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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余心之所向兮

二 時光不能倒流

亦余心之所向兮 彭澤布衣 2696 2024-04-13 00:01:27

  如果時光可以倒流,你會選擇哪一段時光呢?我想我也許會選擇初中的時候吧,那個時候,雖然身體和生活都很貧窮,但是心靈卻是富裕的,愉快的,沒有壓力的,而且那個時候,有太多的自由時光的記憶,還有就是集聚了太多老師的關(guān)愛,而這種關(guān)愛,在后來的歲月里,再也沒有遇見這么多。

  劉曉帶著我逛校園。我還記得我曾經(jīng)呆過的教室。

  雖然離開了許多年,但這里的一草一木似乎還是那么的熟悉。就像闊別多年,我依舊認出了劉曉。

  劉曉說道:“這里和當年讀書的時候相比,應該基本上沒什么太大的變化?!比缓笾钢嗤湔f道,“你看,我們當年喜歡攀爬的梧桐樹還在,這五棵梧桐樹的年紀應該比我們都大了?!?p>  看著熟悉梧桐樹,又長高長壯了不少,樹葉郁郁蔥蔥,隨風搖曳,像是在和我揮手打招呼,歡迎我的到來。

  我回答道:“好像是的,記得當年讀書的時候,就聽老師說,這些梧桐就已經(jīng)二十多年了,它們可比我們來得早,算是看著我們長大的?!?p>  如果梧桐有記憶,它們里面應該存儲了許多的故事。

  劉曉見我看著梧桐發(fā)呆,八卦的笑道:“你還記不記得當年你還爬到樹上刻了一個女生的名字?”

  我笑著說:“是我嗎?好像是你吧?!?p>  劉曉笑道:“你看你還不承認,這有什么不好承認的,我剛回來時,就看了,名字還在?!?p>  還記得那是一個初一快入夏的傍晚。

  晚上放學之后,我和劉曉值日,等我們值日完,初一初二學生們都早已經(jīng)回去了,初三的學生開始了晚自習。

  那天值日完,或許累了,又或者不想回去太早,我倆就坐在教室門口的臺階上,閑聊,蟬鳴蟲叫為我們伴奏,晚霞映滿半邊天,不知怎么就聊到了一個女生。也許女生常常是男生們聊天的對象。那個女生,她是我們小學時候的同學,也許用漂亮和美麗來形容太過低俗了,但是那時的我們也想不到什么好詞,也許借用金庸老先生的話說“她仿佛是從畫中走出的小仙女”,小小年紀,超級甜美可愛,還有呆萌的小酒窩,她說話的聲音清脆悅耳,那時的她應該是人見人愛吧,至少班上大部分的男生對她都有好感??上Ш髞?,小升初的時候,她轉(zhuǎn)學了,要不是轉(zhuǎn)學,也許我們還能是同班。

  聊著聊著,劉曉噌的一下,突然站起來說道:“我們把她的名字刻到梧桐樹枝上吧,你瘦一點,你來吧?!?p>  我竟然鬼使神差般的同意了。我雙手抱樹,像猴子一樣,靈活的攀爬上去了。現(xiàn)在看來,真不敢想,那時候的自己竟然這樣的靈活。當我爬上樹,拿著鉛筆刀,把姓刻完了,名字剛刻到一半的時候,就聽見語文老師從遠處喊道:“余向、劉曉,都放學了,你們怎么還不回去,在干什么呢?”

  劉曉嗖的一下就跑了,等我發(fā)應過來時,他已經(jīng)消失在了校門口,而我也不敢耽擱,快速的從樹上滑了下來,拎起書包,頭也不回的說道:“何老師,沒什么事,我們先回去了。”等我跑到校門口的時候,劉曉已經(jīng)看不見他的影子了。

  只聽見何老師在后面笑著說:“這倆小子,跑的倒挺快,不會干什么壞事了吧。”

  少年時代的我,見到老師,就像是老鼠見到貓,更別談還是做了壞事的時候。

  我假裝很生氣的說道:“你還好意思說,老師一來,你小子拔腿就跑了,根本就不顧樹上的我。”

  劉曉笑道:“有么?即便這樣,這種事情你就忘記好了,記住它干什么。你要不要再上樹看看?”

  看著粗壯的樹,我笑著說:“都多大的人了,還上樹。不看了,都爬不動了?!闭f完之后,我望著那棵被曾經(jīng)寫字的樹,仿佛看見了樹上認真刻字的少年。仿佛刻的不是字,刻的是心事,刻的是喜歡,刻的是想念。

  “沒關(guān)系,如果想看,我可以給你架個梯子?!?p>  “算了,都是少年時候的蠢事。你和她還有聯(lián)系嗎?她還好么?”

  劉曉笑道:“怎么,還有念想?要不要安排見上一面?我有她的微信?!闭f完之后,他嘆了一口氣,繼續(xù)說道,“不過我勸你還是不要再想了,見面不如不見。少年時代的美好,就讓她留在少年的記憶中好了。”

  我愣神的看著他,說道:“怎么聽著這么憂傷呢?!?p>  劉曉笑道:“當然憂傷了,少年美好的夢碎了,白菜被豬拱了,白菜也不是白菜了,能夠不憂傷么。所以,你沒見,就勸你也不要見了,保存一份美好,就挺好的?!?p>  我笑著點頭,“你這是有很深的感慨吶?!彼刂氐狞c頭。

  人生也許就是這樣,心心念的東西,給予了很高的預期,總是希望她越來越好,而當發(fā)現(xiàn)結(jié)果不符合預期之后,那種失落感和打擊是極大的。

  我問道:“現(xiàn)在學校還是九個班嗎?”

  劉曉嘆了口氣,說道:“現(xiàn)在沒有九個班了,只有七個了,初一三個班,初二初三各兩個班。因為老師少了,學生也少了,于是我就把班級給合并了。不過基本還是和原來一樣,一樓是初一,二樓是初二,三樓是初三?!?p>  透過玻璃窗戶,我能夠看見里面稚嫩的面龐,還有幾個走神的學生,看向我們,見我們看向他們,他們立刻扭回了頭。我愣愣的出神,仿佛,看見了曾經(jīng)坐在窗邊的自己,那個上課偶爾走神的自己,那個想變成鳥兒飛向遠方的自己,那個對未來充滿希望的自己。那個時候,并不知道未來會怎樣,唯一希望的就是自己快快長大。

  就在我們在校園走著的時候,朗朗的讀書聲從教室中傳來。聽著讀書聲,仿佛我還是那個少年,不曾長大,哪知道自己已經(jīng)恍惚之中,年過三十。

  “第一個還是一班,當年我們讀過的班級?!闭f完之后,他興奮的說道,“話說你們村的余金金現(xiàn)在怎么樣了?我還記得當時他寫血情書來著?!?p>  “這事你還記得呢?好久沒見了,后來他們家搬走了?!?p>  人的記憶點有點奇怪,對于八卦的事情,總是能夠記憶很久。

  初一班上的同學已經(jīng)不太能夠記得清楚幾個了,余金金算是一個,因為他干了血情書這樣一件事情,足以寫進歷史。還記得幾個學習成績比較好的,有余亞琴,有魏麗慧,時間太過久遠,其他的同學已經(jīng)想不起來了。劉曉在這里就待了初一,初二的時候,也轉(zhuǎn)學去了縣里。

  人生就是聚還散,來了又走了。

  我還記得那時候的我們剛剛開始學習英語,英語一直是我頭疼的學科,以至于第一次被叫上臺默寫一到九都不會,多年后,終究意識到英語沒學好,和單詞有極大的關(guān)系。

  劉曉突然說道,“一直沒問,回來后,你是打算住在家里,還是住在學校呢?”

  我沒有回答,而是反問道:“你現(xiàn)在住在哪里?”

  劉曉笑道:“我,早已經(jīng)把學校當成家了,自然是住學校了。”

  我回答道:“那我也住在學校好了。”

  劉曉高興的鼓掌道:“就知道你會是這樣,宿舍都給你安排好了,住在我隔壁,走,帶你去宿舍看看去?!?p>  我們步行穿過教學樓的過道時,我看到了去年的紅榜。經(jīng)過風吹日曬,色澤有些暗淡,看著錄取率以及都有哪些同學錄取市級中學,縣級中學,劉曉又嘆了一口氣。當年我讀書的時候,不曾感覺有什么,因為我在榜單的前五的位置,現(xiàn)在看著這個榜單,突然感覺它是那么的刺痛。如果有條件,大家都想去縣里或者市里讀書吧?當年初二的時候,劉曉的爸媽就把他送到縣第三初級中學讀書去了,雖然他極不愿意,離開的時候,還傷心的哭了,但是不管怎么樣,人總是要往上走。每一棵小樹苗都希望得到更好的陽光照耀,更好的雨水滋潤,長成參天的大樹。當年的我還想著中考之后,去市一中讀書呢,這樣就有機會考上清華,但是很多的事情,只是想想而已,并不遂人愿。最終,我也沒能去市一中讀書。

  隨后我們穿過體育場,所謂的體育場就一個比較大的廣場,廣場上有一排單杠、一個雙杠以及一個籃球場。讀書的時候這里很少涉足。似乎我從小對體育和音樂都缺乏興趣。也許我一直認為窮人的孩子哪有那么多的精力花費在音樂和體育之上呢。當年我提出這個觀點時,就被同班的一個女生趙書桂給嘲笑了。她說道:“余向,那你這日子過的就真沒意思了。你看看你,把所有的時間和精力都花費在了學習上,但是學習依舊學不過余芳,然后跑步還跑不過我,論身高和帥氣嘛,又比不過趙輝,唉?!蹦菚r的我想想也是啊,竟然贊同的點點頭。還好,我那時候,只知道傻呵呵的學習,其他的也沒有太去關(guān)心,不然如果心靈太過脆弱,可能也就有所謂的“抑郁”了。現(xiàn)在很多小年輕一經(jīng)小小的挫折就想不開,有可能和少年時代的經(jīng)歷有關(guān)系,缺少磨煉。小時候,被打擊打擊,也許并不是一件壞事。

  后來初三時分了一次班,我就沒有和他們同班了,不知道他們現(xiàn)在都怎么樣了?聽說趙書桂、趙輝中考的時候考的不太好,又聽說余芳后來沒有考上大學,早早的就嫁人了。人生多變,那想得到我這個平凡的人,成了那個在讀書路上走的最遠的人。

  多年經(jīng)歷,現(xiàn)在我的觀點也變了,身體才是革命的本錢,沒有好的身體,其他的又能怎么樣?記得有一句話是這樣說的,身體好的時候,有無數(shù)個愿望,生病的時候,愿望只有一個。對于音樂,我的態(tài)度也變了許多。

  “老劉,趙書桂、趙輝、余芳這幾個人,你還記得么?”

  劉曉搖搖頭,說道:“記得不太真切了,名字聽著挺熟的,依稀好像是初中的同學還是校友來著。怎么了?想和他們見見么?”

  “沒,只是恰巧想到了他們。”

  “雖然我沒有聯(lián)系方式,但是想見,還是很容易的,我可以去給你聯(lián)絡(luò)一下?!?p>  “算了,只是路過操場,剛好想到了他們,想到了過去的一些事。既然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正如你所說,讓它成為美好的記憶?!?p>  說著我們來到了宿舍樓。宿舍樓依舊還是以前的那個宿舍樓,二層的小樓,不過以前的紅磚已經(jīng)被粉刷一新,以前破舊的窗戶也都換成了新的窗戶,大大的玻璃窗戶。

  從宿舍大門進去,路過左手邊第一間宿舍的時候,我停頓了一下,劉曉問:“怎么了?”我說:“沒什么?!北愀^續(xù)走了。

  劉曉走到105的門前停下,掏出鑰匙,打開了宿舍的門,然后說道:“你看看,可還行?就怕你從大城市回來住不習慣,我特地找人收拾了一下?!?p>  我站在門口,陽光透過窗戶照射進來,顯得特別明亮,房間里面是放著一張木床,木床之上鋪著嶄新的床被,還放了一個紅色的福字抱枕,一張書桌配了一把椅子,書桌被收拾的很干凈,一個暖水瓶放在上面。墻上掛了一幅行書——桃李天下,還貼了一個紅色的福字。整個小屋簡單、溫馨而喜慶,不知怎的竟被他的用心稍稍的感動。

  劉曉說:“別感動了,你能回來,我就感謝天感謝地了,做這點事情算什么。別傻愣著站著了,這兒就是你的家,坐吧?!?p>  我剛坐下,最后還是沒忍住問道:“剛剛路過的第一間宿舍有人住嗎?”

  劉曉道:“現(xiàn)在沒人的,是空的。怎么,想住那間?”

  我說:“我想去看看,那間應該是何老師的宿舍吧?!?p>  劉曉道:“何老師,你說的是哪個何老師?”

  我說道:“何文升老師,初一的時候,教我們語文的那個老師。你還記得么?當時他還說你語文成績比我好來著,我還特別不服氣?!?p>  劉曉笑道:“比你好那不是很正常的嘛,你得承認,虛心接受。不過那么久遠的事情,我已經(jīng)不太記得了。那間也許是何老師的宿舍,但是經(jīng)歷過這么多年了,都已經(jīng)換過好多個主人了。既然你想去看看,那我們就去看看?!?p>  劉曉找來鑰匙,打開宿舍的門,看著屋內(nèi)的擺設(shè),已經(jīng)不記得當年的布局了,只記得那束從窗外射過來的陽光。

  還記得那是一個冬天風和日麗的周六的上午,我和村里的幾個小伙伴,在學校操場上玩。玩的正歡的時候,被坐在宿舍樓里批改作業(yè)的何老師看到了,也許是我們的玩鬧聲,吵到了他,他朝我喊道,“余向,你過來一下?!逼渌』锇橐娢冶焕蠋熃凶?,覺得肯定沒什么好事,笑的異常的開心,遠比吃到好吃的要快樂,我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在小伙伴們的目送下,往宿舍樓小步跑去,心里暗想下次不能來學校里玩了。

  我剛到門口,何老師就叫我過去,說道:“我正好在批改你的作文,有幾點想法想和你說一下。你別站那么遠,靠近一點吧?!?p>  初中的時候,老師們對我都非常的好,這也是為什么我一直很喜歡初中的原因,但是那個時候我并不知道如何和老師相處,我還是本能的遠離老師。在何老師叫我的時候,我極不情愿的挪了幾步,挨了過去。

  作文的內(nèi)容,我已經(jīng)記得不太清楚了,只記得陽光從窗戶外照射進來,很溫暖,何老師很耐心的給我講解著我作文的不足,應該怎么修改比較好,在作文本上圈了很多,寫了很多的批語,心房里面不知怎么似乎有暖暖的味道,不知道是不是被陽光照射的緣故。我想應該是陽光的溫度吧。

  劉曉道:“這間好久沒人住了,所以沒有收拾,如果你想住,我找人收拾一下?!?p>  我說道:“不了,你安排的那間挺好的,很溫馨,我很喜歡?!?p>  劉曉嘿嘿一笑。

  我就這樣借宿到了學校,一個曾經(jīng)借宿過的地方,生命中陌生又熟悉的地方。

  還記得我第一次住校,就是在這里,那年我剛上初三。當時學校的床還不夠,我將家里的竹床扛到了學校,和一群同學擠在一間大教室里。那是我第一次離家,在家外面睡,而且還是和這么許多人擠在一間房子里。

  那時的我,既新奇又興奮,當天晚上,雖然老師來喊了幾次睡覺,但是一群同學還是興奮的聊得很晚才昏昏睡去。第二天,我并沒有睡到自然醒,而是在半夜的時候,被隔壁挨著的同學給踹醒了,疲累的我,本來想踹回去的,后來想想算了,但是醒了的我,突然感覺到了環(huán)境的陌生,怎么也進入不了睡眠的狀態(tài),索性躺著,聽著同學的呼吸聲,窗外的蟲叫聲,同時還有遠處傳來的寺廟的鐘聲,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才再次睡去。

  現(xiàn)在的我,離家已經(jīng)成為習慣,再也不會在陌生的環(huán)境中睡不著了。

  回望這三十年來的路,沒想到,真的兜兜轉(zhuǎn)轉(zhuǎn),又回到了出發(fā)的地方,只是此時此景,已非彼時彼景,而我已在外游歷多年。讀書的時候并不明白王維的“獨在異鄉(xiāng)為異客”是什么感覺,后來在杭州工作之后,稍稍能夠理解王維當時的心境,特別是在佳節(jié)一個人獨處的時候。

  想起當年站在窗前聆聽老師教誨的少年,我笑了,后來似乎再也沒有遇見對待自己這么好的老師了,當年能夠遇到那些好的老師,真的是我的幸運?,F(xiàn)在的我,也即將成為老師,希望能夠傳承下去。那個曾經(jīng)被溫暖的心靈,同樣希望能夠去溫暖其他幼小的心靈。

  晚上的九點多時候,手機震動,提示收到一條微信消息,來自劉曉。

  我打開一看,是一張照片,照片上是一棵樹的樹枝,樹枝之上的“關(guān)”字雖然經(jīng)歷歲月,卻依舊清晰可見,還隨著樹丫的長大而變大,關(guān)字旁邊則是一點一彎鉤,當時我還沒有來得及寫完的“心”字。

  看著手中的圖片,我不自禁笑了。笑的是年少時的我們。笑的是以為刻在樹上,就能表明自己的心跡,鐫刻美好。多么美好而又天真的童年!

  劉曉,你終究還是上樹拍了這張照!

  “關(guān)心”多么好聽的名字啊,就像人一樣,那么美麗!

  曾經(jīng),我和劉曉一起偷看過她的日記,惹得她非常的生氣,為了哄她,劉曉把我的日記本給她,說道:“我們看了你的日記,那你也看看余向的日記吧,這樣就扯平了。說不定,余向還在日記里偷偷的寫了喜歡你之類的話?!彼毖劭戳宋覀円谎?,卻也不再生氣了。

  曾經(jīng),我和劉曉為了和她一起上下學,假裝在路上和她偶遇,放學的時候,和她一起順路一段,其實,我倆回家的方向和她根本就不是一個方向。

  曾經(jīng),為了顯示自己站著能夠?qū)⒛_踢很高,結(jié)果自己摔坐在了地上,以為丟了面子,結(jié)果惹得她大笑!

  曾經(jīng),在她跳皮筋的時候,我們跑過去一通搗蛋,氣的她追著我們滿操場跑,邊跑邊罵!

  曾經(jīng)的曾經(jīng)都是少年的蠢事!卻也是快樂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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