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代用煤油燈,一盞小碗樣中央有根燈芯,小碗里盛著燈油。
點的是燈芯,燒的是燈油。
若是燈油將盡,就須得往油碗里加油。油碗小,每次能添加的燈油也就有限。
都密人一不留神就用上兵家極為忌諱的添油戰(zhàn)術(shù),連續(xù)兩次將分出人手去給馬錚殺,結(jié)果自己實力陡降一半,卻是無端端給馬錚送戰(zhàn)功去了。
對于馬錚和馬召來說,除開身上一些零星傷口之外,基本談不上損失二字。
或許最為關(guān)鍵的還是,馬召將五個人所帶干糧吃的七七八八,而被殺那幾個都密武士,身上卻連干糧都沒有,讓馬錚規(guī)劃的“以戰(zhàn)養(yǎng)戰(zhàn)”根本行不通。
除非是將對方全殲掉,相信那樣一定可以填飽馬召肚子。
如果馬錚判斷沒錯,這支都密人隊伍,應(yīng)該只剩下六七個人,即便跟上去來個大屠殺也不是問題,當然前提是那六七個人里沒有更厲害的家伙。
“都是軍武高手,相差應(yīng)該不會很大吧?”
路上,馬錚這個問題問過不止三次,只可惜馬召一次都沒回答過,頂多就是“呵呵”兩聲。
要指望馬召給個答案并不容易,反正馬錚也就是求個心理安慰。這大雪天里沒有食物補充才是真正要命。
因為大雪,馬錚兩人行進速度被逼放慢,好在前面的都密人同樣不好過,速度同樣跟著降了下來,讓馬錚在天黑之前終于趕上,當夜幕降臨之后,馬錚和馬召近的可以看見跳躍的篝火。
大雪終于是停了,入夜的蠻荒更為寒冷,馬錚心中不時泛出彭平身影,也不知道這家伙如今被凍死了沒有。反正馬錚自己是覺得挺冷,尤其是半截埋在積雪里的雙腳,只要一會兒不活動,就會被凍僵,幾乎沒有知覺。
如果不是體內(nèi)氣息流轉(zhuǎn),經(jīng)過腳上經(jīng)脈是總會將經(jīng)絡(luò)溫潤一番,怕就算是馬錚也承受不住這種低溫,倒是那馬召,像根本感覺不到寒冷,馬錚沒有命令時這貨就盤膝坐在雪地上,馬錚氣勢挺擔心這貨屁股會不會跟冰雪給凍在一起了,就算到時候屁股沒事,褲子撕破出去也很不雅觀。
“走!”
馬錚一直死死盯著那篝火,當火光逐漸變暗時,馬錚知道時機來了。
都密武士也是人,白天辛苦了,晚上同樣需要好好休息。而馬錚等的就是現(xiàn)在,他揮揮手邊輕聲走向都密人營地,馬召略顯沉重的腳步聲也隨之響起。
回頭瞪馬召一眼,馬錚是想提醒馬召“輕聲”,不過被馬召用銅鈴樣,冒著幽幽綠光的眼睛給瞪回來。
不是馬召不想放輕腳步,實在是肚子里空落落的,下盤也就不穩(wěn)固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馬召腳步過重,馬錚還沒有靠近那營地,就看見一雙炯炯有神的雙眼。
“被發(fā)現(xiàn)了?!?p> 馬錚無奈地停下腳步,緩緩將木棍挪到前方。
好在這片區(qū)域還算寬廣,而馬錚距離營地卻至少還有十五丈遠。
“你該是叫馬錚吧?先自我介紹一下,我叫普羅,都密人?!?p> 馬錚瞇了瞇眼,伸手阻止想要沖上去的馬召,這個普羅給馬錚感覺有些怪異,不像前面那些都密人,見面二話不說就開打。
“你在笑?”
“我沒有理由不笑?!?p> 普羅是真在笑,他嘴角翹起,光線雖然昏暗,可并不會影響到馬錚的視覺。
“為什么?”
“你和他,殺了我六個人,如果你今晚不來偷襲,我明天肯定掉頭過來殺你們,別以為你們兩個三流對我來說有多大壓力。”普羅這話毫無疑問是在表明他境界,遠在馬錚之上。
其實不用普羅開口,馬錚看見普羅的第一眼就已經(jīng)肯定自己不是其對手,雖然普羅身上散發(fā)出的氣息,并不比馬德途更恐怖,不過考慮到跟馬德途之間關(guān)系不同,馬錚估計這個普羅應(yīng)該不會比馬德途差多少。
馬德途具體境界如何,馬錚無從知曉,但即便是他目前水平,也很那在馬德途手下走過十招,即便加上一個馬召兩人也沒有勝算。
故而馬錚相信這個普羅肯定沒有夸大,要殺他和馬召,對普羅來說一點都不麻煩。
正在馬錚思量間,普羅站起身來,身量竟然不比馬召輸多少,雖說不及馬召龐大,但整個氣勢卻是遠超馬召那個憨貨。
“走吧,我們?nèi)I地坐坐,接下來還有事情需要你幫忙?!?p> 普羅像是真沒有打算殺馬錚,而馬錚也確實沒有第二個選擇,他不認為自己能夠在普羅手下逃得性命,與其自找刺激,不如跟普羅走一遭。
除開普羅之外,營地里還有六個都密武士,該就是那種軍隊培養(yǎng)出的武士,三流水平左右,馬錚的到來并不能讓他們有所觸動,哪怕明知道馬錚殺了他們的戰(zhàn)友。
“你是故意讓他們來犧牲的?”
從那些軍中武士的眼神和態(tài)度里,馬錚得出一個結(jié)論來,問那普羅。
“談不上。若是他們比你強,你就是他們的戰(zhàn)功?!?p> 普通淡淡一笑,他有高挺的鼻梁和深邃雙眼,加上輪廓感極強的面容,單論相貌竟然是比馬錚還要英俊些,當然前提是要能接受那種混血美。
“現(xiàn)在呢?”
“現(xiàn)在我能肯定你有資格參與這個計劃了,嗯,為了打消你的顧慮,我必須要先告訴你一個秘密?!?p> 普羅看起來頗有些神神秘秘,不過馬錚不感興趣,撇嘴道:
“有什么秘密?在我看來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p> 其實馬錚想說,普羅是個極冷血之人,為考校他馬錚水平如何,扔出六條性命來,卻是眼皮子都不眨一下。
“他們被培養(yǎng)出來,就注定要死在戰(zhàn)場上,只要不當逃兵,他們就是都密的英雄,你不用為他們哀傷。”
“我才不會為軍功去哀傷,還是說說你的計劃吧,平白無故扔了六個伍長頭顱,總不能就是為了跟我聊天吧?”
“我要帶你去荷姆城,不給你一點甜頭,你愿意么?”
“不夠!”
荷姆城這三個字,如今對于馬錚來說簡直就是禁忌,畢竟他殺了人家少城主之一的藍黎波,換馬錚是難多陀,怕也咽不下這口氣,早就等著將他馬錚剝皮拆骨、挫骨揚灰了。
別說是六個伍長這點軍功,就算再加上普羅這個軍候、司馬級的頭顱,馬錚也不會發(fā)瘋到陪這些都密人去玩命。
再說了,距離馬家堡演武時間已經(jīng)很近了,萬一陷在荷姆城里,即便不死他趕不回去參加演武,那豈不是因小失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