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
自從木馬場一事之后,季舒和慕云瑤便安分守己了許多,見到慕暖也不吹胡子瞪眼而是漠視。
“小姐這樣真的會好吃嗎?”連衣看著草席上鋪著的黃色紅薯一臉懷疑,她還從未見過這種做法。
慕暖無聊的曬著太陽看著天上飛過的鳥,沒辦法,上次的事情傳到了慕中山的耳朵里。慕中山本來就偏心,又看外人議論侯府將她和慕云瑤關(guān)了禁閉說要等著國子監(jiān)上門才能解開。
她已經(jīng)在院子里曬了大半個月的太陽了,再不找點事干她得無聊死。
她在貴妃椅上翻了個身:“放心,包好吃的?!?p> 夜子修是個嘴刁的人,吃過一次后都贊不絕口。
想著她又有些煩躁抓起一旁的樹葉子就往地上扔,都已經(jīng)一月連一點消息都沒有反而一堆破事。
“小姐怎么了?”
“沒怎么,就是無聊?!?p> 連衣翻著紅薯安慰道:“小姐,還有十幾天你就能入國子監(jiān)了,這可是好事情。”
慕暖一臉不可思議看著她:“好事情?”
她好不容易不用讀書就過上了上層人的生活,現(xiàn)在告訴她是好事情?要不是那天不想拖秦蘇蘇的后腿她才不會去贏什么馬球。
現(xiàn)在好了,好不容易大學畢業(yè),穿越過來還要去讀書。
“對啊,國子監(jiān)可不是什么人都能進的,我聽說連宮里的皇子,公主都在國子監(jiān)上課?!?p> 慕暖一下子坐了起來:“連衣,你打聽清楚了嗎?”
她現(xiàn)在都不想相信那些假消息了,就沒一個準的也沒一個好事情。月陽閣她差點沒了清白,木馬場差點人都沒了,現(xiàn)在又來了個國子監(jiān),她可是小心再小心了。
“千真萬確,這可是我這幾日和大少爺身邊的李安套消息問出來的。”連衣說著還有些許嘚瑟。
慕暖若有所思,這也是唯一一個入國子監(jiān)的好事情。
*
半月后,慕府
一大早慕暖就接到消息前往老夫人居住的長壽堂,她們到時長壽堂坐滿了人。
慕中山下了早朝早早就歸家,只因今日是國子監(jiān)寧監(jiān)丞來慕府的日子。慕云瑤與慕穎早已在自家母親身側(cè)站著。
“祖母。”慕暖溫聲行禮。
老太太忙將慕暖拉在自己身側(cè)對著坐在自己一旁人道:“這便是我慕家的嫡長女,慕暖。”
慕暖看去,寧監(jiān)丞竟然是一位年紀輕輕的女子與她想的完全不符,只見她穿著一身素凈的白衣,面容寡淡,一臉平靜。她低著頭也沒有看向慕暖的意思只是吹了吹手中的熱茶,一臉的漠視。
“啊暖,這是寧監(jiān)丞?!?p> “寧監(jiān)丞。”
“嗯。”
慕暖行了禮便退到下面與小輩們坐在一排。
寧監(jiān)丞放下茶杯看著底下的人目光落在了慕暖身上:“雖是嫡女,可我聽聞二娘子你幼時頑劣不堪,目無尊長,現(xiàn)在可糾正過來了?”
慕中山插了話臉上堆著笑:“改了改了,早不像以前了。”
寧監(jiān)丞冷眼看向慕中山:“侯爺,我在和小輩們交談呢。”
慕中山有些尷尬,也不知道一個國子監(jiān)有什么好耀武揚威的,不就是皇上準許太子公主也在其學習嗎?
他心里這么想,卻不敢掛臉只是哈哈笑:“是是是,溝通,溝通?!?p> 慕暖起身回話:“回監(jiān)丞,我幼時因為母親亡故心智還未成熟并不知道惡劣行為是什么,祖母壽宴之時也只是為了給祖母一個驚喜,卻不知道祖母吃不了杏仁。孩子行徑都靠大人傳授,好也信,壞也信?!?p> 寧監(jiān)丞挑眉又問:“你是說,是大人教你那么做的?!?p> “并未,只是幼時之事早已忘記,就算現(xiàn)在有有心之人來編排說我幼時的不是,我也說不出個所以然?!?p> 堂上無聲,寧監(jiān)丞和老夫人對視后仰頭大笑:“二娘子果然聰慧?!?p> “侯爺好福氣,明年國子監(jiān)總共錄入新人不過二十人,你家就出了三位?!?p> 慕中山聽后內(nèi)心也是狂喜:“過譽了?!?p> 寧監(jiān)丞站起身:“待到除夕后,國子監(jiān)會提前派人將衣物,文墨等送往侯府。開春后便隨著其他人一起入院?!?p> 說完她便以天色不早為由離開,慕暖跟著慕中山一起將其送出府。
臨走時,寧監(jiān)丞對著慕暖語重心長的說一句話:“慕姑娘日后定是不凡的女子。”
慕暖與慕中山都很是不解,權(quán)當她的夸贊。
*
為了讓三姐妹入國子監(jiān)時基礎(chǔ)不會太差,慕中山提前請了教書先生到侯府教導。
慕暖本想好不容易搬回了玲玉閣不用被慕長風早上習武的聲音吵醒,現(xiàn)在卻是每日被連衣拉起來催促洗漱。還不如住在慕長風旁邊時睡得好。
慕云瑤和慕穎頂多是坐著上課,慕暖還被慕中山特殊照顧了,額外請了教習嬤嬤來教她的禮儀舉止。
慕暖每日放了學就得去學規(guī)矩,現(xiàn)在是腦袋也疼,身上也疼。
“小姐,你得抓緊完成學究給你留下的任務(wù)了?!?p> 慕暖癱著身子,腦袋無力地放在桌上上擺手搖頭:“學不動了,根本學不動?!?p> 連衣將盒子里的紙硯筆墨都拿出來擺好:“小姐,我可是聽說了,這次小考你差點就超過了三小姐呢?三小姐可是從小就受最好的教導,小姐這才學多久?!?p> 慕暖根本聽不了一點彩虹屁,要不是她大學選修的歷史文化類,她現(xiàn)在可是動不了一點腦子。
“小姐,明天就是最后一天了,晚上就有除夕燈會,到時候你就可以好好放松了?!?p> 不管怎么說慕暖還是在第二日將作業(yè)老老實實交了上去,學究們也算圓滿完成任務(wù)在下午紛紛告辭,嬤嬤也相繼離開了。
慕暖仰天長嘯:“終于,結(jié)束了。”
到了晚上除了慕長風不在慕家人都聚在一起吃年夜飯,慕暖坐在老太太身邊。
慕云瑤上次的事情之后格外乖巧,慕中山又變回了原樣對她寵溺。什么飯菜都往她碗里夾。
老太太幾次咳嗽,慕中山都沒明白,反倒是洛敏在飯桌上一個勁的夸贊慕暖上次的所作所為。
很顯然,她是故意的。慕云山?jīng)]有慕中山的本事,剛開始的時候季舒私底下經(jīng)常給洛敏使絆子,洛敏沒有她的聰明,大吵大鬧后給自己留下個悍婦的名聲。
所以她就喜歡看季舒吃不下飯睡不著覺,沒臉見人的日子。
一頓飯也算愉快至少對于慕暖而說,她很久都沒有和這么多人吃過飯了。剛來的時候她孤身一人與這個世界格格不入,后來遇到夜子修她便有了依靠,如今雖依靠沒了至少也有一群說話的人。
慕中山帶著一家子前往漢街,今晚除夕有燈會,人也多。
慕暖也是第一次除夕時來到街上,她跳下馬車看著車水馬龍的游街燈會一臉震撼。
“瞧她沒見過世面的樣子。”慕云瑤不屑吐槽著卻被季舒白眼相對。
“你忘了我和你說什么,只要你乖巧懂事你父親永遠是最疼你的。”
慕云瑤禮了禮衣服,那是自然。說著笑顏如花上前挽著慕中山的胳膊,說說笑笑之間拉著他往前走,就是想把慕暖拋在一邊。
連衣看著漸行漸遠的人不滿嘟嘴:“主家也真是,完全不顧及·····”
她最后還是將話吞在了肚子里,只是站少女身側(cè)看著那雙波光粼粼的眼里光彩四溢。
“連衣,哪里有噴火誒?”慕暖拉著連衣的手就扎在人堆里。
那人手里拿著酒瓶,入口一杯酒含在口中朝手中的火棍噴去。一龍火焰串的極高,慕暖只感覺臉上發(fā)燙,全身都暖和起來。
她又看著不遠處圍了一群人,她拉著連衣前去觀看。原來是射箭游戲,只需要將木板上的水球一一戳破就可以贏得獎品。這不就是和打氣球一樣嘛。
老板的攤子上擺了許多稀奇的寶貝,慕暖一眼看到了用草扎的娃娃。夜桐幼時她也會給她扎娃娃。
“老板多少錢玩一次?”
“一文一箭?!?p> 眾人唏噓:“老板你這也太貴了,而且還不能保證百發(fā)百中!”
說著就有一群人漸漸退去,連衣見慕暖眼睛一直盯著攤位上從包里掏出荷包。
“小姐,玩玩?”
“好“慕暖迫不及待將錢遞給老板,在拿到弓箭后才恍然大悟她根本就不會射箭。
連衣一臉期待:“小姐加油!”
慕暖尷尬的笑了笑:“我···會的?!?p> 慕暖嫌棄衣服礙手礙腳將衣袖挽了起來,又覺得自己站的不夠?qū)挷阶右策~大了許多。她拿起弓箭瞇著眼比對了好一會終于滿意的點點頭。
發(fā)射!
箭頭直直的掉落在了地上,老板嚇得跳起來差點扎他腳里。
連衣本來還在鼓掌的手在箭頭掉落的過程中停了下來,她一臉疑惑:“這箭是不是太重了。”
慕暖感動不已,好連衣,懷疑過箭頭都沒懷疑過是她小姐技術(shù)不行。
接連試了幾次箭只有越落越近的,慕暖垂頭喪氣放下弓箭:“我總不能一只都不中吧。”
“姑娘,你還有二十只箭,我這有二十個水袋,接下來你可得百發(fā)百中才能拿到獎品哦?!?p> 老板說是這么說心里還不知道多高興,他眼尖看著從攤前路過的兩面男子穿的衣服價值不菲連忙喊道:“公子,有沒有興趣?”
連衣看了過去后衣袖下的手扯了扯慕暖的衣服,慕暖還專心對著:“連衣,我馬上就能弄到了。”
連衣屏息沒做回應(yīng),慕暖這一箭可算是射中了,她高興的跳起來隨手扯了一雙溫熱的手大喊:“我終于中了!”
林山忍不住打趣:“慕小姐這牽手可比射箭好,把把都能中。”
慕暖的火熱的心瞬間被潑了涼水,她反應(yīng)過來后迅速與皇莆修拉開距離:“王爺?!?p> “你想要什么?”
慕暖正欲開口,一旁的老板卻急著開口,他從攤上拉起稻草娃娃:“公子,這位娘子求的是這個?!?p> 也不怪人家老板,他兩往這一站郎才女貌的不少公子小姐都涌了過來,他可不得把財神爺留下。
“箭給我。”
“王爺,我自己可以?!蹦脚f著就轉(zhuǎn)身又專心對著水球,只是手臂酸軟沒了剛剛的力氣,拉弓的手有些顫抖。
一雙大手拖住了她的肩膀,另一只手重疊在她拉弓的手上,慕暖嚇得一驚想要放手離開,奈何皇莆修力氣太大,她根本掙脫不開。
“王爺,請自重?!?p> 皇莆修低頭在她耳側(cè)低語:“別動?!?p> 有了他的力氣,弓箭瞬間拉滿,箭頭直直的朝著水球射去。
一個接一個的水球相繼爆炸,眾人紛紛喝彩,不少女子還在責怪身旁的男伴,只有慕暖心緒紊亂。
他們離的太近,近的能感覺到彼此皮膚散發(fā)的熱氣。連衣站在一旁看著眼前的一幕驚的說不出話,眼睛四下望著深怕碰到熟人壞了慕暖的名聲。
待到最后一直水球掉落,見臂膀上松懈的手慕暖連忙從他臂膀里鉆了出來與其拉開距離。
她面上帶著怒氣卻見周圍站滿了人,也不敢發(fā)作只是準備離開,老板卻喊住了她。
“姑娘你的獎品?!?p> 慕暖瞧了眼皇莆修冷聲道:“誰打的給誰,就當那日的賠罪!”
那日?林山噗呲一笑:“王爺,我是發(fā)現(xiàn)這慕小姐是越發(fā)可笑了,一個破布草娃娃還想賠罪?!?p> 黃莆修接過娃娃盯著他:“我覺得還不錯?!?p> 林山迅速收了表情變得嚴肅起來:“對!好極了!”
慕暖與連衣迅速穿過人群,走了許久才停下來,慕暖越想越氣,這皇普修仗著自己有幾分容貌就可以肆無忌憚嗎?
“真是不守男德?!?p> “小姐,我們還逛嗎?”
“不逛了,我們回家。”
兩人尋了一圈終于在巷子里找到了慕家的馬車,慕暖提裙踏上馬車,聽見天空傳出咻!咻!的聲音伴隨著爆竹聲她的臉上映射出五光十色的色彩。
“小姐,除夕快樂!”連衣歡呼雀躍著。
只見天色數(shù)不清的煙花升上高空絢麗多彩的綻放,慕暖盯著煙花眼里濕潤:“新年快樂,連衣”
新年快樂,夜子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