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了?!币娒闲腔刈哌M餐廳,孟疏影咬了一口油條,一邊咀嚼,一邊跟前者打招呼。
昨晚夢境不斷,孟星回一夜沒睡好,目光看向罪魁禍首孟疏影時,眼神里透著一股憂怨。
拉開椅子坐下,剛準備開口說話,便瞧見一名女傭從前廳進來,手捧著黑色禮盒走到餐桌旁。
“二小姐,這是周先生送您的禮物。”
“謝謝!”接過黑色禮盒,孟星回禮貌道謝。
女傭退下。
“周巖擎送的?”孟疏影湊過來,“快拆開看看?!?p> 孟星回猜,左不過是一些世界各地收羅來的小玩意。
知道她一向不喜珠寶首飾,名牌包包之類,是以周巖擎每次送禮物還算用心。
上次還在緬甸給她帶回來一塊翡翠原石,不知是誰幫他選的,底子結(jié)構(gòu)細膩,色調(diào)均勻,透明度也高。
那塊翡翠原石,她還沒想到做成什么,便一直擱置在抽屜里。
掀開黑色禮盒,一股鈴蘭小蒼蘭的香氣撲鼻而來。
在孟疏影的“哇”聲中,孟星回反而蹙起了眉。
昨晚睡前,周巖擎給她發(fā)過消息,“星回,禮物收到?jīng)],喜歡嗎?”
“不好意思,今天回來晚了,沒去庫房取?!泵闲腔刎慅X輕咬著下唇,目光盈盈看著手機,不得已撒個謊。
其實不是回來晚,是被孟疏影堵在臥室逼問賓利里野男人是誰,再后來就給忘了。
打完字,孟星回有些心虛,粉紅色指尖點了點屏幕,“禮物是什么?”
“留個懸念給你。”那邊沒說透,后面跟著一張笑臉。
出于說謊之后的愧疚,孟星回難得主動多說兩句,“禮物,你親自挑的?”
這屬于沒話找話,周巖擎工作那么忙,應(yīng)該不是每份禮物都親力親為,助理代勞才是常態(tài)。
這次倒是破天荒,“當然,我親手挑的?!?p> “謝謝!”
“你是我未婚妻,不必客氣?!?p> 聊到這里,孟星回就沒再回信息。
可是,禮盒里怎么會是香水?
聞見氣味,孟星回緊抿著唇,心里突然感覺有點堵。
“怎么了?”孟疏影擰開瓶蓋,噴了一些在空氣中,輕輕嗅了嗅,“味道還不錯呀?!?p> “是還不錯,可是周松柏夫人也是用的這款香水?!?p> “啊……”孟疏影張大嘴巴,驚詫道:“周巖擎那個小媽,前影后芙蘭?”
“嗯?!泵闲腔攸c頭,臉色郁悶,她不止一次在周巖擎身上聞到此味。
她自小嗅覺敏感,小時候同學們都有香水筆,香水橡皮就她沒有。
不是不喜歡,是受不了濃郁的香味。
是以,她不喜歡香水,且這件事周巖擎也知道。
他為什么還會送香水,孟星回定睛望著禮盒里香水,實在費解。
忽然,腦子里蹦出一則舊聞。
#影后芙蘭終嫁豪門,昔日情史被系數(shù)扒出,其中最炸裂的居然是他#
這個“他”全文沒有提及真實姓名,但知情人一看便知他是——周巖擎。
因為港島媒體更大膽,在雜志封面配了高清無碼照片。
周巖擎那張臉,五官周正帥氣,配上芙蘭美艷妖嬈,再加上豪門密辛這樣的物料。
那期雜志直接買到脫銷。
不過,這則新聞她是訂婚后才知道。
“我滴個乖乖,”孟疏影驚異掩唇,“周家人物關(guān)系也太炸裂了吧?!?p> 孟星回擰著眉,看著禮盒里躺著一瓶香水,若有所思。
只是孟疏影好像抓住了什么千載難逢的機會,抬手攬住孟星回的肩背,調(diào)侃道:“周巖擎做初一,你就做十五?!?p> “……”話音落,孟星回轉(zhuǎn)眸疑惑看她,“什么初一,十五?”
這下孟疏影更來勁了,湊到她耳邊,笑言,“既然周巖擎對你不義,你理所當然要睡他弟弟?!?p> “……”她還壓上韻了。
不得不說語言多次重復(fù),會對人產(chǎn)生潛移默化的作用。
此時,孟星回仍舊不認可孟疏影的歪理,但再聽后者說這番話時,明顯沒之前那般抗拒。
孟星回杏眼微瀾,心緒輕漾。
仿佛一片嫩葉落入湖面,激起水面層層漣漪。
*
孟星回吃完早餐,才看見孟小影牽著外婆梁景慧的手姍姍來遲。
“小姨?!毙∮澳搪暷虤饨幸宦暎闲腔匦亩蓟?。
越過餐桌蹲下身來,張開雙臂等著小影撲進自己懷里。
抱起來親親她軟乎乎的臉頰,鼻腔里充斥著她身上濃郁的奶香。
孟星回覺得怎么親都不夠。
剛親完,孟小影肉乎乎的小手捧著前者臉頰,“啪嘰”一口親在前者唇上。
然后咧開嘴,露出一排齊整小米牙,笑彎了眼睛,聲音又奶又亮,“小姨,這是不是就叫打啵兒?”
聞言,孟星回心尖一抽,連忙捂著孟小影的嘴巴,四周掃一眼。
幸好梁景慧去了廚房,要不然她們兩個大人都得挨數(shù)落。
收回目光,孟星回瞪孟疏影一眼,皺著臉,小聲譴責,“你把孩子都教壞了。”
音落,孟疏影無所謂挑眉,伸手接過掛在孟星回身上的小人兒,彎身將她放進兒童座椅,細致系好安全帶。
起身時,伸手拉孟星回胳膊,往后退一步,避開他人視線,歪著頭靠近孟星回,“教壞孩子的不是我,是你。”
“不講道理?!泵闲腔貜膩聿粫诤⒆用媲皝y講。
她怎么可能教壞小孩。
孟星回甩給孟疏影一記白眼,轉(zhuǎn)身欲離開餐廳。
又被孟疏影拉回來,“賓利車上的野男人,還記得吧?!?p> “……”這才過去幾個小時,自然沒那么快忘記。
只是,孟星回皺眉不解,“干嘛又提他?”
“他昨天親你的時候,小影正好看見?!泵鲜栌斑z憾聳了下肩,攤手做無奈狀,“她問我你們在干嘛,我能騙她嗎?當然要實話實說?!?p> “……”信息突然密集涌入孟星回大腦,此刻,她感覺自己只能靠瞪大眼睛呼吸。
胸口悶悶地堵著,唇上小影親過的印記還在。
只是逐漸干涸,如同一條擱淺在岸邊的魚,越掙扎越辛苦。
呼吸逐漸微弱。
孟星回感覺心臟微微停頓了一秒。
一雙杏眼瞪著空氣出神。
霍淵親她了?
什么時候的事?她怎么一點都沒察覺到。
不是說做朋友么。
親她做什么?還當著孩子的面?
現(xiàn)在,孟星回腦子里只有一團亂麻,剪不斷理還亂。
心臟悶悶跳著,孟星回臉色煞白,垂著眼皮,悶聲不說話,有種靈魂出竅活人微死的感覺。
心中突然有一個聲音問道:“后天與霍淵之約,還去嗎?”
*
圣安仁醫(yī)院門口。
孟星回身著波點襯衫,紅色半裙,安靜站在門廊下,像上世紀九十年代舊海報女郎。
邱瑜從遠處來,看見海報里的美人,眼睛忽地一亮,“星回。”
孟星回聞聲,轉(zhuǎn)眸,勾唇微笑。
一抬手,“邱瑜,這兒?!?p> 邱瑜是嘉柚俱樂部康復(fù)理療師,跟孟星回關(guān)系一直不錯。
而孟星回的傷,也是從原俱樂部轉(zhuǎn)會過來后,由邱瑜照料,才能那么快好起來。
不然,別說參加亞洲擊劍錦標賽,恐怕連平常訓練都夠嗆。
不知道霍淵在哪里找到寶藏康復(fù)理療師。
一想到霍淵的名字,孟星回難免勾起他偷親她的事實,心頭緊了緊。
手指捏著手機邊沿卷緊,骨關(guān)節(jié)微微泛著白。
“星回,你臉色不太好,沒事吧?!鼻耔ひ荒槗鷳n。
心揪了一下,故作鎮(zhèn)定笑笑,“沒事,昨晚沒睡好而已?!?p> 邱瑜點點頭,輕“哦”一聲。
兩人并肩往醫(yī)院放射科走去。
拍完片出來,孟星回請邱瑜在隔壁咖啡廳喝咖啡,順便等出片子。
邱瑜抿了口咖啡,一臉狐疑,“比賽前不是剛拍過片,舊傷愈合挺好,是比賽期間出了狀況么,又拍?!?p> “沒有,就不小心撞了一下,所以想來看看?!?p> 果然,片子出來的結(jié)果如孟星回預(yù)料。
邱瑜拿著片子橫看豎看,最后得出結(jié)論跟醫(yī)生一致,“輕微骨裂?!?p> 邱瑜詫異,“怎么撞的這樣嚴重?”
拿著片子對著光,一遍一遍反復(fù)研究,邱瑜的臉越皺越緊,都快揉成一團了。
哼唧半晌,“以我目前的功力,這個傷勢,起碼得休息三個月,你能等嗎?”
聞言,孟星回搖頭,小臉垮的,好似孟小影泡在牛奶里的餅干。
“就,沒有別的辦法?”她目前除了七月沒有比賽,后面一直到十二月底,基本每月都有比賽。
邱瑜搖搖頭。
邱瑜也知道孟星回事業(yè)心重,可是,她這個傷,眼下確實不宜做訓練。
“不過……”邱瑜皺巴著臉,貌似考慮好久,才下定決心。
“也不是完全沒有辦法?!?p> 仿佛突然嗅到一絲希望,孟星回滿臉殷切,抬眼,“什么辦法?”
邱瑜抿著唇,一臉諱莫如深,拉著孟星回在醫(yī)院里找了個無人角落,還警覺查探四周會否有人來。
確定不會有人來之后,邱瑜趴在孟星回耳邊,“我得請我祖師爺出山?!?p> “神仙?”看著邱瑜那一番神秘操作,孟星回誤以為前者是要做法,請神仙下凡。
“噗?!鼻耔ぢ勓?,立馬破功,笑的前仰后合。
“星回,你能不能不要一本正經(jīng)搞笑?!鼻耔ばΦ貌恍?,“世上哪有神仙?!?p> “沒有嗎?”孟星回去過周巖擎老宅兩次,每次去都碰見風水先生在宅子里,忙東忙西。
孟星回好奇,問周巖擎,“那個白胡子老爺爺在干嘛?”
“請神仙。”周巖擎答的極為認真。
“……”
在孟星回走神時,邱瑜已然接通了祖師爺視頻通話。
畫面里傳來老頑童一般的聲音,“小徒孫,又遇到麻煩了?!?p> 邱瑜:“嗯,我這邊……”
后面邱瑜說的什么孟星回沒注意聽,視線全然被屏幕里老頑童身后的男人吸引。
那個男人剛脫下黑襯衫,露出寬闊的后背,以及令人血脈噴張的肌肉線條。
背上還有三條長短不一的刀疤。
孟星回瞇了瞇眼睛,呼吸微滯,男人后背三條疤,單看粗獷且駭人。
但配上男人的好身材,那三條疤貌似瞬間變成了他的勛章。
孟星回屏住呼吸。
瞪大眼睛。
畫面里,男人每有舉手投足牽動肌肉線條,每一幀無不挑戰(zhàn)著孟星回的視覺神經(jīng)。
突然,男人不經(jīng)意轉(zhuǎn)身,孟星回差點被自己剛咽進喉嚨的口水嗆到。
心尖狂擺一陣。
小臉一紅,身體敏捷閃出畫面。
心臟“怦怦”直跳,畫面里上身赤裸,后背滿是張力的男人,是霍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