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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奉當女郎中的日子

第十二章 前夕

在大奉當女郎中的日子 紫背鹿含 3146 2024-09-19 22:03:42

  接下來幾天,嘉令都在悉心照料著胡香丈夫的情況,每天都給他服用提煉出來的大蒜素,發(fā)現(xiàn)這簡陋的抗生素效果極好,病人的情況在一天天地好轉(zhuǎn)起來,從一開始的神志不清,到現(xiàn)在能對一些話語做出簡單的反應,這種驚喜的變化帶來的成就感無可比擬。

  胡香和女兒將病人的變化看在眼里,小孩子對嘉令的醫(yī)術感到神乎其技,胡香因著心里之前的疙瘩,面上對嘉令始終淡淡,并沒有多少驚喜的情緒。

  嘉令總覺得先前在醫(yī)館看到的那個女人和胡香有些割裂。

  于家。

  于如歆終于結束了長達一月的禁閉,甫一踏出院門,就迫不及待地差遣甘松去打探嘉令的消息,他實在擔心于家表兄經(jīng)歷前事后會對嘉令做什么手腳,畢竟那位從來都是睚眥必較的性子。

  慶來鎮(zhèn)不算大,大奉的娛樂消遣活動又實在貧乏,因此嘉令與金氏木器行爭吵的那事傳得十分開。

  甘松隨便去街上抓一個人都能將那天的事說得頭頭是道,很快就探聽回來,將那天的事情一五一十向于如歆報備,語氣里沒有什么起伏,于如歆聽到氣憤處卻連雙眼都跟著鼓起來。

  “豈有此理!他們金家是什么玩意兒,竟然敢當街以勢壓人!”

  于如歆拍著桌案起身,氣得連手都在哆嗦,一旁候著的益智趕忙端來茶水讓他順氣,同時以眼神暗示甘松盡快結束這部分的敘述。

  甘松這個呆子,渾沒看見益智拋過來的眼色,依舊語氣平板地將金家欺男霸女之事復述得清清楚楚,于如歆越聽眼前越黑,聽到最后已然氣得胸膛不住起伏,臉也憋得通紅,一看就是氣得狠了。

  甘松望見他這副模樣終于后知后覺的感到猶豫,說到嘉令轉(zhuǎn)身離開時就不肯再說。

  益智見狀心里跟著著急,惱得一巴掌拍到甘松頭上:“你這呆子,怎的說到這你又不肯講后邊的了?”

  在一旁撫著胸口的于如歆立刻坐正了身子,以為金家不肯放過嘉令,急得雙眼噴火:“什么?竟還有后續(xù)?”

  甘松被訓了一通,臊眉耷眼地不敢說話,挨了益智一巴掌才要慢吞吞地繼續(xù)把事情講完,被益智一把捏住了嘴唇打斷。

  “自然是有的,周大夫本也不是會吃悶虧的性子,公子聽我細細講來?!?p>  益智快人快語,添油加醋地將嘉令到回春堂推銷輪椅的事情講完,最后又語氣歡欣地告訴了于如歆一個好消息。

  “聽我在回春堂的那位朋友說,東家看過那輪椅后,已經(jīng)同意往醫(yī)館里進購一批哩!”

  “好好好!”于如歆終于露出了這一個月來的第一個笑,樂得見牙不見眼,好像不是嘉令而是他自己個兒賺到了錢,“被逼到這個份上還能有這般心智,我就說我看中的人不會差!”他收整一下有些凌亂的衣物站起身,慢條斯理地搖著折扇往外走,“既如此,我再送她一個錦上添花,走,咱們?nèi)フ依项^子!”

  甘松和益智跟在他身后不遠處,拉不住畫閘地悄悄咬耳朵。

  甘松:“你說……公子這是開竅了?”

  益智:“……不好說?!?p>  甘松嘆了口氣,“我去打探過,樣樣都好,就是……”

  “嗯?”

  “年紀大了些?!彼麚u頭晃腦,作出一副可惜模樣。

  益智見不得他這副傻樣,又往他腦袋上甩了一巴掌,咬牙切齒,“你這呆子懂什么,年紀大了才會疼人!”

  ……

  秀水村。

  郭老大夫終于托人捎來了好消息,回春堂東家看過嘉令的輪椅后,大手一揮,決定要給醫(yī)館訂購一批,若是好用以后還會常要,這一趟買賣,有接近百兩的賺頭!

  好事成雙,前些日子受過嘉令幫助的于家也跟著遞來信,他們也要給于府訂購一批輪椅,數(shù)量雖不比回春堂那樣多,但價格卻愿意多出一倍。

  “周小大夫盡可慢慢做,只要精細些,時間是不趕的?!?p>  前來傳話的小廝笑瞇瞇的,擺手躲開嘉令遞過去的銀錢。

  “于府……”嘉令心里一動,大大方方地把行賄失敗的贓物又裝進口袋,試探著問,“可是有人記掛著我?”

  益智沒有否認也沒有點頭,依然笑盈盈地望著她。

  嘉令思索了一會兒,“是老太太嗎?”她想起之前于府送禮時夏禾同她客套的那番話。

  益智望著她,沒有意料到這個回答,半晌啞然失笑,“怎么會?”

  那是……

  嘉令腦海里突然浮現(xiàn)出一個有些單薄的背影,有些不敢相信地向益智望去。

  益智見她眼前一亮,隨后又像是求證般地向他望來,似是懂了她的心思,幅度極小地點了下頭。

  嘉令驚訝地掩住了嘴巴,揪著衣角還欲再問,小廝卻已輕輕巧巧地躍上了馬車。

  “周大夫,”他始終都是言笑晏晏的模樣,“再會。”

  ……

  “怎么說?”剛進府門,益智就被一直守在門邊的于如歆給堵住。

  “自然是高興的?!币嬷亲孕『陀谌珈чL大的情分,雖有主仆的名分區(qū)別,但私下的相處實際更像兄弟一般,這時竟然敢調(diào)侃于如歆:“她還說……”

  他故意賣了個關子,果不其然在于如歆臉上看見焦急的神色。

  “她還說什么了?你快說??!”

  益智促狹地瞟了眼不遠處伸長耳朵往這聽的甘松,悄悄湊到于如歆耳邊小聲說了句什么,于如歆的耳根子騰的一下燒紅,扭扭捏捏了半晌又問。

  “她真這么說啊……”

  益智抱胸點頭。

  “真是……真是……”于如歆紅著臉,半天說不出一個合適的形容詞,想像著那天見過的女子說這句話時候的神情,好一會兒才雙腳發(fā)軟地跑遠了。

  甘松這才慢吞吞地湊過來,用肘拐拐益智,“說什么了?”

  益智轉(zhuǎn)頭沖他做了個鬼臉,“想知道???你自個兒去問公子啊~”

  甘松:……

  于如歆在屋里呆了好一會兒,才感覺自己臉上的熱度慢慢退下來,他對著銅鏡左右端詳,確認沒有什么異樣,才泄氣般趴到桌上長長嘆了口氣。

  說實話,他有些煩惱,他不是不知自己對嘉令這異樣的情愫不對,但卻像是逃避一般不愿深究。

  那日初見,一向疼愛他的奶奶就那樣無聲無息地躺在地上,模樣不知怎的,竟慢慢與年幼時見到母親的最后一面重合,他曾經(jīng)多么希望啊,希望能有一個像嘉令一樣的人來拯救他的娘親,這幾乎成為了他的一個執(zhí)念,但這個愿望,直到父親續(xù)弦也沒有實現(xiàn),母親依舊孤零零地躺在冰涼的地上,也一直沒有人,來拯救他。

  “唉——”于如歆又嘆了口氣,旋即像鴕鳥一般將自己埋進了寬大的衣袖里,不想思考那么多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

  胡香丈夫的情況穩(wěn)定了許多,嘉令也就不日日在床旁看顧,恰好需要的草藥快要用盡,她決定去山上再采一些。

  “……這個藥每天都要給病人口服一次……”她把裝著大蒜素的瓶子遞給胡香,看著對方那副漠不關心的模樣氣不打一處來,她實在是搞不懂,先前那個為了丈夫要生要死的女人怎么能在嘉令為他做一場手術后就性情大變成這樣,難道僅僅因為嘉令的行為超出了她的認知?

  嘉令嘆了口氣,本想說些什么,嚅動了下嘴唇卻又放棄,只能蹲下身子向一旁年幼的女孩囑咐起來。

  小小的女孩認真聽著嘉令的囑托,看樣子恨不得將一字一句都刻到心里去,嘉令看得欣慰,忍不住揉了揉她的腦袋。

  “那么,我走啦?!?p>  她背上背簍,拎著自己一直慣用的藥鋤、飯盒等物,轉(zhuǎn)身向遠山走去。

  青瓦小院里的女人一直無動于衷,只有瘦弱的小姑娘追出來送她。

  “周大夫,你要安全回來呀!”

  嘉令聽著那稚嫩的聲音,唇角勾起,卻沒有回頭,只揮了揮手以作回復。

  豫京,秦王府。

  與于如歆面貌有六分相似的青年著一身水色松竹梅真絲道袍,靜靜站在廊下欣賞被微風拂過時發(fā)出悅耳聲音的檐鈴。

  “子靳!”

  不遠處穿著月白鑲銀細花紋底錦服,年約二十余歲的高個青年帶著一隊侍從急匆匆行過來,其上均捧著金銀細軟等物。

  “子靳,你今天便要走嗎?”秦王望著比他年長三歲的青年,“你才剛到豫京,這便要回去了?”

  于奉懷輕輕頷首,出口時的聲音如擊冰碎玉:“家里的老人身子不太好,總要回去看顧幾分。”

  “唉,”眼見對方以自己親人作為辭別的借口,秦王也不好再強留,拍了拍手,身后的仆侍便一流水將手上捧著的各色銀錢寶物奉上,“我這里沒有別的,只有當年皇兄留下的一些玩意兒,你此去路途遙遠,便把這些帶上吧,我聽說,你的胞弟再家中的日子很不好過?!?p>  聞言,于奉懷眼中流露出幾分思念之色,想到自己臨行前弟弟摳摳巴巴將私房錢都遞過來的畫面,到底沒有拒絕秦王的好意,張氏自從進了于府便處處借機為難,甚至連兄弟倆的吃食都要克扣,他如今離家半載,也不知如歆現(xiàn)下境遇如何。

  王府的侍從前來報告馬車已經(jīng)備好,秦王親自送于奉懷登車,兩人在府前再次道別,看著身著水色道袍的青年乘坐的馬車漸漸消失在清晨的灰藍色薄霧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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