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不到邊的緣池黑水中央,躺著一個白衣少年,他俊秀的臉龐上傷痕累累。
細(xì)一看,是挽星。
他氣息奄奄的爬起身,攤開滿是傷痕的手,里面是不染黑水的挽星石。
挽星本是一顆星星所化,而這挽星石則是支撐挽星身體存活的臟腑。
挽星石離體可救萬物,卻救不了挽星自身,而想要完好無缺的剝離出挽星石,還能確保他安然無恙,須用緣池黑水化盡他一身的髓與血……
經(jīng)過黑水凈化,挽星的身體也早已殘缺不堪。
不知怎的,所有人都險些以為月飲醒不過來時,她偏偏就莫名其妙的醒了過來。
看著眼前毫發(fā)無損的月飲,初芋兒是又驚又喜,一時竟不知是該先哭還是該先笑。
“你……你沒事啊?”
被初芋兒那質(zhì)疑的目光一盯,月飲都要忍不住開始自我懷疑,指了指她,又指了指自己,嘴巴張了又張。
“你……我……應(yīng)該有什么事?”
看月飲這反應(yīng),初芋兒頓時哭笑不得。
“你睡了很多天了,不過現(xiàn)在你沒事就好?!?p> “我當(dāng)然沒事了,你不用太緊張,我這不是好好的嗎,這是哪兒?。俊?p> 月飲看了看四周,陌生的環(huán)境讓她有些不適。
“星星亭沒了,以后,我們就在這里住下了?!?p> 說著,初芋兒連忙將一旁的湯藥送到月飲面前。
“差點忘了,你快把這個喝了?!?p> “這是什么?”
月飲看著碗里黑乎乎的東西,皺了皺眉問道。
“湯藥,長眠尊主吩咐了,必須看著你喝下去?!?p> 說完,初芋兒又把湯藥倒出來試了試溫度。
“再不喝都涼了,來,聽話。”
看著送到嘴邊的湯藥,月飲有些不忍直視,可又拗不過初芋兒的熱心,只好捏著鼻子一口飲盡那碗湯藥。
“咳咳咳……真苦啊?!?p> 嘴里殘留的藥味讓月飲一陣難受,險些吐了出來。
“喝了就行,也不枉費我一番心思為你熬的辛苦勁?!?p> 看月飲一點沒有大病一場的痕跡,初芋兒便放了心。
“對了,挽星呢?”
突然想起什么,月飲看了看房中并沒有他的身影,便對初芋兒問道。
“怎么不見他出來?”
“他……不方便,這不是給我們安置在這里,怕被別人發(fā)現(xiàn),所以我就讓他藏起來了?!?p> 挽星已經(jīng)幾日不見蹤影,他去了哪里,初芋兒也想知道,可又如何能得知,又怕月飲擔(dān)心,先糊弄過去再說,一個大活人,還能丟了不成。
“這樣啊,那他一定要藏好了,我們抽時間去看看他?!?p> 說著,月飲又看了看自己的胳膊,不知為何,那個印記隱隱發(fā)紅,還有些癢。
“怎么了?”初芋兒見她神情恍惚,急切的問。
“沒事……可能睡的有點久,胳膊有點不舒服。
對了,芋兒,長眠尊主呢?”
月飲擔(dān)心被她發(fā)現(xiàn)些什么,便扯開了話題。
“尊主他好著呢,用不著你操心。”
一醒來就問長眠尊主,初芋兒忍不住對她翻了翻白眼。
“那我們不用搬星星了嗎?”月飲又追問道。
“嗯,不搬了?!背跤髢褐刂氐狞c了點頭。
“不搬星星我們以后做什么啊?總不能無事可做吧?”
一邊說著,月飲一邊走到房間的中間位置,將房中的陳設(shè)看了又看。
除了簡單的臥榻和梳妝臺,其他的色彩和裝扮,都看不出來是女子居住的地方。這里不算寬敞,倒也不是擁擠之地。
“修習(xí)術(shù)法,往后用來自保?!?p> 初芋兒突然想起那日出現(xiàn)在星星亭的陌生男子,不由得心生畏懼。
“那我們以后不能搬月亮嗎?太陽也行,修習(xí)術(shù)法又不是一天兩天的事,再說了,連個師父都沒有,我們自學(xué)嗎?”
“搬星星也不是長久之計,總之,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初芋兒有些難為情,畢竟她也是才知道,搬星星是假,讓月飲有個容身之處才是真。
“修習(xí)術(shù)法嗎?何時開始?”此時的月飲興奮的兩眼冒光。
“急什么啊,當(dāng)然要等你好痊愈了才行?!?p> “我已經(jīng)好痊愈了,渾身上下沒有一點不適的,不信你看?!?p> 說完,月飲便從開始了上躥下跳,活像個兔子。
“你慢點,在摔著。”初芋兒語氣寵溺的對著月飲喊。
“尊主,您在擔(dān)心什么?”小孩看著望向窗外久久不能回神的長眠,有些擔(dān)心的問道。
而長眠則頭也不回的對他擺了擺手。
小孩默默的拱了拱手,退出去前,還不忘朝窗外的方向看了看。
一塊大石墩子,有什么好看的?
雖然不解,但他也沒有多余的膽子在對長眠問上一問。
長眠也不知自己在窗前停留了多久,只是反應(yīng)過來時,已然入夜。
他打開門,踏進(jìn)了后院,寂靜的后院連蟬聲都沒有,月亮將長眠的影子拉扯的比漫長的黑夜還要長。
不知不覺,他來到了石墩子旁,石影子像是蹲在他身旁的一只小獸,似動非動。
他伸出修長的手指放在石墩上輕輕點了一下。
石墩子傳來輕快的“咚咚”,許是對他的回應(yīng)。
小孩躲在墻角處偷偷的看著他,不敢發(fā)出一點聲音。
長眠尊主是心熱之人。
熬過這個夜晚之后,是更多的數(shù)不盡的黑夜。
第二天一早,陽光燦爛的揮灑出一點點微風(fēng),才使得人沒那么浮躁的心情。
“拜見長眠尊主!”
月飲跪在前院中立著耳朵聽了許久,好不容易等到屋內(nèi)有了動靜,也只是短暫的兩秒。
“你見尊主有何事?”如今小孩看著月飲就頭疼,但又怕她一大早就擾了長眠的清凈。
“小女給尊主送茶來了?!彼Φ纳扉L脖子,越過小孩的肩膀朝緊閉的大門望去。
小孩也故意的踮著腳擋住她的視線,疑惑的問:“送茶?送什么茶?”
“讓她進(jìn)來?!贝藭r屋內(nèi)突然傳來長眠淡漠的口吻。
“是,尊主?!毙『⒄{悶,長眠向來不喜別人進(jìn)入他的任何一個房。
如今就是自己替了守?zé)舻穆殻惨凶銐虺浞值氖掠刹鸥疫M(jìn)入。
小孩都還沒來得及反應(yīng),月飲便繞開他跑進(jìn)了房間,同時嘴里還喊著“謝過謝過?!?p> 小孩愣愣的轉(zhuǎn)過身,眼睜睜的看著月飲打不開門,而后一腳踢開的樣子,就忍不住一陣?yán)漕潯?p> 果然出來混不僅要臉皮厚,還得要膽子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