拆穿
孫濛濛還是猶豫的,想到今天徐靖然和周從雪相擁的場景,她不知周從雪在徐靖然心里占了多少分。
就在這個時候,孫濛濛的手機(jī)突然響了起來。
是徐靖然發(fā)的消息。
“濛濛,今天的事情其實我都知道,從雪不是那種亂撒脾氣的人。這次就算了,下次我希望你可以與從雪好好相處,她人很好說話,心很軟的?!?p> 孫濛濛眼睛驟然冷凝了下來,聲音變得陰狠。
“媽!別留情!”
徐琴嬌看女兒下定決心,這才是她果斷果決的女兒,才是她徐琴嬌的女兒嘛!
她瞇了瞇眼,眼里是和孫濛濛如出一轍的陰冷,緊緊握住了孫濛濛的手:“放心,媽不會留下尾巴的?!?p> 另一邊的周從雪回去學(xué)校后,輾轉(zhuǎn)反側(cè)了好久,一夜無眠。
等到天一明,她便請了個假給學(xué)校。
去了一趟協(xié)同醫(yī)院。
躺在病床上的周琦看到周從雪,常年憂郁的臉上猶如冰山溶解,露出一抹笑。
“小雪今天不用上課嗎?怎么來了?”
周從雪是跟母姓,父親在她出生前就不在了,單親家庭但是她和她媽生活卻很閑適。
直到三年前,她媽確診肺癌,一時間兩座重壓壓得她喘不過氣。
她曾想過一度想過輕生,和那人去了,可是每每透過化療室的那扇玻璃,看到她媽面對她時勉強(qiáng)勾出的笑顏。
自己就沒有勇氣,也沒有臉拋下自己的母親而走。
周從雪搖了搖頭,乖乖應(yīng)答著周琦:“就是單純想媽媽了,就過來了?!?p> 周琦憐愛地用手撫摸著她的臉,雖然面色難掩的憔悴,可還是盡量露出笑:“媽媽自己在這里也挺好的,隔壁的張阿姨也時常過來陪媽媽聊天,媽媽不無聊的,你也不用記掛著媽媽,放心去做自己喜歡的東西,不要被媽媽給拖累了?!?p> 隔壁的張阿姨是不久前確診肺癌的,可周圍冷冷清清沒有一個人,就經(jīng)常來找同病相憐的周琦說話了。
張阿姨心態(tài)很好,嘰嘰喳喳地和周琦說了好多,言語間都是樂觀,慣常叫我媽心態(tài)好些,能活得長久些。
她媽也挺喜歡和張阿姨聊的,有時候甚至能被那份樂觀給熏染。
周從雪聽到周琦的話鼻子一下就酸了,眼淚還沒掉。
周琦就摸了摸她的眼:“小雪這些天是不是哭了呀?別哭啦,眼睛都有點腫了?!?p> 周從雪來前特地打了好厚的粉,可都逃不過周琦。
知女莫若母。
周從雪再也忍不住了,緊緊握住周琦撫摸著自己的手:“媽,醫(yī)生說這段時間我們的治療是有效的,我們再堅持一下下就好了。”
你不要丟下我一個人啊。
周從雪沒敢說最后一句話,她怕說出口就印證了,怕說出口就實現(xiàn)了。
她看得出這些年她媽的心態(tài),沒有什么向生的愿望,眼里是常年化不開的憂郁。
周琦卻沒想回應(yīng)這句話,只是撇開了話頭。
“你和小然怎么樣啦?”
周從雪愣了愣,良久,有些苦澀地開口:“挺好的?!?p> 她媽經(jīng)常念叨著想親眼看她步入婚姻的殿堂,也常說徐靖然這孩子不錯,叫他們要互相珍惜對方。
周琦一雙笑眼閃了閃:“小雪,過往已成序章,人要向前看?!?p> 她看得出來的。
只是,話語剛落。
一聲響卻吸引了驟然響起:“阿姨,我和小雪挺好的?!?p> 周琦有些訝異地看向來人,同時眼里都是驚喜:“小然來了呀。”
不止是她,周從雪何嘗不驚訝。
她眼里波動著劇烈的光芒,心里猶如排山倒海。
剛才那句話他還是聽到了。
徐靖然手里捧著一束花,放在了病床前的柜子上。
似尋常般坐在了周從雪的身側(cè)。
他眉眼柔和了下來,對著周琦說了許多。
“小雪脾氣柔,倒是我這些年脾氣怪,幸而小雪從未厭棄我。”
“我們今后都會好好的?!?p> 聽此話,周從雪忽地抬頭看著徐靖然,妄圖從他臉上看出一點虛情假意,可是沒有。
周琦聞言,心情好了不少,她彌留在這世上的最后這些日子里。
就是期望她的小雪身邊有一個人能代替自己照顧小雪。
她連連笑著說:“那便好,那便好……”
徐靖然又和周琦說了許多,句句不離周從雪。
周從雪也只是在一旁看著他們相談甚歡,看著自家媽媽心情轉(zhuǎn)好,一切都可以。
等到走時,徐靖然順其自然地在周琦面前牽起周從雪的手,十指相扣。
“阿姨,我們先走了?!?p> “好好好?!?p> 今天是周琦笑得最多的一天。
等到出了病房后,周從雪一把松開了徐靖然的手。
“謝謝你,沒有拆穿我?!?p> 周從雪說得很平靜。
看著如此的周從雪,徐靖然一時竟不知說什么才好。
“沒有,阿姨身體好也是我所希望的……從雪,阿姨的病還需要一大筆費用,需不需要我……”
周從雪搖了搖頭:“不用了,你之前給我的夠多了?!?p> 徐靖然確實給了她很多,足夠她過后半輩子富裕生活了。
“其實以后也不用裝得太過?!?p> 裝到她都以為是真的,又怕再次陷進(jìn)去了。
徐靖然眉眼間都是苦楚:“我們還是朋友不是嗎?”
周從雪低了低頭,口中溢出二字“朋友。”
是啊,他們現(xiàn)在是朋友,那他便不要再在病房里給她媽,給她任何承諾了。
那句“我們今后都會好好的”,她保證不了,他更保證不了,誰都保證不了。
周從雪嘴邊溢出一聲輕笑,看著徐靖然:“朋友不這樣的?!?p> 說完,周從雪不等徐靖然反應(yīng)。
直接攔下了路邊的出租車,上了車。
轉(zhuǎn)身那刻,她的淚又開始流了,就像是泡進(jìn)了一灘苦水,難以掙扎。
而徐靖然就是那灘苦水,又苦又酸。
只是,待周從雪上車,平復(fù)完心情后。
她卻發(fā)現(xiàn)了什么不對勁的地方。
她疑惑地問:“司機(jī),走錯路了吧?”
這里根本不是回學(xué)校的路。
話落,一張抹布直接堵住了她的嘴。
不過剎那,她的意識開始漸漸下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