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三人夢
“他在哪個房間?你不說我就一間間找?!?p> 是裴欣的聲音。諸懷寧頭疼,就知道安蘇搞不定她。
不想裴欣打擾到她們諸懷寧輕手輕腳從病房里退了出來關(guān)上門,臉色變得冷漠下來,三兩步走到裴欣面前。
見她還在和安蘇胡攪蠻纏,諸懷寧不耐煩地一把抓住裴欣的手腕,按下一旁的電梯:“回家?!?p> 他們?nèi)甲≡谝粋€別墅區(qū),不過是前后幾步路的距離。
見諸懷寧真的生氣了,裴欣倒是不敢說話了。她瞪了安蘇一眼,自己又覺得委屈難堪,低著腦袋,眼淚掉個不停。
安蘇看到裴欣哭了,害怕的瑟縮到一邊,身體緊貼著電梯壁,不敢吱聲。
可諸懷寧看也不看她,在電梯即將打開的時候才甩開裴欣的手,鄭重而冷漠的說。
“你哭我也不會難過,因為我不喜歡你?!?p> 所以你的一舉一動不能牽扯我任何情感。
“叮!”
電梯門打開了,諸懷寧長腿率先邁了出去,身后的裴欣睜著難以置信的眼睛,眼眶紅紅的,忍不住罵了一句:“王八蛋。”
她扭頭,被還沒走的安蘇嚇了一跳:“你干嘛?”
安蘇顯得有些扭捏:“裴欣,我送你回家,你別告我們狀啊?!?p> 裴欣扯扯嘴角:“不用你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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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很疼。”
洛漪嵐不敢觸碰禾月的傷口,伸出的手又縮了回來,無措的交握著。
“為什么不說呢?”林夏檸因為心疼,語氣焦急起來,“為什么不告訴我們?我們不是好朋友嗎?總是這樣,發(fā)生什么事總是不說?!?p> 林夏檸急躁的在房間里踱步,飛速背過身抹去一把眼淚,回頭說:“我們告他。”
“告他沒用。”禾月說出這個事實,“已經(jīng)有人試過了,但是被退學(xué)了?!?p> 她們還小,斗不贏權(quán)利。
“這些傷就是證據(jù)啊?!?p> “沒用的?!焙淘抡f,“還記得打掃衛(wèi)生的空教室嗎?那里,已經(jīng)被受害者們親自打掃的干干凈凈?!?p> “魔鬼。”洛漪嵐咬著牙吐出兩個字。
禾月淚水淌過臉頰,痛苦的捂面:“是我抓著魔鬼不放,反倒害死了王秀雅,都是我的錯?!?p> 一條鮮活的生命逝去,無論是誰內(nèi)心都無比沉重。
洛漪嵐和林夏檸默默抱住了禾月,安慰她。
“小禾,將魔鬼重新鎖進(jìn)地獄一定會有犧牲的?!甭邃魨拐f,“王秀雅就是一條鎖鏈,懸于魔鬼項首之上,周文河還有推她下樓的人一定會被繩之以法的?!?p> “那我們現(xiàn)在能做什么呢?”林夏檸和洛漪嵐對視一眼,看向坐在旁邊看戲的越舟:“公子哥,你說呢?”
不是說云龍也是越氏產(chǎn)業(yè)嗎?他可是越氏的唯一繼承人!那不就等于是周文河半個老板?
越舟默了默,事情的根本并不是周文河在云龍教書。
如果他真的對學(xué)生們做出如此惡劣的行徑,那辭退他根本是換湯不換藥,他可以去一個新的學(xué)校,繼續(xù)控制和脅迫學(xué)生。
越舟剛想解釋,禾月扯了扯朋友們的袖子。
“我們要做的不是把周文河趕出云龍,而是讓所有人知道他做的一切,要讓他懺悔?!?p> 禾月目光向前,似乎透過眼前種種看到了那日病房里,陽光下赤腳唱歌的女孩。
“就算他不愿意,也要懺悔!”
越舟看著禾月臉上堅毅的表情,她和他想到一起去了。隱隱約約的,他好像又看見了廣播室的黑夜中鼓舞自己的她。
他挑眉,淡淡的一抹笑浮現(xiàn)眸中旋即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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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舟被林夏檸和洛漪嵐趕了出來——“我們要看看禾月身上的傷,你走吧?!?p> 越舟知道她們就是想黏在一起說些悄悄話,便知趣離開,沒想到正好遇到來查房的醫(yī)生:“劉醫(yī)生,別進(jìn)去打擾她們了。”
劉毅光醫(yī)生點點頭,他在家里接到電話聽說越舟來了醫(yī)院,嚇了一跳立刻穿衣服找車鑰匙,等人走到門口,才聽清楚受傷的不是越舟。
不過衣服都穿好了,還是決定來關(guān)心一下,誰讓整個醫(yī)院都是為越舟建立的呢?
“越老派了車來接你,我送你下去吧。”
劉毅光是越舟的主治醫(yī)師,還是越舟母親的大學(xué)同學(xué),是摯友。
“劉醫(yī)生,你累嗎?”
越舟走了幾步,回頭問他。
“什么意思?”
越舟和他的交談無外乎那幾句“我會準(zhǔn)時吃藥”、“我會準(zhǔn)時復(fù)查”、“眼睛什么時候能好”,突然冒出一個沒頭沒腦的問題,劉毅光也有些困惑。
他站直了身體,還特意扯直衣角:“我曾說過將畢生為醫(yī)學(xué)事業(yè)而奮斗?!?p> 對越舟而言,劉毅光不只是他的主治醫(yī)生,還是一個親切地長輩,雖然有些時候講話硬直,但畢竟也是他媽媽留給他為數(shù)不多的愛之一。
“我的意思是,幫我守住夜盲癥的秘密,累嗎?”
“其實夜盲癥也沒什么,可畢竟你是越氏唯一的繼承人,如果這件事被傳出去……多多少少會對越氏有一點影響的?!眲⒁愎庹f的算客氣了,“你知道最近越氏不太平。”
越舟嘴里還是噙著笑意,但是肩膀卻有些塌陷。
“可我很累呢?!彼χゎ^離開。
所謂的天之驕子在這一刻卸下肩上所有的贊譽(yù),一步步離開了專為他打下的燈光。
“讓我一個人靜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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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小妞,你是不是又胖了?”
“是你胖了吧?”
“這床三個人睡的不得勁啊?!?p> “你別壓到小禾傷口?!?p> 三個人你一句我一句,嘴上說的嫌棄,但誰都不愿意下床,非要抱在一起。
林夏檸抱住禾月的腰,她那么高挑的人,非要蜷縮著,把臉擱在禾月的頸窩,悶聲悶氣的說。
“對不起哦?!?p> 禾月眨巴眼:“嗯?”
“那個時候我沒有在你身邊?!绷窒臋幍穆曇粲行╊澏?,手被另一頭的洛漪嵐?fàn)孔?,怕哽咽出聲,便沉默著把臉窩在禾月的頸窩處,聞著她的發(fā)香。
洛漪嵐也長長嘆了口氣:“小禾,我明白你為什么不讓我們知道周文河的真面目,你怕我們和你一樣,被他威脅拿捏,不能好好畢業(yè)。”說著,洛漪嵐支起半邊身子,一只手捧著禾月的臉,認(rèn)真的看著她,鄭重其事的說,“但是我們?nèi)齻€人從來都不是明哲保身的聰明人。”
我們是彼此手中握著的矛,也是抵擋所有危險的盾。
我們?nèi)齻€從來都是不用見外的關(guān)系。
禾月看著洛漪嵐,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含著水汽,眼睛清亮。
她心里升起絲絲甜蜜,牽起林夏檸和洛漪嵐的手,溫聲說:“那以后不管發(fā)生了什么,就算是看見了恐龍,我都第一時間喊你們過來?!?p> 林夏檸也支起半個身子,眼神靈動:“看到恐龍當(dāng)然第一時間喊我了!”
洛漪嵐戳了戳林夏檸的腦袋:“我還以為你只對金庸感興趣呢?!?p> 三個人又抱在一起一通笑,直到笑累了,三個腦袋貼在一起,禾月說。
“那你們也要答應(yīng)我,以后無論發(fā)生了什么,都要第一時間告訴我,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