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是什么笑?”
戎梵若有所思地看著她,問道:“確定嗎?”
羽沐不解:“什么?”
戎梵解釋道:“是喜歡嗎?”
羽沐反應過來戎梵是在問她對肖杰是不是喜歡。
“還能是什么?”
戎梵猶豫再三還是問出口:“季凡呢?你從來沒有提過你們之間的事。”
羽沐自我取笑道:“太短了,來不及跟你提就結(jié)束了?!?p> “過去了?”
羽沐輕呼一口氣,說道:“我也仔細想過我對季凡的感情。從一開始我對他就是一種好感,可是身邊人都有意無意地把他往我身邊推,他又比較主動,有種‘趕鴨子上架’的感覺?!?p> “還不是你自己給別人的錯覺?”
羽沐點頭,懊惱道:“確實。因為記憶里的小時候只有他印象深刻,所以在司南小轍的眼里,我對他算是一種執(zhí)念吧?!?p> “所以司南告訴了肖杰讓他死心,所以肖杰才以為自己沒機會,想要幫你把他找回來?!比骤髥柕?,“那到底是不是執(zhí)念呢?”
羽沐笑道:“小孩子,哪來的執(zhí)念?”
“就算不是執(zhí)念,只是好感,說放就能放?”
羽沐搖搖頭:“當然不容易,分開的時候心里也疼。但現(xiàn)在,肖杰把他從心里擠出去了?!?p> 戎梵調(diào)侃道:“你認識他兩年多了,突然就喜歡了?”
“你不支持?”
“我不支持?”戎梵笑道,“之前讓你多看看身邊人,你還說我亂點鴛鴦譜,說你和肖杰的信號完全對不上?!?p> 羽沐辯解道:“那是我太遲鈍了。”
“哦——”戎梵意會,點頭道,“意思是早就喜歡了,剛剛意識到。”
“說不清,反正就是喜歡他陪著,看不得他傷心?!?p> 戎梵搖搖頭嘟囔著:“早干什么去了?浪費時間?!?p> 羽沐懟道:“反應遲鈍應該是智商或情商上的毛病,遺傳占了很大一部分原因。怪我?”
戎梵啞然失笑,這也行?隨便什么鍋都能隨便扣的?
“怪我,把你生得遲鈍了。”戎梵無奈地大包大攬,“這樣說起來,我還覺得有點對不起肖杰。”
羽沐也跟著笑起來:“所以連聲‘干媽’都混不上了?!?p> “非也?!比骤笠荒樕衩兀安幌虢懈蓩屢环矫媸锹裨刮遗獊G過你,不過這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另一方面?!?p> 羽沐腦子里沒有這么多彎彎繞繞,想不出來戎梵說的另一方面是什么。
戎梵看著羽沐一臉困惑的樣子,只好繼續(xù)說道:“他想和你叫一樣的?!?p> 一樣的?那就是叫……媽?羽沐猛然領悟,卻是霎那間紅了臉頰。
“怎么可能?你想象力真豐富?!庇疸宸裾J,同時也不給戎梵繼續(xù)調(diào)侃自己的機會,“我突然想到我還有點事,先走了。”
戎梵看著羽沐逃也似的消失在門口,輕輕地笑起來:“倒是多了點人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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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陽把一沓材料拍到桌子上推給季凡。
季凡略翻了翻:“動作很快?!?p> 歐陽聲音陰沉:“下一步呢?”
季凡挑眉不解。他初識歐陽時,第一印象就是淡定從容。后來歐陽主動找他合作,他才發(fā)覺歐陽那份淡定從容下竟是如此工于心計。在羽沐和他分手的時候歐陽的突然出現(xiàn),使得之前的想象又多了幾分藏于暗處伺機而動的隱忍。如今,怎么又多了些許陰鷙?這個人,怕是自己不能掌控的不穩(wěn)定因子。
季凡盤算著一切步入正軌后,還是應該趁早和歐陽劃清界限。這個人再繼續(xù)豐富下去,只怕變成個不可控的怪物。
“我先捋一下各個條線的關系?!奔痉灿X得歐陽的態(tài)度有些過于積極,好像迫不及待地要達成他們一開始定下的目標。然而他們所謀求的太大,急功近利反而容易得不償失。
歐陽對季凡的謹慎嗤之以鼻:“公司里藝人、經(jīng)紀人、策劃、設計、宣傳、公關……我這份資料里涵蓋了百分之八十,基本上的陣營歸屬全都給你畫出來了。剩下的百分之二十是沒有立場的,有些是不重要的小角色,有些是太傲了。”
季凡對歐陽的鄙視絲毫不在意,仍是稱贊著:“效率很高,我很慶幸你和我身在同一個陣營。如果做對手,你還真是一個讓人頭疼的對手。”
“合作只是暫時的,成了我就走,我只要我想要的那些?!睔W陽表明了合作態(tài)度,只要達成目標,他絲毫不會眷戀七企的權(quán)益。他會幫季凡打江山,卻不會幫季凡守江山。他要的只是Shake而已。
對季凡來說,歐陽這種清晰的定位反而讓他沒有后顧之憂地用他——暫時用他。
“沒問題。我得償所愿,自然會幫你把東西拿到手?!?p> 歐陽冷漠地瞥了一眼門口的方向。他們的位置在最角落,而且又有滿書架的書遮擋著,并不會有人看到他們。這個位置如果不出聲的話,都不會有人知道這里面還有這么一個空間。
季凡探究地看著歐陽,緩緩說道:“你很分裂?!?p> 分裂?歐陽蹙緊眉頭。肖杰也說過這樣的話,只不過說的是他對羽沐和司南不同的態(tài)度。
“不覺得?!睔W陽語氣冷硬。
季凡唇角微勾:“公司里那個左右逢源、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歐陽,我面前這個冷漠寡言、行事凌厲的歐陽,哪個才是你?又或者你還有其他的面孔?”
歐陽不為所動,只是淡淡地說道:“你的時間和精力用來觀察我不覺得浪費嗎?還是把重點放在下一步怎么行事上吧。”
“聽起來你有好的建議。”
季凡不過多糾纏歐陽的事,他雙面分裂甚至多面分裂也和自己沒有任何關系。
“你有沒有想過有些人可能只是故意表現(xiàn)出來某種立場?實際上可能另有所屬。”
季凡當然聽得出歐陽意有所指:“你是懷疑還是察覺到了什么?”
“有不對勁的地方,但是不明朗,只能算作猜測?!?p> “查了這么多,你已經(jīng)很清楚這幾年的牽扯了,有沒有懷疑的方向?”
“肖杰?!睔W陽不兜圈子,直接說出了自己的懷疑方向。
季凡沒想到歐陽會扯到肖杰身上,下意識沉默起來。他的沉默不是因為懷疑肖杰,而是因為歐陽。他不是沒有懷疑過肖杰,所以才會旁敲側(cè)擊地去打聽肖杰真實的想法。但最大程度上的信任仍舊是他對這個表弟的態(tài)度。
歐陽為什么會扯到肖杰?季凡非常詫異。自己不露聲色的懷疑也只是因為清楚肖杰真正的能力和性情并不像外界看到的那樣,所以他忌憚。
肖杰一直以來都表現(xiàn)出對七企的強烈抗拒,外人眼里的肖少就是任性妄為的性子,即便肖少卿真的把七企交到他手上他也會拍拍屁股走人。是什么原因會讓歐陽這樣一個外人懷疑到肖杰身上?
季凡忽然聯(lián)想到那晚的聚會,想到羽沐拉著肖杰離開的畫面,又想到歐陽對羽沐的司馬昭之心,隱隱有種不好的預感。
幾次三番的挽留未果讓季凡清醒地知道這個女人終究不會屬于他,所以他勉力放手。對羽沐的絕情他原本也是怨懟的,但她選擇的是肖杰,他愿意選擇祝福。
而歐陽不同,他對羽沐有種近乎病態(tài)的執(zhí)念。此時怕是已經(jīng)恨上了肖杰。他所謂的猜測、懷疑,怕只是偏執(zhí)的衍生。
“因為羽沐?”季凡有些失望,“就算沒有Zac,羽沐也不會選擇你?!?p> 歐陽眼皮微抬,眼神中沒有任何情緒:“最了解她的人只有我,所以,我一定是她的最終選擇。至于肖杰,我想打擊他是真的,對他的懷疑也是有理有據(jù)的,這二者之間并不沖突?!?p> 季凡斬釘截鐵地說道:“你想多了,Zac沒必要做這種事。他如果真的想插手七企的事,幾年前就可以名正言順地插手,沒有必要拒絕之后又使暗度陳倉的手段,未免畫蛇添足了。”
“保險起見……”
“這件事不商量。”季凡打斷歐陽的話,語氣強硬,“我不會動Zac。”
“你不動別人,別人就不會動你嗎?”
“Zac不會。”
“話不要說得太滿,容易打臉?!睔W陽冷哼,“你如果是因為心軟,那我可以替你出手?!?p> 季凡有些生氣:“我再說一遍,我不會動Zac。你也最好離他遠一點?!?p> “我很好奇?!睔W陽陰陽怪氣地說道,“你這么維護前女友的現(xiàn)男友是出于什么心理?你對羽沐一點都不怨?對肖杰一點都不恨?”
季凡諷刺道:“我不是戀愛腦?!边@意思不就是說有這種思想的歐陽就是個戀愛腦?
歐陽并不贊同季凡對感情這種拿得起放得下的灑脫。然而他并不知道,季凡不是灑脫,而是無奈。明知對方意已絕,自己再做什么都是無謂,又何苦糾纏不放,對方難看,自己難堪。
季凡對肖杰也不是無腦信任。從小到大,他們見面次數(shù)屈指可數(shù),但他是真的把肖杰當成弟弟。他從小都沒有家庭溫暖的概念。狠心的父親,貪心的母親,讓他從來都沒有被需要的感受。只有肖杰會笑瞇瞇地摟著他叫“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