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變故
事不宜遲，他們帶著劉程洋，準(zhǔn)確來說是被催眠的劉程洋走出網(wǎng)吧，去找他口中的岑宇。
然而找到車子之后，他們遇到了一個問題。
駕駛座上的鄧澤，后座上看著屠門者的段臨和突然變多的人面面相覷。
“隊長你別看我們啊，我們可是徒步跑來的?！倍闻R無奈聳肩。
很顯然這一輛車塞不下這么多人。
殷棄憂聽見邱詩云嘆氣，不由自主看了一眼她的頭發(fā)，不多不少。
研究所的那群人說思慮過重就會掉頭發(fā)，邱詩云這一天天的要掉十幾根吧？
“沒事，隊長你和玄鏡大人先去，我們后面趕來!”賀喜主動說道。
也只能這樣了。殷棄憂扭頭問公孫冉冉:“你會開車嗎？”
“嗯？”公孫冉冉被問得一愣，“會啊，我駕駛證都拿到好久了?！?p> 殷棄憂欣慰地笑了笑:“好，那你去開車，剛好又空出一個位置來把劉程洋帶上?！?p> “可是……”公孫冉冉眼睜睜看著殷棄憂坐上了副駕駛，聲若蚊蠅地講出后半段，“我拿的是懸浮車駕駛證啊?！?p> 邱詩云拽著劉程洋上了后座，以防催眠失效后他大吵大叫，她利落地把人劈暈，動作跟切瓜一樣流暢。
準(zhǔn)備就緒的兩人轉(zhuǎn)頭看向捏衣角鉆圈的公孫冉冉，仿佛在問她怎么還不出發(fā)。
箭在弦上不得不發(fā)!公孫冉冉一跺腳一咬牙，沖上車把安全帶一系!
“嗡嗡，嗡——”
正在思索的殷棄憂突然被一股強大的推背感給強行摁在座椅上，那雙明澈的大眼睛露出罕見的驚愕之色。
“拜，拜？”
賀喜保持揮手動作愣在原地，說話音淹沒在汽車的尾氣之下。
街道上一輛黑色的汽車在公路上高速穿行，如同狂風(fēng)呼嘯而過，錚錚的聲音似乎要劃破空氣，即使這樣，它還在繼續(xù)加速，輪胎終于發(fā)出不堪重負的聲響，像一張拉得緊緊的弓弦，馬上就要脫手釋放!
“冉冉，你冷靜點，”殷棄憂抓著安全帶的手指泛白，語調(diào)卻依舊如常，“你快踩到160碼了?！?p> “我真不會開這玩意，懸浮車沒有這些，這些東西!”公孫冉冉話都說不清楚，兩眼眩暈。
邱詩云一邊摁著一個人以防被嗑壞腦袋，額頭上直冒冷汗:“公孫冉冉，你把腳松開，基地里面的訓(xùn)練機你踩過嗎，那個力度就可以!”
公孫冉冉兩眼一抹黑，勉強道:“我，我盡力!”
不適感讓殷棄憂咽了好幾次口水，窗外快出殘影的畫面更是讓她對自己的結(jié)局不忍多想。
這種死法會不會有點太丟人了!殷棄憂想想都汗顏。
好在公孫冉冉在邱詩云的“耐心”指導(dǎo)下終于穩(wěn)住了車速，淺淺剎在了紅綠燈的實線前。
“呼。”殷棄憂呼著氣松開手，發(fā)現(xiàn)安全帶都被自己的手汗打濕，頓覺無奈。
下次還是換人來開車吧。
“下次還是讓我來開車吧?！鼻裨娫祁H有幾分咬牙切齒的情緒在其中。
公孫冉冉自知理虧，不敢吭聲。
車子平安無事抵達了薔薇酒吧的門口，此時已是黃昏，酒吧門口的霓虹燈成了整個街區(qū)最亮眼的地方，映出了人們匆忙的身影。
公孫冉冉生疏地把汽車卡進停車位，在邱詩云的凝視下默默爬下車，與殷棄憂站在一起。
“咳?！辈恢朗遣皇浅粤颂囡L(fēng)還是精神緊張導(dǎo)致，殷棄憂喉嚨發(fā)癢，疤痕在隱隱作痛。
她捂著脖子順氣，公孫冉冉見狀連忙從靈器空間里取出一管營養(yǎng)劑遞給她，殷棄憂喝完后果然好了許多。
“邱隊長，這兩人交給你，我和冉冉去去就回，”殷棄憂說著，伸手問公孫冉冉要了車鑰匙，從玻璃窗遞下去給邱詩雨，“有事藍牙聯(lián)系?！?p> “玄鏡大人放心，其他隊員在趕來路上?！鼻裨娫普f話令人安心。
兩人走進酒吧，香甜和苦澀的酒味撲鼻而來，明明天還沒黑，里面卻是人聲嘈雜，音樂高亢，柔和的粉色燈光幾乎占據(jù)全部視線，營造出浪漫而曖昧的氛圍。
“噠噠?！?p> 殷棄憂往里面走，看見坐在吧臺上的人們喝酒聊天，酒精的作用讓他們說話豪放，笑聲響亮。
但怎么看，都是一個正常的地方。
她走到吧臺前，沒看菜單，只是敲了兩下桌面，聽見聲響的調(diào)酒師很快到來。
“歡迎光臨薔薇酒吧，”調(diào)酒師笑盈盈的表情在看到殷棄憂這張稚嫩的臉時嘴角一抽，“妹妹你成年了嗎？”
他們這兒可不讓未成年喝酒??！
調(diào)酒師心里嘆息，估計她是跟家長一起來的，生怕她鬧起來，默默把菜單挪過去:“這有果汁和奶茶?！?p> “我要一杯不加糖的桑酒?！币髼墤n看都不看，只是靜靜凝望著調(diào)酒師。
調(diào)酒師臉部肌肉繃緊一瞬，不確定的眼神上下打量著她，殷棄憂泰然自若。
“我們這兒沒有桑酒?！闭{(diào)酒師說道。
殷棄憂穩(wěn)操勝算:“那就來一杯紅色瑪格麗特?！?p> 調(diào)酒師狐疑的表情終于變?yōu)槌聊?，實在是想不通殷棄憂是怎么跟那人產(chǎn)生關(guān)系的，但他又沒有攔的理由:“稍等?！?p> 他轉(zhuǎn)身離開，公孫冉冉趁機湊過來，瞅了兩眼菜單:“劉程洋說的找桑素的暗號靠譜嗎？”
桑素就是那個玩弄別人感情的渣女。
“等等看?！?p> 殷棄憂看著調(diào)酒師離開的方向，食指沒什么規(guī)律的敲擊桌面，發(fā)出了噠噠聲。
不久后，調(diào)酒師回來了，他端著紅色雞尾酒，啪嗒一聲放在殷棄憂面前:“跟我來?！?p> 殷棄憂端起高腳杯，玻璃面倒映出她的面孔。
調(diào)酒師打開吧臺小門，做了個請的手勢。
“抱歉，只能她一個人去?！?p> 調(diào)酒師伸手?jǐn)r下公孫冉冉，惹得她瞪大眼睛，張嘴欲辯。
“沒事，”殷棄憂投去安撫眼神，“在這里等我。”
公孫冉冉閉嘴點頭。
她擔(dān)心是擔(dān)心，同時她也信任著殷棄憂，如果說她是一臺機器，那殷棄憂是控制她的遙控器。
吧臺的后面是一個休息室，溫暖的沙發(fā)，微醺的音樂，營造出一種悠揚的氣氛。
沙發(fā)上坐著一個人，這位高挑女人擁有一頭濃密的烏黑秀發(fā)，穿著白色修身長裙，腳踩碎鉆高跟涼鞋，五官大氣，皮膚白皙，給人一種優(yōu)雅而時尚的感覺，坐姿松弛，眼神悠然自得，讓人不禁想要靠近。
對上殷棄憂探索的視線，她挑眉，眼中流露出幾分興趣:“就是你要見我？”
紅酒在手上微微晃動，殷棄憂看了一眼她面前的茶桌，答道:“是。”
“你知道，這是什么地方嗎，”桑素沒骨頭地從沙發(fā)上站起，走過來圍著殷棄憂打轉(zhuǎn)，紅唇一張一合，“我找樂子的地方。”
殷棄憂:“我是來找人的，他叫岑宇?！?p> “岑宇，”桑素纖纖玉指點著下巴思索了幾秒，“哦，是他?！?p> “我讓他去給我買玫瑰花了，應(yīng)該馬上回來?！迸寺唤?jīng)心地看著修整干凈的指甲說道。
“他是你男朋友？”殷棄憂突然問。
桑素一愣，隨后“噗呲”大笑起來，手指隔空點了點殷棄憂:“小姑娘就是單純，什么男朋友，只是個隨處可丟的玩具而已！”
殷棄憂看著她笑得眼淚都出來了，卻并沒有感受到從她身上傳來的喜悅，反倒是濃濃的失落。
“咔噠?！?p> 門把手轉(zhuǎn)動的聲音打斷兩人對話，桑素恢復(fù)到先前的狀態(tài)，眼尾下垂，好像對什么都不感興趣的樣子。
殷棄憂的目光落在從休息室后面小門走進來的人身上，是個看著年紀(jì)不大的男生，大概也就不到20歲，穿著休閑裝，手上還捧著一大束紅色玫瑰。
他走過來，連一個眼神都沒扔給殷棄憂，那雙充滿愛意的視線直直落在桑素身上，激動又小心翼翼的說:“素素，我把花帶回來了。”
桑素給去視線，殷棄憂便發(fā)現(xiàn)男生漲紅了臉，莫名有點噎。
“焉了?！鄙Ｋ厣焓帜砥鹨黄ò?，突然把玫瑰花打在地上，還用高跟鞋踩了幾腳。
男生傻楞著，反應(yīng)過來后兩眼淚汪汪，看著十分可憐。
桑素沒看他，轉(zhuǎn)手奪過殷棄憂手上的瑪格麗特一飲而盡，把空瓶往男生身上扔，砸在他胸口，隨后坐回了沙發(fā)上，高高翹起二郎腿，心情不悅地說道:“這就是岑宇，有什么事情你問吧。”
真是陰晴不定。殷棄憂心想，還顧著正事，扭頭便問他:“全息智能系統(tǒng)的設(shè)計框架，是你提出來的？”
岑宇的目光從地上那灘玫瑰花中收回，恍惚地點點頭:“是我。”
殷棄憂當(dāng)然不會僅憑他的一句話就相信，隨后又拋出了幾個專業(yè)性的問題，包括核心操作，岑宇解答想法雖然不全面，但也回答的頭頭是道，她才確定這人真是創(chuàng)始人。
“你為什么放棄繼續(xù)研究?！边@才是殷棄憂的問題。
未來不可能被改變，這是既定的現(xiàn)實。
“當(dāng)然是為了素素!”岑宇回答的斬釘截鐵，“要是研究那些，我就沒時間陪素素逛街買衣服吃飯!”
殷棄憂:“……”她看向躺在那兒吃提子的桑素。
“看我干嘛，他自己樂意的，”桑素反瞪回去，“又不是沒給他時間研究，那全息技術(shù)不是好好的嗎！”
她說完，低頭去吐核，讓殷棄憂瞧見了那發(fā)根若隱若現(xiàn)的白色，在兩人之間掃過，心底猛然升起一個念頭。
“星歷2057年，劉程洋正式公布全息智能系統(tǒng)的全部研究成果?！币髼墤n不輕不重地說道。
“咳咳!”桑素被嗆到，猛然咳嗽起來，岑宇立馬沖過去端茶倒水。
“你果然不是這個時代的人，”殷棄憂冷眼看著她，“你也是喚靈者?！?p> 殷棄憂問著話，說的卻是肯定句。
“我不是!”桑素大聲反駁，帶著驚恐的眼神掃過她的頭發(fā)，剎那意識到了什么，尖銳大喊，“你是守門人!”
這個地方的人都喜歡染些與眾不同的頭發(fā)，所以最開始見到殷棄憂的時候她也沒多想。
“素素，你在說什么，什么守門人？”岑宇不明所以，扯著紙巾要給她擦嘴，卻被桑素一把推開，腦袋砸在旁邊的柜子上，悶哼暈死。
殷棄憂身后閃著白光，一面圓鏡驟然出現(xiàn)，鏡面照向桑素。
鏡子之中，驚慌失措的桑素有著一頭白發(fā)。
“不，不是我!”桑素拔腿就跑，殷棄憂哪里能讓她如愿，大喊一聲站住，桑素腳下出現(xiàn)無形之物，拽住了她的雙腿。
殷棄憂跑過去站在她的面前，正要開口詢問，眼前卻一陣眩暈，禁錮桑素的法術(shù)松懈，一個肘擊，殷棄憂被懟翻在地!
摔在地上的殷棄憂一聲不吭，迅速站起與桑素對戰(zhàn)。
房間內(nèi)，燈光昏黃，狹小的休息室成了臨時的戰(zhàn)場。
“嘩!”
風(fēng)伴隨著拳風(fēng)掃過殷棄憂的臉頰，桑素眼中閃爍著要離開的決心，然而她的對手是向來不說放棄的殷棄憂。
兩人同時發(fā)起攻勢，桑素的動作過來時，殷棄憂也打出一拳，桑素先選擇了躲避，她的身形靈動，如同豹子般敏捷，腳尖在地面上摩擦，躲過殷棄憂的每一次攻擊!
“我不想對你用靈器，”殷棄憂目光灼灼，語氣中帶著安撫之意，“我們不應(yīng)該是敵人?！?p> “……”桑素沒說話，那懶散的勁消失無影無蹤，認(rèn)真起來了。
殷棄憂經(jīng)過基地的專門訓(xùn)練，格斗術(shù)不差，甚至算得上優(yōu)秀，但每次要傷害到桑素的時候，她就會恍惚瞬間，桑素趁機逃脫，而殷棄憂也能很快反應(yīng)過來，繼續(xù)追擊，慢慢占了上風(fēng)。
她為什么不亮靈器？殷棄憂看著桑素吃力的動作，內(nèi)心充滿疑問。
很快，房間里的所有物品成了戰(zhàn)斗的工具，小桌、椅子、花瓶、包括地上那灘玫瑰花……都成了桑素用來攔住殷棄憂的道具。
“砰!”
桑素長腿一掃踢飛桌上的杯子，玻璃碎片四散飛濺，殷棄憂雙臂擋臉的功夫，桑素反身一扭，沖往后門。
殷棄憂:“!”
她抄起柜子上看著就價值不菲的花瓶，圓鏡閃爍往上附魔，用力一拋，空氣中仿佛都被這股力量撕裂，卻見桑素身體猛轉(zhuǎn)，花瓶擦肩而過，碎片飛濺!
門被打開，桑素成功逃跑，殷棄憂瞳孔緊縮，立馬給公孫冉冉發(fā)了定位，想也不想地追了上去！
穿過人來人往的大道，她們在狹小的居民巷子里奔跑跳躍，如同穿梭在叢林中的野獸，誰也不肯先一步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