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圍獵危機
半月后,春季圍獵大會如期舉行。
浩浩蕩蕩的隊伍從皇宮出發(fā),前往京郊的南苑獵場。
郁意歡一襲騎裝,明艷的紅色織錦上,用金線繡著展翅欲飛的鳳凰,襯得她越發(fā)明艷動人,只是眉宇間的那一抹冷冽,卻讓人不敢直視。
她騎著一匹通體毛色如新月般光澤,唯有四蹄有些異色斑點的駿馬,名喚玉螭。
乃是當年先皇還在潛邸之時,親手為她挑選的生辰禮物,曾陪伴她度過了無憂無慮的少時光景。
而如今,這匹馬也和她一樣,被困在這金絲籠中,不得自由。
燕世求則穿著一身月白色長袍,袖口衣擺處繡著精致的銀紋竹葉,騎在一匹溫順的紅棕馬上,名喚疾影。
他腰間別著玉骨折扇,更顯得他溫潤如玉,只是那張過分俊美的臉上,卻始終帶著病態(tài)的蒼白,讓人忍不住心生憐惜。
兩人并肩而行,遠遠望去,倒真像是天造地設(shè)的一對璧人。
出發(fā)前,燕世求假意親密地為郁意歡整理披風(fēng),實則在她耳邊低聲說道:“殿下,今日圍獵,還請務(wù)必小心?!?p> 郁意歡不動聲色地瞥了他一眼,似笑非笑:“怎么,駙馬這是在關(guān)心本宮?”
“罪臣不敢?!毖嗍狼蟠瓜卵酆煟谌パ鄣椎膹?fù)雜情緒,“只是這圍獵場上刀劍無眼,還請殿下以自身安危為重?!?p> 這看似熱鬧非凡的圍獵大會,實則是暗流涌動,危機四伏。
各方勢力齊聚于此,都想要借此機會試探彼此的虛實,一較高下,稍有不慎,便會淪為他人棋盤上的棄子。
“放心,本宮心中有數(shù)?!?p> 郁意歡不動聲色地給了他一個安撫的眼神,示意自己心中有數(shù)。
這為期七日的圍獵,是為數(shù)不多可以光明正大帶兵器進獵場的活動,太后如果當真想要借此機會除掉她,那她便奉陪到底!
燕世求聞言,低垂的眼簾下閃過一絲暗芒,卻被他掩飾得很好,只柔順地點了點頭,“殿下說的是,是罪臣多慮了?!?p> 只是那緊緊握著韁繩的手,卻泄露了他此刻并不平靜的內(nèi)心。
郁意歡自然沒有錯過他這細微的動作,心中不免多留意了幾分,面上卻是不動聲色。
憫月和惜星在后面馬車里,隨著長公主府的護衛(wèi)隊伍一起到了南苑獵場。
春日的獵場,草長鶯飛,周圍早已搭建好了華麗的帳篷與看臺,彩旗招展,人聲鼎沸,熱鬧非凡。
到處都是一片生機勃勃的景象,與這暗藏殺機的氛圍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郁意歡勒馬停在一處地勢較高的地方。
眼神掃過四周,將那些或明目張膽,或暗中窺探的視線盡收眼底,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殿下,可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燕世求策馬來到她身邊,順著她的目光看去,卻只看到一片祥和的景象,心中不免有些疑惑。
郁意歡收回目光,轉(zhuǎn)頭看向他,似笑非笑地說道:“駙馬可知,這看似平靜的表面下,隱藏著多少殺機?”
“罪臣愚鈍,還請殿下明示?!毖嗍狼蟠鬼?,掩去眼底的精光,語氣恭敬地說道。
“這圍獵大會,美其名曰是陛下祈風(fēng)調(diào)雨順,實則卻是各方勢力角逐的場所,暗流涌動?!庇粢鈿g說著,目光掃過不遠處那些衣著華麗的王公貴族,語氣中帶著幾分嘲諷,“你看,他們一個個都像是餓狼一般,盯著這片獵場,恨不得將所有獵物都據(jù)為己有?!?p> “那殿下呢?”燕世求突然問道,“殿下又何嘗不是這群餓狼中的一員?”
郁意歡聞言,并沒有生氣,反而肆意的笑出聲來,“駙馬說得對,本宮自然也是這群餓狼中的一員,而且,還會是最兇狠的那一只?!?p> 隨著一聲號角聲響,圍獵正式開始。
郁意歡一夾馬腹,玉螭如離弦之箭一般沖進了獵場,墨發(fā)飛揚,馬背上的艷紅如同一團燃燒的火焰,所過之處,驚起飛鳥無數(shù)。
“駕!”
她揚起馬鞭,享受著速度帶來的快感,和獵物在她眼前倉皇逃竄的刺激。
燕世求見狀自然也不敢怠慢,連忙跟了上去。
只是那張蒼白病弱的臉,怎么看都不像是來狩獵的,倒像是來踏青賞花的。
兩人一前一后,很快便將護衛(wèi)以及惜星她們甩在了身后。
“殿下,等等罪臣!”
燕世求追在郁意歡身后,蒼白的臉上浮現(xiàn)一抹病態(tài)的紅暈。
只可惜疾影溫順有加卻名不符實,哪里比得上郁意歡的玉螭神駿,很快就被甩在了后面。
郁意歡聞言故意放慢速度,等他追上來,紅唇勾起一抹戲謔的笑意,“怎么,這才多久,駙馬就不行了?”
“臣……咳咳……”燕世求看起來一副體力不支騎術(shù)不精的模樣,捂著胸口咳嗽了幾聲,“罪臣身子骨弱,比不得殿下身強體健?!?p> 郁意歡嗤笑一聲,“行了,在外面就別裝了,這點伎倆,還想騙過本宮?”
燕世求聞言,也不再裝模作樣。
只是那雙總是帶著幾分濕漉漉的眼睛,卻委屈巴巴地看向郁意歡,“殿下,你明知道罪臣是裝的,為何還要揭穿,就不能給臣留幾分顏面?還真是,有點惡劣呢?!?p> 郁意歡被他這副無奈的樣子逗樂,伸手捏了捏他蒼白的臉頰,“你呀,越來越膽子肥了……”
話還沒說完,只見郁意歡忽而探身從燕世求箭筒里抽了一支羽箭,搭弓抬臂,動作一氣呵成,瞄準了不遠處的一只野兔。
“嗖”的一聲,羽箭破空而出,精準地射中了野兔的頭部。
“殿下,您這是……”燕世求有些不解地看著郁意歡。
圍獵的箭矢上都有不同的顏色標記,好用來區(qū)分在這七日里,究竟誰獵到的獵物更多。
可她卻用了他的箭……
“本宮今日心情好,這野兔就賞你了,回去正好給你補補?!庇粢鈿g回頭朝著他揚了揚眉,笑的張揚。
就在這時,意外突生!
郁意歡的玉螭不知為何,突然像是受到了什么驚嚇,變得狂躁不安,嘶鳴著揚起前蹄,眼看就要將她掀翻在地!
“殿下小心!”
燕世求驚呼,卻來不及施救。
千鈞一發(fā)之際,郁意歡展現(xiàn)出在帝陵這十年來鍛煉出來的過人膽識和騎術(shù),緊緊抓住韁繩,穩(wěn)定身形,一邊安撫著受驚的馬匹,一邊冷靜地觀察四周,想要找出幕后黑手。
混亂之中,一個黑影一閃而過。
迅速消失在密林深處。
郁意歡心中冷笑,這場意外果然并非偶然,是有人暗中動了手腳!
有人,想要她的命!
“追!”
只聽得她一聲令下,安撫好玉螭后,便策馬朝著黑影消失的方向追去。
“殿下,等等……”
燕世求不放心郁意歡獨自返險,顧不得偽裝,也揚鞭跟了上去。
……
與此同時。
高坐于觀景臺上的太后姚淑蘭,正目光陰鷙地遠遠盯著郁意歡和燕世求遠去的背影。
“祿公公,都安排好了嗎?”
“回稟太后娘娘,老奴已經(jīng)按照您的吩咐,安排妥當了?!钡摴驹谝κ缣m身側(cè),躬身低語的答道,“只等那賤人落單,便可……”
說著,他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眼中閃過一絲狠厲之色。
“很好,這一次,哀家要讓她有去無回!”
姚淑蘭滿意地點了點頭,保養(yǎng)得宜的臉上露出一抹陰狠的笑容,揚聲道:“來人,獵場中似乎混進來了刺客,保護陛下安全!傳哀家的命令,封鎖消息,沒有哀家的允許,任何人不得靠近獵場半步!違者,以刺客同犯論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