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楚家，見駙馬
安南侯府那位病秧子？
因著蕭越綾不喜，小侯爺楚暄婚后還是被稱為小侯爺，加上圣上做主讓公主嫁入楚家，“駙馬”叫的人便更少了，但當下，還是有不少人明里暗里看向蕭越綾。
宋氏匆匆交代封玉幾句，小跑著趕去湖邊。
沈寄言眸光閃爍，跟了上去，幾個貴女相伴而行，封玉唉了一聲，想到隨后反正有男女賓合并的活動，干脆跺了跺腳也跟上去。
封慕儀見突然沒人關注這邊，眸光暗下來。
給了旁邊的婆子一個眼神，對方心領神會靠近罵罵咧咧低頭翻紙團的男人。
蕭越綾正在聽陳平從暗衛(wèi)那得到的消息。
“……女賓這邊的消息傳了過去，益川王世子聽說有人攀咬封小姐，覺得事情有疑就要過來，路過湖邊時小侯爺不知道從哪里竄出，就不小心把人撞了下去?！?p> 蕭越綾理了理，“你是說，楚暄撞人，被反撞進湖里了？”
陳平：“……是。”
這可是前世沒有的戲碼，蕭越綾面上溢出一絲好奇之色，忙站起身帶著蒲月也往男賓那邊走，路過封慕儀身邊一個婆子時悄悄踹了一腳，婆子“哎呦”痛呼手一抖，剛搶過來的紙團輕飄飄就被風吹到了還沒來得及走的俞娘子手上。
俞娘子帶著深意的眼神看向封慕儀。
封慕儀走過去想說幾句什么。
俞娘子已經(jīng)低頭展開泛黃的紙片……
這頭，蕭越綾興致勃勃趕到湖邊，就聽說楚暄已經(jīng)被楚家二公子派人抬走。
“怎么會暈了？”旁側，對外向來冷靜示人的沈寄言難得提高音量，有些急切地詢問對面的高大身影。
蕭越綾走過去，裴稷安原本緊抿著唇一臉嚴肅，堂堂益川王世子面對沈寄言竟有些說不出的憋屈，看到蕭越綾，冷戾的眉眼深深凝望過來，氣質又沉了幾分。
封慕儀的走狗。
蕭越綾只瞧了一眼，就收回視線。
她在想，寒冬臘月，楚暄這身子骨不會直接讓她守寡吧？
記得那時她原本為了陸卿寒打算和離，但楚暄竟沒撐到她二嫁……
這可不行！
安南侯府或許有她需要的東西。
“殿下——”
正想著事，裴稷安反倒走了過來，他身材修長結實，高挺的眉骨和鼻梁間，雙眸淡漠若寒星，一個蹙眉，便有凌厲殺氣撲面而來。
他隨益川王剛從邊疆歸來。
蕭越綾似笑非笑掀起眼，見人自己找上門，正要脫口而出幾句惡語，卻聽得他道：“好久不見。”
就連聲音也似淬著冰。
不久，距離你對我一箭穿心沒幾個時辰。
啪！
蕭越綾突然踮起腳重重一巴掌扇了過去。
水蔥般的柔荑撞上冷硬面龐，聲音清脆，裴稷安被扇得錯愕地偏過頭。
一時呆站在原地。
周圍原本準備散開的人震驚地看過來。
蕭越綾趁勢準備多扇幾巴掌。
不過裴稷安已經(jīng)收拾神情，在她手高高揚起的剎那，輕松握住蕭越綾手腕，紅著半邊臉冷聲問：“為什么打我？”
如果一定要一個理由，蕭越綾狀似認真地想了想，紅唇勾起一抹瀲滟笑意，下一秒另一只空著的手甩手又是一巴掌。
啪！
“放肆，你竟敢推本宮的駙馬下水？！”
圍觀眾人：“？”
“……”裴稷安皺眉道：“他自己下去的?！?p> 蕭越綾假裝沒聽見，揉著酸疼的手腕，視線輕懶越過裴稷安毫無眼色擋路的身影，望向浮著白霜的湖面。
可惜了，裴稷安此人慣來皮糙肉厚，幾個巴掌對他來說不痛不癢，自小如此，反倒沒有勛貴子弟被人打臉后的羞惱，讓蕭越綾沒得趣。
“別擋路?！?p> 裴稷安愣怔著，慢慢退開幾步。
蕭越綾沒時間注意他，想到今世這多出來的一遭，深覺此刻是入安南侯府的好時機。
轉身讓蒲月知會宋氏，決定離開封府去安南侯府探探情況。
接連出現(xiàn)意外，宋氏自顧不暇，連連告饒后，派人送蕭越綾。
路過宴會廳。
封玉的聲音引得眾人好奇圍觀，“聽到了沒有，竹牌還回來吧你！竟然用這等上不得臺面的伎倆，真是丟我封府的臉！”
幾個貴女之間低聲交談，偶有掩嘴不屑的神情泄出。
蕭越綾神情漠然，與此地擦肩而過。
隨口一句詩自然沒有欺世盜名的必要，但問題是封慕儀回來得急，偶然見到有人吟著新寫的詩，恰好她中意，恰好野地無人……
她自能請人寫出更好的詩揚名，但，不過隨手抹殺一個不入流學子罷了。
……
蕭越綾走出封府，裴稷安追了出來。
“殿下?！?p> 蕭越綾有點不耐煩，圍著狐裘上馬車之后，才微微掀開一點簾子，“世子有事？”
裴稷安沉默片刻，悶悶道：“你這就走了？”
冷硬的語氣裹挾著寒風，蕭越綾有點琢磨不透這個手握軍權的少年將軍，風雪落在他石青色窄袖衣襟上，身姿筆挺如利刃出鞘，這人向來是對她這個錦繡窩里養(yǎng)出的長公主沒好臉色，如今倒給她一種追著搭話的錯覺。
蕭越綾重來一遭，是朝著算無遺策去的。
如果因為什么連鎖反應導致裴稷安超出掌控，蕭越綾不介意先一步送走他。
她笑了笑，俯在窗欞故意拖長語調(diào)，“要去安南侯府看望我那體弱多病的駙馬?！?p> “一起么？裴世子？”
裴稷安點點頭，接過小廝手里的韁繩翻身上馬。
“……”
馬車內(nèi)，蕭越綾眸色深沉。
一盞茶后，陳平在外面提醒，“公主，到了。”
有人似乎比他們先到，另一輛刻著沈府標志的馬車停靠在側邊，一旁小廝縮著手在跺腳取暖。
等他們來到楚暄所住的清梧院，正見到楚家二公子送一個胡子花白的老頭出來。
“崔神醫(yī)慢走?！?p> 看到蕭越綾和裴稷安兩人，楚嘉文臉上明顯閃過一抹詫異。
朝兩人行禮后，他試探著問，“公主，世子，是來看望家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