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家有梅蘭竹菊四苑,蘇寧由于一些特別緣由選擇了竹苑,錯過了今年的梅花結果。
第一場春雨以后,梅樹就開始一個個的果子結在樹上,沒了芬芳馥郁,有的只過籽籽果實。
“結果了!”
竹苑方才與梅苑隔著一道墻,恰恰有一只梅樹伸出枝椏,讓蘇寧見著。
“很多人都不知道梅樹也是會結果的?!?p> 蘇寧竹簡連著手掌一同指著那枝椏,在言語。
“神子是說,梅樹開花不過結果,分明沒有什么不畏嚴寒說法嗎?”
所有人里,除了劉昆,皆坐在這里,聽蘇寧教化,有一番自己的理解。
“哎……”
蘇寧又想起流涯,高山流水、伯牙子期,話不投機半句多!
“世間所有,到了最后都會有結果?”
只有坐在角落的凌陽微笑,呢喃聲唯有自己能夠聽見。
……
“劉昆,你還要耍潑打鬧到何時候?”宮賀言語沖出,在這里宣揚起來:“這可是我宮家家務事,容不得外人插手,哼……”
“宮家?”
劉昆手中長劍翻揚。噹……扔到了地上。
啪……雙腿彎曲,劉昆跪在了宮言面前。
“不才劉昆,傾心于此,望先生將如意許配于我。”
劉昆跪拜,那句話以后“轟”然一聲,一個響頭,大禮。
“呵呵……”宮易水大笑:“想不到劉將軍如此多情。此等時刻站出來,讓人刮目相看吶?!?p> “不過,宮家不過只是宵小之家,恐怕我宮家女子配不上劉將軍大門,哼……”三房領頭人宮武出口了,劉昆橫插一杠,可能會讓逼迫二房僅僅成為想法。
“如意……”
宮言眼里嗪著熱淚,看向如意。
這是一個大男子的表白,宮言無法自己去接受,因為如意此刻已經被打落到了塵埃,先不說兩人身份差別,就只說一旦答應,背負那些的將不止只有如意,這世界所有的偏見鄙夷,他劉昆自會首當其沖。
那么那些光輝的未來呢?
蘇寧是否會介意?劉昆是否就此沉寂,永不見光明?
沒有把握,誰又有把握?
宮言不能這么自私,如意也不能這么自私。
“此生已足矣!”
如意垂淚,眼睛里倒影著劉昆背影,癡癡一笑,言語哽咽。
“求先生將如意許配于劉昆?!?p> 劉昆還是那句話,他知道自己賭上的是什么……
大丈夫生于世間,不止走一遭,還要立不世基業(yè),永留青史……可只要娶了如意,這些成泡沫,劉昆只會被百家洞指,被所有人看不起。
“將軍!”
宮言溫和一句話,有躊躇,有猶豫,最后都化作嘆息。如意已經拒絕過,表態(tài)過,那是在大庭廣眾之下毫不留情地拒絕,劉昆倨傲到連流涯都追砍,可還是未被氣走,這令宮言難以決斷,作為一個父親,他自然傾向將如意嫁給劉昆。
此見如今劉昆跪在那里……
求親,劉昆在求親?而且是大罵如意之后,給了反轉。沒有人知道劉昆為什么罵如意,但那一瞬間所有人都能感受到劉昆絕望,只是到了最后劉昆還是做出這樣決定。
不走,就算被拒絕,就算如意不愿意嫁給他,依舊不走。
沒有立場,他就求親。
如意拒絕,他就轉頭向宮言。
一瞬間,堂堂大將軍變得沒臉沒皮,變得那么死皮賴臉。
“劉將軍,這是我宮家內事,就算你要求親,也要我宮家處理完此事,處置不潔之女之后再來?!?p> 宮武言之鑿鑿。
“狗屁……你再說一次!”
劉昆暴起,他強行要插手此事,一聽這一句,終于暴怒。
“啪……”
劉昆千軍猛,一個商賈世家小小富人哪里抵擋得住,被一個巴掌直接扇飛,撞在身后人身上,后劉昆補了一腳,徹底將這四五人踩倒在地。
“啊……”
宮武呻吟,口吐白沫,肚腩被一腳踏下,整個人似乎被攔腰斬斷一般,暈厥過去,有胃中酸液隨著早飯一起噴渤出來,血液在胸中積攢,只是一腳就翻了白眼,可能活不了了。
“啊……”
“噔噔噔……”
眾人頓時后退,驚恐看著宮武那慘狀,臉色大變。
“將軍?!?p> 如意已經熱淚盈眶,她早就明白此生與他人殊途,縱使不會夭折,也只得郁郁寡歡,終此一生。
然,竟不然……有一個人來了,他有光明無比前景,有人人嫉妒羨慕地成就及未來。
可是這樣一個人,喜歡的是她,是她宮如意!
“老子看今日誰敢動,誰敢再說一句辱沒之話?都他,媽給老子滾!”
劉昆大喝,踩著宮武,宛若一個驚天戰(zhàn)神,氣勢威嚴圍下此地,轟然爆裂使人膽戰(zhàn)心驚。
“劉昆,這是宮家,容不得你撒野。”
宮賀站出來,頗為一番氣勢,是最先開始頂撞之人,他在背后出口,腿雖在緩緩顫抖,卻依舊抵抗著害怕。
“呵……”劉昆轉頭對宮賀,輕蔑笑:“宮家如何,與我何干?”
“放肆,來人!”
宮賀喊,要動侍衛(wèi)逼壓,動武喊殺。
“噹噹噹……”
卻聽果不其然,門外來人了……步伐很緩慢,一步又一步,像是踩在人的心上,每一步都能使他人呼吸一頓,那節(jié)奏把握到了這種程度,活活便像要將急脾氣人給妯死。
“大伯是要動武么?”
宮玉微笑,以學子禮儀站立,雙袖寬大聚在腰下,成有一道道的褶皺。
“宮玉,這豎子在我宮家大放厥詞,行兇妄為,快快拿下他?!?p> 宮賀說,激動的指著劉昆。
“呵呵呵……”宮玉笑了:“大伯是說劉將軍為如意出頭,師出無名?”
“……”
大房三房終于感受到了什么,死盯著宮玉,難以置信。
“宮玉以家主身份,將如意許配給劉將軍?!?p> 宮玉伸手引導,像請人先行于前頭,“這般,劉將軍便是宮家女婿,有理由站在此地,亦有理由,為如意出頭?!?p> 門口,那個人立著,話語使人渾身冰涼,宮玉終于完全拋棄了兩房,露出無比狠辣的手段,開始了整頓,甚至是吞食。
“大伯總是覺得二房好說話,其實不然……”宮玉走過去,面對宮賀:“笑今只是懶得計較罷了。”
“你……”
宮賀瞪大雙眼,仿佛第一次認識宮玉,渾身透心涼。
懶得計較?
那么多次的忍讓退步,竟然只是因為懶得計較,并不是宮玉沒有能力去反撲打擊,而是那些分明不能讓他傷筋動骨,于是宮玉懶得計較。
可是現在,他終于去計較了……而僅僅只是計較一次,兩房卻無能為力,突然發(fā)覺竟然反抗不得,無力回天。
“宮家嫁女,需父母媒妁,劉昆雖是孤兒,又哪里來的媒妁,這不符合規(guī)矩,這是辱典忘祖?!?p> 終于急了,宮易水滿頭大汗,急急拉出一個理由。
不能讓劉昆有立場,沒有立場尚且將宮武踩倒在地,有了立場劉昆會如何?兩房身在此地,孤軍深入,被劉昆打死都有可能。
“仰仗宮玉不會下重手已經失去,如今又要將祖宗牽扯出來么?”
宮玉顯然沒有耐性,他的話每一句都將所有擺在明面,是赤果果的攤牌,撕破臉的前兆就在這里。
“家主……”
宮易水臉色不好,只得哀求。
就像宮玉說的,他們敢興師動眾來此逼迫二房,大部分信心就來自宮玉四年來的不斷低頭,而如今宮玉攤牌,兩房就只能將希望寄托在祖宗上,牽扯出禮制。
“從此,宮家另立宗祠。”
只一句,天崩地裂。
“嘩……”
“你說什么?宮玉,你這是大逆不道!”
已經有人近乎崩潰,宮玉這一句是徹底放棄兩房,將他們摒棄。
“家主……”
兩房老侍從們開始求饒,他們看懂先機,明白這是不留余地的坑殺,宮家若是少了二房,少了朝廷庇護,那么會招致怎樣殺劫,兩房根本不攻自破。
“不可啊家主……”
侍從們大部分都是侍奉過很多人的,三個房里,左右走動活絡很常見,再說這些老仆從跟著忙碌那么多年,是看著宮玉長大的,他們兢兢業(yè)業(yè)為了宮家做工一輩子,不希望這座大門閥就此倒下,一起勸誡宮玉。
“宮玉,你真的要玉石俱焚?”
宮易水哪里受過這等侮辱,每每大家聚會,頭角崢嶸,才絕群杰,宮家每寸所到之處也只有二房低頭,他宮易水,那從來都是仰著頭顱觀看,就連宮玉也能自己被狐假虎威壓迫,何曾受過這種難受。
“玉石俱焚?”宮玉疑惑。
“對,宮玉,你別忘了,宮家商戶盡在我等手中,與我等作對,你這是自尋死路!”
宮易水指著宮玉鼻子,十七歲的少年,已經壓到當朝駙馬頭上,大聲威脅。
“易水……”
眾人都在瞪著眼睛,唯有宮賀出聲制止。
“啪……”
臉上被招呼一巴掌,宮易水被宮賀一巴掌扇倒,可見其力道之大。
“畜生……你說了什么?”
宮賀勃然大怒:“快向你二哥賠罪,求他寬恕你不敬?!?p> 說完,又是一腳。