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梟首天下

第三十七章 對峙

梟首天下 臨墓 3078 2016-03-18 17:32:45

  蕭鳴白很不高興,雖然以前蘇寧也是這樣,但他不會這樣不高興。

  可是現(xiàn)在他們的身份變化了。

  曾今,蘇寧是手握蕭鳴白未來或者說生死的人。

  現(xiàn)在,完全不同了,蕭鳴白才是手握蘇寧生死的人。

  至少蕭鳴白是這樣覺得的。

  “一垢,遠山明日就成帝了!”

  蕭鳴白這樣說,他第一次毫無顧忌的盯著蘇寧這樣說。并且將那個“帝”字咬地格外分量與清晰。

  “誰知道呢?”

  那個下棋的白衣少年回話,清晨的第一抹陽光適時照在他的側(cè)臉上,有一點蒼白,就像滿城風雨時飄來的梨花。

  廣凌一直看著,她的嘴唇開裂,干燥異常,都在張開了也還沒有說話,她看著蘇寧,看著蕭鳴白,看得抱著長平公主的雙手更加用力。

  這個女子是如此的睿智,她知道蘇寧不會被逼迫低頭,也不會害怕蕭鳴白的威脅暴力。

  不過,在心里底層,廣凌還是希望蘇寧就這樣死去,縱使今后顛沛流離,被和親或者獻給哪個權(quán)臣,成為工具。

  都是工具。

  可,廣凌不愿意成為蘇寧的工具。

  她此刻看著自己的親哥哥,那樣的癲狂,那樣的瘋魔,但卻永遠的不能反抗。

  這就是分別,蘇寧的工具,都已經(jīng)不是人了。

  廣凌期盼那種分別,成為蕭鳴白工具與蘇寧工具的分別。

  一個,可以死,一個,求死不能!

  所以廣凌不說話,她清楚知道這場對決必然還是蕭鳴白低頭。

  但,廣凌也不要阻止另一種可能,不可能的可能!

  要是蘇寧,就這樣死了呢?

  廣凌的指節(jié)都開始發(fā)白了,極度的用力,她掐著長平公主,懷里的那個美艷女子竟然沒有醒來。

  ……

  蕭鳴白還是怒了,他像是暴富的財主,如今看自己當年的“兄弟”格外不順眼。

  “蘇寧!”

  雖第一次這樣敢喊著名字叫嚷,蕭鳴白卻毫無壓力,他對峙著,在提醒蘇寧現(xiàn)在雙方的立場,早已不是以前的一邊倒,也并不是什么勢均力敵!

  現(xiàn)在是他,蕭鳴白,他控制這一切,有了要蘇寧命的理由以及力量。

  “殿下今日格外有聲勢??!”

  說這一句時,蘇寧的注意力還在棋局上,淡薄與冷漠。

  然后他突然轉(zhuǎn)過身來,嘴角裂開,清朗的開口道:“可要是蘇姜死了,城外那十萬大軍可怎么辦?”

  二皇子一愣,他已經(jīng)覺得蘇寧沒有理由再活著,可當他聽懂了這句話后,他的臉開始扭曲了!

  二皇子下一句撕破臉的句子句式都已經(jīng)想好了,他的聲音都已經(jīng)出來了,他已經(jīng)準備叫劉昆了,他,他甚至已經(jīng)覺得,不再需要蘇寧了!

  那么,蘇寧就可以去死了。

  方才,他就是這樣覺得的,因為自己已經(jīng)不需要他了,不需要,自然怎樣都可以,包括化為烏有!

  現(xiàn)在,這個理由卻因為蘇寧的一句話,突然就變得異常蒼白。

  在二皇子看來,蘇寧的謀略,他是格外認可的,塵埃落定,蘇姜只要進城,那么一切就已經(jīng)成功。他不覺得會有什么紕漏。

  只要封鎖“蘇寧死了”這個事實,二皇子依然覺得刺殺蘇姜,是會成功的!

  只是因為算計蘇姜的人是蘇寧,蕭鳴白就已經(jīng)無比的有信心。

  蘇姜,死定了!

  所以,最擔心的事,或者人,到了這等時刻,也就只有一個……

  此時,蕭鳴白就是這種想法,除了蘇寧,其他所有,都不會再是變數(shù)。

  可,這個變數(shù),還是成為了變數(shù)。

  十年以來的完全依賴蘇寧,二皇子,還是沒有想的太遠,原來,還有一股力量,他是掌握不了的。

  那攻城的無堅不摧、攻無不克、越國最勇猛的軍隊——蘇家軍!

  這樣的力量,進了皇城,二皇子覺得,不管是誰掌握,都完全可以改朝換代。

  所以,蘇家軍有多強大,“蘇寧可以去死了”這個理由,就有多可笑。

  “哈哈哈……”

  二皇子的精神被完全擊垮了,他笑,嘲笑自己,“對峙蘇寧”這樣的信心是經(jīng)過多長時間的“憋屈苦悶”才成長起來的,到了蘇寧這里,竟然還是這樣的——不堪一擊!

  他已經(jīng)很小心了,小心到在蘇家軍都要攻破皇城的時候才顯露出來,他以前那么多機會都放棄了,就是為了取信蘇寧。

  身影雖還在矗立著,但二皇子覺得內(nèi)心是那樣蕭條,山大無用、外強中干,不外如是!

  二皇子不知道怎么說話,他猛然覺得好累,累得都懶得再解釋方才的“一時激動”。

  “殿下太急切了?!?p>  蘇寧沒有任何變化,一柄屠刀才剛剛撤去,都已經(jīng)懸在他的脖頸,也依然笑著,溫和的笑著,就像一塊被磨難千百次的水滴,依舊纖塵不染!

  “耄耋終盡才薄甍,芳齡未少卻涼生!”

  廣凌想到一句詩,木愣愣看著蘇寧。

  一個差點死去的少年,十八么?才十八而已,但他是那樣薄涼看輕生死,連那搶生的籌碼,也都是慢悠悠的說。

  有恃無恐嗎?

  可都已經(jīng)要死了,還說的那么慢,那么輕,甚至那么冷,似乎事不關(guān)己,似乎……都不知道死亡是可怕的!

  “唉……”

  最后的機會就這樣逝去了么?

  廣凌嘆息,想到的與蕭鳴白想到的是一樣的。

  蘇姜如果死了……

  那自然是蘇玨統(tǒng)領蘇家軍,而蘇玨,憑何又要效忠他蕭鳴白?

  蕭鳴白這樣想了,就好像不應該殺蘇寧的理由一下變得很多,但偏偏他首先想到的還是蘇寧提點他的那個地方。

  蘇姜死了,十萬蘇家軍,該怎么辦?

  一個手里只有可能一萬不到禁軍兵力,有一個空空名頭二皇子?

  他蘇玨為什么要效忠,都已經(jīng)率軍到了皇宮,所有的皇室宗親全部死去,他二皇子為什么不能死?

  “殿下還是不明白??!”

  蘇寧又搖頭了,而且搖頭的時候格外恨鐵不成鋼。

  蕭鳴白的強勢與威脅,在這一刻,終于都變成了笑話,天大的笑話。

  他方才有多迫切想要蘇寧低頭,那么如今,二皇子就有多么的憋屈與尷尬。

  聽了這一句話,蕭鳴白有史以來第一次感覺到害羞,他害羞自己的不自量力,他害羞自己的魯莽無智!

  “一垢……”

  他還是硬著頭皮說了這句話,畢竟沒有徹底撕破臉皮不是嗎?

  只是他的聲音與他的表情一樣生硬,就連廣凌公主看了也覺得假。

  “無事……”

  蘇寧說。

  沒有覺察到么?

  兄妹難得的對視了一眼,廣凌這才發(fā)覺她從來覺得強大的哥哥已經(jīng)滿頭大汗,鷹勾鼻下不斷的滴落“水滴”。

  “蘇先生!”

  廣凌輕輕的叫了一聲,手指再一次緊陷進長平公主的身體。

  “何事?”

  蘇寧轉(zhuǎn)過頭,表情不變,從容與淡然。

  廣凌低下了頭,不管是想起雙子樓的那一次交涉,還是現(xiàn)在她裝模作樣的幫蕭鳴白說話,都讓她承受不住的壓力。

  “廣凌欲言又止!”

  蘇寧盯著廣凌,嘴唇自然的上揚,這樣的笑容美不勝收,難得極了。

  于是蕭瑟的臉色更加蒼白,欲言又止與搖擺不定,有時候,是一個意思。

  蘇寧是在提醒自己么?

  “方才遠山太過激動了,自罰一杯,一垢切莫放在心上。哈哈哈……”

  蕭鳴白坐了下來,與蘇寧同桌,無事人一樣的說話。

  蘇寧未語,搖頭,他倒了手下的一杯茶,對敬蕭鳴白,銘了一口。

  “不知蘇先生說城外十萬蘇家軍,怎樣破解?!?p>  廣凌公主倒是先開口了,她不再有嫌隙,卻依舊不明白蘇寧當日怎么可以夸下??冢拐f用整個越國換蕭鳴白的命。

  “公主知道與不知道,都是一樣的?!?p>  言下之意,你殺不殺蕭鳴白,我都不介意,他依舊會死。

  廣凌的左手背過身去,有些麻,但眼睛還在看著蘇寧,心臟正在加速跳動。

  “蘇先生此刻若是不說,蘇家軍殺進皇城來,關(guān)乎的便并不是本宮與皇兄性命,你亦然走不出?!?p>  蕭瑟怒,她不喜歡被人拿捏,整整十六載一直被拿捏,難道就不能知道一次么?

  且我現(xiàn)在說出你與我的交易,你依然要死。

  廣凌公主蕭瑟清楚得很,現(xiàn)在,只有他蘇寧一個人,他縱使怎樣的強大才思,怎樣全局謀算,現(xiàn)在他蘇寧也只是一個人,她蕭瑟只要豁得出去,怎么就不能拉著蘇寧一起去死?

  “廣凌!”

  蕭鳴白緊張看了一眼自家妹妹,蘇寧已經(jīng)安靜下來,有不計前嫌的意思,你怎么還這樣咄咄逼人。

  蕭瑟看過去,那個哥哥是如此的責怪驚慌,竟然在保護蘇寧。

  “你這個傻子……白癡……”

  廣凌差點就這樣罵出聲。

  她甚至想大怒發(fā)作:當不了皇帝的,有四個人要殺你,你到底明不明白,我也只是一顆棋子,所有人都是蘇寧的棋子,你奢求的十年,整整為了皇位付出所有,可是面前的人不會讓你做皇帝的!

  “哥哥當真信任蘇先生信任得緊?。俊?p>  她用了哥哥兩個字,笑著,以前廣凌有兩個選擇,拼死保護蕭鳴白,拼死殺了蕭鳴白,可是如今,蕭瑟抽出的左手摸了摸身上的匕首。

  “一垢與我知己相稱,自然信任!”

  蕭鳴白說,笑顏讓廣凌如此惡心與厭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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