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故知的臉色在和黃翅搖前往宴會場地的途中已經恢復如常了。
在將要到達時,一直沒在莊園里遇到的蘇謹出現(xiàn)了。
“哥,你先上臺,我和翅搖再慢慢過去?!?p> 溫故知頷首。他看了黃翅搖一眼,便大步流星地朝著舞臺的方向走開了。
蘇謹抬起前臂,掌心向上,對著黃翅搖說:“那么,這位美麗的女士,我們也一起過去吧。”
黃翅搖被蘇謹一本正經的動作逗笑了,于是將手輕輕地放在他的掌心上。
“好的,帥氣的先生?!?p> 她自然明白這兩人的用意。
如果她是和溫故知一起出現(xiàn)的話,必定會將所有人的目光都引到她身上。
雖然不知道這些上流社會的人是不是真的如同小說里說的那樣,愛當眾裝著偷偷摸摸實際上光明正大地討論別人的八卦,但空穴來風,她自然是不想成為這個穴的。
只不過,盡管蘇謹早已將黃翅搖從溫故知身邊接過來,還是被有一小部分人留意到了他們之間的動作,在她和蘇謹特意慢騰騰地走過來時,漫不經心地看了她兩眼,卻也沒有交頭接耳。
黃翅搖也不再關心這些人反應。她不動聲息地環(huán)視了一下周圍,卻發(fā)現(xiàn)自己并沒有找到許可可的身影。
奇怪,許可可到底去哪兒了呢?
這時舞臺上的樂隊停止了奏樂,有條不紊地撤了下來,轉到了舞臺之下就位?,F(xiàn)場的燈光也漸漸變暗,只留了正對著舞臺上的主燈。
此刻燈光雖沒有直接照在溫故知身上,但黃翅搖依舊一眼就找到了他的身影。
她想,溫故知大概要準備上臺發(fā)言了。
不知道是不是察覺到了黃翅搖的視線,溫故知的目光一轉,發(fā)現(xiàn)了她正在望著自己,唇角微微上揚。
即使兩人隔了一段距離,也沒有任何對話,然而只是看著溫故知的雙眼,黃翅搖就似乎已經聽到了他現(xiàn)在對她講的話。
「我看到你了?!?p> 黃翅搖回了一個淺笑。
她在心里默念著:
「我就在這里?!?p> “大家晚上好?!?p> 在黃翅搖還沒有回過神來時,就已經有一個人走上了舞臺中間發(fā)言了。
現(xiàn)場頓時掌聲雷動。
她看著舞臺上被聚光燈照著的那個人,疑惑萬分。
黃翅搖沒想到的是,第一個發(fā)言的人不是溫故知,而是蘇云清。
按理來說,孩童時期的生日宴會由父母先發(fā)言這無可厚非,但若是成年之后的生日宴,理應是由生日的那一個人首先發(fā)言的。
更何況溫故知都已經二十五歲了。
但黃翅搖又想起了許可可方才說過的話。
在上流社會的生日宴會上,重點從來都不是“宴”,而是“會”。
在場的人必定大多是都是和溫蘇集團有生意來往的合作伙伴,又或有交情的世家大族。蘇云清作為溫蘇集團的董事長,第一個發(fā)言確實是理所應當。
只是……
黃翅搖用目光搜尋著溫故知的身影,只見他站在舞臺邊上的一角,沒有其他明顯的燈光照在他身上,也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不知道他是在等待著蘇云清發(fā)言完畢之后將他介紹出場,還是被突如其來的改變打亂了他原有的節(jié)奏而令他猝不及防。
待大家的掌聲開始慢慢消停后,蘇云清繼續(xù)了她的講話。
“首先,很感謝各位百忙之中抽空出席故知的生日宴。在座的各位都是老朋友了,所以客氣的話我也不再多說。我只是想藉今天我兒子溫故知二十五歲生日的宴會,宣布一件非常重要的事?!?p> 原本已經安靜下來的臺下眾人在蘇云清說了有很重要的事要宣布之后,都不約而同地左右互相對望了一眼。
有部分人甚至已經開始竊竊私語了。
蘇云清沒有理會臺下的反應。她頓了頓,字字清晰地述來。
“曾經,我跟故知的父親溫如新有過一份協(xié)議?!?p> 說著,她舉起了手上的一份檔案,取出了里面的一張紙,展示給臺下的人看。
“協(xié)議的內容非常簡單,只有兩行字?!绻跍毓手鍤q生日當天,本人溫如新都沒有出現(xiàn)的話,本人愿將所持有溫蘇集團的全部相關股份悉數(shù)轉讓予溫故知?!炇鹑?,溫如新?!?p> 臺下眾人嘩然。
蘇云清將手中的協(xié)議書放回了檔案袋之中。
“今晚,我之所以選擇在這里公開這一份協(xié)議,是想請在座的各位幫忙做個見證。”
“證明溫如新在今日十二點之前,根本沒有出現(xiàn)過?!?p> 所有人,包括黃翅搖,都同一時間拿出手機,或是舉起帶著手表的手,看了眼時間。
現(xiàn)在是九點四十五分,還有相當長的一段時間。
黃翅搖的眼皮不禁跳了跳。
她聞到了一絲很不好的味道。
今天晚上的主角本該是溫故知,可蘇云清的發(fā)言一出,主角還是溫故知,卻又不止溫故知一個人是主角。
但有一點可以很肯定的是,從剛才那一刻起,已經沒有人把關注點放在“生日”上了。
她有些擔憂地望了眼溫故知,他依舊站在舞臺的一角,動也不動,像是一尊雕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蘇謹?!?p> 黃翅搖轉過頭,只見蘇謹也是眉頭緊鎖憂心忡忡的模樣看著他的表哥。
“溫故知的家庭關系……很糟糕嗎?”
蘇謹神情恍惚地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
“不知道怎么說,很復雜。但我希望是我哥親自告訴你?!?p> “嗯?!秉S翅搖也沒有勉強蘇謹。這些關于家族秘辛的事,確實由當事人來決定要不要說會更好。
蘇云清不知是否是特意留了點空隙給在場的人反應,只見她等眾人竊竊私語得差不多了,便指示著另一盞聚光燈打在溫故知身上,說了最后一句話。
“接下來的時間,交給我最愛的兒子,溫故知。”
溫故知似笑非笑地對著蘇云清點了下頭,不徐不急地從舞臺的一角走了出來,聚光燈跟著他的步伐慢慢移動著,臺下的人的視線重新集中到了溫故知身上,卻鴉雀無聲。
“啪啪啪!”
黃翅搖身邊的蘇謹立即舉高雙手,用力地拍打著,才引得大家都回過神來,跟著鼓起掌。
溫故知伸出兩指朝著右下方擺了擺,示意那捧著酒的侍應生上臺來。
他慢條斯理地拿起其中一杯酒,先是自己喝了一大口,不知是否那酒香過于濃郁,還是酒色襯人,黃翅搖只覺得喝了一口酒之后的溫故知似乎多了些魅惑。
溫故知將酒杯舉向半空,敬了臺下所有人,幽幽說道。
“今晚,不醉無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