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杏仁

　　樂正灼華穿衣時故意造出一些不大不小的聲響又剛好可以在一起都完成后吵醒寧啟辰。

　　“皇上，讓臣妾來服侍你穿衣?！?p>　　寧啟辰?jīng)]有說話，坐起身，看了一眼樂正灼華后又將眼睛閉住，微微點了一下頭。

　　看到寧啟辰點頭，樂正灼華側(cè)過臉和剛服侍完自己穿衣后站在身側(cè)的榴月眼神相對后便眼角向下，抿嘴一笑，掃了一眼房門。

　　榴月機(jī)靈，明白自己“礙事”，立馬俯身。

　　“奴婢告退?！?p>　　樂正灼華服侍寧啟辰穿衣的時候兩人什么話都沒說。樂正灼華一直垂直眼眸看他衣服上的龍紋，想象自己受萬臣朝拜的畫面，下面的人無一不恭敬，無一不把自己當(dāng)作天。

　　寧啟辰的眼神不同于樂正灼華的剛毅，反倒是有些悵然若失地看著那張垂著眼眸的臉，忽視那雙時隱時現(xiàn)的淡青色眼睛，幻想他還只是逸王。

　　一切穿戴完成后，樂正灼華借整理的由頭又趁機(jī)摸了摸寧啟辰衣服上的龍紋。隨后站起身，用她那雙眼睛直直對著寧啟辰的眼睛，溫柔似水且藏著笑意。

　　“皇上，留下用個早膳再走吧?！?p>　　“嗯，也好。準(zhǔn)備了什么？”

　　聽到寧啟辰的話，樂正灼華藏在眼底的笑意立馬浮現(xiàn)出來，用得到肯定的喜悅來掩蓋內(nèi)心的嘲弄：“臣妾昨天讓蒲月準(zhǔn)備一些家鄉(xiāng)菜，打算讓皇上嘗嘗。霖淵國的飯菜味道要重一些，臣妾怕皇上膩，還讓水玉煮了杏仁羹，解膩。”

　　樂正灼華說前面那些話的時候?qū)巻⒊降氖忠呀?jīng)不自覺地?fù)嵘狭藰氛迫A的頭，還一下又一下把玩她還沒有梳起的頭發(fā)。

　　可是聽到“杏仁”二字的時候，寧啟辰的手僵在了半空中，笑容也在那一瞬凝固在臉上。

　　“灼華，朕還有些政務(wù)沒有處理。你用完早膳后，早些去皇后那里。”

　　寧啟辰思考了一下又繼續(xù)說道：“去完皇后那里，按規(guī)矩肯定要去太皇太后宮中?；首婺副緛硎谴蛩懔裟阌梦缟诺模抻X得還是算了?；首婺改隁q大了，宮里還養(yǎng)著賢元公主。

　　聽到寧啟辰說太皇太后宮中養(yǎng)著賢元公主的時候，趕在自己原本的脾性出來之前立馬低下頭，趁著身下微微下蹲是吸一口氣：“是，臣妾知道了。”

　　寧啟辰可以改變水玉的出身，自然也可以改變其他人的出身。如果樂正灼華的推斷沒錯，寧啟辰口中的賢元公主就是他二皇兄的孤女。

　　如今宮中只有一個皇子，兩個公主。樂正灼華本來還好奇寧啟辰和后宮眾人怎么做到寧啟辰登基三年只誕生兩個公主?，F(xiàn)在聽了寧啟辰的話還有些好笑，兩個孩子還有一個是皇兄的，三年就讓后宮佳麗們生了一個孩子。

　　樂正灼華和寧啟辰在屋里穿衣說話的時候屋外面也不閑著。

　　榴月剛從屋里出來，水玉就帶著蒲月從院里擺放的各色各樣精美盒子的石桌子旁走過來。

　　“榴月。”

　　水玉指了一下石桌子：“別在這里候著了，你跟蒲月做個伴，讓咱們宮里的小太監(jiān)帶著你們?nèi)マD(zhuǎn)一轉(zhuǎn)，熟悉熟悉環(huán)境，順道把娘娘給后宮里各位主子準(zhǔn)備的東西送過去，每個宮里留什么，我都已經(jīng)交代給蒲月了?！?p>　　說完水玉又瞟了一眼映紅殿緊閉的門繼續(xù)交代：“回來的時候路過內(nèi)務(wù)府，再取一些杏仁，娘娘愛吃。還有讓內(nèi)務(wù)府催一下做吉服的繡娘，還有不到半月就入冬了，這入了冬就離年關(guān)不遠(yuǎn)了。”

　　榴月微微下蹲，輕快且快速說道：“是，水玉姑姑。”

　　與榴月不同，蒲月呆呆地看著水玉問：“皇后的也要送過去嗎？”

　　聽了蒲月的問題，還沒等水玉答復(fù)，榴月里面噗地笑出了聲，看向蒲月，拍了一下她的肩膀。

　　“真是個呆瓜。娘娘昨日下午才入宮，今天不得早早去拜見皇后娘娘，哪里還用得上咱們?nèi)ニ?？?p>　　榴月和蒲月剛?cè)雽m，年紀(jì)也不大。蒲月多問一句沒有錯，榴月多想一步也沒有錯，只是水玉怕兩人的性格差異，造成的小打小鬧會一點一點積累下來。

　　水玉剜了一眼榴月：“行了。該干什么干什么。別忘了規(guī)矩，小心禮沒送出去，一人挨一頓打回來?！?p>　　“是，水玉姑姑。”

　　二人說完便并排走向石桌子開始安排。

　　榴月和蒲月噼里啪啦一頓準(zhǔn)備后，前腳剛出凝雪宮，寧啟辰后腳就從映紅殿中出來了。

　　寧啟辰出來的時候水玉正在門口候著。

　　“她昨天吃杏仁羹了嗎？”

　　“沒有。梅少夫……”

　　水玉下意識說出來自己嘴里和心里過好久的稱呼，還沒等“人”字還沒說出口，水玉就意識到不對。

　　還沒等水玉想出合適的稱呼說自己從小服侍到大的小姐，寧啟辰就開口道：“少夫人?！?p>　　水玉接著說：“少夫人喜歡吃杏仁，奴婢一直有把杏仁放在身上的習(xí)慣，霖淵國不產(chǎn)杏仁，昨天裕妃娘娘看到便嘗了一顆?！?p>　　“裕妃身上起紅疹子了嗎？”

　　梅忽晚吃不得杏仁，一吃便會全身起紅疹子，嘴唇也會腫起來。

　　昨天樂正灼華根本就沒吃杏仁，怎么會起紅疹子？這不過是他們讓水玉這么說的。

　　水玉按照之前說好的計劃，擺出一副無奈且失落的表情，搖搖頭，輕嘆一口氣，眼睛微微下垂道：“沒有?！?p>　　果然是意料之中的答復(fù)。

　　寧啟辰掃了一眼水玉，留下一句：“記住你的任務(wù)”，便拂袖而去。

　　寧啟辰走后，一個狠狠壓著腦袋的小太監(jiān)端著一盆花從水玉身邊走過，一陣輕飄飄的聲音飄進(jìn)水玉的耳朵，直沖頭頂。

　　“水玉姑姑，等晚上回來好好說說吧。”

　　是霖淵國三皇子的聲音，昨晚他們才見過面，水玉不會聽錯。

　　樂正杳然雖然和真正的樂正灼華是同胞姐弟，但性子卻完全不同。說好聽點他就是頭猛獸，說難聽點他就是“瘋子”，三年前是，現(xiàn)在也是

　　看著端著花盆逐漸遠(yuǎn)去的身影，水玉不自然地吞了一口口水：按耐不住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