂揚嘴角帶血,脖子處和衣領(lǐng)也沾染了不少血跡。落清溪心臟一窒,趕忙伸手探在谷樂揚鼻孔出,感覺到細微的呼吸,這才放下心來。
落清溪從谷樂揚身體上爬了起來,四處環(huán)望,入目是一個全然陌生的環(huán)境,想起自己兩人現(xiàn)在是掉落山底了。
能活著便是萬幸。
源丹被封印住,落清溪現(xiàn)在施展不出半點靈力,猶如一個普通人。而且身上也有不小的傷,疼痛感一直在作用著,落清溪只能強行忍住。
落清溪看著昏睡不醒的谷樂揚,心中只想著應(yīng)該趕快回到劍閣,長老們一定能救谷樂揚的。但是,在山底下這個第一次來到的地方,落清溪根本不知道哪里才是回到劍閣的路。
面前橫亙著一條小溪,左右都是開闊的平地,落清溪茫然無措,不知道應(yīng)該往哪個方向。
暫時沒有任何的頭緒,落清溪強迫自己冷靜起來。緩步走到溪旁洗了把臉,被溪水刺激了下,人也精神了不少。衣衫早已經(jīng)臟亂不堪,換做平時落清溪一定會立馬換了下來,但是現(xiàn)在情況特殊,沒有衣裳供己更換,也只好稍微用溪水清潔了最明顯的污垢,換衣服只能等回到劍閣了。
落清溪從溪旁走回谷樂揚身旁,看著少年清秀的臉,再次回想起當(dāng)日和顧藝莞兩人遭何瀚云帶人圍攻時出現(xiàn)的那個少年。同樣的清秀,臉上也有一些污垢,落清溪越發(fā)覺得像了,之前以為谷樂揚只有靈御境所以當(dāng)是兩個不同的人,而經(jīng)過昨晚的事情,落清溪肯定:谷樂揚就是當(dāng)日的那個人!
谷師弟,看來,你救了我兩次。
落清溪伸手輕撫谷樂揚的臉,輕聲說:“謝謝?!?p> 隨即落清溪把谷樂揚的身體費力的慢慢拖到了小溪邊,落清溪坐下把谷樂揚的頭托起放置在大腿上,接著用溪水清洗了谷樂揚的臉;看到谷樂揚的嘴唇干裂,又用雙手捧了幾捧水讓其流進谷樂揚的口中,谷樂揚本能的吞了進去,然后落清溪像大姐姐一樣用衣袖輕輕擦拭掉谷樂揚嘴邊的水跡,又輕輕的撫平谷樂揚凌亂的頭發(fā)。
若是你是我親弟弟,那我此生也該知足了。
落清溪想著,谷樂揚老實憨厚,正事卻不含糊,宛若截然不同的兩個人。平時害羞內(nèi)斂,認真起來卻比很多人都要嚴肅。不說很討人喜歡,至少不討厭,落清溪甚至也有點喜歡他了,可惜年齡差距在那里,姐弟就是姐弟,落清溪不敢再有其他的想法。
落清溪收回遐想,開始認真思考起來,找到回劍閣的路是當(dāng)前的第一重要之事。
接天峰在這邊,跳下的山道那里隱約記得主山就在對面,那么小溪那邊應(yīng)該就是主山的山腳處。溪水應(yīng)該是由山中深處流淌而出,所以,應(yīng)該順著下游就能到主山通往山腳的入口。
這樣想了之后,落清溪當(dāng)即就決定渡過小溪從那邊回去劍閣。
那谷樂揚怎么辦呢?落清溪又想到一個新的問題。落清溪斷不能把谷樂揚遺留在這一個陌生的地方,萬一遇上覓食的靈獸,谷樂揚就可能只剩下骨頭了。
但是,已經(jīng)淪為一個普通人的落清溪現(xiàn)在沒有靈力來御劍帶走谷樂揚。如今看來,只能依靠自身的力量把谷樂揚帶回劍閣了,落清溪露出很堅定的表情。
既然師弟能為自己付出這么多,不惜犧牲生命。那么自己拼了命把他背回去也是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摹?p> 想即行,落清溪把谷樂揚頭放好,隨即起身。
放眼視線之內(nèi),都沒有小橋或顯露出水面的石頭供以踩踏過溪,落清溪只能選擇趟水而過,先把鞋子脫了下來,把褲腿提上,水不深,露出了潔凈白嫩的小腿夠了。落清溪先一個人提著鞋子赤足渡過了小溪把鞋子放了過去,又掉頭回去。
落清溪身嬌體弱,雖然身高相對女子中是高挑的,但也只是一個普通人,力量上有些欠缺,抓起谷樂揚兩只手很艱難的往自己背后托。
源丹被封,道靈境巔峰的身體素質(zhì)還在,但因為落清溪受了重傷,所以現(xiàn)在的落清溪就是一個再平凡不過的女子,要把谷樂揚背住不是件簡單的事情。但落清溪義無反顧的決定這樣做了,就沒有知難而退的道理。
谷樂揚昏迷中無法動作,只能靠落清溪一人努力,一番折騰后,落清溪才把谷樂揚背到了背上。落清溪欣喜的笑了:峰頂之上,是你背我;峰頂之下,換我背你。這方面,我們算扯平了,救命的恩德留待以后回報。
河底很多石頭,很硌腳,腳底板的觸感是人體最靈敏的部位之一,落清溪剛才過的時候就已經(jīng)感受到細微的痛感了,當(dāng)背了一個一百多斤的男人在身上,壓力一大,疼痛感加重了幾倍。落清溪背著谷樂揚,很吃力,所以走得緩慢;又要趟水,又要顧及谷樂揚不讓其倒了,落清溪咬著牙抱緊谷樂揚大腿艱難的過著,所幸小溪不寬,否則落清溪很有可能就直接和著谷樂揚在溪中央倒了下去。
終于把谷樂揚背了過去,落清溪直接累的身體直接松弛下來;谷樂揚沒了落清溪扶著,因此摔倒了在溪旁的草地上。
落清溪意識到背后有個東西掉了下去,嚇了一跳,趕忙轉(zhuǎn)過身一看,谷樂揚還在安穩(wěn)的昏睡著,這才松了口氣。
落清溪疲憊不堪,顧不得地上有多臟,潔癖在這時候被遺忘在腦海,直接就坐了下來。手扳著腳底板看了看,很多紅紅的被石頭硌的印記,大小不一,本來渡過溪后踩在柔軟的草地上,是感覺很舒坦的。伸手一觸及紅印,痛感就像被激發(fā)了一樣,疼的落清溪吸了口涼氣。
兩只腳都是同樣的狀況,落清溪輕輕摩挲著腳心減輕著痛感。她不時扭頭看看谷樂揚,落清溪痛并笑著。
休息了片刻,落清溪不敢再停留,即便自己仍舊疲憊,但及不上回到劍閣的急切。救治谷樂揚迫在眉睫,容不得半點耽擱了。
落清溪穿上鞋子,再度背上谷樂揚,重物的壓背讓她面色有些漲紅,落清溪在原地緩了緩以便適應(yīng)谷樂揚的體重,才邁步開始前行。
“師弟,我?guī)慊貏﹂w?!?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