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知道,第一個抵達的人一定是你!”
獨自在練習(xí)廣場上耍槍法耍地虎虎生威的廉貞星君玉衡,終于在三個時辰后聽到了某人返回的腳步聲,當(dāng)即高興地收勢轉(zhuǎn)身,看著來人笑道。
來的自然是我們的女主角岱東月。除了臉色有些蒼白,身上的弟子服被汗?jié)窳诵“胪?,她總體看上去并無大礙。
“星君……過獎?!彼月猿粤Φ鼗氐溃瑓s沒有立即坐下休息,只是放緩了步伐,一邊調(diào)整呼吸,一邊慢吞吞地朝自己走來,玉衡看在眼里,對岱東月的滿意更深一分。
這時候,音梧也搖搖晃晃地跟了進來,它前腳剛踏進廣場,后腳已是無力可繼,幸好岱東月及時發(fā)現(xiàn),回頭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不許坐下!過來陪我走兩步,等氣順了再休息?!?p> “是三師叔……”音梧委屈地咬了咬唇,強作精神上前幾步,拉住她的衣角隨她慢吞吞地往玉衡那邊走去。而等兩人終于穿過大半個廣場走到他面前時,剛才還覺得下一步就要斷氣領(lǐng)便當(dāng)?shù)囊粑嗑尤黄孥E般地穩(wěn)住了原本搖搖欲墜的身形,再看旁邊的岱東月,竟早已恢復(fù)了那張面癱臉,正氣定神閑地看著自己!
玉衡呵呵一笑:“東月以前練過長跑嗎?”繞玄武總殿跑五十圈,即便玉衡手下留情沒把住宿區(qū)和辦公區(qū)算進去,基本路程也有馬拉松的三倍,這樣的長跑訓(xùn)練,鍛煉的絕對不止身體,還將考驗弟子們的心理和對自我的認(rèn)知程度,換句話說,就是考驗?zāi)銜粫芩嘶蛲饨绲挠绊懜淖冏约号懿降乃俣?,能不能隨機應(yīng)變以最小的體力消耗達到最大的鍛煉效率。
岱東月淡淡地點點頭:“算是吧?!痹诂F(xiàn)代的時候她工作很忙,常常連睡覺都顧不上,更別說做運動健身了。為了保證她的身體素質(zhì),經(jīng)紀(jì)人特意安排了高級教練教她如何利用空隙時間最大效率地鍛煉身體,而這其中,跑步可算是最好的鍛煉方式,因為它不拘場地,也不需要道具,故而岱東月對它是最有心得的。雖然因為時間關(guān)系很少長跑,但基本的要訣岱東月總是知道的:長跑時最忌諱的就是像洺箏和子琰那樣一開始就不顧一切往前沖的,這種人根本撐不到最后;此外,第二忌諱的就是走走停停,寧可跑慢點也絕不能停下休息,否則會越發(fā)沉溺于休息的輕松感之中,再無奮起直追的動力。
“果然啊……”玉衡遺憾地嘆了口氣,“早聽說武當(dāng)山的人只中法術(shù)不重體修,本來還想用這招給他們來個下馬威的,被你這么一搞,只怕要大打折扣了?!?p> 岱東月勾了勾唇,一副想笑又笑不出來的奇怪表情:“無妨,星君可聽說過軍訓(xùn)……不,是從軍效應(yīng)?從軍三年而歸的士兵,你給他一萬兩,讓他忘記在軍營的生活,他肯定不愿意;但若讓他再去從三年軍,他恐怕還是不會答應(yīng)。”
“唔……好像挺有道理的?!庇窈馔犷^想了想,“所以你是鼓勵我繼續(xù)鍛煉他們體修嗎?”
你丫的腦回路就是張白紙!連一條溝都沒有!岱東月狠狠地抽了抽眼角:“我的意思是,你的下馬威不會因為我打折……星君大人,別忘了師父請你來是指導(dǎo)我們功法,不是把我們練成天兵上戰(zhàn)場!”
話音剛落,落在她后面一大截的洺箏和子琰終于在這時抵達了廣場入口,不顧形象地直接癱倒在地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
可以啊,他們最后一圈應(yīng)該是用爬得過來的吧?這樣也能趕在其他人前面抵達?真不知道是該稱贊這兩人的體力好呢,還是為其他弟子的身體素質(zhì)而憂愁……岱東月想著,下意識地轉(zhuǎn)身,誰知正好對上那兩人即使半死不活地躺在地上也沒有絲毫熄滅跡象的,燃燒著熊熊怒火的雙眼!
于是本來還想好心提醒他們一下的岱東月瞬間改了主意。
只見她從容地伸出右手,沖他們優(yōu)雅地揮了揮,然后氣定神閑道:“喲,你們總算來了,我等得都不耐煩了?!?p> 本就窩火的洺箏子琰聞言越發(fā)憋屈,猛地起身欲作反擊,孰料站起來的一瞬間眼前一陣白光加暈眩,下一秒便軟軟倒了下去!
“哇擦!東月你這是要他們的命還是要我的命??!”玉衡駭?shù)刂碧_,二話不說瞬移到他們跟前,一肩扛起一個閃電般往外跑去!“告訴其他人接下來自由練習(xí)!有什么事明天再說!”
“是,廉貞老師?!贬窎|月沒什么情緒地勾了勾唇,轉(zhuǎn)而看向音梧道:“我去歇會兒,你到門口守著,記錄其他人到達的先后順序,順便提醒他們不要重蹈洺箏和子琰的覆轍?!?p> 音梧猛地打了個寒磣,當(dāng)即沖她畢恭畢敬地彎腰行禮道:“是!三師叔!”
惹不起?開玩笑,她岱東月若想整人,有的是辦法把人賣了還讓人家?guī)妥约簲?shù)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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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玄天不出所料地再度敲開了岱東月的房門。
“聽玉衡說,洺箏和子琰今天在你手上吃了大虧?”他坐在桌前,一手托著下巴似笑非笑地看著她問道。他今夜仍穿著那件墜著根孔雀尾羽的素白綢袍,看來應(yīng)該是他的睡衣沒跑了。
岱東月微微傾身,面無表情地為他倒茶,涓涓的水聲和著閃爍的燭光,兩人倒映在窗紙上的身影看上去意外地和諧,仿若成婚多年的恩愛夫妻一般。
“不過是長跑的時候沒掌握好分寸,這也要推到我頭上?師父,徒兒在您這兒,還真不怎么受歡迎啊?!彼畔虏鑹兀ǖ刈剿赃?,依舊是一張萬年不變的面癱臉。
玄天低低一笑:“罷了,橫豎他們也沒什么確切證據(jù),你今后注意點便是?!?p> 岱東月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怎么這廝言下之意,好像還挺贊同她折騰那兩只的?
玄天聳聳肩,滿不在乎道:“別這么看為師,有哪個掌門會喜歡門下弟子仗著身份,老是不把門規(guī)戒律放在眼里的?”
借刀殺人,果然是她家腹黑師父的風(fēng)格。岱東月撇撇嘴:“師父可還有別的事?”
玄天笑瞇瞇地搖了搖頭:“為師本就無事,倒是東月你,應(yīng)該有不少問題要問為師吧?”
一針見血的天然黑什么的最討厭了!岱東月抿唇不語,打定主意跟他玩冷暴力。
玄天見她不說話,好看的弦月眉略略一彎,語氣甚是溫和地道:“為師和玉衡相交多年,他的脾性雖……唔,古怪了些,對我武當(dāng)山的功法卻是實實在在知道不少的,故而他完全能勝任指導(dǎo)一職,你不必擔(dān)心。至于碧霞心法嘛……那是三百年前的事了,玉衡游玩人間那會兒不慎被一花妖所惑,險些走火入魔,幸得你及時相救,并傳授了他些許碧霞心法的精髓,才令他戰(zhàn)勝入侵的心魔。你那時已是赫赫有名的泰山娘娘,行善積德就跟吃飯喝水一樣稀松平常,故而并不將對他的救命之恩放在心上,他平素又是個逞強好勝又心狂性暴的人,便也懶得拿自己的熱臉去貼你的冷屁股,但從那以后,再見你時總會不由自主地恭敬三分。呵……說起來,此事還一度成為眾仙神眼中,你德高望重的典型事例呢!”
難怪那廝對她的態(tài)度那么好,還老是一副自來熟的樣子……岱東月不由地了然點頭。
玄天見她點頭,眼底笑意更深了:“至于洺箏和子琰,你若高興便陪他們玩玩吧。外人不知道,紫微大帝和元通真君實是管不了這二人,才將他們送到我這兒來的。只要能把他們磨練出個人樣來,紫微和元通根本不會介意我武當(dāng)山用的是什么方法?!?p> “徒兒明白了?!?p> “還有音梧……呵,為師知道你性子冷,難得能有個人和你走得近,你若喜歡,為師便收他做個記名弟子,日后就跟在你身邊,同你一道學(xué)習(xí)吧。”
岱東月詫異地眨了眨眼睛,一向淡漠的臉上竟難得地泛起了一絲笑意:“多謝師父?!?p> 玄天將她的小表情收入眼底,意味不明地勾了勾唇:“小事而已。很晚了,早點睡吧?!闭f著起身準(zhǔn)備離開。
岱東月愣了愣,這才反應(yīng)過來,自己想問又礙于面子不敢問的問題他竟是全部告訴了她答案!
聽著他溫和的聲音,看著他俊朗的臉龐,岱東月突然意識到,她這個便宜師父雖然看上去腹黑又不正經(jīng),但其實骨子里還是個十分成熟可靠的人。跟他一比,自己就跟個愛鬧脾氣的小姑娘一樣,全然沒了往日震懾眾粉絲的天后氣場。
“師父,你為什么對我這樣好?”想起白天玉衡的話,她忍不住問道。
玄天推門而出的動作一頓,而后若無其事地轉(zhuǎn)頭沖她笑道:“為師自有為師的原因,為……我不想騙你,所以以后不要再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