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一碗水,茫茫海
話接上回,說這嘎六睡醒后,首先看到的卻是耗子的屁股和尾巴。然而,他堂堂一個大活人,這群耗子,根本就不把他當(dāng)成一回事。
又看到,耗子吃老貓。緊接著,一怒下,摔死了那耗子王。這一下,他卻惹惱了耗子群。
浩浩蕩蕩的耗子軍,嚇傻群貓兒,嚇壞了嘎六郎。
拿著東西,拔腿跑人,腳下踏在了耗子身上,“啪啪”的耗子爆體的聲音。腳底血染通紅,跑在大街上,每跑一步,便會留下一個血色的腳印。
身后的耗子軍,浩浩蕩蕩的追趕嘎六。
嘎六扭頭,看了看后面。丫丫的,怎么會有這么多耗子,這年頭,貓都是干什么吃的呀,怎么能讓耗子母,給生出這么多耗子來。話是廢話,還是逃命吧,這他媽一只耗子老子還不把它放眼里??墒沁@么多,一只咬一口,我就這百十斤肉,哪里夠分呀。
此刻,哪里只有嘎六一個人遭殃呀。就連,街道上的行人,都被耗子給咬傷了,還好沒有傷及性命。只是,浩浩蕩蕩的耗子軍,所過之處,耗子尿遍地,孩童具嚇的大哭。行人紛紛躲避,時間一長,整個湘西縣的耗子,都不知道是從什么鬼地方,全跑出來了。
街道上,房頂上,還是貧民百姓的家里,全都是耗子。
嘎六這時,都跑出了湘西縣,都跑到了山上,跑的是上氣不接下氣,但是他不能停下呀,否則身后的耗子,全都爬他身上,壓也能把他壓死。
“丫丫的,我怎么就這么倒霉,不就是摔死了一只耗子嗎,至于這樣玩我嗎?”嘎六一副苦瓜臉,難看死了。
人要是走背運(yùn)時,什么事,都怎玩你一把。搞不好上個茅房,發(fā)生個地動,都能讓你蹲茅坑里。
人,命大不如福厚。不如直接說,能讓很多人惦記著你,也未必是件壞事。話說回來,我這話可說的不是女人,我說的是嘎六。
巧的是,給嘎六看病的老郎中,此刻也在這山里尋找草藥,嘎六這小子冥冥中,還真會找救星。偏偏就遇到了這老郎中,這老郎中看到嘎六身后浩浩蕩蕩的耗子軍時,倒也顯得氣定神閑,心平氣和。這當(dāng)功夫,看的嘎六心中不禁佩服萬分,同時也仔細(xì)的打量著老郎中。
一副直板板的身軀,銀灰色的頭發(fā),舉止有力,動若沉穩(wěn)。眼神平而靜,動而快。皮膚尤見光澤,慈祥的面容,搭上落顯消瘦的身形,倒也讓嘎六看成了一副仙風(fēng)道骨。
“老郎中,您還是跟我趕緊跑吧,這群耗子,可是不把人“當(dāng)”一回事的?!备铝行┚o張的說道。
“哈哈,小可,稍等片刻就好,無妨無妨。”那老郎中說道。
老郎中,從地上迅速拔起了幾株草藥,又找了些干柴。劃火取煙,那煙隨風(fēng)飄散,“奇特”的是那煙竟然不往上飄,愣是貼著地面,沖向了那幫耗子群。
老郎中又從竹簍中取出一個玉碗來,走到旁邊的山泉中,取過半碗水。
對著嘎六他們腳下,就是念念有詞。接著,那碗水便倒了下去。
瞬間,嘎六就感覺,什么東西在眼前一晃,腦中一瞬間的恍惚后,眼前的景象全變了。
哪里還有什么山,樹林,雜草呀。水汪汪霧氣騰騰的一片,他和老郎中就像是站立在海面上一樣。前方,不遠(yuǎn)處,那耗子軍浩浩蕩蕩的退了回去。那汪洋的海水,正迅速的向耗子軍蔓延而去。
嘎六這一刻,自問自己見識不凡,更是手下見過真招兒。坐過鬼轎,騎過紙馬,撕過紙人,砍過僵尸,更是殺過妖貓。然而,今日這眨眼間看到的事情,讓嘎六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正所謂,一招被蛇咬,十年怕井繩。想當(dāng)出殘耳老道也是露了漂亮的一手。這才讓嘎六他,鬼迷心竅的著了道。
一碗水,在老郎中的手中,倒下竟然變成了汪洋大海。嚇退了耗子軍,也救了他嘎六一命。又是一份人情,不禁他又想起了當(dāng)初殘耳老道,救他時的情景,不會又是騙我想利用我吧?
吃一塹,長一智,這嘎六不傻不笨的,當(dāng)然心中得提升警惕了。不禁,心里多思索著一些事情。老郎中的手段,不在殘耳老道之下,這人要是惡意,他嘎六絕對是無法在老先生的手中完好無損的走出來。再說,這老郎中確實也是真心實意的給自己看病,外表看上去,又是一幅仙風(fēng)道骨的模樣,怎么看,也不像是殘耳老道那般的妖物。也莫要看扁了好人,污辱了道心。
想妥之后,嘎六一抱雙手說道:“老郎中您是仙人么?替在下拔毒療傷,現(xiàn)在又用仙術(shù)趕走,耗子軍,我嘎六跪謝了?!?p> 嘎六誠心誠意的說,也是誠心誠意的拜,然而那老郎中只是輕輕用手一扶他的肩膀,嘎六瞬間就感覺到,一股大力阻擋住了他下跪的身形。然而,嘎六存心一探,仍是借勢欲跪下去。愣是擠出滿頭大汗,肌肉緊繃又有何用,憋的嘎六臉色通紅,愣是被老先生的手扶著,沒有撼動一分。全力以赴又如何,竟然撼動不了那老郎中的一只手臂。驚的嘎六,心里產(chǎn)生了一種莫名的恐懼。
也就在這時,突然老郎中的手臂迅速收了回去。嘎六的身體,猶如泄堤的洪水,跪了下去。
“哎呦”
嘎六撕心裂肺的大叫著,雙腿膝蓋那個痛呀。還好他練過,不然這一下,雙膝非得粉碎不可。
那老頭,回身,笑呵呵的看著嘎六。
“哎呦,老郎中,您陰我?!备铝谘懒炎斓谋еp膝,痛苦的說。
“小可,可不是我老家伙,陰你。是你用的力太大了,我一時接不住,當(dāng)然要趕緊撤手了。不然,我這老胳膊老腿,哪里經(jīng)得住你們年輕人的折騰呀。來來,我看看,傷的重不重?!崩侠芍姓Z氣深長的說著。
嘎六這時心里是一邊罵他,一邊安慰自己。
那老郎中,撇開蓋著嘎六雙腿的長袍,便看到了被鮮血染的血紅的膝蓋處。
“哎呦呦,傷的不輕呀,看來又要浪費(fèi)些,我的好藥膏了?!崩舷壬f到這,便從懷中掏出一瓶,散發(fā)著清香的玉瓶,往嘎六的膝蓋處,灑了那么幾滴,就趕緊收回了。
“喂,老郎中,就灑這幾滴就行啦?”嘎六不解的問道。
“是呀,你還想要多少,現(xiàn)在感覺下,這膝蓋還有那么痛嗎?”
經(jīng)老先生這么一說,嘎六不禁松開抱著膝蓋的雙手,還真是感覺不到有多痛了。
“丫丫的,這是什么藥,怎么這么靈,我真的有點懷疑,您不是人?”嘎六這時說。
那老郎中聽到后,臉色瞬間變的極其難看。不過,又瞬間恢復(fù)了笑容,哈哈的笑道:“那我不是人,我是什么?”
“神仙呀,只有神仙才可以,變法術(shù)呀,你這可比那殘耳老道的妖術(shù),高明多了?”嘎六說。
這老郎中一聽到,“殘耳老道”四個字后,那恢復(fù)了平靜的臉孔,再次抽動了起來。
“你認(rèn)識殘耳老道?”那語氣此刻,變得十分不善。
“何止認(rèn)識,我這全都是給殘耳老道害的。不過,他已經(jīng)被我殺死了。人世間,不會再有殘耳這種妖道了。”
此刻,那老郎中終于是再也安奈不住了,他老臉此刻通紅,雙手有力的抓住嘎六的雙肩,幾乎用吼的語氣說道:“快告訴,你在哪里分尸了殘耳老道,他死不了的,快告訴我,我來殺他?!?p> 嘎六一下被老郎中,抓的雙肩都痛死了。此刻,他終于明白,這老郎中的氣力到底有多大了??峙?,他嘎六與其,扳手腕,估計要一只半手才可以。
“尸丹谷,不過真的被我分尸,老郎中您與他有什么深仇大恨?”嘎六不解問道,不過心里卻是高興多了,原來不是自己一個人被殘耳老道耍啦,還有個做伴的。
“尸丹谷,有多長時間了?”
“兩三天吧!”
“也就是說,你的傷口,是在那里被妖貓咬的。”
“恩,是的。”
“咦,這些事情你怎么猜出來的?”嘎六問道。
“哎,這些還用猜嗎,幾十年了,自從那殘耳老道成了氣候之后,我就很難再找到他了。怪只怪我當(dāng)年,心慈手軟,放過了他一次,哎,也就是那一次,我卻是給自己留下了,家破人亡的禍根呀!”老郎中說道這里,那副仙風(fēng)道骨的模樣也不見了,整個人憔悴的坐在了地上。無論嘎六怎么看,卻也像是真情,不似虛偽假裝。
嘎六一聽,心中也是感慨萬千,憤憤不平的說道:“老郎中,我就是被他騙了。然后害的我現(xiàn)在是,眾叛親離。逼得我又殺了好多自己的弟兄逃出來,不然我就得進(jìn)衙門吃牢飯?!?p> “你是說,那殘耳老道,被我分尸了還死不了,這又是怎么回事?”嘎六好奇的問道。
老郎中,失神般的看著天際,幽幽得道:“小可,我給你講個故事吧,我親身經(jīng)歷的故事。這個故事說來話長,你慢慢聽吧。
“就先從當(dāng)年年輕時說起,那個年代,兵戰(zhàn)殺伐不斷,改朝換代,民不聊生,死尸遍地是,瘟疫疾病橫行。平民百姓,拋家棄業(yè),保命逃亡?!?p> “望眼平地荒原,蛆蠅滿地爬飛,腐肉爛尸,比比皆是。掩埋都埋不及,好不容易,唐朝建立,國泰民安一段時間后,不知道是哪個得道異人,突然突發(fā)奇想,祭煉死尸,改人造畜。一時間。煉妖之風(fēng)盛行,孩童丟失嚴(yán)重,而皇帝又迷戀上了丹道。緊接著民間那些,江湖術(shù)士,紛紛效仿?!?p> “扒獸皮,裹孩童?;钌暮妹缱?,愣是給改造成了畜牲。”
“我的親侄子,純陽體,玉髓道骨。不經(jīng)意間,被當(dāng)年癡迷,煉丹造妖的殘耳老道,給抓走了。還割了我哥和嫂子的那話兒。一時間我氣憤之余,便離家尋仇。”
“尋訪數(shù)年,終于是讓我找到殘耳老道的蹤跡,然而,當(dāng)我再次看到我那侄兒時,卻已是人去獸生,一只金毛猴子?!?p> 說道這里,老先生眼眶中,不進(jìn)落下了滾燙了淚水。嘎六心情激動呀,他何嘗不是有個侄子不見了,雜毛夫婦也是被割掉了那話兒。
又繼續(xù)講道:“我那侄兒看到我后,閃身便跑了,不是不認(rèn)識我,而是沒有臉面見我。當(dāng)我弄清楚怎么回事后,原來,那殘耳老道,在我侄兒腹內(nèi),施放尸蠱蟲,不及時服藥,便會變成僵尸,撲咬眾人。
“當(dāng)時我就痛下苦心,一心煉道,學(xué)醫(yī),修煉異術(shù)。我要把這幫邪教妖道,給全部清理掉。碌碌無為二十多年,異術(shù)大成,丹道瓶頸,從此我就開始踏上了尋仇之路??吹接醒顺鰶]的地方,我就大開殺戒,殺的他們一個不留,就連我那侄子,我都給殺了?!?p> “不殺不行呀,異術(shù)尸丹這毒功法,傳到他們手里,那是禍害遺千年。然而,我卻沒有能尋到殘耳老道?!?p> “幾年后,我在一個名叫“唐陵”的村子里,看到了殘耳的身影。”
“那是一個漆黑的夜晚,我在唐陵村子旁的高山上,悄悄的追蹤著殘耳老道他們。”
“一盞幽冥燈,三個黑衣行?!?p> “扒墳吊棺,刮尸掏心,祭煉尸丹吞食。又跟蹤他們,走進(jìn)了唐陵村里?!?p> “沒想道,這幫畜生,分開來踹門走入熟睡的農(nóng)家,殺人夫,淫人妻,奸人女?!?p> “當(dāng)時,我手持一柄金錢劍,分別殺了那兩個欲強(qiáng)奸少女的惡賊。又沖到殘耳老道身前,欲一劍劈死他?!?p> 然而殘耳老道當(dāng)時的身手了得,把身子下的女人,推擋在了我的身前,并扔出一把濃煙,就溜了。
當(dāng)然,我沒有管那么多,沖出去就追。終于在唐陵村子的最背面的荒野地里,追到了他。
欲知后事如何,請看下回上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