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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風(fēng)錦瑟

唐風(fēng)錦瑟

甬城金雀 著

  • 古代言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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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13-12-10上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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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完結(jié)(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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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險境初遇

唐風(fēng)錦瑟 甬城金雀 4159 2013-12-09 21:04:43

  那一年,洛陽大雪,年幼的他背著她逃亡在茫茫古道上……

  **

  公元684年,光宅元年,冬。

  紛紛揚(yáng)揚(yáng)的大雪自午后開始便未曾停過,天地間一片白茫茫,不見天上日月,不見地上萬物,只有那輕如鵝毛的雪花一波一波的在眼前涌動。至傍晚時分,氣勢磅礴的洛陽城已是身披一床碩大的白被,沉睡在了一片銀裝素裹之中。里坊間偶然傳出幾道孩童追逐玩鬧的清脆聲響,卻仍然掩不去洛陽城此時的蕭瑟與沉寂。

  洛陽城東側(cè)的永通門內(nèi),稀稀拉拉的守著二十來個兵卒。洛陽東側(cè)外廓有三道門,分別為上東門、建春門和永通門,永通門位于洛陽城的東南角,形制規(guī)模不及其他兩門。

  前不久英國公徐敬業(yè)在揚(yáng)州一帶起兵造反,十萬叛軍月余間席卷揚(yáng)、潤、楚三州,可謂聲勢浩大,連帶著洛陽城也是內(nèi)外戒嚴(yán)、人心惶惶。

  十月初武后命左玉鈴衛(wèi)大將軍李孝逸統(tǒng)兵三十萬前往鎮(zhèn)壓,十一月中旬李孝逸以火攻大敗徐敬業(yè)所部,十八日于潤州斬殺徐敬業(yè),揚(yáng)、潤、楚三州叛亂漸次平息。

  如今已快進(jìn)入年底,洛陽城的守衛(wèi)也漸漸放松,如永通門這樣的小城門,守衛(wèi)更顯松散。

  眼瞅著天色漸晚,離城門關(guān)閉不過一時半刻功夫,兵卒們開始有些心不在焉,縮在卷簾洞里躲避風(fēng)雪,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

  就在這時,永通門大街上傳來了一陣吱吱咯咯的聲響。幾個兵卒有氣無力的抬眼一望,卻是一匹瘦骨嶙峋的駑馬拉著一輛破舊車子攆著雪緩緩地向城門處行來,馬車上坐著一位魁梧大漢,一身笠帽蓑衣,看不清樣貌。

  兩個年輕兵卒在老兵們的示意下,抄起長矛攔下了馬車。

  “干什么的?”兩個年輕兵卒大聲喝問。

  那大漢見狀連忙停下馬車,利索的縱身下車,朝著那兩個兵卒連連拱手道:“兩位將軍辛苦,小人是進(jìn)城帶閨女瞧病來了,這眼瞅著天色不早,又下著雪,就趕著回家去,要是回去晚了,家里的婆娘怕是要鬧脾氣……”

  聽到這,兩個年輕兵卒連著卷簾洞里的老卒子們都會心的哈哈大笑,“原是個怕婆娘的!”大漢被他們笑話了一頓也沒甚脾氣,撓了撓頭有些赧然。

  兩個年輕兵卒聽那大漢一口一個將軍的叫著,雖說臉熱,卻擋不住心里高興啊,又見那大漢雖說一臉絡(luò)腮大胡子長得頗為兇狠,但性子瞧著倒是憨厚,便沒在多話,隨意的撩開馬車簾子瞅了瞅。

  只見一個小女娃子睡在車?yán)?,頭上戴著壓耳皮帽,身上蓋著一件老舊的褐色麻衣,由于車內(nèi)的光線不足也看不清女娃子的樣貌,不過那只露在外面的小手卻是白皙嫩滑。那年輕門卒只覺得有些異樣,卻又說不上來。

  那大漢見兵卒遲遲沒有放下車簾子,連忙上前道:“將軍,這大雪天的還要上職著實(shí)辛苦,您看這點(diǎn)小小心意您先拿去喝酒,這大冷天的喝壺?zé)峋颇鞘窃賽芤獠贿^了!”大漢一邊說話一邊將一串銅錢塞到了那年輕兵卒手里。

  那年輕兵卒一手執(zhí)矛一手忙放下簾子接過了銅錢,他不自覺的左右看看,臉上微微發(fā)熱。

  這時,卷簾洞里的老卒突然喊了一聲,“你們兩個臭小子,瞎耽誤工夫,這城門要落鎖了,準(zhǔn)備下職吧!”

  兩個年輕兵卒忽然間如釋重負(fù),色厲內(nèi)荏的對大漢喝道:“你這廝也忒磨唧,趕緊走吧!”

  大漢連忙拱手謝過,利落的跳上馬車,揮鞭打馬,晃晃悠悠的駛出了城門,沒一會兒便消失在了城外的漫天飄雪之中。

  距離洛陽城東約三十余里處有個無名山坳,山坳里有座小廟,名為菩提,原是受山坳周邊的農(nóng)戶供奉的。由于兩年前關(guān)中爆發(fā)大規(guī)模瘟疫,累得洛陽周邊也遭了罪,當(dāng)時這山坳周邊的村落是十室九空,如今雖已恢復(fù)了些人氣,但這個山坳卻是未有人再想起。廟里的和尚也是走的走散的散,現(xiàn)如今成了一座廢棄的空廟,雜草叢生,斑駁不堪。

  夜幕四合,大雪漸漸停歇,地上堆起了厚厚的積雪。此時,菩提廟里透出了微弱的光亮,照亮了廟外的方寸之地。一雙馬蹄踏破了廟外的方寸光亮,斑駁的光影打在了一輛破舊的駑馬車上。車上坐著一個魁梧大漢,他見廟里有人,眉頭一皺,高聲問道:“廟里是何人借宿?”

  話音未落,但見一小個男子從門內(nèi)竄了出來,慌里慌張的趕到大漢跟前,一臉討好的笑道:“大兄,您咋回來了,不是要在城里住一宿么?”

  那大漢見是此人神情頓時松緩了些,笑罵道:“我的事情什么時候輪到你這廝來過問了?”見那小個男子唯唯應(yīng)是,又問,“不是讓你們先走嗎,黑子和黃大郎他們幾個呢?”

  那小個男子聞言頓時緊張了起來,結(jié)結(jié)巴巴地回道:“黃大郎按您的吩咐,天一亮就和幾個兄弟一起帶著那些娃子乘船走了,我……我和黑子……我們……”

  “吞吞吐吐的做甚,跟個娘們似的,快說!”那大漢不復(fù)在城門處時的憨厚,此時的他頗有幾分悍匪之氣,面目兇狠,語氣暴烈。

  那小個男子嚇得一個哆嗦,向后退了幾步,狠了狠心道:“今早出門的時候發(fā)現(xiàn)少了一個男娃子!”

  那個大漢聞言果然暴怒不已,一個箭步竄到那小個子男子跟前,一把揪住他的衣襟,怒聲喝道:“這些個娃子可是老子真金白銀買回來的,你居然給老子弄丟了?!你說,這是第幾次了,啊?!喝酒誤事,喝酒誤事……你們這群蠢貨,蠢貨!”

  大漢罵完恨恨的將那小個子摔在了地上。小個子倒在地上期期艾艾地道:“大兄,這次真沒喝酒,是那個小娃子太狡猾……”

  “哼,還有臉狡辯!人呢,去找了沒?”

  “我在這方圓十里都找過了,沒發(fā)現(xiàn)半個人影,肯定是跑山外邊去了,黑子去山外找了,他腳程快,這天寒地凍的,一個小娃子,肯定跑不掉!”

  “要是找不回來,我就把你賣了!”大漢撂了句狠話便不再理會那小個男子,轉(zhuǎn)身掀開馬車簾子,撥開一層遮掩的衣帽,將車?yán)锏男∨薇Я顺鰜怼?p>  “嘿嘿,我這幾兩肉能賣幾個錢!”

  小個子男子恬著臉湊上去,見大漢手里抱得女娃穿著甚是不俗,上著青緞襖子,下著鹿皮小靴,一頂壓耳皮帽鑲著細(xì)細(xì)地金絲在火光照耀下閃閃爍爍,好不漂亮。再看那女娃,約莫七八歲,粉雕玉琢,俏鼻櫻唇,煞是可愛。

  “大兄,您這哪里弄來的女娃子,好生精貴!”

  大漢將女娃放在偏殿里的稻草堆上,吩咐小個子男子將偏殿的大門鎖了,才道:“路上撿的,若不是因?yàn)樗?,我現(xiàn)在還在城里逍遙呢!”

  “這女娃子怕是富貴人家的孩子……”小個子自言自語一番,突然嘶了一聲,驚呼道,“大兄,這里可是洛陽,東都啊,有些人,咱可是得罪不起的!”

  “瞎操心什么,不過是個小孩子,等我們一轉(zhuǎn)手,幾年過去,哪里還有人記得她!”大漢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又道,“上個月?lián)P州萃喜樓里的花魁娘子因?yàn)橛氖虑槭芰藸窟B,這臺柱子一倒,那萃喜樓的老鴇子還不得愁死,你說這時候咱們把她送過去,少說也得是這個數(shù)!”

  小個子盯著眼前晃動的五根手指仿佛看到了五根閃閃發(fā)光的金疙瘩般,狠狠咽了口唾沫,“能值那么多?!”

  “你是沒見過那女娃子的一雙妙目,水盈盈地好不生動,再過幾年,我看那花魁娘子也比不得她,怕是要迷住不少郎君呢!”大漢嘿然而笑,神情很是猥瑣。

  偏殿內(nèi),小女娃悄悄的睜開了雙眼,大眼珠子滴溜溜一轉(zhuǎn),只見偏殿內(nèi)一片漆黑,唯一透出些微光亮的是偏殿大門的門縫。

  她原是獨(dú)自偷溜出來,想要去尋她的乳娘喬氏,未曾想剛出門不久就被大漢敲暈了過去,還帶到了這里。在上山時,她就被顛簸醒了,只是她心里又驚又懼,躺在車?yán)锊桓易鋈魏蝿幼?,害怕引起那大漢的注意。

  此時,她坐在漆黑的大殿中,四周空曠沉寂,唯有自己胸口的心跳聲與她為伴。門外的兩人似乎說的很是興起,聲音越說越大,女娃雖覺緊張害怕,卻又忍不住好奇想去一聽究竟,她慢慢的從草堆上起身,湊到了門邊。

  正好那門外的大漢說到要把她賣到揚(yáng)州去,聞言,女娃頓時瑟縮成一團(tuán),原本蒼白的小臉更加蒼白如紙,恐懼的淚水在眼眶里滴溜溜打轉(zhuǎn),鼻頭一陣陣的發(fā)酸,可她愣是不敢發(fā)出一絲聲息。

  將近子時,廟外突然闖進(jìn)一黑大個,手里拎著一個蓬頭垢面的男孩。黑大個一把將男孩扔在地上,大聲嚷道:“瘦子,我把那臭小子逮回來了!”

  偏殿內(nèi)的小女娃本是靠在門上打瞌睡,卻被這一聲嚷嚷結(jié)結(jié)實(shí)實(shí)的嚇醒了過來。她偷眼從門縫中向外看去,只見一個男孩倒在地上,頭發(fā)亂糟糟的蓋在臉上,身上的袍子已經(jīng)分不清顏色,大大小小的破洞里露出些許棉絮。他在地上齜牙咧嘴的忍著疼吸著氣努力的想要爬起來,卻不防被一只大手提了起來。

  “小子,膽子挺大,居然敢從我馬大郎眼皮子底下逃跑?黑子,給他長長記性!”

  那黑大個聞言,頓時摩拳擦掌,興奮不已。他一把抓過男孩的兩只手綁起來,將繩子的一端掛在了廟宇的房梁柱子上,男孩的身體一下子懸在了半空。男孩拼命掙扎,掙扎不過就開始破口大罵:“你們這些綁匪!狗奴!快點(diǎn)放開我,你們憑什么抓我!”

  絡(luò)腮胡大漢聽那男孩犟嘴,一巴掌拍在男孩后腦勺上,輕哼道:“憑什么?就憑我馬大郎用錢買了你,到了官老爺那兒,這理也是在我這兒!”

  “他們根本沒有權(quán)利賣我,你們又憑什么買我?!你們這是略賣人口!”男孩挨了一巴掌,心中更是憤憤,他狠狠地瞪著那絡(luò)腮胡大漢,大聲質(zhì)問起來。

  聞得此言,那大漢頓時臉色一沉,他揮手制止了正躍躍欲試想要朝著男孩抽上兩鞭子的黑大個,獰笑一聲道:“我看你這小子,就這嘴皮子太利索了點(diǎn),黑子,好好管管他那張嘴!”

  黑大個應(yīng)命,揮掌就是兩耳光,打的那男孩嘴角鮮血直流。

  大漢接過小個子遞上來的酒壺,愜意的抿了兩口,道:“小子,在我馬大郎這就得多聽少說,免得以后得罪了人,死了還連累我馬大郎的名聲,我這也是為你好不是?”

  男孩的雙頰瞬間紅腫了起來,火辣辣的疼,讓他說不出話來,但他仍倔強(qiáng)的盯著那絡(luò)腮胡大漢,清亮的眼睛仿佛兩把利劍直指人心。大漢被他看得揪心,一口酒水噴到男孩的臉上,見男孩疼的齜牙咧嘴,睜不開眼,很是解氣。

  酒水刺激了男孩臉上的傷口,也沖刷了男孩臉上的污泥,這定睛一看,大漢頓時上了心。他讓小個子拿了破布條子將男孩的臉擦干凈,將亂糟糟的頭發(fā)捋開,細(xì)細(xì)一看,發(fā)現(xiàn)這男娃子長得是面白唇紅,眉若劍鋒入鬢,眼如寒星清亮,臉頰雖然被打的有些紅腫,但他輪廓初顯,仍然可以看出幾分俊俏來。

  大漢嘿嘿笑了起來,“這要是送到那幾位王爺大人府里,不得美死他們!”

  “公主府里給的價,估計(jì)也不會低!”黑大個和小個子嘿笑著連連附和。

  唐代的上層貴族的私生活頗為開放,甚至堪稱放蕩。王公貴族好男風(fēng)者在府中圈養(yǎng)容貌俊美的男孩為孌童,公主貴婦等也喜歡俊秀的少年或美男子作男寵或稱面首。這些孌童、男寵都是供這些貴族男女淫樂享用的玩物,生殺予奪,相互贈送,悉聽尊便,毫無人格可言。當(dāng)然了,如張易之、薛懷禮、崔湜等這類有身份的頂級面首卻又另當(dāng)別論,不過其結(jié)局也不見得有多好。

  男孩聞言,臉兒煞白,憤恨的喘著粗氣,想要痛罵這些混蛋,可嘴一張,臉頰生疼,愣是說不出半句話來。

  “你小子,急個什么,公主們也不是好伺候的!”大漢淫笑一聲,又對黑大個道,“捆結(jié)實(shí)了,與小娘子去做個伴。瘦子,咱們好好合計(jì)合計(jì),咱現(xiàn)在手里可是有一對金童玉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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