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后——
“駕!駕!”暮云策馬奔來,看到王策戎的身影便已忍不住大喊:“王爺!王爺!”
寒風(fēng)凜冽,王策戎的墨發(fā)被風(fēng)撩起而又落下,他偏首瞧著暮云激動難掩的模樣,心下便有了猜測。
喜上眉梢,暮云還沒有到跟前開口,他已縱馬疾馳而去。
唯余暮云與麾下幾位將軍在寒風(fēng)中凌亂:“王……爺?”
封陽心中也有了答案,幾日前,王爺將暮云調(diào)到了姑娘身邊守著,一有情況即刻通報。
看著少年單薄的衣裳,封陽眉頭皺了皺,心想又不穿大氅。
目光跟著王爺離開,還沒有回過神來的暮云,忽然被一雙大手拽著托住就從自己的坐騎到了封陽的坐騎,然后被溫暖包裹住了。
他從大氅里探出頭,眼睛亮亮的盯著封陽,喊道:“哥?!?p> 隨即又立刻將自己未說出的消息道出:“姑娘醒了?!?p> 封陽只嗯了一聲,感受到他身上的涼意把人又裹緊了一些。
暮云又有些少年氣的興奮道:“姑娘從醒的那一刻就一直找王爺呢!”
他眼里流露出些許無奈,把人摁回懷里,轉(zhuǎn)頭卻瞧見了一雙雙亮晶晶的眼睛。
他欲言又止。
原飛將軍大喇喇地調(diào)侃道:“咱們王爺?shù)膵蓩尚蚜?,自然是心急的!?p> 此話一出,引來了幾位將軍的哄笑,封陽一貫平直的唇線也有了弧度,他道:“那就勞煩幾位將軍繼續(xù)巡城?!?p> 話落,帶著懷中的人兒策馬離去。
王策戎到達(dá)府上時,天空又飄起了雪,那七日以來共臥床榻的人單薄的赤腳立在院落中,令他皺緊了眉。
才醒來的人聽到腳步聲偏首側(cè)身望向來者,這一眼便讓來者停下了腳步。
他早知這女人是何等的絕色,但胸腔深處還是被狠狠拽了一下。
眉目漆黑濃烈有著符合她氣質(zhì)的冰冷,但此時更多的是不安和暴躁。
她打量了幾許來者,末了,抬手招道:“過來?!?p> 堂堂北上王竟然被一個女子抬手招了去,說出去是沒人信的。
他抬腳到她的跟前,這不及他胸前的女人就抱了上來,緊繃的身體也略微放松下來。
王策戎將人一把抱起,她把腦袋放進(jìn)他熟悉的頸窩,聞著他身上熟悉的味道才感到放松和舒適。
北上王顯然被她的依賴感取悅到了,抱著她加快了步伐。
“你是誰?”頭頂?shù)哪腥擞糜鋹偟目谖菃柕?,女人抬眼看著他,美目里盡是一片迷茫。
王策戎一愣,停下來問道:“不記得了?”
女人沒有回答,她似是疲憊的閉上眼睛縮回他的懷里,王策戎沒有得到回答也不惱,反而高興道:“記不得了也好,以后就是本王的人了?!?p> 他垂眸看著懷里的人兒面龐薄紅,心情愉悅地補(bǔ)充道:“本來也是本王撿到的,自然是本王的?!?p> 女人有了惱意,有氣無力地喝了聲:“閉嘴!”
步至床榻上,北上王挑眉:“呦,還有脾氣,知不知道這小半個月來都是誰在給你暖被窩?”
把人放到軟床便欺身而上,用一種欠揍的挑釁語氣自答:“當(dāng)然是本王?!?p> 若說先前善淵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此刻被壓著便已經(jīng)明白了這個無恥東西所表達(dá)的意思。
她原本瓷白的臉龐不知是怒是羞,泛起一片潮紅,斥道:“滾!”
北上王瞧美人面色潮紅,美眸帶怒帶羞,終于有了點活人的樣子,十分滿意的起身離開了。
至門口時囑咐澤蘭:“澤蘭嬤嬤,給她穿厚一點?!?p> 澤蘭應(yīng)下,吩咐秋綏給姑娘更衣,不曾想王策戎竟折返回來再次叮囑道:“能多厚就多厚?!?p> 她忍著笑意應(yīng)是。
不多時,一個粉白雪球就挪到了飯桌前,王策戎滿意的笑出了聲。
善淵面無表情,她已經(jīng)無力掙扎了。
神女殿下懊惱為何自己神運(yùn)如此不濟(jì),遇到如此愚蠢凡人。
雖然記憶不多,但她還知道自己是誰,三十三重天上唯一的人神善淵。
至于自己為何會落在凡界她不記得了。
如今的她神力盡散,無法回到天界,不知為何也……她掐掉了這絲不合適的想法。
更何況三魂七魄只剩一縷人魂在本體,她還需要找到其他離體的魂魄,以免……
嘶~頭疼。
“你怎么了?”北上王當(dāng)下思量著找青河再來一趟。
飯菜沒一會兒就一一上齊了,見她皺著個眉頭不知在想什么,難道不合胃口?
正想開口詢問,那女人已經(jīng)拿起了筷子。
神女殿下生性清冷隨和,當(dāng)下解決不了的事情不會耗費(fèi)心神去糾結(jié),她雖然不曾吃過人界的俗食,但也可以品嘗品嘗。
更何況她餓了,是的,已經(jīng)辟谷而從未感受過饑餓的她餓了,她尚未發(fā)覺這一點。
一刻鐘后……
北上王神色古怪,他問:“夠吃嗎?”
善淵看著剩下的菜品,一邊回答:“差不多”,一邊繼續(xù)優(yōu)雅從容的往嘴里遞食物,她從來不知道人界的俗食這般美味。
午飯過后,一個難以置信的傳言便傳開了,王爺帶回來的姑娘看起來弱不禁風(fēng)的,實則食量大如牛!
飯后,在后院的亭子里坐在毛絨絨的地毯上,一手執(zhí)著茶杯的善淵默然看著這個冬日的初雪如鵝毛紛紛揚(yáng)揚(yáng)落下,面色柔和。
北上王今日心情甚好,目光就沒從她的身上挪開過,他輕聲問:“這么喜歡雪么?“
自認(rèn)為面無表情的神女不知道他從哪看出她喜歡雪,但也沒有反駁,那愚蠢凡人又問:“你連自己名字也忘了?”
這回神女倒是嗯了一聲,片刻后便聽到男人含笑道:“我倒是有個好名字……”
聞聲善淵終于抬眼看他了,對方露出一個俊朗明媚的笑容,帶著誘惑柔著嗓子道:“要不要?”
她愣神了片刻,最終好奇道:“什么?”
北上王非常滿意她的反應(yīng),得逞地拍拍腿示意她:“坐過來,我就告訴你?!?p> 善淵起身坐過去,她確實好奇他能給她取什么樣的名字。
北上王把人摟緊按著后腦勺使勁親了一口,都嘬出了聲音,神女殿下哪里經(jīng)歷過這種事情,一雙好看的葉目瞪圓了,卻沒有反抗,就這愣神的瞬間,某人已經(jīng)乘虛而入,唇齒糾纏之際,還不忘拿手覆住她的眼睛。
等她一張小臉憋得通紅才把人松開,雖然取之不武,但是北上王無所謂,他已經(jīng)想了小半個月的事情終于實現(xiàn)了,心里美的不行,用拇指摩挲著抹掉美人紅唇上晶瑩的水色,含笑道:“就叫冷月。”
清冷如月,就是這個女人給人的最直觀的感受,那股子不食人間煙火的仙氣還真不是尋常女子能擁有的,她倘若修仙,說不一定還真能得道飛升呢。
“喜歡么?”北上王自認(rèn)為這名字是取得頂頂好的。
冷月沒有回答,勻著呼吸,視線落在愚蠢凡人的唇上,指尖輕觸,那柔軟的觸感令她一縮,抬眼對上他那雙狹長的眼睛,內(nèi)勾外翹,眼尾上吊,含情的丹鳳眼,里面含著某種她看不懂的情。
北上王并不急著要回答,任由她打量,若她還想要,他完全不介意。
學(xué)著他的動作摩挲幾許,問他:“剛剛那是什么?”
某個完全不要臉皮的人低頭輕啄一下她的唇,反問:“你說的是這個么?”
冷月點頭,學(xué)著他抬臉也在他的唇上輕啄一下,北上王非常受用,樂的眼睛微瞇,摟著人回答:“這是親吻,只能和最親密的人做。”
他頓了一下補(bǔ)充道:“你只能和本王做?!?p> 她不……討厭。
他們已經(jīng)同床共枕小半月,也確實是最親密的人,冷月不反駁,那種依賴著他的感覺不賴,并且那種安全,穩(wěn)定的感覺令她著迷,讓她安心陷入沉睡,她知道,若是沒有遇到他,她不會安睡這么久,不會恢復(fù)這么好,說不一定身體會有哪一部分的殘缺,如此想來,神女殿下神運(yùn)還是不錯的……
可她是如何重傷的呢?
北上王見她不語,只盯著他的唇,便認(rèn)為她還想要,低頭含住,卻是一個纏綿溫柔的吻,與之前的激烈急迫完全不同。
一吻結(jié)束,冷月眸色瀲滟,眼尾含淚,北上王忍住誘惑,以指抹去她眼角的淚,啞聲道:“莫要憋氣。”
用完飯原本就有些困頓,窩在他懷里暖烘烘的,不久冷月就瞇眼瞌睡了,臉埋在他頸窩。
這股黏人勁,北上王非常受用,只不過一代王爺,攝政封地北上,忙起來的時候那叫一個腳不沾地,這幾日京都那邊運(yùn)來的冬糧快到了,他要巡查官道,有損壞加緊維修,確保冬糧安全送到,之后還得查糧,查完還得分配到北上九城。
人界一直是三界實力最弱的,這是無法否認(rèn)的,雖然修仙者眾多,但是更多的是平民百姓,手無縛雞之力,而且修仙者也是要有一定的修為,達(dá)到一定的境界才能辟谷,北上王麾下分兩個軍營,一軍營是凡人專練武道,一軍營是靈修專攻術(shù)法。
因此不論是哪一軍都是需要吃糧食的。
把人打橫抱起回屋內(nèi),脫了外衣,蓋好被子,整理妥帖才離開,澤蘭嬤嬤那嘴角是壓都壓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