亥時,白芷院。
楚秋望著面前言笑晏晏地少女,沉靜回答,“四小姐,都安排好了。”
程卿月把玩著手中上次那人給自己的玉佩,放在桌上,推向楚秋,“把這個一同給他們,就說這是替他們撐腰的人?!?p> 接過玉佩,楚秋愕然,“那他們要是問起來小姐具體身份怎么辦?”
“隨便他們怎么扯,就告訴他們幕后之人不會阻止?!?,程卿月漠然回答。
楚秋就要離開,程卿月又言,“警告他們,這是他們最后的翻身機會,把握不住可怨不得旁人?!?p> 楚秋應(yīng)了一聲,只覺得心底毛毛的。
大楚有規(guī)定,每年各地知府都要去下面來一次一季一巡查。
好巧不巧,昨天剛完成了喜事,今日徽州衙門的檢察使就到了縣衙。
韓縣令一臉賠笑,心底卻不帶慌的。
他韓家本家厲害的緊,他在這就是地頭蛇,這些檢察使就算在怎么不滿意,也要給韓家面子。
背靠大樹好乘涼這就話,沒有人比他韓縣令更深有體會了。
檢察使看著他敷衍的態(tài)度,抿了口劣質(zhì)的茶葉茶,臉色越來越差。
他就是來走個過場,來的時候,上面的人也到過招呼,叫他不要太較真,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就好。
檢察使神色陰沉,在簡牘上隨便寫了寫就要離開。
韓縣令也不多留,送他到門口時。
“咚咚咚”一陣鼓聲鳴起。
韓縣令一臉茫然,等他反應(yīng)過來,臉上血色褪盡。
鳴冤鼓響了。
檢察使也下意識地后退一步,不可置信地看著韓縣令。
韓縣令反應(yīng)迅速,畢竟為官十幾載,他腦中立馬就有了對策。
他招手叫捕頭把擊鼓的人抓過來,讓檢察使先別走,自己前去公堂。
被帶上的人是一個婦人,她蓬頭垢面,滿身血污。
韓縣令眼神一冷,這人他認識。
婦人嚎啕大哭,“檢察使大人,求您為民婦討個公道,民婦年僅六歲的女兒,被韓縣令的女兒給虐待致死?!?p> “民婦愚鈍,還以為這韓縣令會大公無私,給民婦一個交待,結(jié)果……”
婦人說不下去了,嗚咽不止。
韓縣令面色淡淡的,他倒是不怕這個婦人,到時候隨便搪塞一下就行了。
只是心中略微疑惑,她怎么知道檢察使今天回來。
聽到這些話,檢察使暗自嘆氣,他也沒有辦法,民不與官斗。
他無能為力,他有一家老小,不能頂著風(fēng)險,替一個陌生人求情。
韓縣令見檢察使沒說話,心中有了底,“來人把這個瘋婦拖下進大牢,嚴加拷打,看看誰要污蔑本官。”
他甚至連這個婦人叫什么,家住哪都懶著詢問,草草地安了個罪名,進了牢后隨便弄死就行了。
居心叵測,畏罪自殺這樣的罪名最合適這種老百姓。
捕頭上前架起她,誰曾想最后時刻,這個婦人竟然爆發(fā)出前所未有的力量。
她拼盡全力沖向檢察使,將一塊玉佩遞到他面前,用最后一絲力氣大吼,“大人,這是一位貴人給我的,我救過他一命,他答應(yīng)我以后會完成我一個心愿?!?p> “我已經(jīng)派人送信給他了,我相信他會給我這世間沒有的公道?!?p> 言罷,撞死在了梁柱上。
血腥味在公堂炸開,彌漫上人的心頭。
韓縣令一臉嫌棄,他可不相信剛剛那個婦人的話,只當(dāng)她是得了癔癥,死前的胡言亂語罷了。
韓縣令走到檢察使面前,“今日是韓某不是,掃了檢察使的興。要不然大人先別走,晚點賞韓某一個賠罪的機會?!?p> 檢察使沒有回答,只是細細打量了玉佩一番。
約莫半晌,才緩緩開口,“那婦人所言怕是不假,這玉佩的主人真是個貴人。”
韓縣令云淡風(fēng)輕的臉上出現(xiàn)一絲慌張,他眼神疑惑,不可置信。
還沒開口問那個貴人是誰,就聽檢察使又言。
“康陽郡主之子,尚書左仆射府二公子,趙玦?!?p> 韓縣令傻眼了,這句話無言是五雷轟頂,他下意識反駁,“怎么可能?那種貴人怎么可能回來徽州,又怎么會遇見這種鄉(xiāng)野村婦。”
檢察使搖頭,語氣不似從前和善,“你是在質(zhì)疑本官?”
“豈敢,豈敢。”韓縣令知道自己現(xiàn)在處于劣勢,十分有眼力見的討好阿諛。
聽了幾句奉承的話,檢察使這才回答,“趙玦是在為太后祈福?!?p> “有消息說太后娘娘鳳體一日不如一日,趙玦為了體現(xiàn)自己的孝心,跑遍大楚所有大大小小的寺廟替太后娘娘求平安。”
韓縣令不認識什么趙玦,但也聽出來個大概意思。
檢察使握緊手中的玉佩,“而且前些日子,趙玦的確來了徽州?!?p> 他沒在多說,浸在官府多年,又想起前幾日知府的一些行為,他不難猜出這其中的隱情。
一個京城貴公子游走大楚各地,去寺廟祈福。
天大的笑話。
明眼人都看得出,趙玦只不過是打著太后娘娘的名義,下來巡察一二,替某些人辦點事。
趙玦明年就要弱冠,這番舉動當(dāng)是有人在給他鋪路,方便成年后進入官場。
檢察使眸色沉了沉,他瞥了一眼瑟瑟發(fā)抖的韓縣令。
“此事本官會追究到底?!保π潆x去。
韓縣令心底只有一個詞,完了,徹底完了。
他擦去額頭冷汗,跑出門想要寫信到本家,希望能幫幫自己。
誰知一出門。就見一群百姓堵在門口,韓縣令剛抬出一只腳,隨后而來的是鋪天蓋地的謾罵聲,哭泣聲。
菜葉子,臭雞蛋蜂擁而至。
“狗官,去死?!?p> “草菅人命,你不配為人?!?p> 韓縣令在檢察使那受得氣是在也忍不住了,“刁民,你以為你砸得是誰,走著瞧?!?p> 他命人驅(qū)散百姓,灰溜溜地關(guān)上門后開始著急想著如何回到韓府。
程府。
門口的小廝慌張來報,“老夫人,不好了,老夫人?!?p> 程老夫人眉頭微蹙,昨天程府剛辦了喜事,今日這個小廝就在這大呼小叫,說些不吉利的話,她惱怒開口,“是誰這么不懂規(guī)矩,來人啊,把這個奴才拖下去?!?p> 小廝剛進這慈寧堂的門,一句話都沒說,就被人拖了下去。
程卿月知道自己的計劃是成了,輕聲開口,“祖母,我瞧他如此著急,莫不是真有什么事要發(fā)生?”
程老夫人瞪了一眼這個忤逆的孫女,正要罵她不懂規(guī)矩。
卻轉(zhuǎn)念又想,她程府上到主子,下到下人,人人都是個知禮儀,懂規(guī)矩的。
今日這個小廝如此慌張,怕不是真有什么大事。
她話鋒一轉(zhuǎn),接著程卿月給的臺階,問:“出了什么事?”
那小廝一聽,立馬回答,“是這樣的老夫人,今早小的出門購菜,路過西街時聽到徽州衙門的檢察使大人來了開陽縣,小的是個愛湊熱鬧的,尋思著時間還長,要不去看看那徽州的大官長怎么樣。
結(jié)果這不看不知道,我剛到東街,還沒去到衙門呢,就聽到有人說韓縣令完了。
這檢察使發(fā)現(xiàn)了韓縣令這些年斷了不少冤案,說韓縣令頭上的烏紗帽不報,韓縣令已經(jīng)差韓府的人收拾東西了,過不了幾天,這開陽縣就要徹底變天了。”
程老夫人臉色難看,她是知道韓縣令不算個好官,這些年斷的案子沒一個是公平公正的。
但能穩(wěn)坐那個位置那么多年,后面必定是有人的,可這小廝的話也不得不讓她警惕起來。
從無風(fēng)不起浪,這件事必然沒有表面看起來那么簡單。
“王嬤嬤去請二爺過來?!?p> 因為昨天程卿央大事,他自己本身又是個清差,手頭上沒什么事,就多告了幾天假。
程夫人又命人把小廝帶下去,散了其他小姐,卻見程卿央紋絲不動地坐在那里。
程老夫人掀了掀眼皮,沒有多說什么。
不一會兒,程二爺就急匆匆地趕了過來。
他給程老夫人行了禮,“母親想必是聽到了些風(fēng)聲?!?p> 程老夫人頷首,示意他繼續(xù)。
“兒子也是沒想到,兒子在外面的人來報,說是韓縣令得罪了京城的人,這般是如不要脫下一層皮,就連陳郡韓家也幫不了他?!?p> 程老夫人滿眼不可置信,她趕緊追問,“得罪了誰?”
“尚書左仆射府的二公子?!?p> 程老夫人還不死心,想到昨天才交換過庚帖,今天就出了事,心就立時梗了起來。
“千真萬確,豈能有假,兒子沒有理由欺瞞母親?!保潭?shù)哪樕膊缓每础?p> 程老夫人側(cè)目,深深地看了一眼程卿央。
程卿央臉色煞白,她這是要成為棄子了。
程卿央顧不得什么儀態(tài),立馬跪了下來,“祖母,孫女要退婚。”
對,沒錯,她現(xiàn)在要的就是退婚。
如果韓家真的完了,自己的處境怕是比府上丫鬟還要難堪。
丫鬟還會干活,她在這府上當(dāng)了那么多年的小姐,花了那么多錢財,卻成了沒有利用價值的廢物。
那她就是程老夫人的眼中釘,肉中刺。
不僅不會給她把半點嫁妝,還有可能倒打一耙,讓她還出這些年所有用出的銀兩。
程老夫人細小的眸子如同陰毒的蛇,量算著怎么榨干這個孫女的最后一點利用價值。
退婚過的女子以后不好出閣,但這是挽救的最好方法。
不然這個孫女就真的成了個廢物。
一想到這些年,自己在她身上花了那么多錢,就因為韓家這個破事,她的利益就縮水了一大半,心中就止不住的疼。
虧了,虧大發(fā)了。
程卿央不是傻子,見程老夫人動了心思,暗自舒了口氣。
得救了,不過她一點也不傷心,她本然就對這件喜事沒報多大期待,因為嫁給了韓煊就意味著自己一輩子只能呆在這開陽縣。
可她不想,韓煊除了那張臉,她沒有發(fā)現(xiàn)他任何閃光點。
好看是好看,但這世上比臉有意思的東西多了去了,偶爾看一下就差不多得了。
她還得了消息姑母下個月要從徽州回來,她放在程卿娥院子里的丫鬟還說,此次回來要帶兩個小姐一起回去。
程卿央敏銳地知道了,這是要給程卿娥謀劃親事。
她本然還郁悶,自己訂了婚,現(xiàn)在想來還真是走了大運。
程老夫人拿定了主意,又派人前去確認一番。
確定韓府是真的完了,就讓人把昨天韓府送來的東西都退了回去,去要回信物,準備退婚。
白芷院
程卿月聽著小菱的稟報,心情愉悅。
她拿出一個老舊的錢匣,“要你們傳出去的事,辦得怎么樣了?”
“北街的乞丐們說,今夜子時之前,韓縣令這些年的所作所為,開陽縣的百姓將無人不知,無人不曉?!?p> 程卿月將錢匣拿給小菱,“辦的不錯,這些是賞你們的?!?p> 昨夜楚秋走后,程卿月便讓小菱聯(lián)系他守門的哥哥,也就是今天慈寧堂前去稟報的小廝。
要他們二人找一些乞丐,散播韓縣令這些年的惡行。
夜里小菱在外攪動輿論風(fēng)波,白天小菱的哥哥則借著職能,暗中監(jiān)督,等到時機差不多,就回到府上開始和程卿月唱二人轉(zhuǎn)。
今天早上去請安前又特地叫楚秋去聯(lián)系上次那個冤枉的小二,讓他順?biāo)浦?,替自己討個公道。
有了小菱他們的基礎(chǔ),小二就像是催化劑一樣,不一會就鬧到了衙門口,消息傳的人盡皆知。
怕是連韓縣令自己也納悶,為什么自己還沒去韓府,那群百姓就已經(jīng)先找上了他。
畢竟只要鳴冤鼓一響,韓縣令就已經(jīng)徹底坐實了污吏的位置。
至于為什么又給了塊玉佩,是因為程卿月謹慎。
她做事向來喜歡留后路,她以防萬一,萬一那個檢察使沒一點良心,始終害怕他背后的韓家,那她只好用此下策。
以權(quán)力對抗權(quán)力。
那塊玉佩她已經(jīng)找人鑒過了,二十萬兩白銀不止。
聽到的時候,程卿月也是一愣,而后又是自嘲一笑,她居然愚蠢的認為玉佩趕上她五年的吃穿用度。
感嘆自己的渺小,嘲笑自己沒見過世面,疑惑那人什么身份。
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那人絕不是徽州的官吏能惹得起的。
就算那群昏官不在意百姓如何如何,也要忌憚權(quán)力的一二。
但程卿月做這些不僅僅是因為自己的正義感和同情心,她還是在為那件事鋪路。
“下個月姑母改回來,三姐的解禁也該提上日子了?!背糖湓鲁×怄倘灰恍?。
小菱立馬意會,“荷香說最近幾日程二爺都歇在了柳姨娘房里。而且,有些人有意刁難三小姐,三小姐的日子難過的很?!?p> 荷香是程卿月安插在柳姨娘身邊的人。后宅都是這樣,就連程卿月的身邊都故意放了幾個心思不純的小丫鬟。
水至清則無魚,身邊太干凈反而很危險。
這些心思不純的人,聰明的人用,那就是掩人耳目,傳出的消息反而幫了自己,就像程卿月,她做什么事都戶上一層騙人的紙,傳出錯誤的消息,證明了她的無辜。
以至于現(xiàn)在,那群人還認為她懦弱單純。
而自作聰明的人用就像柳姨娘和二夫人,被人賣了還替別人數(shù)錢呢。
程卿月點了點頭,“加一把火,逆境才能讓人成長不是嗎?”
韓府。
韓煊有一搭無一搭的敲著桌面,百無聊賴地聽著稟報,而后漫不經(jīng)心問,“所以他這是被人算計了?”
身前的黑衣人點頭,旁邊又拎著一個被打得鼻青臉腫的小廝。
韓煊挑了挑眉,朝小廝開口,“讓你做事的人是誰,本公子沒什么耐心。”
乞丐搖頭,“晚上夜黑,小的什么也沒看見,不過小的常?;煸谑芯?,那衣服布料瞧著像是哪個府上丫鬟穿的?!?p> “嗯?這開陽縣屁大點地,能有幾個大戶人家?”韓煊一腳踹了上去,語氣帶著笑意。
乞丐吃痛,腦中忽然清明,“小的想起來了,是程家,程家。”
見他不像是在撒謊,韓煊眼中的變得清亮又好奇,他朝旁邊的黑衣人問,“為什么?”
黑衣人深知韓煊是什么性子,害怕說錯話惹他,“屬下愚鈍,屬下不知?!?p> 韓煊立馬如焉掉的白菜,失望地低下頭。
他們明明昨天才定了婚,程府明明也很開心,沒有理由要鬧這一出,既傷害了自己的利益,又……充滿報復(fù)性意味?
為什么會有報復(fù)性意味?韓煊被自己腦中的想法給愣住了。
誰會想報復(fù)韓府,報復(fù)他?
程卿央?他敢肯定自己要退婚的消息不可能有任何人知道,難道是自己不喜歡她,喜歡她妹妹被她知道了?
怎么可能?自己隱藏的很好,程卿月那種傲嬌的人,也不可能告訴她。
韓煊靈光一閃而過的,程卿月!
一定是她,只有她會用這么惡毒又縝密的方法,叫人沒翻身的余地。
而且是一擊斃命。
她為什么要這么做,韓縣令雖然平常做事十分過分,但卻沒有傷害到她的利益。
他可不相信程卿月那樣的蛇蝎心腸,突然有一天轉(zhuǎn)性了,要幫助世人審判魔鬼。
她怎么做肯定有原因的,攪黃了他的親事,拉韓府下水。
突然,他腦中浮現(xiàn)出一個原因,韓煊自己也是懵住了。
這么可能,這么可能是因為這個。
他趕忙把那個想法甩出腦中,但念頭一旦出現(xiàn),就再也止不住了。
理智越是否定,心中越是肯定。
程卿月一定是吃醋了,她因為我和程卿央訂婚,生氣了。
一氣之下,直接毀了韓府,這樣一來既報復(fù)了他又報復(fù)了程卿央。
韓煊想入非非,覺得自己整個人像是泡在蜜罐子里一樣。
下一步程卿月會怎么做,對他強取豪奪?
韓煊耳根染上紅暈。
黑衣人見韓煊面色凝重,以為他想到了什么重要的事,立即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平玉?!表n煊冷聲開口。
“屬下在?!逼接衤曇粲辛Γ牡酪獊砹藛??殺人還是放火。
“你去金陵的御食軒,買一些當(dāng)下閨閣小姐最愛吃的糕點回來,要快?!表n煊腦中各種各樣的畫面亂飛,強壓著激動,聲音低沉。
平玉一愣,心想昨晚不該通宵打葉子牌,都出現(xiàn)幻聽了,他又說,“屬下剛剛走神了,請公子在說一遍?!?p> 韓煊激動的心難以冷靜,讓他沉聲再說一遍無疑是不可能,他肯定,如果要他再次說話,一定會暴露出他的真實情緒。
韓煊有些惱怒地瞪了平玉一眼,心道他真是不懂事,偏偏這個時候耳聾。
不過,今天他高興,看著程卿月的面子,不和他計較,他再次重復(fù)了一遍。
平玉傻眼,他看著韓煊一副思春少年的的模樣,壓下恐懼提醒,“可是金陵一趟少說也要四天,不說糕點會不會壞,公子下個月就要離開這,去一趟金陵,浪費了時間跑傷了馬,會耽誤公子計劃的?!?p> “計劃趕不上變化,計劃是死的,可人是活的,就這么定了,我有大事要處理?!表n煊慎重其事說。
“那為什么非要要是金陵的御食軒呢?旁的地方不行嗎?”平玉不死心。
“當(dāng)然是因為這附近的作坊里,御食軒的糕點最貴呀。這還不是替你考慮,要不是怕你累著,我還想叫你去京城的天上寧樓買呢?!表n煊有些失望地看著他。
平玉面部扭曲,這叫“附近”?
“公子可是要買給姑娘。”平玉聯(lián)系前后種種,試探問。
“你怎么知道?”韓煊的眼眸又瞪大了,滿眼都是好厲害。
平玉徹底石化,建議道,“糕點容易壞,公子還是看看簪子玉器之類的?!?p> 韓煊皺眉,連連擺手,“不行,那些東西容易被人發(fā)現(xiàn),會影響了她的名聲,糕點吃進肚子里,誰也不會知道。我不想讓她為難?!?p> 平玉看他油鹽不進,不想在進行這個話題。
“那這個人該怎么辦?!逼接裰噶酥傅厣系钠蜇?。
韓煊蹲下,眼角戾氣浮現(xiàn),勾起殷紅的唇,笑得動人,“殺了?!?p> 這個人會影響了程卿月的計劃。
可惜了,月娘那般聰明的人居然會疏忽了自己丫鬟的愚鈍。
真是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
他不想讓程卿月傷心,“死前問清楚還有哪些乞丐在幫她辦事,做好打點,別走漏了風(fēng)聲?!?p> 平玉見韓煊在幫韓府倒忙,疑惑詢問,“公子這是何意,不幫韓府了嗎?”
“我是那種好人嗎?這些年父親他們已經(jīng)幫襯了不少,該還的早就還清了,沒必要搭理了?!?p> 平玉:“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