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巳時。
韓家的馬車停薛府門前,韓薇著一襲妃色水紋軟煙羅裙,打扮得十分亮眼,舉手之間盡顯傲慢。
開陽縣的韓家屬于分支,本家在陳郡。
要不是這些年皇上對世家打壓,韓家怕是早已擠入八大世家之列。
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雖說韓薇的父親只是小小縣令,但本家的長女做了帝三子之妾,鄭王側(cè)妃。
生下的孩子可是要入天家的族譜的,要是他們得了機會回到本家,那必然是前途無量。
而程家只不過當年程老爺子中了解元,風光一陣。
程大爺在外地當官,帶著長子已經(jīng)多少年沒回來過了。
把妻女仍在這鳥不拉屎的開陽縣,美其名曰替他盡孝。
程二爺正八品的徽州府衙經(jīng)歷還是靠賣妹妹得來的,要不是她哥哥要娶程卿央,她八輩子都不會來這落魄的程府。
程卿央早已等候韓薇多時,為了盡全禮數(shù),她站在門口吹了一個多時辰的冷風,深怕錯了時間,怠慢了韓二小姐。
韓薇點了點頭,隨程卿央一同入府。
“聽說你四妹妹受了風寒,怎么回事?”韓薇問。
“沒什么大不了的,她自幼身體不好,又趕上換季?!?p> “真是個晦氣的,什么時候生病不行,偏偏在明日我哥和你換庚帖時生。”,韓薇有些煩躁地說。
程卿央有些心虛,只在一旁附和著。
韓薇同她一起去和程老夫人打聲招呼后,又問,“你四妹妹要不要我去看看?”
程卿央聽出她的言外之意,“自是不用,妹妹她一向喜靜,如今又是染了病,自是不會想過了病氣給你?!?p> 聽出了她話中的討好之意,韓薇愉悅笑了。
這未來的嫂子是個好拿捏的,都省得過門后母親費心敲打了。
“走吧?!?p> 半個時辰后,馬車停在了寶玥閣。
二人一同進去后,韓薇吆喝著小二,“拿出你們店里最新的首飾給本小姐看看?!?p> “好咧,您稍等?!币娝龤庥钴幇海《豢磥砹藗€大單子,立馬笑得合不攏嘴。
程卿央前幾天說要給自己添套新首飾,既然她提了出來,韓薇自是不可能跟她客氣,反正又不是花的自己錢,不要白不要。
她有心討好自己,自是要賞她幾分薄面。
程卿央心中有些忐忑,她本準備自己和韓薇各買一套,但眼下韓薇好似準備獅子大開口,頓時憂慮起銀子夠不夠用。
實在不行自己就不買了,總不能丟了這個人。
都怪姨娘,要不是她偏心程卿落,她至于這么狼狽。
一股怨懟與惱怒油然而生,程卿央決定回去要給點顏色給柳姨娘瞧瞧。
“這些是去年京城流霜樓里最流行的秋季首飾,要是平常人我可不拿出來,今天是見了二位小姐國色天香,與之十分相配,才拿了出來?!毙《荒樥~媚,舌燦蓮花。
開陽縣離京城很遠,不考慮天氣,道路險阻,休息因素,最快的馬車單程一趟也要半多個月。
京城又是天子腳下的,是皇城。別說買了,看一眼里面的東西,程卿央和韓薇都能和家中姐妹炫耀一陣子。
不說去年的,哪怕五年前京城流行的東西,到了這都是個寶物。
韓薇的眼睛頓時一亮,小二把三套銀飾擺在木臺上。
韓薇愣住了,她從未見過如此工藝精良的飾品,三套首飾光看外表就已經(jīng)能看出價格誰高誰低了。
想著第一次也不好讓程卿央大出血,便挑了個里面最粗糙的。
小二心中有些失望,“小姐眼光可真好,這套叫做喜鵲登梅事如意,聽采購的人說這套是壽和縣主最愛的,想不到小姐竟然和縣主大人眼光略同。”
嘴上這么說,其實都是他亂扯的,這些首飾都是去年京城里的貴人小姐挑剩下賣不去的。
可俗話說:貴人棄物,民間珍寶。
對于他們這些窮鄉(xiāng)僻壤的小城來說自是不可多得的好東西。
聽到這些恭維,韓薇心情極其舒暢。
她朝后面的程卿央使了個眼神,意思她付錢。
小二有些納悶,看著那女娘打扮得體,還以為是小姐,不曾想居然是丫鬟。
程卿央上前一步,“多少銀子?”
“想著小姐是第一次來,少些吧。三十五兩?!毙《Φ?。
程卿央開始慌亂,她錢不夠,只能硬著頭皮講價,“三十兩。不能在多了?!?p> 韓薇面上開始生氣,什么人啊。
跟她出來不知道帶夠了銀子,終歸是小門小戶的,真是夠丟人的。
虧她還替她考慮,要是旁人怎么可能會這么貼心選了這個最便宜的。
小二也不高辛,但思來想去還是他賺了,松了口,“三十兩就三十兩。幸虧你們今天遇見的是我,要是旁的店可不會這么便宜的賣給你?!?p> 程卿央長舒一口氣,她吩咐楚秋去馬車上去銀子。
等了好長一段時間,遲遲不見楚秋回來,程卿央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預感。
楚秋臉色蒼白,“小姐不好了,銀子被人偷了?!?p> 程卿央失態(tài)大叫,“怎么可能?!?p> 韓薇也十分震驚,本就不滿程卿央的情緒立馬爆發(fā)了出來,“你怎么回事?!?p> 程卿央覺得臉上躁得慌,小二的語氣也沒有了之前的和善,“要是沒有銀子,我們可以派人去府上取的?!?p> 韓薇一聽,也贊同,“對,你現(xiàn)在帶人去府上拿不就行了?!?p> “不行,不能這樣?!背糖溲肓ⅠR否決。
老夫人那個愛財如命的,不可能同意她用三十兩替韓薇添首飾,再加上昨日的事,老夫人本就對二房有了不滿,她在這樣老夫人肯定會懲罰她的,
而且這用的是柳姨娘的私房錢,要是被管家的二夫人知道,她和柳姨娘的日子只會更難過。
韓薇的怒火徹底爆發(fā),“這也不行,那也不行。不是你說了給我買首飾嗎?現(xiàn)在出爾反爾,你程卿央要不要臉?!?p> “真是羞死人了?!?p> 程卿央不敢回答,只好對小二說:“掌柜的,今日是我沒帶錢,明天的。明天我三十五兩一分不少全都帶給您,您看能不能幫我留著?!?p> 小二只當她是哪個窮鬼家的小姐,又看她在韓薇面前唯唯諾諾,有了勇氣趾高氣昂,“這可不行,這簪子可是有不少小姐夫人想買呢?!?p> 韓薇一聽也急了,她惡狠狠地剜了程卿央一眼。
程卿央叫苦,柳姨娘的私庫里肯定還有不少錢,她心下一橫,“四十兩,明日我送四十兩過來?!?p> 小二的嘴角怎么也壓不住,故作一臉不情愿地說:“好吧?!?p> 韓薇念著在外面,沒有對程卿央大罵,摔袖離去。
程卿央見她走了,心中的火氣再也忍不住,左右開弓,連扇了楚秋五個耳光,“賤婢,連個銀子都看不好,廢物?!?p> 又是不解氣,也不顧街上人來人往,一腳把她踹倒在地,“回去就把你配給胡嬤嬤的瘸腿兒子?!?p> 上了車更是不管楚秋,直接回了府,獨留她一人倒在路上。
路人連連矚目,楚秋只是慢慢站了起來,諷刺一笑。
早已習慣了…………
韓薇坐在馬車越想越氣,此時更是看誰都不順眼,做什么都不順心。
一個顛簸,她立馬大罵:“狗奴才,你是沒長眼,車都駕不好。要是駕不好大可以滾,有的是人能駕好?!?p> 前面的小廝欲哭無淚,一直賠罪求韓薇放過自己。
韓薇發(fā)了一通大火,心中舒暢不少,她又覺得坐著好似有什么東西硌著自己,伸手摸了摸坐墊。
觸感冰涼,韓薇一愣,趕忙拿了出來。
銀子。
她兩眼發(fā)光,不會吧,不會是掉這了吧。
那可就都歸她了。
她微微站起身來,后退幾步掀起座墊。
韓薇震驚了,一排排的白銀整齊的放在半敞著的錢匣子里。
她仔細一數(shù),整整有三十兩。
三十兩。莫非…………
韓薇絲毫沒有看見銀子的害怕,反而涌起絲絲興奮。
想著反正程卿央是要用這些銀子給買首飾的,最后都是要送到她手上,那她就沒必要還回去了。
但程卿央剛剛又和店小二說了那套四十兩的銀子的首飾。
韓薇又開始埋怨起了程卿央,她望了望懷中的銀子。
還回去是不可能了,那多丟人了,說不定還會被誣陷自己偷了。
再說了她撿到就是她的,可是她又很喜歡那套首飾。
去傳個話給程卿央說自己不要了?不行,那套首飾已經(jīng)被抬到了四十兩,她可不愿意再倒貼十兩。
還是當作不知道吧,反正以后程卿央要進她韓家的門的,她的東西就是韓家的東西,也就是她韓薇的東西。
韓薇得意地想著。
芍藥院。
程卿央講了今天發(fā)生的事,有準備要錢。
柳姨娘一改往日的冷靜,“不可能,你別再想從我這里拿走一分錢?!?p> “你個賤婢,我可是府上的小姐,未來的韓家少奶奶,你敢以下犯上?”程卿央神色陰冷。
柳姨娘眼中又是失望又是絕望,這就是她的女兒,是誰把她教成了這副模樣。
柳姨娘正要松口,一個丫鬟急急忙忙地跑了過來,“不好了小姐,姨娘。衙門里來人了,說是楚秋報了官,現(xiàn)在老夫人召集大家去慈寧堂呢?!?p> 程卿央和柳姨娘均是神色大變,心道完了。
慈寧堂。
程老夫人臉色陰沉如墨,鬢角的白發(fā)都氣得翹了起來。
看著站在外面的捕頭,程卿央只覺得雙腿一軟。
“柳氏,你說這到底是怎么回事?”程老夫人開始發(fā)問。
“婢妾不知道啊?!绷棠镫p腿一跪,冷汗淋漓。
“李氏呢,是不是你支了三十兩銀子給了二丫頭?!?p> 二夫人一臉茫然,“沒有?!?p> 程老夫人精明的眼一掃底下人的表情,又結(jié)合剛剛捕頭的所述,她已經(jīng)明白了大體是什么事。
她對于這些人有自己的私房錢這件事不會說什么,可她府上的錢又不是大風刮來的,程卿央那個蠢貨竟然拿了三十兩給韓家小姐打首飾。
都還沒嫁出去呢,就胳膊肘往外拐,要是真到了韓家又怎么會念著程家。
柳姨娘也是愚不可及的,程卿央都這樣了,竟然還在縱容。怪不得程卿落會那么沒規(guī)矩。
二夫人也是猜出一二,她對于柳姨娘有私房錢向來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哪會料到她居然會這么肆無忌憚,這不是打她這個管家人的臉嗎?
昨天是程卿落,今天是程卿央。
都是養(yǎng)在她膝下,落進旁人眼里就是她這個嫡母沒教好,有了閑言雜語進了老夫人耳朵里,又會怎么看她。
說不定還會影響了她掌家的權(quán)力,連累到娥姐兒。
二夫人心中是又氣又恨,只想現(xiàn)在就去扇柳姨娘幾巴掌,好舒舒心頭的氣。
王捕頭上前一步,“還請程二小姐和我上公堂一說?!?p> 程卿央沒見過世面,臉色一下就白了起來,開始大喊大叫,“我不去,我不去。祖母救我。”
程老夫人氣得想要吐血,明日就是換庚帖的日子,現(xiàn)在去了衙門她程家的臉還往哪擱。
知縣又是韓大爺,程卿央未來的公公,這要是說出去要多丟人啊。
程老夫人拉下臉來陪笑,又朝王嬤嬤遞了個眼神,“王捕頭,依老身看這里怕是有什么誤會。”
王捕頭看她那張如菊花綻開的老臉,覺得惡心,不愿多說,“有什么誤會去衙門里說,你是捕頭還我是捕頭?!?p> 程老夫人被氣得心頭一梗,王嬤嬤找準時機走了下去,不動聲色地塞了個荷包,“王捕頭辦差也是辛苦了,我家老夫人給您添得的酒錢。”
王捕頭掂了掂,發(fā)現(xiàn)數(shù)量還不少,語氣陡然一轉(zhuǎn),“這實在是不行,聽說和你一起的韓二小姐還沒到家呢,就被縣令大人強制掉頭,喊到了衙門?!?p> 程卿央面色又是一變,還想說什么,就傳來了縣令登門的稟報。
程卿央不想在未來公公面前丟人,心中受不住這番打擊,兩眼一翻居然暈了過去。
程老夫人見她這不爭氣的樣子,上氣不接下氣,在王嬤嬤的攙扶下,拄著拐杖顫顫巍巍地走了下去。
韓縣令見到程老夫人,立馬笑了出來,程老夫人只是覺得臉上躁得慌,正要開口。就見韓薇頂著臉上的紅手印走了出來。
程老夫人懵了,“這是?”
韓縣令一臉難為情,愧疚開口,“府上小姐不是丟了銀子嘛,我也是沒想到,竟然是我這不孝女竊了去。實在是糊涂,都怪內(nèi)子沒教好,才讓她干出了這有辱門風之事。”
“今日,我便帶她登門謝罪?!?,韓縣令眼神威脅韓薇,語氣十分委婉。
韓薇面色漲得通紅,扭扭捏捏,“是我不對,是我一時鬼迷心竅,才會做了那番丟人之事?!?p> 她聲音越說越小,頭也是低了又低。
可只有她知道,那根本就不是她拿的。她是被冤枉的,還沒等她解釋,她父親就因為在馬車上搜出來的錢匣扇了她兩巴掌。
又有那丫鬟的作證,那就是程卿央的銀子,她更是百口莫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韓薇心中委屈萬分。
程老夫人也是震驚一下,而后是無盡的欣喜。
這銀子丟得好,居然讓韓家欠了她程府一個人情。
她討好著,“那有那有,老身瞧這韓丫頭乖巧可人的很,怎么可能是她,她定然是被有心之人給蒙騙陷害了?!?p> “老身也納悶呢,什么首飾值三十兩銀子,想必是那狼心狗肺的掌柜見錢眼開,瞧兩位小姐是涉世未深的姑娘才會坑蒙拐騙?!?,她長長嘆了口氣。
韓縣令聽出來程老夫人的言外之意,他眼眸微瞇,小眼劃過一絲算計,“那韓某便謝過老夫人了?!?p> 程老夫人連連擺手,“豈敢當,豈敢當。以后等央姐兒進了韓家門,我們就是親家?!?p> “一家人又豈會說兩家話?!?p> 韓縣令大悅,哈哈大笑起來,“也是,也是。本官瞧著天色已晚,就不多叨擾老夫人了。”
程老夫人也不挽留,笑瞇瞇地應了一聲。
走前,韓家的小廝又把楚秋送了回來。
老夫人正心煩,卻見楚秋抱著個錢匣子,她瞇了瞇眼。
楚秋會意,端了上去。身旁的王嬤嬤清點了一下,咧開了嘴,“這里怕是有六十多兩,老夫人?!?p> 程老夫人立馬兩眼發(fā)光,像是惡狼看見了肉,“柳氏是個不會理財?shù)模@錢就由我替她保管吧?!?p> 王嬤嬤和楚秋都聽出了她的弦外之音,附和著,“老夫人仁善。”
程老夫人眉色愉悅,又提了一嘴,“這丫頭瞧著機靈,跟著柳氏母女那蠢貨實在是埋沒了,從今日起便來慈寧堂吧?!?p> 楚秋一聽雙膝跪地,磕頭不斷,“謝老夫人,謝老夫人?!?p> 亥時。
程卿央幽幽醒來,卻見柳姨娘坐在床邊,擔憂地看著自己。
她抓起柳姨娘的袖子,“姨娘我不想去衙門,我怕?!?p> 柳姨娘心頭一軟,抱住了程卿央,“沒事了,沒事了?!?p> “銀子已經(jīng)找到了?!?p> 懷中程卿央的身子一僵,“在哪里找到的?”
“楚秋偷偷告訴我的,是在韓家二小姐那里找到的。不過韓縣令覺得丟人,就糊涂案子糊涂辦。
索性把罪名給了寶玥閣的掌柜,現(xiàn)在知道實情的就我們幾個?!?p> 聽到韓薇,程卿央的怒火再也壓抑不住了,“我定給韓薇點顏色瞧瞧。老虎不發(fā)威,當我是病貓啊?!?p> 柳姨娘也閃過幾分狠毒,“放心,娘會替你報仇的?!?p> “對了,楚秋呢。那個死丫頭不知道告訴我一聲,擅自行動,嚇我一跳,我定要扒了那賤婢的皮?!?p> “她被老夫人要了去,一個小小的婢女還不值得我寶貝女兒費神,好好休息,明天還要早起呢?!?,柳姨娘安慰著程卿央。
一想到明日的事,程卿央臉上一紅,腦中浮現(xiàn)出韓煊那張逸顏,心頭悸動。
她害羞回答,“好?!?p> 白芷院。
楚秋緊握程卿月的手,聲音哽咽,“謝四小姐替奴婢脫離苦海,謝四小姐?!?p> 程卿月笑得溫柔,“你也幫了我,扯平了?!?p> 楚秋搖頭,“不一樣的,要不是四小姐暗中幫我,我早就死在了二小姐手里,這次要不是四小姐幫我脫離二小姐,我怕是下半輩子也要毀在她手里。”
程卿月遇見楚秋是多年前的雨天,她被程卿央打了半死,程卿月自掏腰包,替她療傷。
之后見到楚秋的每一次,她都是傷痕累累。最終楚秋受不了了,她求程卿月幫幫自己,要她做什么都行,只要能離開程卿央。
這次的計謀也是程卿月出的。不得不說,這個四小姐實在厲害,把老夫人,柳姨娘她們的心思全都拿捏的死死的。
中途發(fā)生所有事都被程卿月給料到了,竟然是一點偏差也不曾有。
見楚秋執(zhí)著,程卿月一笑,“我的確還有一件事要你幫忙?!?p> 楚秋一聽,眼睛雪亮,“赴湯蹈火,奴婢在所不辭。”
程卿月?lián)P了揚眉,“倒不是真要你赴湯蹈火,只不過時機未到,以后我會告訴你的?!?p> “天色已晚,你也早點休息吧?!保糖湓聰[了擺手。
楚秋雖疑惑,但也沒有多問,只是無聲退下。
看著她離開,程卿月清眸漸漸幽深起來。
她的確還要用到楚秋,她要楚秋監(jiān)視著慈寧堂,她要取了那個老太婆的狗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