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債主
他顫顫巍巍地看向她。
卻聽她說道:“是棠嘉善親自到卻邪山,當(dāng)著我的面撕毀了婚書?!?p> 撕毀婚書?
那不就是男方要退婚的意思嗎?想起她來棠家時問他的話,當(dāng)時柳老爺并沒多想,如今一字一句想起來,卻是心驚肉跳。
他……他當(dāng)時都說了些什么?
他是不是禍從口出了,他是不是教唆了小山要報復(fù),要叫棠家人跪著求她原諒?!
柳老爺?shù)哪標(biāo)⒌囊幌戮桶琢恕?p> 他終于理清楚前因后果了,不是他瘋了,是小山瘋了,棠嘉善令她失去了一樁婚約,她就要讓整個棠家給她的恥辱“陪葬”!
好氣魄,他……好欣賞啊。
柳老爺想著懷中所揣的“烏木鬼珠”,這本來是打算偷偷丟還給謝家老三的,要不,先拿來給小山應(yīng)應(yīng)急?
棠庚福深沉的眸子涌著暗潮:“此事定是有誤會?!?p> “是嗎?”徐山山不以為然,她眉間情緒藏淡:“海公、福公的意思是不打算歸還信物與收回我這一份婚書了?”
果然,棠家當(dāng)初與神算子簽定婚契時,他定與他們說過若單方面毀掉婚契會是什么后果,棠家為了維護全族的利益,只能犧牲棠嘉善個人的利益。
二公向來是看不上徐山山的,愚蠢、貪婪還好男色,一想到棠家將來會娶回來這么一個女人,他們臉色皆漸漸陰沉不已。
但到底都是城府極深的老狐貍,自不會輕易被她幾句話就拿捏得失了分寸。
“此事,我們定要親自過問嘉善,叫他給出一個交代來,但山山,你這次與柳老爺一起來棠家,便是為了此事?”
“退婚一事,不過是順道來處理罷了?!?p> 棠庚海眼神倏地犀利。
退婚是順便,那什么是主要目的,為柳家出頭,還是跑過來威脅他們棠家?
他們想起她方才說“什么都要只會令棠家被挾裹進別人的陰謀中,走向覆滅,而棠家的安穩(wěn)只怕也只能停留在今日了……”
棠庚福端起長輩的架子,責(zé)怪道:“山山,雖然你師父是個了不起的人物,但是據(jù)我所知,你根本就不懂這些,便不要再做一些玷污你師父名聲的事了,如果你缺錢,可以跟叔公要,你拿了柳老爺多少錢,叔公替你還。”
“沒、沒給錢?!绷蠣斅燥@尷尬,趕緊出面為她澄清道:“徐大師是我兒子請回來的,說是沒要錢?!?p> 真沒要錢,而他也忘了提錢這事了……
沒要錢?
不可能,這徐山山到處招搖撞騙就是為了拿錢去討好男人,怎么可能會平白無故替柳家辦事,難不成是……柳老爺?shù)膬鹤映鲑u的色相,迷住了徐山山?
棠庚海不著邊際的猜想著。
徐山山攏袖,嘴畔笑意加深,態(tài)度倒是和善不少:“我與柳家的事自有緣由在,既然二公聲稱退婚一事有誤會,那我便信了,暫且不提此事,靜侯棠嘉善親自來給我一個交代?!?p> 毛毛:……難怪你進城時不吭聲,原來你早就想好如何讓獵食主動送進你嘴里了。
她當(dāng)然不會試圖摘月,因為……她要月亮奔她而來。
兩公皆眼神暗沉地看著她,沒說話。
臨行前,徐山山似想起了什么,又道:“基于我們還沒有徹底了斷姻親關(guān)系的情份上,方才上卦說了,那我便一并將下卦道完——
滿月日,將有位高權(quán)重者深夜拜訪商丘,這將是棠家最重要的一次抉擇,未來是步入青云,還是數(shù)十年基業(yè)毀于一旦,皆在你們一念之間?!?p> 他們深吸一口氣看著她,眉毛擰到了一起,眼睛里都迸射出刀子了。
她又在這妖言惑眾了!
柳老爺一抖。
這個小山,哦不,徐大師可真敢在老虎頭上捉虱子啊,他們說她不懂,是在騙錢,她就偏要預(yù)言他們棠家未來“風(fēng)雨飄零”、“旦夕禍?!薄?p> 主打一個誰都別想好過。
——
當(dāng)柳老爺跟徐山山順利地被人送出商丘,他還是神情恍惚。
徐山山瞥了他一眼:“我不會與棠家同流合污來坑害你們柳家的?!?p> “哦?!?p> “也沒有打算明面幫你,暗地里幫棠家。”
“哦?!?p> 她嘆息一聲:“更不會將你們柳家的財產(chǎn)謀奪完后拿去補貼棠家?!?p> 柳老爺表情一僵,驚恐道:“怎么老夫想什么,你都知道?”
她該不是有讀心術(shù)吧?
“相師,既可堪輿,也能相面,而相面自然需要超凡的眼力?!?p> “可你為什么要幫我們柳家呢?”明明是棠家的孫媳婦……這句話他只敢含在嘴里小聲嘀咕。
徐山山攏袖在前,沒有回答他這句疑惑,只道:“棠家那邊可以確定是插了一手,但意圖滅柳家的主謀卻并非出自棠家。”
“你的意思是那索命陣并不是棠家布的?那難不成真是謝家?”
“那顆烏木鬼珠柳老爺盡快送返到謝家去,有我在,索命陣這一月內(nèi)定然無虞,是與不是,不久自見分曉?!?p> “好,老夫定速辦此事?!?p> 柳老爺想不通,不過想到不久前,謝家主動與他們柳家交好這事,本身就挺奇怪。
謝家在官場上混得風(fēng)生水起,尤其謝家那個謝羽瑾,嶽帝身邊的寵臣,他們又何需紆尊降貴與柳家打交道。
突地,徐山山傳來胸口一陣刺痛,這是一種警示預(yù)兆。
她腦中當(dāng)即浮現(xiàn)了原主,她在江陵城跟城令保證:“城令放心,我?guī)煾概晌襾硖婺銈兘瓿菧y氣運,他說了,你們未來一年肯定會風(fēng)調(diào)雨順,五谷豐登。”
有神算子打包票,城令自然不疑有它:“當(dāng)真?那便好,如此一來,我便不必加強人手去著重修建堤壩了,還是大力興建灌溉水利,擴大農(nóng)耕范圍?!?p> 原主一時的口業(yè)卻造成了她如今背負(fù)上一座城的興衰業(yè)障。
她微微闔目。
很好,第二個“債主”出現(xiàn)了。
“大師你怎么了?”柳老爺見她臉色不大好。
“柳老爺,我入城時見城外災(zāi)民泛濫,你能與我說一說江陵城如今的情形嗎?”
柳老爺:“……”不是在說謝家,說索命陣主謀是誰,怎么話題一下就跑到江陵城的災(zāi)情頭上去了?
雖然心中犯疑,但柳老爺還是將知道的部分都告訴了她。
城令是個清正廉潔的好官,哪怕江陵城根本救濟不下這么多災(zāi)民,他還是在城外搭了許多簡易的大棚子,定時發(fā)放賑災(zāi)粥糧。
由此城外的人越聚越多,魚龍混雜,成了一片混亂之地。
桑家靜
柳老爺:我表面慫,關(guān)我內(nèi)心狠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