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她什么,都抓不住。
天黑了,她出現(xiàn)在老三的屋子門前,她叩響了門,然后默默坐在桌旁,默不作聲。
“丫頭,你以前有什么恩怨仇恨我不管,現(xiàn)在你的性命是韓王的,要知恩圖報才對,你還年輕,可不要做傻事?!壁w老三悶悶地看著她,這么說道。
“活著多不容易,我不會做傻事的。”她輕笑出聲,宛若往日陽光燦爛模樣,畢恭畢敬倒了一杯茶,送到趙老三手里。
趙老三神情復(fù)雜,“今天午后,主子召見我了,讓我通知你一聲,往后就由你伺候主子了。”
“我?”下午她私自出府,南烈羲是篤定她一定會回府,把她吃的死死的,即使他對她不善她也無處可去的慘狀?
她笑,心里是一片無人看透的荒涼。
趙老三點頭,低頭喝茶,卻忽略了琥珀晶瑩眸子之內(nèi),那一抹暗沉。
這回,她躲不了了。
她以為茍且偷生在最偏僻的角落,不用十天半月,南烈羲就會忘了韓王府有她的存在。他既然不信她的身份,她不過是賤命一條,哪里還值得得到他的半點注意?
他真是一個,陰險狡獪,心思詭秘的男人。
琥珀這般想著,已經(jīng)來到他的主室,叩響了門,低沉的嗓音傳來。
“進(jìn)來?!?p> 她見他斜靠在軟榻之上,白色寬大袍子泄露他的幾分慵懶,華貴的皮毛大麾已然脫到一旁,褪去往日華麗的南烈羲,身上卻依舊還是一股生人勿近的冷傲氣息,他冷冷淡淡瞥了進(jìn)屋的琥珀一眼,然后勾勾手指。
“過來——”
她的嘴角宛若含苞待放的花骨朵,柔嫩地光華引人注意,她噙著很淺的笑容,慢慢走近他。
“今天本王遇到軒轅睿了?!?p> 她倒茶的手,頓了頓,溫?zé)岬牟杷畯膬A斜的茶壺口子搖搖晃晃,終于落入茶杯之中。
“我看他跟新婚妻子感情很好,他帶年幼王妃去見皇上,懇切皇上派人早日抓住那一黨企圖偷天換日的歹徒,殺雞儆猴?!?p> 琥珀眼神一沉,是啊,那些所謂的歹徒之中,也有自己。被趙老三救了性命擾亂刑場,世人更相信那一方說辭,堅信她是企圖以假亂真的女騙子。
她將熱茶,遞到他的手邊,她跟平常侍女一般,主子說話她便聽,卻也不會插話。
南烈羲始終審視著她的臉龐,觀察著她的反應(yīng),她過分平靜,仿佛他說的人她不相識,他說的事她不感興趣。薄唇,緩緩揚起,他毫不掩飾笑意,他只是覺得這個丫頭,實在有趣。
“手怎么了?”他不冷不熱地問了句,她心口一沉,驀地收回纏著白紗的右手,藏在身后,那無辜模樣讓人于心不忍。
“沒事。”她低低回應(yīng),他一手折斷她的手腕,卻明知故問,她即便不甘,也無法表露在臉上。
“沒事就好,本王要沐浴?!蹦狭音俗x著她眉眼內(nèi)閃耀的光彩,徑自直起身子。
“好?!彼瓜旅佳?,雖然活了十三年未曾服侍過誰,但她只能照著丫鬟的做法,在韓王府穩(wěn)住腳跟。
她打開門去,抬著一大桶熱水進(jìn)門,只是右手根本使不出力氣,嬌小的琥珀根本干不來丫鬟的粗活重活,一路上已然撒掉一半的熱水,她咬牙,強忍著疼痛,她又轉(zhuǎn)身出去,再回來時雙手抬著一桶熱水,如此來回三次,她將熱水添了一半到大木盆里,探手試水溫。
右手腕生生的疼,趙老三替她扳回手骨的時候都裂開了一道口子,如今碰到了溫?zé)岬乃?,更是疼得厲害了?p> 白色紗布之下的血色浮現(xiàn),她知道舊傷口又開裂了,琥珀將衣袖拉下,遮擋著右手腕的異樣,才一回頭,險些撞上南烈羲的身子。
他漠然地看著她,等待著她替他寬衣,她滿心忐忑地抬起手,替他解開那件寬大的白色袍子,他赤身裸體站在她面前,她根本不敢多看一眼,只是將袍子掛在屏風(fēng)上,正想轉(zhuǎn)身要走,手腕處傳來的疼痛讓她臉色慘白。
下一瞬,他的低沉嗓音,卻從身后傳出。
“別讓本王發(fā)火,你會后悔的?!?p> 她愣了愣,滿心苦楚,讀懂他背后的威脅,她除了順從,別無他法。
她走之前趙老三叮囑過幾次,千萬不能惹怒主人,否則,他隨時都可以收回她的小命。
她轉(zhuǎn)身,繞到他的背后,他雖然光著上身,小麥色的皮膚,身子完美精壯,容易讓女人動心。
琥珀從未見過男子的赤身裸體,上官家家風(fēng)嚴(yán)謹(jǐn),這等私密,原本是該屬于她未來的夫君。
她心口緊縮著,伸出手,回應(yīng),“爺,琥珀服侍你?!?p> 她立侍一旁,南烈羲跨進(jìn)大木盆里,水溫溫暖,溫水漫上他的身子,他依靠在一旁,舒服地閉起眸,仿佛對琥珀沒有半點疑心。
琥珀將他的黑長發(fā)打濕,抹上皂,輕輕洗滌三千烏絲。
她一直站在他身后,屋子里除了嘩啦啦的水聲之外,兩人誰也沒開口,她洗完他的長發(fā),用干凈的布包起來,取來另一條布巾,繼續(xù)替他抹身體,從頸部開始,背脊、肩膀、手臂,她繞到他前方,溫?zé)崴疂竦牟冀頁芰怂?,落在他的喉結(jié)、鎖骨、胸口……
南烈羲打量著她,琥珀倒是個粉嫩秀麗的小美人,肌膚軟嫩白皙,黑發(fā)柔軟,裹住粉嫩的小臉蛋,襯著紅馥的唇、秀氣的鼻。一雙水汪汪的大眼,深邃清澈,無辜而惹人憐愛。
那一雙墨黑的眸子,多少帶著不懷好意。她戰(zhàn)戰(zhàn)兢兢,他慵慵懶懶,兩人間的氛圍天差地別,琥珀連自己正屏著息忘了呼吸亦毫無所覺。他雙眸自始至終都定在她身上,似玩味、似欣賞,將她整個人看透透,并且,一副很滿意的模樣。
南烈羲的目光,鎖著琥珀的一舉一動,她自然察覺的到,卻遲遲不敢抬起眉眼觀望著他,她取來白袍,想要披在他肩膀上,只是她太過矮小,只能踮起腳尖,才勉強夠得著他俊挺頎長的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