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函數(shù)方程式

第4章 拒不上門

函數(shù)方程式 余兆蘭 3881 2024-01-02 06:18:00

  夜深人靜枕畔私語時,方文山柔聲問女人道:“璐璐,你還愛我嗎?”

  似乎這是個很嚴重很嚴肅的話題,叨擾了她朦朧昏沉的睡意,韓璐璐有些厭煩冷淡的背過身去。

  方文山順勢在背后摟住她纖柔的腰身,和她耳鬢廝磨著喃喃道:“你的同學(xué)老二真讓人心生羨慕呀!我想著,你抽空陪我多回幾次爸媽家,終有一天我們也能像他們一樣,在大庭廣眾之下行婚禮呢!”

  韓璐璐雋秀的眉毛微微動了動,輕哼一聲道:“就我這種卑微如草芥之人,只要和你方家沾上邊,就好像貂皮大衣沾了泥巴,讓人嫌棄得恨不能立刻撣掉,我怎么敢有那種非分之想和僭越之心?謝謝你的好意,有空你還是自己回去吧!”

  文山焦慮的蹙眉說道:“現(xiàn)在祖奶奶發(fā)話了,他們也有意成全我們,你不配合怎么行?這種時候可不能掉鏈子呀!”

  “要么你帶兒子一起回去吧!他們見了準保高興,”一動不動的璐璐閉著眼睛補充一句:“肯定比見到我高興?!?p>  方文山忍不住使勁扳過她的肩膀來,高聲強調(diào)道:“我已經(jīng)第五次的請求你——不,懇求你跟我回去看望二老,這是為了我們未來的幸福著想,可不是兒戲!”

  韓璐璐堅決對抗的提高嗓音道:“我也是第五次的明確的告訴你,我不想回去,這輩子我都不想再見到你媽!”

  見她情緒抵觸怒目圓睜,方文山泄氣的低聲討?zhàn)埖溃骸拌磋?,好菇?jīng)觯覌屨f那些話確實傷了你的自尊心,但你能不能看在我的面子上,看在我們相愛一場的份上,勉強回去一下?算我求你了!”

  “對不起,我累了,要睡了,晚安!”韓璐璐冷淡的說著,又決絕的轉(zhuǎn)過身去。

  方文山望著她優(yōu)雅纖弱的背影發(fā)怔,他知道這又是輾轉(zhuǎn)反側(cè)到天明的一夜。

  最近他總是失眠,他有些恐慌的意識到,由于他自己的花心作孽和他母親的從中作梗,他們的愛情正潛移默化的發(fā)生著微妙的變化。

  世上沒有人可以傷害你,傷害你的只是你的在意。

  方文山躺在黑暗中憂郁的思想著,心情落寞的覺得璐璐似乎不再那么愛他了,感到被女人拋棄的深深的絕望和憂傷。

  仿佛在死亡的大海里抱住一塊救命的枕木,他下意識的轉(zhuǎn)身緊緊的摟住嬌小纖柔的韓璐璐,恨不能將她揉進他羸弱的身體里,以至于睡夢中的璐璐被他折騰的醒來,一邊掙扎著轉(zhuǎn)過身來面向他,一邊睡眼惺忪的呢喃道:

  “你怎么了?作噩夢了嗎?”

  方文山默不作聲的將他毛發(fā)濃密的頭顱深埋進她豐滿的的胸脯,于是韓璐璐敏感的覺察到他的異樣;她以女性特有的溫柔慈愛撫摸著他的臉頰,忽然她修長纖細的手指觸摸到一絲冰涼的淚水。

  璐璐不覺渾身一震,內(nèi)心最柔軟的角落猝不及防的被他擊中,瞬間她眼眶潮濕的哽咽道:“親愛的,我讓你傷心了嗎?”

  或許是她那句特定的稱謂喚起了他心底的柔情和力量,方文山忽然激情澎湃的將她壓在身下狂熱的親吻起來。

  一陣難以抑制的激動過后,璐璐親吻著他臉龐細微的汗水和淚痕,疼惜的說:“你怎么這樣傻?我覺得你近來越來越像個傻孩子了?!?p>  和她十指相扣掌心濡濕的方文山低聲傾述道:“有時候我覺得失去全世界都不可怕,但我怕失去你?!?p>  心滿意足的韓璐璐輕快的親吻了一下他豐潤的嘴唇,撫慰道:“你放心,我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生生世世都逃不出你的手掌心。——這不是你的口頭禪嗎?你怎么忘了?”

  受到鼓勵的方文山微笑著,在黑暗中情不自禁的握緊了她的纖手。

  都說男人有力量,原來男人的力量歸根結(jié)底來自于女人。內(nèi)心強悍如方文山,玩世不恭如方文山,他也有一顆脆弱的心,需要他深愛的女人來撫慰。

  這次涕淚交融的深入交流過后,他們的感情一度駛?cè)腼L(fēng)平浪靜的港灣趨于穩(wěn)定。

  孩子們期盼已久的暑假來臨,方文山帶著寒寒到天鵝湖酒店這邊的方家老宅度假小憩,瘦弱憔悴的張家霞終于忍不住向他抱怨道:

  “她一直都那么忙嗎?節(jié)假日都不休息幾天?”

  “是的,很忙,越是節(jié)假日越忙呢!”方文山注視著孩子們在地板上開展的規(guī)模宏大的動車游戲回答,外甥女侯玉潔在這類游戲里表現(xiàn)的比通常的女孩子要靈動而惹人注目得多。

  “昨兒文軒送玉潔回來,還坐下來和我們說話半天呢!難道她比文軒還要忙?”

  “工作性質(zhì)都不一樣的,媽媽?!狈轿纳胶鴩@賞的微笑目不轉(zhuǎn)睛的望著身姿矯捷的外甥女說。

  “怎么不一樣?哪里不一樣?”張家霞似乎對兒子敷衍的態(tài)度感到惱恨,“都是服務(wù)行業(yè)。”

  方文山不得不轉(zhuǎn)過頭來專心應(yīng)對生氣的母親,陪伴她在游戲室旁邊的書房里坐下來笑道:“您不是一直都很討厭璐璐嗎?她不回來,您應(yīng)該眼不見心不煩,應(yīng)該感到慶幸呀!”

  張家霞無言以對。

  這時方自清端著熱氣騰騰的茶杯慢悠悠的自客廳走來,文山見狀連忙恭謹?shù)钠鹕斫o他讓座。

  老保姆吳媽緊隨其后遞過來一塊半舊的薄薄的羊絨毯,讓他搭在裸露的瘦骨嶙峋的膝蓋上防潮御濕。

  方自清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shù)脑诠鉂嵉募t木長椅里坐下,在眾人的精心服侍下喝了一口茶說:“她本人是否回來,其實都不打緊的。關(guān)鍵是她對你的心意如何,她還想著和你一心一意的過日子嗎?我們算什么?老朽而已,她不放在眼里也理所應(yīng)當(dāng)?!?p>  “爸爸,您別這么說,“方文山慌忙低頭應(yīng)答道,”璐璐對你們很尊敬的,只是實在太忙了!”

  方自清嗤鼻冷笑道:“你別看我的身體每況愈下,但你們的心思我全都明白,我對每個人每件事都洞若觀火呢!”

  方文山在一旁坐立不安的一言不發(fā),恐怕惹怒父親引火燒身。

  善于察言觀色,懂得老方總心思的吳媽輕手輕腳的湊到跟前,故意試探的請示他道:“養(yǎng)生湯差不多燉好了,他們爺倆愛吃的那道紅燒帶魚要不要做呢?”

  “自然要做的?!狈阶郧骞麛嗟幕卮鹫f,頓時變得和顏悅色了許多。待吳媽得令,爽快的轉(zhuǎn)身離去時,他又不忘叮囑她一句:“多澆點生抽,寒寒愛吃!”

  兒子不爭氣,準媳婦不登門,唯有乖巧懂事聰明伶俐的孫子能讓他獲得心靈的慰籍。方自清輕輕嘆了一口氣道:

  “即便我們降低標準百般遷就,璐璐也不肯低頭上門。我不曾想到表面看來柔柔弱弱的她,骨子里竟如此的要強!”

  難堪的方文山下意識的咬了咬嘴唇說:“可能需要時間?!?p>  張家霞鄙夷不屑的哼一聲,起身到廚房去關(guān)照新來的年輕保姆做飯去了。

  “近來我聽到一些不好的傳言,說你和德山縣的一個鄉(xiāng)下小子打得火熱,稱兄道弟十分招搖,怎么回事啊?”

  “是誰的舌頭這么長?”方文山不由惱恨的憤然說道。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世上長舌頭的人多著哩,況且舌頭的作用不只是為了吃飯?!?p>  方文山鼓起勇氣解釋說:“那人就是璐璐的堂兄弟平兒,將她撫養(yǎng)長大的那家的獨生子。”

  “哦!”方自清恍然大悟的嘆息,頓了頓,他竭力忍耐的揮揮手道:

  “也罷了,誰叫你偏偏看上那樣出身的女人呢?和他們那幫人打交道在所難免。只有一樣,適可而止,算是你倆的私交,不要把整個方家牽扯進來。上周我和你黃伯伯外出打球,偶然間他說起這個奇怪的傳聞,我還極力為你扯謊遮掩呢!畢竟你和璐璐還沒領(lǐng)證結(jié)婚,暫且不能名正言順,還不知你們的將來如何?!?p>  “是的,爸爸。”方文山百依百順的應(yīng)承著話峰一轉(zhuǎn)道:“不過我和璐璐一定會白頭偕老的,就像你和媽媽一樣?!?p>  對于兒子的決心和對未來美好的憧憬,方自清不置可否并不答言。默默的喝了一會余味苦澀的茶水,他終究忍不住關(guān)切的問道:

  “你們的感情好嗎?”

  方文山對父親的質(zhì)疑感到詫異道:“挺好的呀!和從前一樣?!?p>  “上次你媽說的那件事,你不能不放在心上。凡事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p>  方文山對父親鄭重嚴肅的告誡感到一時懵圈,他摸著腦門問道:“什么事?。俊?p>  方自清不禁對兒子的反應(yīng)遲鈍微微慍怒道:“就是璐璐和她大學(xué)同學(xué)的事?!?p>  “哦!那沒事!”文山輕松愉快的笑著露出兩排平整潔白的牙齒,“她的女同學(xué)訂婚時,我們還見面喝酒哩,大家都說開了,什么事情都沒有?!?p>  “真的嗎?”

  “是啊!我早就說過,璐璐和媽媽吵架時賭氣才那樣說的,他們根本就沒有談戀愛訂婚一事。現(xiàn)在大家都是朋友,聚會時一團和氣呢!”

  老謀深算的方自清揚了揚眉毛說:“既如此,璐璐對你們的婚事怎么是這樣的態(tài)度?她都不著急嫁給你嗎?”

  方文山收斂起唇邊的笑容道:“我們現(xiàn)在的生活狀態(tài)和結(jié)婚有什么不同?多少年來,不是一直都像這樣嗎?不是一直好好的嗎?”

  “你糊涂呀!”方自清對兒子哀其不幸恨其不爭,“你們的關(guān)系沒有受到法律的約束,就是隨時可以解散的關(guān)系,彼此也不存在責(zé)任和義務(wù)。說白了你們還不如公司的合伙人哩,他們至少還有一紙合同?!?p>  “將我們維系在一起的是真摯的愛情,而不是其他。如果愛情不存在了,要那一紙合同又有何用?”

  “見你鬼的愛情吧!你什么時候才能變得成熟,讓我省點心?”

  “爸爸,您多保重身體,少操勞些吧!兒孫自有兒孫福,我自己的事,我會看著辦的?!?p>  “你要怎么辦?”方自清仰起臉來目光灼灼的質(zhì)問兒子,“現(xiàn)在你都不想結(jié)婚了嗎?你不是一直都為了和璐璐結(jié)婚,和我們鬧得不愉快嗎?怎么現(xiàn)在說變就變了呢?到底是你變了,還是璐璐變了?你必須給我說清楚!”

  方文山畏懼的連連后退道:“我們都沒有變,爸爸,我們的感情很好!只是我們都習(xí)慣了現(xiàn)在的生活狀態(tài),我們安于現(xiàn)狀不想改變,僅此而已?!?p>  “呵呵!”方自清冷笑連聲,沉默片刻他嘆息道:“你真是我們方家的好兒郎!方家世世代代都是男人當(dāng)家做主,不會被女人左右,你卻反其道而行之,如此懼內(nèi)!女人變了心,你就無可奈何,不得不順從她……”

  “哪有這樣的事?”方文山矢口否認的打斷他的話,“誰說我怕女人?再說璐璐不可能變心,我們在一起這么多年,孩子都這么大了,她怎么變心?”

  “好了,這件事我不想和你爭論,兒女情長的事我不便參與,橫豎你的日子是否舒坦,女人有沒有變心,你自己心知肚明。作為家長,該提點你的,該說的話我也說完了,你且好自為之吧!”

  方自清說完起身到客廳去吃飯,順便招呼游戲室里的兩個孫子趕快去洗手。

  方文山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其實他很想責(zé)怪母親昔日對韓璐璐的態(tài)度,如今無論他們怎樣的曲意逢迎退讓遷就,也無法挽回她對璐璐的傷害。

  這種婆媳關(guān)系的轉(zhuǎn)圜也許需要時間,也許時間都無濟于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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