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愛情很重要,生活很現(xiàn)實
8.愛情很重要,生活很現(xiàn)實
習(xí)慣了天天看到鄭欣陽,突然看不到了,曾雨心頭十分失落,成天都一副萎靡不振的樣子,像一朵遭受太陽過度曝曬的玫瑰。
鄭欣陽突然離開,讓她發(fā)現(xiàn)自己對他的情感,已經(jīng)不是幾分愛慕了,而是深深的愛戀了!她被自己的發(fā)現(xiàn)嚇了一跳,他可是一個結(jié)了婚的男人?。〉荒茏园?,總是要去想他,一次一次想他,想他的音容笑貌,想和他在一起的點滴時光。
在“牛角尖協(xié)會”,作為秘書長的她,經(jīng)常要和作為會長的他在一起。從組織娛樂活動角度來說,鄭欣陽是夠不上會長資格的,他不會蹦迪,如果硬把他拉下舞池,他生硬的動作會讓所有人笑得彎下腰,他打麻將的水平也很差,十打九輸,而且總是輸?shù)眠B坐公交車的錢都不剩。他被推舉為會長,是因為大家覺得他老實可靠,像一個大哥哥。七個人當中,有兩個人已經(jīng)結(jié)婚,包括鄭欣陽,有兩個人未婚但正在談戀愛,剩下三個人還沒有談戀愛,是曾雨、杜素素和另外一個男生。
他們有時玩得很瘋,景藍公司有人稱他們?yōu)榀傋?。正是這種幾乎無所顧忌的瘋玩,讓鄭欣陽從來沒有注意到曾雨對他的特別關(guān)注。他甚至把曾雨當作了兄弟,而沒有認為她是一個女孩子。有天晚上在迪吧,牛角尖協(xié)會一個男生,把一塊冰塞進了曾雨衣服內(nèi),冰塊順著背滑下去,鄭欣陽使壞,伸手去揉,想讓那冰盡快化在曾雨的衣服里,當他的手被內(nèi)衣背帶硌著時,他才意識到自己正在揉一個女孩子的背。
曾雨有事沒事就往文化宣傳部去,總經(jīng)理陳愛金為此多次批評她,說她串崗。曾雨無非是想多一些時間看到鄭欣陽,而鄭欣陽的理解卻是:都是牛角尖的瘋子,她來湊在一塊是很正常的。
鄭欣陽給曾雨的第一印象并不好。
曾雨第一天上班,被陳愛金派去會議室倒茶水。當時有一個很重要的接待,文化宣傳部的鄭欣陽負責(zé)做接待中的記錄,以便寫一篇稿子發(fā)到《景藍風(fēng)采》上。
那天,曾雨裝著一身職業(yè)套裙,漂亮之外更加幾分優(yōu)雅和干練,這種氣質(zhì)有點卓然不群,以致于鄭欣陽認為她是臨時從禮儀公司雇來的接待人員。既然是花錢臨時雇來的,就沒必要那么客氣。因此,他讓她幫倒點茶水時,面部毫無表情。
這個人咋如此倨傲???他的表情,讓曾雨頗有點不高興。正是想弄清這個倨傲男人的來歷,她有意識地關(guān)注他。當然,出于一個女孩子的矜持,加之初來乍到?jīng)]有熟悉的人,她不能向人打聽一個男人的信息。
當她知道他是誰時,他已經(jīng)被他的文采迷住了。這年頭,能夠被文章迷到的女孩子,可真是比較少。當她借著為文化宣傳部寫稿的理由一次又一次和鄭欣陽往來時,她又被他的率真的個性、儒雅的氣質(zhì)迷倒了。當她聽說鄭欣陽等人搞了一個“牛角尖協(xié)會”時,便提出要加入。一個大美女,當然要吸納,而且被推舉為秘書長。
萬分遺憾的是,她很快了解到,鄭欣陽幾個月前結(jié)婚了,而且夫妻感情似乎很不錯。
有一天,牛角尖們又準備出去搞一次聚會。接頭地點是在曾雨租住的屋子里。
鄭欣陽是第一個到的。租住的房子是一套二,曾雨住著一間,另一個女孩子住著一間。通常情況下,各人的朋友來了,都是進各人的房間,而不是在共用的客廳里。當曾雨在房間的椅子上坐下時,他才意識到有些尷尬,因為就兩個人,房間布置得過于溫馨,讓他想起新房,更要命的是,由于房間過小,只有一把椅子,他只得坐在床邊上。
尷尬中的鄭欣陽想找個話題打破沉默,可他卻莫名其妙地問:“牛牛,你喜歡什么樣的男朋友?”
“牛角尖協(xié)會”里的人,每一個人都有一個與牛有關(guān)的“別號”,曾雨叫牛牛,鄭欣陽叫木牛,私底下,都稱別號。曾雨特別喜歡聽他叫“牛?!?,兩個字重復(fù)起來的字語,聽起來很親切,他的發(fā)音又很特別,這兩個字有時甚至讓她聽得渾身酥軟。
這個問題,讓曾雨覺得十分突然。她以為鄭欣陽已經(jīng)知道了她的心思。其實,鄭欣陽并不是沒有產(chǎn)生過想法,一個大美女天天在你身邊晃,只要是正常男人,都或多或少會有點想法的,但他時刻提醒自己,別忘了自己是已婚男人。他的的確確不知道曾雨的心思。他在情感方面極為遲鈍,叫他“木?!笔敲翆崥w。當時,曾雨差點就要說出“我喜歡你這樣的人”了,但她終于沒有勇氣說出來,她只是說:“喜歡一個能夠知道我心思的人。”
鄭欣陽的迂腐、憨厚、極不浪漫的特性,在接下來的舉動中表現(xiàn)得淋漓盡致,他像一個哲學(xué)家大談人與人之間溝通是很困難的,要曾雨不要過于在乎是否心息相通,直聽得曾雨柳眉倒豎,心中一個勁地罵他木頭。
那一次,竟成了兩個人在景藍公司共事期間惟一一次近距離獨處。那之后,牛角尖們依然在一起瘋耍瘋玩,但曾雨每每看著近在咫尺的鄭欣陽,卻覺得他遠在天邊。
鄭欣陽走之前,一一和牛角尖們告別,看起來很失落。原來他是一個脆弱的人。曾雨本來想單獨去送他,可牛角尖們卻搞了一個集體的送行,弄得她不好單獨送,以免顯得太特殊。更何況,送到門口時,申思又開車來送了。牛角尖們都沒有車,自然就只能送到門口了。
會長走了,“牛角尖協(xié)會”也就名存實亡了,活動也幾乎沒有了。曾雨曾經(jīng)提議搞活動,可鄭欣陽沒有熱情,大家也就提不起精神來。剛開始,曾雨以為是活動少了才空蕩蕩的,當她真切的感覺到是因為鄭欣陽走了才空蕩時,她恨不得立即就去找他,去告訴他,他在她心中是多么重要。
曾雨的萎靡,當然沒有逃過金老板的眼睛。
金老板有三弟兄,金老板排行老三,爸媽認為他是個寶,所有給他取名“金不換”。三個人都有尋花問柳的愛好,春節(jié)回老家聚在一塊,酒酣耳熱之際,談的不是事業(yè),竟是這一年里在尋找女人方面的戰(zhàn)果如何。
兩個哥哥都見過坐在老三門口的曾雨,他們問金老板有沒有動過,金老板老實地說沒有動過。因為在他看來,曾雨已經(jīng)是他花瓶中的花了,何必著急呢,先去把廣闊天地里的花采夠了再說。
陳愛金對曾雨產(chǎn)生邪念,讓金老板很不是滋味。但他還不至于把陳愛金怎么樣。女人嘛,古時候皇帝高興某個大臣時,不是賞賜美女嗎?如果陳愛金想要,將來也不是不可以的,當然,是將來啊。他不把陳愛金怎么樣,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他自認為各個方面都超過陳愛金,無論是外表還是事業(yè)成功度,陳愛金都不是競爭對手。
但鄭欣陽就不一樣了。這個窮小子雖然不沾花惹草,卻有著一大群粉絲。景藍公司喜歡他的文章的小女工,可以數(shù)出好幾打來!曾雨顯然也是粉絲之一。鄭欣陽必須離開,而且已經(jīng)離開了。不過,在有的時候,金老板心中還是有些惋惜,多好一個人才,就這么走了。但他總是能夠馬上找到安慰自己的理由:我并沒有想讓他走,是他要吃回扣,是他想打曾雨的主意,拉手竟然拉到我辦公室門口來了!
鄭欣陽離開幾天后,給曾雨打過一次電話,問了一下她的情況。她說金老板現(xiàn)在給她增加了許多工作,壓得她都喘不過氣來了。
金老板安排的工作,是讓曾雨參與生意上的應(yīng)酬。他常常把曾雨帶在身邊,遇到需要喝酒時,就讓曾雨替他喝。老板叫喝酒,喝酒就成了工作。一個沒有酒量的年輕女孩子,哪里能夠勝任這樣的工作?。吭昝棵勘还嗟脮烆^轉(zhuǎn)向。
有一天晚上,金老板又帶上曾雨出去應(yīng)酬。曾雨被徹底灌醉了。金老板叫司機開著車,他和曾雨坐后面。曾雨迷迷糊糊涂感覺似有一種軟體動物在自己腿上爬,伸手一摸,竟是金老板的手。她一激靈,用力把金老板的手拿開。金老板也不再伸過來,口中說道:“我老金向來是用個人魅力去征服女人,我不會強求你的。”
他當著司機的面說這話,想必司機早就聽得多了。
雖然,金老板沒有更過分的舉動,只是在以后的日子里不斷惡心她,但曾雨還是感覺到了自己的處境非常危險。她曾經(jīng)在電話中問鄭欣陽,他新加盟的敬方公司有沒有合適的崗位。其實,她知道,鄭欣陽在敬方公司負責(zé)人事工作,而且是中層干部,她想讓鄭欣陽給她謀個職,只是不好明說。如果能夠在鄭欣陽身邊工作,就有更多的時間和他在一起了。
在不久前的一次聚會上,曾雨看到了鄭欣陽的妻子汪芹。在沒有看到汪芹之前,曾雨尚無十足的自信;更沒有奢望過和鄭欣陽有什么結(jié)果,只是把心中的愛藏著。在看到汪芹后,她立即信心十足,無論從哪一方面來看,汪芹都無法和她曾雨競爭。她也因此有了更多的奢望,她暗自發(fā)誓,要讓鄭欣陽愛上自己,讓他主動離婚,和她在一起!可是,每次提到換工作,鄭欣陽在分析了兩家公司的薪水后,都力勸曾雨留在景藍公司,景藍公司的薪水要高得多。
這個木頭人!曾雨極其失望。沒有找到適合的新工作,她只好繼續(xù)忍受著被灌酒的日子,忍受著金老板所謂的個人魅力。
愛情很重要,生活很現(xiàn)實。
有一天中午,曾雨正在想念著鄭欣陽時,嘴里不禁喃喃地說出了“愛情很重要,生活很現(xiàn)實”這幾個字,不巧被經(jīng)過的金老板聽見了。金老板接上話說:
“小曾,既然你明白生活很現(xiàn)實,為什么不現(xiàn)實一點呢?你如果肯跟著我,至少可以少奮斗二十年!”
“董事長別開玩笑!”曾雨強作笑臉說。
“我是認真的!我把你調(diào)到我這做秘書,就是因為第一次見到你時,就深深地愛上你了。”金老板說起肉麻的話來,一點也不覺得自己在肉麻。
金老板說著,竟過來將曾雨抱住了。因為曾雨的個子比他高得多,抱著時,就像整個兒撲在她身上似的。
“董事長,別這樣,我……我沒一點思想準備啦!”曾雨嚇壞了,她以為金老板會一直“施展”魅力,而不會動手動腳的。
“小妹妹,你就現(xiàn)實一點吧,現(xiàn)在想和我好的女人多著啦!”
“我和她們不一樣!”曾雨用力去掰金老板的手。
金老板愣了一下:“哦,是不一樣的!我不強求你,我早晚會讓你明白,跟著我是最好的選擇!”
金老板的雙手總算松開了,曾雨感覺身上的骨頭都快被他抱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