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下馬威

　　一早，池樂央提前坐在位上，慢慢悠悠地呷口茶，等著仆婦、小廝。

　　李管家后腳便走了進(jìn)來，站在池樂央身旁。

　　沒多久，陸陸續(xù)續(xù)的也出現(xiàn)。

　　當(dāng)他們看到池樂央已經(jīng)提前到達(dá)并等待時，眼中閃過一絲驚訝。許是他們沒有預(yù)料到池樂央會如此早地出現(xiàn)。

　　丹雪手里捧著冊子，點數(shù)了一下人數(shù)，發(fā)現(xiàn)仍然不全。她湊近池樂央的耳邊低語了幾句。

　　池樂央一言不發(fā)的看著面前的一群人。

　　整個屋子彌漫著一種肅穆的氛圍，仆婦和小廝們都埋著頭，不敢抬頭直視也不敢議論，眼神不停地左右掃視著，甚至連大氣都不敢喘一口。

　　池樂央放下茶杯，微微一笑，不緊不慢道：“既然是父親讓我來，我自然亦會竭盡全力。不過，”

　　池樂央話鋒一轉(zhuǎn)，她斂了笑容：“在我名下做事，一向賞罰分明，對便是對，我也不會小氣，錯了也不要找理由開脫。不管從前規(guī)矩如何，在我管事期間都要依我的規(guī)矩來做，不要同我說原先是什么什么的。”

　　下人們面面相覷，尤其是剛被買來的人，他們進(jìn)府沒有了解清楚主子們的性子，都是從旁人口中略知一二。

　　說完，她池樂央看向李管家：“昨日可吩咐下去？”

　　“是的。”

　　李管家看了看下人，一肚子氣，他昨日千叮嚀萬囑咐的，就去出了什么差錯，到頭來還是給他丟鏈子。

　　池樂央從丹雪手里拿過冊子，一一地點名。

　　念到一半，兩位婢女才慢悠悠地進(jìn)門，整個樣子都不急不躁。

　　池樂央沉默地看著，心中不禁涌起一絲不冷笑。

　　新官上任三把火，這池府多的便是從外買來的人。

　　剛好趁機敲打敲打。

　　在她沒有掌管前，一直都是李管家來管理。

　　有些院上的人說上理由，李管家也說不得，只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直到行了禮，池樂央才緩緩開口說：“平日里就是這般不懂規(guī)矩嗎？”

　　她的聲音平靜，但卻帶著一股威嚴(yán)，讓人不敢輕易忽視。

　　其中一位婢女連忙解釋道：“二娘，咱們也不是有意的。昨晚老太太身子不適，婢子們都在一旁侍候著，一直沒有合眼。剛剛才得到機會歇一會兒，誰料想就睡過了頭，醒來才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錯過了時辰，所以才急忙趕來，請二娘恕罪?！?p>　　池樂央心中冷笑一聲，這分明是想拿老太太來壓她。

　　其一，是老太太的人，作為小輩也不好給處置。

　　其二，若真的處置了她們，倒顯得自己不近人情。

　　不過，她可不會被這幾句話嚇唬住，這些婢女的說辭處處都不合常理。

　　“老太太身邊得臉的人不少，何須有你們的事？難不成其他人都是吃干飯的嗎？到底是想借老太太來裝腔作勢還是覺得我管不得你們?！背貥费牒敛豢蜌獾卣f出。

　　面對池樂央的質(zhì)問，婢女們依然保持著恭敬的態(tài)度，但是言語之間卻透露出一種堅定，仔細(xì)聽還有種不屑：“若是二娘不信，方可去找人打聽打聽。我們都是老太太院子里的人，又何必說謊呢？”

　　她又何嘗不曉得那些婢女所言并非全都是虛假之詞，其中也有幾分真實可信之處。

　　這種半真半假的說法反而更容易令人信服。

　　況且這些婢女們定然沒這個膽量，想必背后一定有人指使。

　　池樂央嘴角似笑非笑地勾起一抹弧度，語氣平靜地對李管家說道：“李管家，難不成咱們池府最近缺少錢財？”

　　李管家對池樂央的這番話感到困惑不解，但還是如實地回答道：“并不曾缺少過，江南那邊一直源源不斷地送來錢財。咱們府上就算隨意揮霍，也足夠支撐好幾年?！?p>　　“哦，原來如此?！背貥费氲乜戳怂谎郏又f：“不過我看李管家似乎年紀(jì)大了些，辦事能力不如從前了。這樣吧，等改日我同父親商議一下，安排你風(fēng)風(fēng)光光地回衣錦還鄉(xiāng)如何？”

　　李管家聽后瞠目結(jié)舌，身體發(fā)寒，立刻跪地求饒：“二娘，請您明示，是婢子哪里做錯了？求您告訴。婢子與大人一直都在池府盡心盡力地侍奉著，說句冒犯話，便是池府才是自己個兒的家?！?p>　　風(fēng)風(fēng)光光衣錦還鄉(xiāng)，這可是天大的好事。他是個家生子，早已成家生子，孩兒們自然也在池府里侍奉著主人。他不顧及自己，也得考慮到他們啊。

　　如果就這樣無緣無故的離去，他的孩子們遭到主子和其他下人的異樣對待，那該如何是好？

　　即使帶著一家子都走，也重新尋主人家，這些事瞞不住，托人來打聽方可得知。

　　無人會要著犯事被趕出家門的人。

　　“身為管家，居然連老太太院里的婢女都沒安排好，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我們池府虧待了老太太呢！一個區(qū)區(qū)三等婢女，竟敢進(jìn)屋伺候，這府里還有沒有規(guī)矩可言？”池樂央氣勢洶洶地質(zhì)問著。

　　“二娘息怒，這各院的婢女都是按照規(guī)矩來安排的。老太太身體不適，我特意多安排了幾個二等婢女，就算日夜不停地伺候，人手也是足夠的?！崩罟芗疫B忙解釋。

　　池樂央并不是真心想讓李管家離開府邸。

　　來到京兆這個地方，家生子本就不多，而且他一直以來都表現(xiàn)得十分勤懇忠誠。于是，池樂央示意李管家站起來說話。

　　“這二等婢女都在，沒有得到主子的命令就擅自進(jìn)屋伺候，破壞了規(guī)矩，必須打發(fā)出去。咱們池府可養(yǎng)不起這樣不守規(guī)矩的人?！?p>　　聞言，適才那些婢女慌了神，急忙跪下，可言語并未服軟：“二娘，婢子不過遲來片刻，也未犯重事，趕出府豈不是太苛刻？您就不擔(dān)心池府名聲，而且婢子還是老太太院上之人，也該由老太太來管教?！?p>　　“難不成我是沒權(quán)利管教你了？”池樂央譏諷道：“也罷，丹雪還不快去請老太太過來，這尊大佛我可是動不得?！?p>　　“婢子見過二娘?！?p>　　人還未到，話卻說出口，進(jìn)門的人便是老太太身邊的徐媼。

　　“二娘，老太太讓婢子交代，昨日是有幾個一直伺候著，可那幾人早早就歇歇。至于有些人不過是昨日讓在小廚房守著的人，待老太太在夜半熟睡之后，便是不用候著。二娘在管家，按規(guī)矩來辦，不必顧慮著，況且三等婢女算不上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