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時蘊瞳孔一震。
喉嚨發(fā)緊,吞咽了下口水,澀澀地開口。
“我不會做你的情人?!?p> 她眼睛直視,眼神堅定。
“陳先生還是去找其他人吧?!?p> “情人?”
陳景堯?qū)⑦@兩個字在唇齒間碾轉(zhuǎn)而過,帶著氣音,像是羽毛從宋時蘊的心臟上輕掃而過。
他眼底閃過一絲輕微的詫異,隨即了然。
清冷的目光在她頗有種‘風(fēng)蕭蕭兮易水寒’般悲壯之感的臉上掠過,長眸瞇起,透出一絲冷色。
“原來宋小姐是這么理解我那句話的?!?p> 那天他讓她好好思考下兩人之間的關(guān)系,結(jié)果她就思考出個這。
她一天天腦瓜子里都在想些什么。
情人。
哪里學(xué)來的這些詞。
陳景堯覺得又氣又好笑。
宋時蘊后背抵著沙發(fā),被困在中間出不去,只好硬著頭皮繼續(xù)和他‘對峙’。
“不然陳先生想讓我怎么理解?”
她口吻冷硬。
眉宇間神情執(zhí)拗。
“陳先生幫過我的事,算我欠你的。什么時候陳先生需要我陪你一起吃飯,可以隨時喊我。但、”
話鋒一轉(zhuǎn)。
“這房子,我是不會賣給你的,陳先生還是去找其他房源吧。”
以陳景堯的能耐,不愁找不到比這更好的房子。
他沒道理要揪著這套不放。
“若我就要這套呢?”
陳景堯眉眼冷峭,帶著刀鋒般的銳利。
像是將她逼到懸崖邊,叫她退無可退。
稍有不慎,就是粉身碎骨的下場。
“我可以在現(xiàn)在的出價上再提高百分之二十,宋小姐不妨再考慮一下?”
宋時蘊呼吸一緊。
再提高百分之二十,那就到七千萬了。
相當(dāng)于正常出售的價格。
說實話,她很心動。
就算是再找其他買家,也不一定能到七千萬。
可如果把房子真的賣給陳景堯……
宋時蘊斂眸,貝齒無意識地咬著下唇,是真的有些動搖了。
陳景堯淺淺掃過被她自己咬得有些紅腫充血的唇,喉結(jié)滾了滾,眼底沉黑隱晦。
他直起身體,后退一步。
淡聲。
“宋小姐好好思考下我的提議,我可以等?!?p> “今天就到這里,宋小姐想好了可以直接到酒店找我,還是宋小姐知道的那個房間?!?p> 宋時蘊回神,望著他走出門外的身影,神情復(fù)雜難辨。
又讓她好好思考……
門外。
中介見陳景堯出來,上前兩步。
“陳先生,您和宋小姐聊得怎么樣?她答應(yīng)賣了嗎?”
“價格再提高百分之二十,我給了她思考時間?!?p> 中介:“再提高百分之二十?!”
陳景堯斜睨了他一眼,“有問題?”
“當(dāng)然沒有!”
怎么會有問題,那是一點問題都沒有。
賣出的價格越高,他拿到的提成就越多。
這也是當(dāng)時他勸宋時蘊不要那么急著出手的原因。
沒想到,兜兜轉(zhuǎn)轉(zhuǎn)竟是直接來了一個財神爺。
中介的臉都要笑開花了。
恭恭敬敬、客客氣氣地把陳景堯送回了酒店。
-
宋時蘊把身體陷入沙發(fā)里,曲起腿抱著,長嘆一口氣。
陳景堯留下誘人的條件后,中介也有再帶其他幾個意向買家來過。
但有的人把價格一壓再壓,簡直就是‘屠龍刀’;有的人不滿意房子的布局和裝修,說要全部敲掉。
沒有一個讓宋時蘊想答應(yīng)賣的。
眼見著項目資金一減再減,即將面臨斷裂的時候,宋時蘊再也等不住了。
8088號房間外。
這是她第三次來這里。
比起之前的兩次,還要不情愿。
但是沒辦法。
宋時蘊深呼吸,抬手。
‘咚咚’敲了兩下。
她提前聯(lián)系過陳景堯,知道他在酒店沒有出去,這才過來的。
但敲過門后,屋內(nèi)并沒有動靜。
她蹙起眉頭,又敲了兩下。
依舊沒有腳步聲。
【陳先生,你出去了嗎?】
宋時蘊給陳景堯發(fā)了條消息過去。
看了眼緊閉的房門,靠在墻邊等回復(fù)。
微信消息發(fā)過去杳無音訊,宋時蘊的心像是被冰冷的墻體一點點浸透的身體一樣逐漸冷下來。
陳景堯他不會反悔了吧。
還是說他已經(jīng)買了其他房子。
雖然他說過會等她,但他隨時都有反悔的權(quán)利和可能。
陳景堯沒有義務(wù)無期限地等。
宋時蘊不禁這樣想。
拿著手機(jī)的手無力地垂下,有些喪氣。
心底滋生出一種名為后悔的情緒。
“早知道那天就答應(yīng)他了?!?p> 咔嗒。
她喃喃出聲的同時,房門從里面被打開。
“答應(yīng)什么?做情人嗎?”
聲線沙啞性感,似是攏了層薄薄的水霧,腔調(diào)輕佻慵懶。
像是在調(diào)侃她。
宋時蘊兀地站直,看見出現(xiàn)在眼前的陳景堯。
“你在里面怎么不開門?”
她沒有喊陳先生,甚至連語氣都算不上禮貌尊重。
心緒在短時間內(nèi)起伏波動過大,讓她不假思索地脫口而出。
說完才意識到自己語氣不太對。
輕咳了兩下掩飾。
“我是說,我敲門你沒開,給你發(fā)微信你也沒回,我還以為……”
“以為什么?我反悔了?”
宋時蘊抿了抿,沒出聲,算是默認(rèn)。
“我在洗澡?!?p> 陳景堯解釋道。
“手機(jī)放在外面,沒聽見?!?p> 在洗澡自然聽不到敲門聲,手機(jī)在外面自然也聽不到來了消息。
宋時蘊恍然大悟。
“原來是這樣,其實我也沒等多久?!?p> 她干笑兩聲。
這時才注意到陳景堯的確是剛洗完澡的模樣。
穿著灰色浴袍,腰帶隨意松垮地系了個結(jié),領(lǐng)口大敞著,露出胸膛處的一大片肌膚,肌肉線條若隱若現(xiàn),微微起伏。
似是出來得匆忙,又像是根本沒用毛巾擦過。
臉上還掛著水滴,順著臉頰滑落。
晶瑩的水滴在胸口留下曖昧的水漬,旋即隱入衣下的光景之中消失不見。
宋時蘊看癡了,一時間竟忘了移開眼。
“你不打算進(jìn)來嗎?”
染著些許溫度的聲音把她吸引過去,對上他那雙似笑非笑的雙眸。
宋時蘊猛然回神。
連忙把視線從他身上挪開,慌亂心虛地飄忽不定,不知道該落在哪里。
“進(jìn)來的?!?p> 她挪著小碎步踏入。
砰。
肩膀輕輕一顫,扭頭看了眼被他關(guān)上的門。
像是獵物不小心進(jìn)了蜘蛛的領(lǐng)地,被蛛網(wǎng)牢牢鎖住,在劫難逃。
陳景堯拿著毛巾把濕漉漉的頭發(fā)擦了個半干,隨手放到一邊。
不急不緩地在那張他們一起用過早餐的沙發(fā)上坐下,掃了眼邊上空的位置。
“坐。”
宋時蘊輕舔了下唇,挺直腰桿,邁步過去。
和他隔著一人的位置,不近不遠(yuǎn)。
適合談話。
她沉下氣,語調(diào)平和。
“陳先生,我考慮好了,我同意你的提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