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整頓

　　“不是的，不是的！”婢女神色驚恐地拉住徐媼的袖子，說話時聲音不住顫抖，眼睛里充滿了難以置信：“明明是……”

　　還想說些什么，被一臉平靜的徐媼打斷，冷冷掃了她一眼：“你這賤婢，既有膽子做這種事，怎么現(xiàn)在反倒沒膽子承認(rèn)了？居然還妄圖攀扯上老太太！老太太平日里慈悲為懷，就算有人犯錯也只是從輕發(fā)落，到頭來仗著這一點如此肆無忌憚。二娘按照規(guī)矩來處置你們，并不會對池府的名聲造成任何影響?！?p>　　說完，徐媼的身影漸漸遠去。

　　池樂央微微一笑。

　　婢女這才開始感到害怕，與適才的囂張跋扈判若兩人。她迅速跪跑在池樂央腳下，緊拉扯裙邊，痛哭流涕道：“二娘，二娘，婢子昨天確實是奉命前去侍奉老太太啊。您若是不信，可以隨意派人去打聽。”

　　站在一旁的另一個婢女早已嚇得渾身發(fā)抖，但還是急忙插話：“二娘，婢子絕對不敢撒謊啊，請二娘明察秋毫。”

　　說著，便開始砰平磕起頭，額頭通紅流血也不停止。

　　池樂央面沉似水，冷冷地看著她們。要查明真相并不難，她心里很清楚，老太太絕不可能做出有損自己顏面之事。

　　奉命行事不假，偏偏問題在于，下達命令的究竟是何人就很難說了。

　　這老太太實在是個妙人，下人們尚未解散，卻能夠細致入微地曉得她們的每一個細節(jié)。

　　派遣徐媼來說些場面話，目的無非是想讓她明白此事與她的院子毫無關(guān)系，老太太自己也是被牽連其中而已。

　　面對婢女不停地哭泣求饒時，池樂央?yún)s用如春風(fēng)般和煦的語氣說：“沒有規(guī)矩，不能成方圓，既然犯了錯，就要接受懲罰，無論是哪個院子的人，都一概處置。”

　　緊接著，她又對李管家下令：“把這兩人趕出府邸?！?p>　　話音剛落，那倆婢女幾乎快要站立不穩(wěn)，搖搖欲墜，幾近暈厥過去。李管家見狀，連忙示意旁邊的人趕緊扶住她們。

　　突然，她們卻突然歇斯底里地吼叫起來：“二娘將我們逐出府邸，倒不如直接打死我們算了。省的出去遭受旁人的冷眼和歧視。”

　　池樂央只是揮了揮手，李管家便立刻讓幾個老婦人將她們拖了出去。

　　池樂央才開始囑咐著事，良久，才讓人散去。

　　被耽誤到巳時，池樂央才回到墨香院。

　　因著池樂央剛上任就采取了舉動，底下很多人都不敢再偷懶散漫。

　　代雙皺著眉頭，一臉凝重地說道：“二娘，會不會是老太太故意派遣那兩個婢女過來的？”

　　“我想大概率不會，老太太如果真想故意為難二娘，也不至于做得這么明顯啊。一查便曉得昨夜的當(dāng)值是誰，犯不著來做這蠢事，”山桃搖了搖頭，想了會兒，忖量道：“待會壽康堂有動靜便知是不是?！?p>　　池樂央放下筷：“徐媼來得及時，是有耳報神在。人太多，還發(fā)生那檔子事，可惜沒注意是誰。不過山桃說的對，等壽康堂有動靜就曉得。”

　　代雙與秋露瞬間明白，丹雪腦子一根線，不太聽懂她們說的什么。

　　為何要等有動靜就知。

　　池樂央小心翼翼地從奶娘懷中接過池少元，像捧著稀世珍寶一般，輕柔地?fù)崦男∧?，眼中滿是寵溺。

　　看著池少元可愛的模樣，她忍不住和小家伙玩耍起來。

　　丹雪忍不住打趣：“小郎君真是越來越好看啦！完全不像剛出生那會，全身紅彤彤的，皮膚還皺巴巴的?！?p>　　池樂央聽了也不禁笑出聲來，想到初見池少元的那一天。

　　當(dāng)時她滿心都是驚愕，實在想不通為什么池士海和阿娘都生得如此俊美，可池少元卻長得跟個老丈似的。

　　見這一幕，山桃眼見濕潤，心中感慨萬千。

　　她看到眼前的女子終于能夠逐漸擺脫內(nèi)心的陰霾，重新振作起來。

　　白天的時候，表現(xiàn)得若無其事，可每到夜晚，她總是會被噩夢驚醒，嘴里還不時念叨著“阿娘”。

　　有了此刻情景，山桃無比開心。

　　“娘子與主君生得好看，小郎君也不會差到哪兒去?！?p>　　整個屋里笑聲滿片，相互打鬧，充滿了愉快的氣氛。

　　時辰過得很快，轉(zhuǎn)眼就到了午后。壽康堂內(nèi)，老太太一臉嚴(yán)肅地讓徐媼把院子里的人都召集到一起。

　　“我不是不管事，而是懶得管！”老太太銳利的目光掃視著一排排跪著的人，厲聲道：“難不成是覺得我年紀(jì)大了好欺負(fù)？還是覺得我這個老太婆好說話。居然這院子有人叛主！”

　　婢女們嚇地跪下：“請老太太息怒！”

　　徐媼也趕緊勸說：“老太太，您千萬別氣壞了身子?！?p>　　老太太卻并不領(lǐng)情，順著她的話冷笑：“哼，我身體不好，所以你們就開始有別的心思了，覺得跟著我這個老婆子受委屈了是吧？”

　　眾人皆沉默不語，一時間氣氛有些凝重，徐媼見狀，連忙開口說道：“能夠侍奉老太太，這可是我們天大的福分。老太太可不似其他的主子那樣，動不動就打罵下人。況且老太太素來仁慈，只要不是什么大錯，都會輕輕放過，從來沒有責(zé)罰過壽康堂里的任何人。咱們怎么會有其他的想法呢？”

　　老太太聽了這話，沉默著，只是默默地喝了一口茶。

　　徐媼看到老太太并沒有太動怒了，便轉(zhuǎn)過身來，面對著那些婢女們，繼續(xù)說：“昨天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情，你們都一五一十地說出來！若是滿一丁點，看我不打發(fā)出去?！?p>　　先開口的便是守在小廚房的婢女，她神色有些慌張地說道：“老太太，昨日婢子離開小廚房的時候，春花她們就來到廚房里，說是徐媼讓她們來接替婢子?！?p>　　聽到這句話，老太太原本放松的神情立刻變得嚴(yán)肅起來，她挺直了后背，目光銳利地盯著徐媼。

　　徐媼感受到了老太太的目光，心中一緊，連忙解釋：“老太太，您昨日也知道，我一直都在您身旁侍奉著，一步也沒有離開過。怎地可能有機會去傳話呢？這其中一定有什么誤會，請老太太明察！”

　　她的聲音帶著一絲焦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