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園里,一邊的草地上紛紛擾擾,觥籌交錯。但這悠揚音樂、歡聲笑語和醇厚酒香似乎都沒有傳到莊園里的另一個角落。
不知是被夜色過濾掉,還是黃翅搖早已經(jīng)溺在了溫故知眼底里的深潭之中,兩人之外的所有事物都聽不見,聞不到,唯有那淡淡的花香和越發(fā)清晰的心跳聲包裹著兩人。
“不是的?!?p> 黃翅搖只是輕輕地呼吸著,怕驚擾了從她和溫故知之間流淌而過的氣息。
“不是花配花,而是花贈予了我一支花?!?p> 溫故知的眉眼一彎,“翅搖,你這算是,在調(diào)戲我嗎?”
黃翅搖也學(xué)著他的模樣,歪了歪頭,微微一笑。
“這可是最真摯的贊美?!?p> 溫故知笑著往后退了一步,原本兩人之間那旖旎的氛圍隨著晚風(fēng)而稀釋了不少,剩下更多的是怡然自得。
黃翅搖將耳邊的牡丹取了下來,用花枝纏繞著手鐲,別在了自己手腕處,手鐲上的鉆石反而成了花的陪襯。溫故知看著她的動作,輕聲問道:
“要一起去逛一逛嗎?”
黃翅搖反而關(guān)心起草地上的另一邊來,“主角不需要出去接受眾人的祝賀嗎?”
“沒關(guān)系,時間尚早。而且,他們不是我的主角?!?p> 溫故知引著黃翅搖一起走進(jìn)了那風(fēng)格獨特的建筑物里。“這里是我用來發(fā)呆的地方?!?p> “那,外面的花房呢?”
“是我另一個用來發(fā)呆的地方。”
黃翅搖本以為這個建筑里的風(fēng)格會跟溫故知家里的風(fēng)格差不多,有多簡潔就多簡潔。但她進(jìn)去了才發(fā)現(xiàn),里面的擺設(shè)可不少,都是一些她看不太懂的藝術(shù)品。
溫故知一邊走一邊隨意地介紹著這些藏品。黃翅搖聽著溫故知的介紹,眼神跟隨著他的手從一件藝術(shù)品飄到另一件藝術(shù)品,半懂不懂地點著頭,一個不留神,就撞上了突然停下腳步的溫故知。
“小心!”溫故知眼明手快地扶住了黃翅搖。她抬起頭,卻看見溫故知的眼里帶著笑意。
她瞇了瞇眼,“你該不會是故意的吧,老板?”
“好可惜?!睖毓手Τ雎晛?,“一樓沒什么特別,都是用來唬人的東西,門面而已。帶你上去看看?!?p> 他松開了原本扶著黃翅搖手臂的手,改而手心朝向,輕輕地托住了她的手腕,沿著樓梯拾級而上。
“慢慢走?!?p> 黃翅搖本已穩(wěn)下來的心跳又因為溫故知的體貼而加速了起來。
今天的溫故知不像原來的溫故知,而她也不再像原來的自己了。
好像所有的事都漸漸開始失控,卻又是順理成章地發(fā)生。
溫故知扶著黃翅搖剛到轉(zhuǎn)角處時,一個許久沒聽見的聲音傳了下來。
“這是……小野花?”
黃翅搖當(dāng)即仰頭,臉上原本的笑意凝住。
“……羅小姐?!?p> 羅妥曼向著黃翅搖款款而下,在來到她的上一級階梯時,停住了腳步,從上而下地打量著她。
“嗯~今天,好像不是野花了呀?!?p> 在黃翅搖猝不及防間,羅妥曼突然伸手用食指劃了一下她的臉。
“羅妥曼!”
溫故知瞬時將羅妥曼的手拍走。
“好痛呀,知哥哥?!绷_妥曼撅起嘴揉了揉自己的手嬌嗔道?!叭思抑皇窍敫∫盎ù騻€招呼而已嘛,你怎么這么不懂得憐香惜玉啊。”
溫故知的神色一下子變得凝重起來,“我記得我并沒有邀請你來這里。”
“沒關(guān)系啊,有人邀請我了呢?!?p> 羅妥曼半個身子往后一轉(zhuǎn),朝著上方的另一個人笑著問:“對吧,蘇阿姨?”
“故知,不要無禮?!?p> 蘇云清走了下來,先是拍了拍羅妥曼的肩膀,然后對溫故知說:“妥曼是我邀請的。你們兩個青梅竹馬的,哪里會有隔夜仇的。男子漢大丈夫,不要這么小氣。”
“可是……”
“好了。”蘇云清直接打斷了溫故知的話,“宴會馬上就要開始,差不多了就下去吧,別讓賓客們久等。”
蘇云清說完,沒有繼續(xù)停留,也沒有把半分視線分給正在注視著她的黃翅搖,便下了樓離開了。
溫故知的臉色晦暗不明。
羅妥曼不知是當(dāng)作無事發(fā)生還是想要火上澆油,只見她戳了戳溫故知的領(lǐng)帶結(jié),輕快地笑道:“知哥哥,生日快樂呀!禮物我放在上面了,你記得等一下拆開來看看哦?!?p> “把你的禮物拿走。我不需要。”
“哎呀~”被拒絕的羅妥曼也不生氣,眼神卻變得意味深長,“如果以我私人的名義送的禮物你不想收的話,那你就當(dāng)成是羅氏的總裁代表羅氏集團送的賀禮嘛。”
溫故知聽到這句話時,面無表情,眼睛卻緊緊地盯著羅妥曼。
“那請羅總先自行前去宴會場地,可以嗎?”
“好嘛。怎么叫人家羅總這么生分了。”羅妥曼邊往下走邊朝兩人揮了揮手指,“你也快點來哦,要不然人家自己一個會很寂寞的。”
“唉,野花被移植進(jìn)了花園,就變得無趣起來了呢。”羅妥曼在經(jīng)過黃翅搖的身邊時,忽然輕撫了下她手上黃翅搖送的手鐲。
“我還是比較喜歡野花的呀。”
說罷,便如同惡作劇成功了之后的小孩子一樣,也不管是不是還踩著高跟鞋,羅妥曼一蹦一跳地下著樓梯,嘴里還輕哼著不知是什么歌曲的旋律,一臉心滿意足地離開了。
黃翅搖和溫故知站在樓梯上,不上不下,各自陷入了沉思。
再次見到羅妥曼讓黃翅搖的心情變得有些復(fù)雜。
羅妥曼的神采還真是一如既往,張揚而狂妄,卻生機勃勃得令人心生畏懼。
不知為何,她總覺得,今晚不會是一個平靜的生日宴。
“不如我們也一起出去吧?!彼?,不僅僅是自己,溫故知也一定沒有繼續(xù)帶她去參觀上面二樓的心情了。
“嗯。好?!?p> 在即將踏出室外時,溫故知頓住了腳步,原本扶著黃翅搖的手反了過來,輕輕一握。
“翅搖。”
他的眼睛并沒有望向黃翅搖的眼睛,而是有些無措地垂了下來。
“我可以拜托你一件事嗎?”
黃翅搖凝視著溫故知的雙眼,頭微微向下一動?!昂??!?p> “無論今晚發(fā)生什么事,你可不可以……都不要離開我的視線范圍?!睖毓手従彽靥痣p眸,和她對視。
眼前的這雙眼似乎跟之前被困電梯時的溫故知的雙眼重合。
他似乎被什么困住了。
是被自己的心嗎?
黃翅搖不知道要如何才能將他解救出來,她只能緊緊地回握住溫故知的手。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