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口處進(jìn)來了一行人,有6個,看樣子是最后一支隊伍了,領(lǐng)頭的是一名身穿白色戰(zhàn)袍的高個少年,氣息冰寒,一看就是不茍言笑的冷面少。
他帶著他的人向?qū)幑膺@邊走來,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們,用冰得能把人凍住的聲音說:“我們是第十場的對手?!?p> 元軒出于對他的尊重,站起來,面帶笑容地把自己的隊伍介紹給他,可是他會發(fā)現(xiàn)自己這個舉動完全是多余的吃力不討好的熱臉貼人冷屁股的自說自唱。
“我叫藍(lán)顏。”冷面少不待元軒說完,就帶著隊走到另一邊去了。他隊伍最后的一個男生在經(jīng)過元軒的時候,擠著小眼睛說:“一會早點舉白旗哦,我的刀可是很快的?!?p> 他們走過去之后,花珈對元軒說:”軒哥,一會我?guī)湍愣缌怂悄玫兜氖?。?p> 寧光聽到那個小眼睛放話,心里真的是很不爽很不爽啊,看融煦還是一如既往的諷刺笑容,聽到花珈的話,眼里都冒了光,沒想到這女生還這么有魄力,實在是令人欣賞啊。
元軒拉著花珈和歷重的手,堅定地說:”我們,一定會勝利的?!?p> 寧光有些感動,生死、富貴都如煙云,一生能有幾個肝膽相照的好友,該是多大的幸事啊!她又看了看融煦,他還噙著一嘴的笑意閉著眼睛躺在寧光身上休息,是啊,融煦何嘗不是她的幸事呢?明明已經(jīng)是神了,還要流落在這人間,他不知何時才能返回他的天穹國。
“光光是不是對我心生愛慕啊,怎么一直盯著人家看呢,真討厭?!叭陟阌檬謸踝×俗约旱哪槨?p> 寧光”噗嗤“一聲笑出來,把融煦的手拉開,”是啊是啊,融融這么好看,讓人百看不厭嘛?!?p> 賽場內(nèi)傳來兵器交接和肉搏的聲音,雙方戰(zhàn)斗得很激烈,慘叫聲此起彼伏,露臺上原本觀戰(zhàn)的人都回到了里面休息,兩個莽夫在戰(zhàn)斗,完全不懂兵法和陣法,這場戰(zhàn)斗,實在沒什么亮點。
不過半刻,即有人宣布,白方獲勝。白方的支持者歡呼雀躍,對方的支持者垂頭喪氣,比賽嘛,因為有人哭,才會有人笑啊。
第二場比賽緊鑼密鼓地接了上去,強化一班對上強化二班的戰(zhàn)斗,一班勝,第三場,第四場……第七場,蒼染帶領(lǐng)的黑隊迎戰(zhàn)戈瑤帶領(lǐng)的白隊。
寧光提起興趣來了,戈瑤是強化一班的女生,有巾幗不讓須眉的氣勢,寧光一直都覺得她身體內(nèi)的魂魄投錯了胎才會托生為女兒身,她的體修和戰(zhàn)略次次都是滿分,寧光自愧弗如。后來才知道她深厚的家庭背景,戈家是蒼珠帝國還未建立的時候就存在的古老家族,是戈家?guī)椭n家得到了天下,卻在功成之后帶領(lǐng)全家悄然隱退,不問政事,蒼家對戈家,有著非同尋常的尊敬。
這下看你蒼染怎么破,對方既是姑娘,還是你全家族的恩人的后人,寧光笑了,拍拍融煦,讓他起來陪自己去看戲。
看樣子對這場賽事感興趣的不僅僅是寧光啊,露臺上擁擠了上百號人,很多人是從外面進(jìn)來,發(fā)現(xiàn)看臺上座無虛席,就混進(jìn)了東區(qū)的露臺來一飽眼福。融煦不喜歡很多人圍著,半路上折了回去,把寧光一個人扔在人堆里。
在寧光使用了一個離散咒的情況下,終于成功地擠到了最前面,正好看到雙方進(jìn)場。
蒼染早在知道自己的對手是戈瑤時,就有一種很不詳?shù)念A(yù)感,他還記得小的時候,父王還在世,說到蒼家和戈家的關(guān)系時,眉目中的擔(dān)憂和害怕,戈家并不是自愿隱退的,是蒼珠的開國皇帝用了一些卑劣的手段,本想徹底鏟除戈家,以絕后患,沒想到戈家主提前知道風(fēng)聲,一夜之間帶著家里人消失了。蒼染的父王說:再見到戈家人的時候,打不過就示好,打得過就滅掉。
蒼染是沒有信心打過戈瑤的,他一入場,就感覺到一道目光寒意十足地射向自己,抬起頭,看到的是戈瑤的那雙美目,但他此時完全看不到對方的美了,只覺得自己被一只老虎狠狠地盯上了,只要他不注意,就發(fā)起致命襲擊。
蒼染覺得拉攏戈瑤更不可能,他試過在學(xué)校里跟她搭訕,陪她吃飯,在她修煉的時候為她清除干擾,在她被圍攻的時候挺身而出英雄救美,在她生病的時候床前床后的伺候著……換來了什么,他仔細(xì)琢磨琢磨,還真是什么都沒有,戈瑤甚至都不肯對他笑,他有一次不小心看到戈瑤在笑,心神飄蕩,跑過去搭訕,被踹出了好幾米遠(yuǎn)。
兩支隊伍嚴(yán)陣以待,蒼染這邊的100名死囚已經(jīng)被換上了好多精力十足的新囚犯,而戈瑤那邊,100個死囚犯看起來就是奄奄一息的樣子,有的囚犯傷口流血不止,也沒有被換下去,這就是內(nèi)幕啊,蒼染抬頭向上看了看,看到了蒼且,蒼且做出一個讓他一切安心的手勢,他已經(jīng)把一切都安排好了。
蒼染突然體會到權(quán)利這東西的巨大用處,戈瑤再怎么厲害,不也是一個姑娘嗎?有什么好怕的,更何況她的綜合排名是全年級第一,輸給她,也不是什么丟臉的事。想到這里,蒼染快速的讓一名刺客過去安排隊形,另一名刺客則藏在角落里準(zhǔn)備隨時偷襲,將兩名巫隱派到隊伍的中間去,靈隱在后方負(fù)責(zé)隨時治療。
戈瑤看著蒼染的隊形,心里冷笑,連陣法都不懂的草包,還想跟她斗?她吩咐自己手下的三名巫隱去把那些死囚的陣型擺好,然后就留在前線,殺敵。
一支隊伍里,殺傷性最大的不是刺客,而是巫隱,他們需要敵人完完全全地暴露出來,再出其不意地從正面進(jìn)攻,只知道躲在軍隊后面的巫隱,對于巫隱這個職業(yè)就是褻瀆。
她只有一名刺客,但她的刺客有其他刺客望塵莫及的速度,“去把對方藏起來的刺客干掉”,她悄悄地對刺客說。
蒼染看到戈瑤在隊伍的最后面,和自己一樣,身邊只有一個人陪同,想必也是把靈隱給留下來了吧。
戈瑤對靈隱說,“你到隊伍的側(cè)前方去,站到那三個人的中間,不論任何時候,你只要保證中間50人不倒下就可以了?!?p> 蒼染看到最后只剩下戈瑤一人站在那里,心里訝異,她膽子也太大了吧,要是我把兩名刺客都派過去,她不就完了。
蒼染的隊伍排成整齊的方塊狀,開始進(jìn)攻了。100個精力十足的死囚整齊的踏步聲,腳鏈的哐嘡聲,讓人生出一股千軍萬馬的錯覺。
他們越過了中間線,進(jìn)入了白方的陣地,蒼染很奇怪為什么沒有遭到抵抗,在方陣的三分之二已經(jīng)越過了中間線時,戈瑤的隊伍動了,他們看似毫無條理地從四面八方擁上來,蒼染的一名刺客還在隊伍的前方,戈瑤的巫隱砸開了數(shù)十瓶迷魂散,那又甜又香的味道擴散開來,戈瑤6人早在之前就服了解藥,聞到味道沒有關(guān)系,但是囚犯沒有解藥,蒼染的刺客和巫隱也沒有解藥啊,這就是戈瑤讓靈隱保證中間的50名囚犯不能倒下的原因,靈隱揮出一道雨霧,彌漫在戈瑤的隊伍里,戈瑤的囚犯開始了清醒的對蒼染方面的單向屠殺。
蒼染連忙讓靈隱上前去搶救隊伍,尤其是搶救兩名巫隱,他精心挑選的兩名巫隱現(xiàn)在還沒派上用場,就被對方迷倒了,簡直是奇恥大辱。蒼染的前方是別人對他的隊伍的屠殺,蒼染的后面,戈瑤的刺客已經(jīng)把匕首無聲無息地駕到了藏起來準(zhǔn)備偷襲的刺客脖子上,兩名刺客一起再次出現(xiàn)在了觀眾的眼睛里,一名刺客的脖子上駕著另一名刺客的匕首,高下立分。
蒼染覺得自己敗得一塌糊涂,他無奈地看著對方的刺客挾持著自己的刺客退往戈瑤的陣營,靈隱在和對方抗?fàn)帲礃幼右矆猿植涣硕嗑昧?,他抬頭看到蒼且,臉上還是帶著笑容,似乎蒼染干得很漂亮。
刺客已經(jīng)退回了戈瑤身邊,戈瑤對刺客露出欣賞的笑意,看了看對面呆若木雞的蒼染,輕飄飄地說了一句:“殺了他?!?p> 接下來誰也沒有想到的一幕發(fā)生了,戈瑤的刺客放開了自己的人質(zhì),把匕首駕到了戈瑤的脖子上,因為靠得太近,力道太大,一條血痕在戈瑤脖子上出現(xiàn),血珠不停地外滲。全場觀眾,除了蒼且,都驚訝地站了起來,憤怒異常,這么多年的測試賽,還是第一次聽說6人組里有人背叛,背后捅刀子的。
蒼染看著場內(nèi)的劇變,突然明白了蒼且為什么那么從容地對自己笑了,他早就安排好了,王室是不能輸給戈家人的,三百年前沒有輸,三百年后更輸不起。
這樣看來,比賽就結(jié)束了,蒼染擔(dān)心地看向戈瑤,怕她把自尊看得太重,不會拿出白旗,但是他錯了,不等著刺客有更進(jìn)一步的舉動,她已經(jīng)舉起了自己的白旗。
等到場外有老師來把戈瑤接出場的時候,戈瑤回頭,看著孤零零的蒼染,眸中被鋪天蓋地的恨意淹沒:“我戈家人,三百年前輸?shù)闷?,三百年后照樣輸?shù)闷穑灰昙疫€有血脈,必定跟你蒼家不共戴天?!?p> 全場的觀眾,包括寧光,都聽到了這樣的錚錚誓言,為蒼家感到后背發(fā)涼,寧光覺得更可怕的是,自己悄悄地被背叛了,還對那心懷二主的人信任無比。
不要太相信別人,寧光今天上了很好的一堂課,回到大廳里,看到元軒幾個也是神色凝重。
“剛才那場比賽,真是太驚險了。”元軒開口說。
“那個背叛者真是可恨?!被ㄧ鞈崙嵉卮分孛?,好像要把剛才那背叛者錘成爛泥似的。她在臨都學(xué)院里,最尊敬的是元軒,最親近的是歷重,最喜歡的卻是戈瑤,因為戈瑤就像是天上派下來的女將,她英姿颯爽,不做作,不攀比,不炫耀,不欺壓,她甚至在學(xué)院里還出手幫過花珈,花珈一直認(rèn)為她是無敵的,沒有人可以打敗她,但是今天那個該死的小黑竟然反咬一口,她花珈是絕對不會放過這只小黑的。
“我們是一條心的,對吧?”一直不怎么說話的歷重突然抬起頭看向?qū)幑?、融煦和萱怡。他在?quán)貴面前會油然而生強烈的自卑感,他很難相信將軍府的小姐和宰相的孫女會那么痛快地加入一個由東城的貧兒組建的隊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