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出氣
見劉管事目光不解，蘇綰繼續(xù)道：“此人或許可以幫到我們?！?p> 這人上一世乃是刑部尚書的幕僚，聽童林說，正是經(jīng)他牽線，蘇綰和謝隱才得以聯(lián)手。
那時蘇綰被囚禁，身邊人死的死，關(guān)的關(guān)。任何事情都只能靠童林來傳消息，她記得童林說過此人是個讀書人。
“應(yīng)是庶民?！?p> 既是幕僚，身份地位大概不會太高。
“此事不急，你只需要慢慢留意就行?！?p> “老奴記下了。另外，這茶鋪如今擴(kuò)建，不出意外，下個月便可重新開張?！?p> 蘇綰面露驚喜，“我瞧著計劃的很是不錯，這鋪子我有重用，我希望劉叔你親自來打理，里面盡量都是我們的老人?！?p> 這地方地處最繁華的水烏巷，且與平民聚居的綠楊巷也不遠(yuǎn)，對面便是鳳鳴樓，是世家風(fēng)流子弟聚集之地。打聽和散播消息十分方便。
言及此，蘇綰又想到自己的人不夠用。且一味尋求叔母幫忙十分不妥，是該尋些人了。
又交代了一些事，蘇綰便跟著劉管事去了最大的牙行，一盞茶的功夫回到國公府。
“少夫人您回來了？”玲瓏迎上來。
“流觴呢？”
“流觴阿姊去廚房領(lǐng)份俐了，特意囑托我，要將那燉著的燕窩看好，還是阿姊細(xì)心?！?p> 蘇綰低頭一笑。進(jìn)了里間見嬤嬤正在整理著書籍，蘇綰解開披風(fēng)就去幫嬤嬤。
蘇綰的書房不大，但架子上的書卻是滿滿的。蘇綰將阿父上次送的游記和逸聞趣事放到一處。轉(zhuǎn)身看到那表面磨損的《孟子》時，她一時恍惚。
阿父時?？催@本書，從前不知他為何如此癡迷，翻來覆去如何都不離手。直到后來她才明白，即便是隱居多年，可阿父從來沒有真的放下過俗事。
“娘子這下好了，往后有你解悶的呢？”李嬤嬤笑顏如花。
蘇綰彎著嘴角，笑容如春風(fēng)般令人舒心，“近幾日忙著鋪子的事也著實是沒有太多時間去看了?！?p> “娘子這是我做的青團(tuán)，嘗嘗味道如何？”蘇綰笑著接過，嘗了一口又想到另一個小吃貨，“流觴去了多久了？”
“應(yīng)當(dāng)快回來了吧?！崩顙邒呖粗饷嬉彩怯行┎唤?。
“少夫人不好了！”
這時，外面忽然傳來的一聲呼叫，讓蘇綰手中的青瓷盤險些沒拿住。
只見玉洛跑過來道：“少夫人，流觴阿姊在廚房和一位嬤嬤吵起來了?！?p> “為何？”
“阿姊去領(lǐng)份例，不曾想撞到了那位嬤嬤”。
“道個歉不就好了嗎？流觴性子雖急，可不是不知分寸的人?！?p> 玲瓏咽了咽口水搖頭道：“不知為何，那位嬤嬤逮著阿姊就罵了起來。奴婢想若是驚動了夫人，那阿姊豈不是要受責(zé)罰了。”
“哪位嬤嬤？”蘇綰著急道。
“我沒見過，不過聽那話音，倒像是大少夫人身邊的。”
一聽到秦氏，蘇綰心尖一抖，近幾日種種事情都是沖著秦氏去的，那嬤嬤估計就是不常露面的曾氏。蘇綰慌忙起身，吩咐過后帶著流煙趕緊去了廚房。
而此刻，院子里廚房前，丫鬟婆子們圍成一圈，中間傳來犀利的罵聲。
“你這賤蹄子，我不過就說了兩句，竟這般頂嘴。這聽雨軒的人都這般沒規(guī)矩嗎”曾嬤嬤一臉刻薄，怒目圓睜指著流觴的鼻子罵。她今日本就對蘇綰不滿，可巧碰到流觴。
若是尋常人，流觴抬手就打過去了。可這是秦氏帶過來的，又受夫人待見，若得罪了他們，那少夫人怕是要遭殃了。本想道個歉，誰知那嬤嬤又道：“我就說窮鄉(xiāng)僻壤能養(yǎng)出什么好貨來。怎么，二少夫人就是這般教你行規(guī)矩的？”
流觴一聽有人拐著彎罵自家娘子登時就急了，“嬤嬤，此事是我不對，我已然誠心道過歉，可你還不依不饒。再說關(guān)少夫人何事？你說我不懂事，你這般議論二少夫人可就符合尊卑？大少夫人可會同意你這行徑嗎？”
李嬤嬤一噎，見那小嘴叭叭都是理，還搬出少夫人來堵自己，心中更怒，“好啊，二少夫人先是給自己嫂嫂添堵，如今你這婢子又來欺負(fù)我這個嬤嬤，真以為我是個軟的嗎？”
說著那嬤嬤就要上手，圍觀的人皆是議論紛紛卻沒一個上去幫忙的。
這是秦氏身邊的老嬤嬤，便是秦氏都要敬上幾分，他們哪敢得罪。
“住手！”帶著怒意的沉聲驟然傳來。剎那間，氣氛凝固，眾人紛紛循聲望去，只見秦氏攜著強(qiáng)大的氣勢緩緩走來。
她本是要去見婆母說明近日之事，路過時聽丫鬟說嬤嬤跟人吵起來。本想湊個熱鬧，沒想到那人竟是流觴，是蘇綰最信任的人。
看著一臉倔強(qiáng)的流觴，聽著她方才牙尖嘴利的回懟。又想起蘇綰教訓(xùn)巧慧之事，她覺得這口惡氣該出了。
秦氏盯著流觴道：“你這丫頭確實嘴尖。”
流觴看著秦氏直愣愣瞪著自己，面色泛白。她也知道近日秦氏氣不順，今日自己著實是碰了釘子。
流觴馬上放緩語氣道：“請大少夫人恕罪，流觴不敢冒犯。只是……”流觴想，當(dāng)著眾人的面解釋清楚，秦氏應(yīng)該不會太嚴(yán)苛吧。
“只是什么？”秦氏當(dāng)即打斷，“是二少夫人讓你打翻我的湯？”
流觴見她要往蘇綰身上扯，忙搖頭，“不不不，大少夫人，都是我不小心?！?p> “那就是二少夫人叫你方才那樣回答嬤嬤的？”
流觴跪下道：“大少夫恕罪，千錯萬錯都是流觴的錯，是流觴眼瞎，奴婢愿意接受懲罰。”
“你這一說，倒是我太過苛責(zé)了，不過一碗湯就要重罰你?！?p> 秦氏低頭，若有所思道：“你錯的是不該無禮頂撞嬤嬤?！?p> 她轉(zhuǎn)身道：“此事該由嬤嬤來處置?！?p> “曾嬤嬤?！?p> “老奴在?！?p> “她妄議主子，還頂撞長輩，這該如何罰？”
“大少夫人，按理來說是該杖責(zé)發(fā)賣的?！?p> 秦氏抬頭，面色倨傲，“不成！她可是妹妹最得手的婢女。不若今日你就出口氣，我也稍閉閉眼，這件事情就這么過去了，你看可好？”
曾嬤嬤似是委屈，“大少夫人仁慈，老奴聽您的。”
見秦氏揚了揚頭，曾嬤嬤走到跪在地下的流觴面前，厲著眸子啪地來了兩巴掌，嚇得旁邊的人捂著嘴連連后退。
嬤嬤著實打狠了，流觴臉頰漲紅，眼眶布滿血絲?？伤莻€性子烈的，雖跪在地上，身形仍挺得筆直。
“怎么？你不服？”嬤嬤挽著袖子道：“這樣的性子如何伺候好二少夫人？今日，老奴就替二少夫人管教管教你?！闭f著將那手揚得高高的。
“住手！”
聞聲，曾嬤嬤的手僵在半空，轉(zhuǎn)頭看去，只見蘇綰面色狠厲望著自己，她瞳孔一縮。
“妹妹，你這是要做什么？”
秦氏向前一步，擋住蘇綰的步伐。蘇綰越過秦氏瞧著流觴僵著臉，默默跪在地上，一言不發(fā)，她的心猛地一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