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她的房子換公司項目一個繼續(xù)開發(fā)下去的機會,不虧。
宋時蘊拳頭緊握,掌心微熱。
“陳先生,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錢能夠以最快的速度打給我?!?p> 早一天拿到錢,就能早一天投入。
無論是她,還是項目,都拖不起了。
“早餐吃了嗎?”
陳景堯像是沒聽見她說的,語氣輕描淡寫。
宋時蘊擰眉。
“陳先生,我在和你說房子的事?!?p> 現(xiàn)在吃沒吃早餐是重點嗎?
“我知道,但先把早餐吃了?!?p> 陳景堯淡定從容,撥通前臺電話,讓他們現(xiàn)在把早餐送上來。
電話掛斷,他淺掃了眼她。
“你說過,如果我需要你陪我一起吃飯,我可以隨時叫你。”
“現(xiàn)在,就是那個隨時。”
宋時蘊無奈。
即便她再急,只要他不點頭答應,也無濟于事。
只好悶悶地回了句‘沒吃’。
她急著趕來和他說簽約的事,哪有功夫吃。
早餐送上來的很快,客房經(jīng)理推著餐車進來。臉上燦爛中帶點羞澀的笑容,在看見房間里的宋時蘊時僵住。
良好的職業(yè)素養(yǎng)讓她立馬將異樣的神色斂下,重新?lián)P起笑容。
“陳先生,您點的餐到了,祝您用餐愉快?!?p> 客房經(jīng)理離開時,眼神從宋時蘊身上掃過,帶著探究和羨慕的意味。
宋時蘊將她神情的變化看在眼里,知道被誤會自己和陳景堯的關(guān)系了。
做酒店服務行業(yè)的,接觸的人形形色色,多半都會點看人的本事。
陳景堯入住這里的第一天,估計就被酒店定為重點觀察對象。
住得起總統(tǒng)套房,出入有車接送,穿著打扮精致上檔次,言行舉止中透著不簡單。
這樣的他,難免會引起一些人的心思。
宋時蘊眉眼舒展開,心情緩和許多。
陳景堯撕開包裝,把吸管放進杯子里,然后緩緩推到她手邊。
“陪我吃飯這么開心?”
宋時蘊十分自然地拿起杯子,就著吸管喝了口熱牛奶。
明亮的眸子直勾勾地盯著他看,如肆意生長的野玫瑰般,張揚明艷,攝人心魂。
“能陪陳先生吃飯,自然是開心的?!?p> 唇邊帶笑。
不知話語里有幾分是真心,幾分是假意。
陳景堯雙眸驟然一暗,眼底如墨般濃稠,愈發(fā)深幽,仿若不可見底的深淵,透露著危險的信號。
“那就多陪陪?!?p> 宋時蘊猜不透他這眼神的意思,但直覺告訴她不要深究。
她扯了下唇角。
避重就輕。
“如果還有機會的話?!?p> 等房子交易手續(xù)辦完,她就得重新物色投資人,應該會忙得沒時間陪他吃飯。
陳景堯聽出她話里話外不想再和他見面的意思,冷眸微瞇,唇角弧度斂下,繼續(xù)吃自己的早餐。
兩人都沒再說話,只有碗筷碰撞的聲音偶爾響起。
一頓早飯,宋時蘊吃得心情大好,陳景堯卻是味同嚼蠟、難以下咽。
“陳先生,現(xiàn)在我們可以聊一聊房子的事了吧?!?p> “可以?!?p> 如陳景堯之前所承諾的那樣,在六千萬的基礎(chǔ)上再提高百分之二十,最終以稅前七千二百萬的價格成交。
交易手續(xù)辦完,錢款當天就打到了她的賬戶上。
宋時蘊看著賬戶里的這筆錢,稍稍松了口氣。
至少給了她一段緩沖時間。
“陳先生打算什么時候入住?”
項目資金的問題暫時解決,但下一個問題接踵而至——未來她要住在哪兒。
光是收拾行李就是一個大工程,不是一天兩天就能搬完的。
搬出來又要放到哪里去,更是件棘手的事。
宋時蘊只覺得頭大。
“越快越好,一直住在酒店也不太方便?!?p> 陳景堯靠坐在客廳沙發(fā)上,低頭用平板遠程處理工作。
姿態(tài)放松。
儼然一副已經(jīng)成為這里主人的樣子。
從法律上說,他的確成為了這棟房子的所有人。
宋時蘊咬了咬唇,有些為難地開口。
“陳先生,能不能給我?guī)滋鞎r間?我需要找到下一個住處,以及找人來幫我搬家?!?p> 陳景堯手指點在平板上頓住,抬眸看她。
“你不住家里?”
“我成年之后就已經(jīng)從家里搬出來了?!?p> 宋時蘊簡單解釋了句。
“你放心,我不會耽誤很久的。最多……”她想了想,“最多三天……不,一周,給我一周時間就夠了。”
七天找個房子應該可以。
“所以能不能委屈陳先生你再在酒店住個一周?”
陳景堯把玩著指間夾著的手寫筆,轉(zhuǎn)了個花。
眉梢輕挑,聲音淡淡的,沒什么起伏。
“這一周的房費由宋小姐負責嗎?”
宋時蘊哽住。
她手頭的錢要找個像樣點的房子都困難,如果再給他承擔一周的酒店房錢,再來個一萬兩千八,那她就真的要露宿街頭了。
“陳先生,我能……”
宋時蘊自己都說不出口。
“我能先賒賬嗎?”
說完,她閉上眼睛。
已經(jīng)無顏面對‘江東父老’。
鄭妍要是知道她卑微到現(xiàn)在這樣,估計會讓她委屈委屈當陳景堯的情人了。
至少情人沒地方睡,可以睡他家。
甚至和他一起睡。
一聲輕笑。
宋時蘊現(xiàn)在只想找個地縫鉆進去,然后拿土把自己給埋了。
陳景堯把平板放到一邊,雙腿交疊,指尖在膝上輕點。
嗓音喑啞低沉,隱匿著笑意。
“我這銀貨兩訖,概不賒賬。”
宋時蘊死心了。
她該想到的。
以陳景堯的精明,怎么可能做讓自己吃虧的事。提高百分之二十的價格已經(jīng)是他最大的讓步了,怎么可能一而再再而三地對她松口。
“我知道了,”
她耷拉著腦袋。
“那我現(xiàn)在就收拾東西,不過可能沒那么快,我只有一個人、兩只手。陳先生,能不能給我寬限到晚飯前?”
現(xiàn)在距離晚飯時間還有四五個小時,快的話應該可以收拾完。
如果不行,她得找些幫手來。
陳景堯凝望著她。
如同野玫瑰被雨水打濕垂下根莖,連一身尖銳的刺都變得柔軟。
眼底的情緒逐漸濃烈,又在瞬間全部斂下。
眉眼清峻,語調(diào)溫涼。
“不能?!?p> 宋時蘊猛然抬頭,眼里的控訴幾乎要溢出來。他竟然這么不通情理,連最后的一點時間都不給她。
“但你可以住在這?!?p> 前一秒宋時蘊還想把他按在地上狠狠摩擦,下一秒就想把他供起來。
“你讓我……繼續(xù)住在這?”
她沒聽錯吧。
“是一周?!?p> 陳景堯雙眸清冷,像是沒帶絲毫溫度。
“這一周你可以住在這?!?p> “可以的!一周就一周!”宋時蘊差點高興地蹦起來,“陳先生,謝謝你~”
道謝的話尾音還沒落地,宋時蘊的笑就僵在了臉上——她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
“陳先生,那這一周……你住哪兒?”
陳景堯氣定神閑地端坐著。
袖口處往上折了一層,手臂肌理分明極具力量感。拿起面前茶幾上的咖啡,圓潤的指腹摩挲著黑白方格紋樣的杯身。
貼進唇邊,抿了一口,不疾不徐。
啟唇。
“住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